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沙沙書寫聲更為急促,另一邊李仙緣思前想後終於有所決定,剛要落筆,忽有異變發生。


    考場間忽有水聲與墨香散開。李仙緣不由抬頭看向考房外。


    有人的詩詞引發了異像。


    “乙一十一,是許知天。”縣丞麵露喜色,


    王主考點頭:“聞這墨之淡香,應該是與筆墨有所聯係。”


    主簿揶揄笑道:“王大人,您看中的那人至今還沒動作。”


    三人也算老相識,相互開些玩笑無傷大雅。


    縣丞替王主考解圍:“往年童生試引起異像的,最多不過一二人。想來今年不會那般好……”


    話音未落,一點光斑忽地在一間考房漸漸明亮。


    主簿與縣丞對視一眼,拱手笑道:“縣丞,恭喜了。”


    “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縣丞謙虛,隻是臉上笑容怎麽也抹除不掉:“應該說王大人好眼力才對。”


    “別急著高興,異像消失了。”這時王主考忽然潑了一盤涼水。


    縣丞與主簿一驚,齊齊往那邊望去,果然見到原本明亮的異像消融散去。


    “這……”縣丞不解。主簿問王主考:“您看這是怎麽回事。”


    “這詩沒寫完,或是不知因為什麽緣故中斷了。”


    “中斷?”縣丞與主簿齊聲道。


    考房,李仙緣本想從詩仙李白的一首詩中剽竊來幾句,雖說有幾分無恥,但生計要緊。


    隻是沒料到方一落筆,寫完第一句,就有異像產生。


    螢火大小的乳白光芒忽地在試卷上方綻開,隨李仙緣一筆一劃寫下,漸漸擴散光暈。


    硬著頭皮寫完第二句,李仙緣果斷停筆。異像逐漸縮小淡去,最終消失不見。


    難道是詩沒寫完的緣故麽……


    想到該詩後續,李仙緣搖頭。不能再寫下去了。詩仙李白的詩不是那麽好抄的。倘若全篇寫下,驚動的就不隻是一個武侯城了。


    異像出現讓李仙緣悟樂一個道理。此間不是書生為大。


    書生之上還有修士,修士之上還有仙人。


    寫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說不定真的能把天上廣寒宮嫦娥招來。


    寫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或許真會有多管閑事的神仙跳下來說跟我走吧。


    抄襲終究是抄襲,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便能出口成詩,氣質談吐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且前世記憶是決不能暴露的。


    此事還是少做吧……


    想到此處,李仙緣將筆掛回筆掛,整理好試卷巍然端坐。


    他心態坦然。另一邊縣丞可就心急如焚了。在涼亭內坐立不安。不斷念叨:“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既然引出異像就寫下去,為何要中斷。真是愚蠢,愚蠢!”


    “縣丞休要急躁,或許有其他原因也說不定。”


    銅香爐,粗香具燃盡。


    “時——間——到!封卷落筆!再有妄動者抹除此次成績!”閱卷官站在銅香爐下,拉長聲高喊,聲傳考場。


    隨之話落,原本平靜考場如湖水泛起波瀾,題目太難、時間太短的低聲抱怨從周遭傳來。


    閱卷官對抱怨熟視無睹,士兵散開回收各考房試卷。


    收回試卷,考生可以自由行動。紛紛走出狹窄考房,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往緩緩拉開的朱漆大門走去。


    其中湊在一起的兩團人群最為明顯。


    一團環繞著許知天,另一團環繞著李仙緣。


    這些尚不是童生的書生不懂何為中斷,他們隻知李仙緣也喚出了異像。圍住李仙緣七嘴八舌。


    “兄台,在下張為民,坐在你的隔壁。”


    “此次案首非你莫屬了。”


    “兄弟,考試結束,不如我們結伴去望湖樓吃酒席?”


    另一邊許知天處也是同樣,那邊人還稍多幾分,不過大多都是阿諛奉承之輩。


    這些考生有自知之明,這次考試自己隻是綠葉,如果沒考上童生連綠葉都不算。如不出意外,案首將會在李仙緣與許知天之間誕生。


    被人群簇擁走向大門的李仙緣忽然亦有所感,側頭透過人群看去,正和許未長對視。他也在往李仙緣這邊看來。


    許知天目光挑釁,誰知李仙緣毫不在意轉回頭,一聲不吭脫離人群包圍,走出大門。留下身後亂糟糟的考生。


    “誒?人呢?”


    “兄台,還去不去酒樓了!”


    “有誰記住他樣子了,人太多我沒看到。”


    此時時間是午時三刻,日正當頭。刺眼陽光另李仙緣雙目微眯,站在門前台階上,環繞還等候考場外的人群,找尋姬滄海身影。


    姬滄海等候多時,見到李仙緣出來快速迎上前,如黃鶯般嘰喳道:“考得如何?”


    “一般。”李仙緣邊走下台階邊道。


    “那太好了,最好考不上童生。”姬滄海笑道。他巴不得李仙緣棄筆,跟他回師門修真。


    “哦?我隻見過慶幸考上童生的,可祈求考不上在下還是第一次聽。”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扭頭看去。先前那名搭訕的溫潤如玉青年就站立一旁。


    他略帶歉意道:“抱歉,我在此等候弟弟,不小心聽到二位談話,心中好奇才如此發問。”


    即便道歉,他唇角依舊帶笑。


    李仙緣看了他一眼,正要說無事。考場大門處傳來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哥哥!”


    轉頭看去,一名年紀相仿錦衣少年從門內走出,身後還簇擁一群考生。


    “哥哥?”


    那些考生相互對視,麵帶驚色。不再喧嘩且路過青年時都拱手稱一聲“許公子”,這位“許公子”也報以微笑回應。


    錦衣少年這時才注意到李仙緣二人,目光在姬滄海身上停留片刻,看向李仙緣。


    “咦,是你?”


    許姓青年奇道:“知天你認得?”


    “當然認得。”許知天麵帶淡淡嘲意:“這位在考場同樣也喚出異像,隻是不知何緣故異像消退。”


    “還有這事?”許姓青年看向李仙緣:“在下許未長,兄台果然非常人。”


    這回輪到許知天驚疑:“哥哥,你認識他?”


    “見過幾麵。”許未長笑道,隨即對李仙緣拱手邀請:“我們已經在望湖樓訂了酒桌,不若一同前去?”


    少年性情桀驁,在他哥哥麵前倒是老實。站在身邊眼神雖有不甘,還是勉強老實下來。


    李仙緣拒絕道:“不了,我還有事。”


    “那便下次。”許未長也不介意:“我這弟弟少年心性,看不得比自己好的。兄台見諒,先行告辭了。”


    二人走後,姬滄海上前與李仙緣並肩,饒有興趣道:“這當哥哥的倒是有意思,說自己弟弟壞話。”


    他伸手要拍李仙緣肩膀,豪氣道:“走了走了,我們也去慶祝。你想去哪,我請客。”


    “青樓。”李仙緣邁步走出,讓姬滄海拍了個空。


    “什麽?!”後方姬滄海一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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