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不是響徹在天地四周,而是隨著那一指的點下,隨著那喝音在其腦海轟鳴回蕩。一股不屬於方南的記憶,徹底的傾瀉在他腦子內。使得他全身都在那一刻,被蔓延過來的黃沙包裹成一個繭。


    “接下來,便是你們。”


    凶荒在那一指的點下,在那話語徹底從方南腦海中逝去的刹那,在方南閉目盤坐在繭內呈現出安然之狀的同時。豁然轉過身子,其目看著彌蓋蒼穹的月,右手不禁緩緩抬起捏著下巴,口中緩緩的道出冰冷之語。


    “吼!”


    月芒的肆虐,那滿月出現的缺,使得天地都開始龜裂,然後在那濃厚的月華之柱消散,天空中那張巨臉驟然發出一道狂吼,其勢轟轟,凶獰的臉在那刻,化作了天地唯一。


    “錚!”


    清脆之音更是劃破天際,在虛空中帶著一縷足夠讓虛空都碎裂的黑芒,在蒼雲子固定身形朝著凶荒一指劍訣的刹那。帶著一股足以讓四周都化為冰冷的殺念,朝著凶荒的位置疾馳飛去。


    妖祖之勢,黑劍之凶,在那兩者並持飛過天際的同時,一陣狂吼仿若要把這方天地都吼裂。隻見那如凶獸摸樣的百丈血身,在從地麵站起的瞬間,大頭搖晃其目曝露出更加凶惡的光芒,臉龐上的鱗甲也在發出哢哢的響動時,一道道血色的紋路開始如蛛絲般蔓延。而就在這血色紋路出現的刹那,他凝目朝著凶荒的位置望去,其後雙足奔馳,讓的大地都在晃動。


    荒之靈沒有隨那月而動,隻是站在數千丈之外,其身在此刻布滿了無數的裂縫,就好是一塊被烤幹的泥團。其裂縫內則有一道道迷蒙的血光衝出,致使著他渾身都在輕顫,臉龐則在扭曲,雙目更是在這時有紅在彌漫。


    “什麽時候,這個老烏龜掌握了這麽強大的術。”


    荒之靈嘴中呐呐,體內的氣元則全部用來對抗那逐漸要覆蓋他念頭的邪力,不過那瞳孔中的震驚也是越來越濃鬱,畢竟在他的映象中,除了自己隱藏在東荒沒有出來與其他祖境修爭鋒外,但也知狼尊並不是最厲害的那一刻,然而如今那邪術的運用,卻是清晰的在告訴他――狼尊,比他隱藏的還要深。


    而就在荒之靈生出這個念頭的刹那,隻見那萬丈高月上,血色彌漫的最濃鬱的地方,那裏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此身影上指蒼穹下指大地,其長長的發在月中四散飛舞,身子站在月之中,臉龐如那逐漸殘缺的月,隻有半張,十分詭異。


    “這神通倒是了得,不過隻是觸及到了極的邊緣罷了,並沒有到極的境界。”


    凶荒自然是能看到那月中出現的影,雙耳也能聆聽到那四周攻來的勢,不過他臉龐依然平靜,沒有任何的驚訝也沒有任何的恐慌,隻是在其手遙指著那輪血月的刹那,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


    “那麽就讓爾等,看看真正的極之力。”


    不屑的笑容,擴散他整張俊朗的臉龐,隨即那手緩緩的放下,然而在口中道出一語的刹那。他渾身的氣勢都變了,變得冷漠嗜殺,變得毫無任何的感情,變得比先前呈現的凶荒還要更加的可怕。


    “荒極之術――碎亂天幕。”


    冷漠的話語,隨著那猴臉的猙獰,隨著那黑劍的疾馳,隨著那百丈血身隆動天地,凶荒朝著那輪缺月猛然凝握一拳,其勢洶湧澎湃若大海,殺意彌漫上連那殘破的大殿都在發出畏懼的輕顫,天地的風更是在那一刻止息,就連那血月的都在這時發出隆隆之音,好似隨時都會迸裂碎開。


    這是極的力量,它控製了四周了一切,隻遺留凶荒的冰冷殺念,使得那俯衝下來的巨臉在猛然輕震時,口中發出一聲刺耳的悲嘯聲,然後呼的一聲被這股彌漫開來的極之力掃成了虛無。那飛來的黑劍更是在那刹那蛻變了黑芒,化作了原來的青,當啷一下跌落在地麵上。那百丈咆哮而來的巨大軀體,也在行走之間,被這股突兀彌漫的極之力固定在原地,片刻之後,血色鱗甲盡速褪去,隻留下一個身高隻有六丈的茫然蠻身。


    極之力,可以用這麽一句話來形容,若是沒有同等境界的存在的話,那麽凶荒就是這個世界的神。那麽他口中既然要這方天幕碎裂,那麽在那極之力的彌漫下,那天幕在發出隆隆巨響下,便有一道道碎裂的痕跡開始蔓延開來。


    “這不是隻觸及了邊緣那麽簡單,而是真正的――極境修。”


    月滿則缺,這缺取至於這裏的眾生,取至於這片蒼茫大地,更取至於自己獻出的魂。若凶荒沒有達到極之境,隻是緊緊觸及到那極的邊緣的話。那麽狼尊有自信,在此術的彌漫下,隻要缺月徹底形成的刹那,便是其命喪之時。然而隨著那極之力的彌漫,隨著那凶荒碎裂天幕的術使出,隨著眾祖都恢複了清醒,那逐漸殘缺的月徹底崩潰,其內那模糊的影子,則是化為狼尊之貌,口中更是在此時道出一句充滿沮喪的話語。


    話語道出,佝僂的身子屹立在空中,他沒有掉落下來也沒有上浮,隻是靜靜的站立在那裏。不過卻是有血緩緩從那裏流淌而出,致使下方蔓延上了紅。然而隨著那血的灑出,他整具身子都開始出現龜裂,緊接著砰的一聲輕響響徹,狼尊整個人就這樣,在虛空中化為了虛無。


    “爾等還要在去尋找那處缺口嗎?或者是讓我親自送你們出去。”


    看著狼尊身子的彌化,恢複過來的諸族紛紛保持著沉默。特別是蒼雲子,更是在低頭之時,滿臉密布不甘的猙獰,然而這又有何用。在凶荒楊展回過頭道出那冷漠話語時,他也隻能握拳片刻,然後抬起頭發出歎息聲。


    話語不是很洪亮,但是卻重重的敲擊在諸人的心頭上,除了那蒼雲子在發出歎息聲,不甘的駕劍遠去後。雷霸天也在此刻發出一陣不甘的虎吼聲,隨即雙拳猛然轟在地麵上,然後猛然縱入蒼穹消失的無影無蹤。至於金天敖本就沒有打算離開這個世界,隻是情勢逼迫才會選擇下手,所以這道話語對他影響不大,轉過頭便也如先前兩人那般,徹底的消失。


    “為何要把我族,禁錮在東荒之地,一輩子都不能從中走出來。”荒之靈沒有離去,反而在這時猛然上前,雙目爆射精光的凝望著凶荒那張冷漠的臉,口中道出的話語,則充滿了怨恨。


    若不是仙族之靈的到來,或許他此刻還封印在那山峰古廟中,雖是可以走出,但卻根本不能踏出東荒,所以他才會聽從仙族之靈的話語。隻因仙族之靈在破除他封印之時,許諾下的一個諾言。


    這諾言名為自由,這是所有荒族之人心底最渴望得到的東西,不過在這萬萬載的歲月中,卻根本就沒有實現過。甚至當年有荒族祖先不信那個封印,悍然走出東荒之地,但是卻也根本沒有再回來過。


    或許他們破除了自身的那個詛咒,或許他們就身處在這處殘破大殿的某個角落。但是他們確實是沒有回來,即使當年那位最重情的第四代荒之靈,就是這代荒之靈的父親,也在悍然離去後,從此沒有任何的蹤跡。


    與其相信他們不顧荒族的命運,選擇了自己的自由,荒之靈更相信,他們是遇到了不測,從而被這片天地湮滅成了虛無。而這個想法的紮根,也使得荒之靈的心中,種下了一個深深的結。


    所以現在的他有了這麽一問,即使會因此而徹底的消亡,但是仙族之靈已經徹底消失,希望的曙光徹底的被掐斷,即使活著也隻不過是一片地域的囚徒罷了。既然左右都是個不能掙脫的宿命,還不如開口,道出自己心中埋藏千載歲月的疑惑,或許就這樣死去,荒之靈也認為值得。


    “荒,天地之中的主。”凶荒沒有下殺手,隻是低著頭緩緩的道出一句悵然的話語,其臉色也彌漫著一抹惆悵。


    “那為何要把我族禁錮在那小小的地帶,終於受盡那風沙的折磨,死後也隻能埋葬在那萬裏風沙中.為何?”


    凶荒的話語,仿若徹底的把荒之靈體內的怒火點燃,此時他不管眼前的人是何等的力量,猙著臉雙目都好似要脫離眼眶的束縛,口中話語充滿了憤然,渾身更是縈繞著無邊的怒氣。


    “你問的太多了,可以離開了。”


    惆悵之中的凶荒,隨著這道語的響徹,整幅臉龐又瞬間恢複了冷漠,其手則在此刻抬起,朝著那猙著臉的荒之靈驟然一拂。頓時隆隆聲回蕩,那荒之靈更在怒罵之中徹底從這片天地中消失。而就在那荒之靈身子消失的同時,凶荒那對冷漠到極致的眼眸,卻是在此刻浮現出一抹愧疚。


    “當年的選擇,真的錯了嗎?”幽幽之語,在四周徹底恢複平靜之後,從凶荒口中道出,然而這裏除卻了那顆人形的荒繭外,便再無任何生靈的存在。


    而就在狼尊消散,眾祖被凶荒一語震退,並且天地都恢複平靜的時候。


    在那荒繭之內,閉目盤膝而坐的方南,在此刻霍然睜開眼眸,隻見一金一紅的光芒瞬間從中噴吐而出,促使著其內的黃色光芒都起了波蕩。而就在那金紅兩色光芒消散的瞬間,方南凝拳驟然朝前一轟,隻見其身上並沒有千條武脈的存在,隻是眉心之處有一道紫色的肅紋,看起來十分的邪意。(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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