更新時間：2011-06-07
鐵公雞父親生前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字畫收藏家，“文*革”中抄家時裝了滿滿一黃魚車（三輪車）字畫和各種文物。“文*革”一結束，要回來的被抄物品隻有三分之一不到，收藏家一氣之下一命嗚呼。臨死之前，把鐵公雞叫到床邊，指著閣樓上存放的上百件字畫讓他發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變賣，更不能倒賣，鐵公雞為了讓父親早點閉眼，便滿口答應，還詛咒：“假如我倒賣字畫和文物，將來就進提籃橋（上海市第一監獄，在提籃橋）。
收藏家定定心心地去了天堂，鐵公雞貓哭耗子悲傷了幾天，悲傷的不是老父的去世，而是看著那堆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東西整天提心吊膽，既怕家裏失火，還怕小偷光顧。每天一下班必先上閣樓去清點一下，查看一遍，看看少了沒有？缺了沒有？而且，強盜好擋家賊難防，兩個在黑龍江插隊的兒子返城後，整天遊手好閑東遊西蕩，僅靠自己一點微薄的工資實在難以糊口，要不是鯊魚自動找上門來，自己絕不會主動將祖傳的遺物拿去變賣的。
解放前，鐵公雞生活在一個大戶人家，人稱小開（方言：即公子哥），家裏傭人有四五個，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道光年間，鐵公雞的曾祖父出任過杭州道台，被太平天國李秀成所殺，鐵公雞爺爺帶領全家老小逃難到上海城隍廟老城廂過起了隱居生活。抗戰八年，顛沛流離，祖傳的遺物沒有少掉一件。解放後，家道中落，用完了金子用白銀，用完了白銀典當首飾，當完了首飾當皮貨，當光了皮貨賣紅木家具，祖傳的遺物也沒敢賣掉一件。因為，鐵公雞的爺爺向鐵公雞曾祖父發過誓，鐵公雞的父親又向鐵公雞爺爺發過誓。
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鐵公雞的思想和情感失去了坐標，他的誓言成了一個響屁，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成了他對改革開放的嶄新詮釋，與其讓那些字畫變黴變壞，倒不如讓它變錢變物變享受。
鯊魚的到來，讓鐵公雞看到了新的曙光，鯊魚成了鐵公雞翻開曆史新的一頁的啟蒙教師。
一天，門外來了一個高個子中年人，進門就拱手作揖一臉虔誠。（.無彈窗廣告）
“請問，您就是上海灘上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後代嗎？”
“朋友，你怎麽找到我家的？”鐵公雞聽對方是北方人口音，覺得有點納悶。
“史老板，不瞞你說，找到您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鐵公雞聽對方是專程來的，想必是和字畫有關，於是，說話開始謹慎起來。
“即然朋友是道上的，按規矩，你不應該單獨上我家來。”
“史老板大人海量，因為史老板沒掛字號，我無法去您的店堂開盤，所以。才貿然登堂入室，還望史老板海涵。”
然後，鯊魚將道上的訊息，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如何搞活經濟，如何盤活存量，市場對字畫的需求量又是如何的殷切，許多大款又如何附庸風雅，不但自用，還作為變相的行賄方式請客送禮，在沈陽，君子蘭身價百倍，已經炒到兩三千元一盆，還調侃鐵公雞是抱著金娃娃在討飯。
鯊魚的一番話讓鐵公雞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是啊！自己是抱著金娃娃在討飯，如果是一畝二分地，還可以種植莊稼有所收獲，這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字畫留著幹什麽。對了，父親臨死前說過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變賣，更不能倒賣，現在，自己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兩個兒子要成家立業，祖上傳下來的一套獨門獨戶的洋房，在外人看起來很氣派，實際內部已經是千瘡百孔，樓梯咯吱咯吱響動，油漆的牆壁斑斑駁駁，老式的抽水馬桶日夜在流水，二樓隻剩一間空房，給老大做了新房，老二結婚就沒地方住，假如手頭有錢的話，在後院蓋一小間，兩個老的搬下去住，就能解決兩個兒子的婚房。
“朋友，請問尊姓大名。”鐵公雞已經將鯊魚當成了人物，是人物必須有稱謂。
“你就叫我鯊魚吧，道上都這麽叫。”
“鯊魚先生，”鐵公雞在鯊魚後麵加上先生兩字，在當時是最尊敬的稱呼，“依你看，我是不是應該有個像北京榮寶齋和上海朵雲軒那樣的字號？”
“有了字號，再把字畫一掛，你就等著守株待兔，什麽樣的兔都有，不過，絕大部分是野兔（門外漢），你把價格開的越高，他們越來勁，好了，今天就跟你聊到此地，等你發了，你可要好好謝我。”
“鯊魚先生，我家的字畫賣完了怎麽辦？”
鯊魚一聽，撲哧一笑道：“不會賣完的，隻會越賣越多，你可以帶賣帶收字畫啊！”
“也有人和我一樣賣祖傳的字畫？”
“比你窮的人多的是，就像開當鋪一樣，窮人當衣物，富人當金銀首飾，家道中落的隻能當字畫和古董，就連秦叔寶一文不名的時候也不得不賣馬當雙鐧，英雄也難過金錢關，更不要說美人關了。”
鐵公雞冒著風險辭職辦了個體戶營業執照，把街麵的圍牆砸開，蓋了間20平米的小屋，請人做了一塊招牌――鳳鳴軒字畫社。
開張後，生意清淡，十天半月才賣掉一幅字畫，鐵公雞後悔聽信鯊魚的蠱惑，想改開煙酒雜貨店。一天，剛要關門歇業，扁頭手拿一幅畫軸急匆匆來找他，他倆曾在一個單位工作過，所以，扁頭知道鐵公雞開了一家字畫社。”
“阿史，你看看，這兩幅畫值錢不值錢？”
雖說鐵公雞開了家字畫社，實際上，他對字畫一竅不通，平時，家裏的字畫都被老父親鎖在箱子裏，隻有在黃梅天季節曬黴時才可以亮眼，有時也聽老父親講起唐伯虎一字值千金，齊白石一蝦值千元，特別是郎世寧送給曾祖父的一幅宮廷花卉，老父親更是讚不絕口，因為，上麵有郎世寧的親筆題詞和印章。
鐵公雞將兩幅畫軸一展開，一眼就看到郎世寧的印章，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馬上將畫軸卷起來。
“扁頭，這兩幅畫哪裏來的？”鐵公雞必須問清楚畫的來源。
“是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家裏的，那個朋友的朋友嫂子是什麽清朝皇家的後代，現在去了美國，說是繼承遺產什麽的。”
鐵公雞一聽是清朝皇家後代的東西，心裏有了譜：“這個畫家的畫我家也有，不值多少錢。”
“那你開個價，我的朋友的朋友等錢急用。”
“你多少錢收下來的？”鐵公雞先探探扁頭的口風。
“還沒有付錢，我吃不準，才來找你的。”
“啊呀！這樣吧，看在同事麵上，我幫你收下，這個數。”說時，鐵公雞伸出兩根指頭。
“兩百？”扁頭瞪大了眼睛。
“不是兩百，是兩千。”
“兩千？”扁頭又把眼睛瞪大了一點。
“就兩千，一分不能多。
扁頭生怕自己聽錯了，趕緊再追問一句：“兩幅畫兩千？”
“怎麽，你還想兩萬？要不是你，換了別人，我最多出一千。”
扁頭生怕鐵公雞改口：“兩千就兩千，要現付。”
鐵公雞打發了扁頭，拉下卷簾門，拿著兩幅畫軸一溜小跑上了閣樓，急忙與郎世寧畫的宮廷花卉上的印章作了對比，哈――！印章的大小和字形完全相同，鐵公雞急忙打開120相機，對準身穿朝服的皇帝像和那個女皇後像哢嚓哢嚓拍下了照片。
鐵公雞不懂繪畫，卻喜歡金石篆刻，從小跟著父親學了幾手，於是，萌發了一個大膽奇特的想法，請人臨摹郎世寧作品，然後，再蓋上自己篆刻的印章，通過複製名人名畫來賺錢，反正這個郎世寧是外國人，他的子孫不可能跑到中國來說三道四。而且，聽鯊魚說過，皇家宮廷畫最有收藏價值，上次他來，見了郎世寧贈送給鐵公雞曾祖父的那幅題字花卉，開價就是兩萬，鐵公雞那敢賣，如果賣了，等於賣掉了祖宗。
第二天，鐵公雞懷揣乾隆朝服像去了滬上有名的一個畫家住所，懇請畫家幫忙臨摹一幅，開價一千元，畫家展開畫軸一看，倒吸一口冷氣，盡管畫像正上方被遮去了一條，他也知道此畫的作者是誰，再翻開畫軸背麵一看，乾隆元年正月六個字赫然醒目。
“對不起，此畫我不能臨摹，你另請高就吧。”
“大師，我是慕名而來的，如果你覺得開價太低，可以。”
“對不起，不是價錢的問題，我不是張大千，靠臨摹出名。”
“那是什麽原因？請大師開竅。”
“這是一幅宮廷禦畫，又是人物肖像畫，出了事情我可擔當不起。”
鐵公雞碰了一鼻子灰，心還不死：“請問大師，你能否幫我推薦一個。”
畫家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番道：“這樣吧，我明天派個學生到你府上去，價格你們自己談，我不參與。”
鐵公雞千恩萬謝，答應事成後一定重謝，懷揣乾隆朝服像興高采烈回了家。
幾天後，那個“學生”臨摹了一幅給鐵公雞，再按事先談好的介紹費給了畫家500元，鐵公雞也買了一些高檔禮品和補品送給了那個老畫家。
然後，鐵公雞查閱了資料，知道從明清開始印章用的是八寶印泥之後，將自己精心篆刻的郎世寧印章和其餘兩個印章恭恭敬敬地蓋在了畫像的正上方。第一幅贗品就如法泡製了出來，然後第二幅第三幅。
不久，第一幅贗品被鯊魚買去，鐵公雞淨賺兩萬元，當扁頭突闖家門想要回畫像時，鐵公雞慶幸自己高瞻遠矚，將預先準備好的兩幅贗品退給了扁頭。直到贗品的事情暴露，扁頭被刺，鐵公雞才真正明白這兩幅畫像的價值非同凡響，後悔賣給鯊魚太便宜了，所以，鐵公雞對老秦說的原稿畫像已賣給了鯊魚是精心編造的真實謊言。
所謂真實，鯊魚確實在鐵公雞手裏買過畫像，所謂謊言，鐵公雞賣給鯊魚的是贗品畫像，而不是老秦想要的真正畫像。所以，“鼴鼠”行動小組請專家鑒定的幾幅畫像都是從鐵公雞手上流出去的贗品。但是，在沒有抓到鯊魚之前，行動小組卻無法判斷誰是真正的贗品泡製者，而且，也無法判斷真正的畫像到底在誰的手上。所以，對鳳鳴軒字畫社安裝竊聽器的任務交由刑事調查組老秦協助執行時，老秦才知道那兩幅畫像的至關重要，才會在火車站攔截龍天翔，欺騙和威逼龍天翔說出畫像的記號，爭取趕在“鼴鼠”行動小組之前截獲真正的畫像，然後來個殺人滅口。而鐵公雞也正在密謀和策劃盡快將鯊魚幹掉，來個死無對證。
於是，一場爭分奪秒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暗戰打響了。
（待續）
鐵公雞父親生前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字畫收藏家，“文*革”中抄家時裝了滿滿一黃魚車（三輪車）字畫和各種文物。“文*革”一結束，要回來的被抄物品隻有三分之一不到，收藏家一氣之下一命嗚呼。臨死之前，把鐵公雞叫到床邊，指著閣樓上存放的上百件字畫讓他發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變賣，更不能倒賣，鐵公雞為了讓父親早點閉眼，便滿口答應，還詛咒：“假如我倒賣字畫和文物，將來就進提籃橋（上海市第一監獄，在提籃橋）。
收藏家定定心心地去了天堂，鐵公雞貓哭耗子悲傷了幾天，悲傷的不是老父的去世，而是看著那堆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東西整天提心吊膽，既怕家裏失火，還怕小偷光顧。每天一下班必先上閣樓去清點一下，查看一遍，看看少了沒有？缺了沒有？而且，強盜好擋家賊難防，兩個在黑龍江插隊的兒子返城後，整天遊手好閑東遊西蕩，僅靠自己一點微薄的工資實在難以糊口，要不是鯊魚自動找上門來，自己絕不會主動將祖傳的遺物拿去變賣的。
解放前，鐵公雞生活在一個大戶人家，人稱小開（方言：即公子哥），家裏傭人有四五個，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道光年間，鐵公雞的曾祖父出任過杭州道台，被太平天國李秀成所殺，鐵公雞爺爺帶領全家老小逃難到上海城隍廟老城廂過起了隱居生活。抗戰八年，顛沛流離，祖傳的遺物沒有少掉一件。解放後，家道中落，用完了金子用白銀，用完了白銀典當首飾，當完了首飾當皮貨，當光了皮貨賣紅木家具，祖傳的遺物也沒敢賣掉一件。因為，鐵公雞的爺爺向鐵公雞曾祖父發過誓，鐵公雞的父親又向鐵公雞爺爺發過誓。
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鐵公雞的思想和情感失去了坐標，他的誓言成了一個響屁，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成了他對改革開放的嶄新詮釋，與其讓那些字畫變黴變壞，倒不如讓它變錢變物變享受。
鯊魚的到來，讓鐵公雞看到了新的曙光，鯊魚成了鐵公雞翻開曆史新的一頁的啟蒙教師。
一天，門外來了一個高個子中年人，進門就拱手作揖一臉虔誠。（.無彈窗廣告）
“請問，您就是上海灘上赫赫有名的收藏家後代嗎？”
“朋友，你怎麽找到我家的？”鐵公雞聽對方是北方人口音，覺得有點納悶。
“史老板，不瞞你說，找到您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鐵公雞聽對方是專程來的，想必是和字畫有關，於是，說話開始謹慎起來。
“即然朋友是道上的，按規矩，你不應該單獨上我家來。”
“史老板大人海量，因為史老板沒掛字號，我無法去您的店堂開盤，所以。才貿然登堂入室，還望史老板海涵。”
然後，鯊魚將道上的訊息，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如何搞活經濟，如何盤活存量，市場對字畫的需求量又是如何的殷切，許多大款又如何附庸風雅，不但自用，還作為變相的行賄方式請客送禮，在沈陽，君子蘭身價百倍，已經炒到兩三千元一盆，還調侃鐵公雞是抱著金娃娃在討飯。
鯊魚的一番話讓鐵公雞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是啊！自己是抱著金娃娃在討飯，如果是一畝二分地，還可以種植莊稼有所收獲，這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字畫留著幹什麽。對了，父親臨死前說過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變賣，更不能倒賣，現在，自己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兩個兒子要成家立業，祖上傳下來的一套獨門獨戶的洋房，在外人看起來很氣派，實際內部已經是千瘡百孔，樓梯咯吱咯吱響動，油漆的牆壁斑斑駁駁，老式的抽水馬桶日夜在流水，二樓隻剩一間空房，給老大做了新房，老二結婚就沒地方住，假如手頭有錢的話，在後院蓋一小間，兩個老的搬下去住，就能解決兩個兒子的婚房。
“朋友，請問尊姓大名。”鐵公雞已經將鯊魚當成了人物，是人物必須有稱謂。
“你就叫我鯊魚吧，道上都這麽叫。”
“鯊魚先生，”鐵公雞在鯊魚後麵加上先生兩字，在當時是最尊敬的稱呼，“依你看，我是不是應該有個像北京榮寶齋和上海朵雲軒那樣的字號？”
“有了字號，再把字畫一掛，你就等著守株待兔，什麽樣的兔都有，不過，絕大部分是野兔（門外漢），你把價格開的越高，他們越來勁，好了，今天就跟你聊到此地，等你發了，你可要好好謝我。”
“鯊魚先生，我家的字畫賣完了怎麽辦？”
鯊魚一聽，撲哧一笑道：“不會賣完的，隻會越賣越多，你可以帶賣帶收字畫啊！”
“也有人和我一樣賣祖傳的字畫？”
“比你窮的人多的是，就像開當鋪一樣，窮人當衣物，富人當金銀首飾，家道中落的隻能當字畫和古董，就連秦叔寶一文不名的時候也不得不賣馬當雙鐧，英雄也難過金錢關，更不要說美人關了。”
鐵公雞冒著風險辭職辦了個體戶營業執照，把街麵的圍牆砸開，蓋了間20平米的小屋，請人做了一塊招牌――鳳鳴軒字畫社。
開張後，生意清淡，十天半月才賣掉一幅字畫，鐵公雞後悔聽信鯊魚的蠱惑，想改開煙酒雜貨店。一天，剛要關門歇業，扁頭手拿一幅畫軸急匆匆來找他，他倆曾在一個單位工作過，所以，扁頭知道鐵公雞開了一家字畫社。”
“阿史，你看看，這兩幅畫值錢不值錢？”
雖說鐵公雞開了家字畫社，實際上，他對字畫一竅不通，平時，家裏的字畫都被老父親鎖在箱子裏，隻有在黃梅天季節曬黴時才可以亮眼，有時也聽老父親講起唐伯虎一字值千金，齊白石一蝦值千元，特別是郎世寧送給曾祖父的一幅宮廷花卉，老父親更是讚不絕口，因為，上麵有郎世寧的親筆題詞和印章。
鐵公雞將兩幅畫軸一展開，一眼就看到郎世寧的印章，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馬上將畫軸卷起來。
“扁頭，這兩幅畫哪裏來的？”鐵公雞必須問清楚畫的來源。
“是我的一個朋友的朋友家裏的，那個朋友的朋友嫂子是什麽清朝皇家的後代，現在去了美國，說是繼承遺產什麽的。”
鐵公雞一聽是清朝皇家後代的東西，心裏有了譜：“這個畫家的畫我家也有，不值多少錢。”
“那你開個價，我的朋友的朋友等錢急用。”
“你多少錢收下來的？”鐵公雞先探探扁頭的口風。
“還沒有付錢，我吃不準，才來找你的。”
“啊呀！這樣吧，看在同事麵上，我幫你收下，這個數。”說時，鐵公雞伸出兩根指頭。
“兩百？”扁頭瞪大了眼睛。
“不是兩百，是兩千。”
“兩千？”扁頭又把眼睛瞪大了一點。
“就兩千，一分不能多。
扁頭生怕自己聽錯了，趕緊再追問一句：“兩幅畫兩千？”
“怎麽，你還想兩萬？要不是你，換了別人，我最多出一千。”
扁頭生怕鐵公雞改口：“兩千就兩千，要現付。”
鐵公雞打發了扁頭，拉下卷簾門，拿著兩幅畫軸一溜小跑上了閣樓，急忙與郎世寧畫的宮廷花卉上的印章作了對比，哈――！印章的大小和字形完全相同，鐵公雞急忙打開120相機，對準身穿朝服的皇帝像和那個女皇後像哢嚓哢嚓拍下了照片。
鐵公雞不懂繪畫，卻喜歡金石篆刻，從小跟著父親學了幾手，於是，萌發了一個大膽奇特的想法，請人臨摹郎世寧作品，然後，再蓋上自己篆刻的印章，通過複製名人名畫來賺錢，反正這個郎世寧是外國人，他的子孫不可能跑到中國來說三道四。而且，聽鯊魚說過，皇家宮廷畫最有收藏價值，上次他來，見了郎世寧贈送給鐵公雞曾祖父的那幅題字花卉，開價就是兩萬，鐵公雞那敢賣，如果賣了，等於賣掉了祖宗。
第二天，鐵公雞懷揣乾隆朝服像去了滬上有名的一個畫家住所，懇請畫家幫忙臨摹一幅，開價一千元，畫家展開畫軸一看，倒吸一口冷氣，盡管畫像正上方被遮去了一條，他也知道此畫的作者是誰，再翻開畫軸背麵一看，乾隆元年正月六個字赫然醒目。
“對不起，此畫我不能臨摹，你另請高就吧。”
“大師，我是慕名而來的，如果你覺得開價太低，可以。”
“對不起，不是價錢的問題，我不是張大千，靠臨摹出名。”
“那是什麽原因？請大師開竅。”
“這是一幅宮廷禦畫，又是人物肖像畫，出了事情我可擔當不起。”
鐵公雞碰了一鼻子灰，心還不死：“請問大師，你能否幫我推薦一個。”
畫家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番道：“這樣吧，我明天派個學生到你府上去，價格你們自己談，我不參與。”
鐵公雞千恩萬謝，答應事成後一定重謝，懷揣乾隆朝服像興高采烈回了家。
幾天後，那個“學生”臨摹了一幅給鐵公雞，再按事先談好的介紹費給了畫家500元，鐵公雞也買了一些高檔禮品和補品送給了那個老畫家。
然後，鐵公雞查閱了資料，知道從明清開始印章用的是八寶印泥之後，將自己精心篆刻的郎世寧印章和其餘兩個印章恭恭敬敬地蓋在了畫像的正上方。第一幅贗品就如法泡製了出來，然後第二幅第三幅。
不久，第一幅贗品被鯊魚買去，鐵公雞淨賺兩萬元，當扁頭突闖家門想要回畫像時，鐵公雞慶幸自己高瞻遠矚，將預先準備好的兩幅贗品退給了扁頭。直到贗品的事情暴露，扁頭被刺，鐵公雞才真正明白這兩幅畫像的價值非同凡響，後悔賣給鯊魚太便宜了，所以，鐵公雞對老秦說的原稿畫像已賣給了鯊魚是精心編造的真實謊言。
所謂真實，鯊魚確實在鐵公雞手裏買過畫像，所謂謊言，鐵公雞賣給鯊魚的是贗品畫像，而不是老秦想要的真正畫像。所以，“鼴鼠”行動小組請專家鑒定的幾幅畫像都是從鐵公雞手上流出去的贗品。但是，在沒有抓到鯊魚之前，行動小組卻無法判斷誰是真正的贗品泡製者，而且，也無法判斷真正的畫像到底在誰的手上。所以，對鳳鳴軒字畫社安裝竊聽器的任務交由刑事調查組老秦協助執行時，老秦才知道那兩幅畫像的至關重要，才會在火車站攔截龍天翔，欺騙和威逼龍天翔說出畫像的記號，爭取趕在“鼴鼠”行動小組之前截獲真正的畫像，然後來個殺人滅口。而鐵公雞也正在密謀和策劃盡快將鯊魚幹掉，來個死無對證。
於是，一場爭分奪秒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暗戰打響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