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陰雨天快馬趕回城堡的時候,那年我16歲,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尤其我還是個伯爵的女兒,我的父親是法魯昂大片土地的領主,他們都說我繼承了父親愛冒險、不計後果的魯莽個性。


    我經常騎馬風馳電掣般穿過樹林、麥田、花圃,和夏日瞬息即至的暴風雨賽跑,我不坐馬鞍,雙腿跨在馬背上一陣瘋跑,將侍從甩在後麵,看他們手忙腳亂的尋找我蹤跡的樣子,我就開心得哈哈大笑,久而久之他們就不再跟著我了,由著我到處亂跑腹黑侯爺,嫡妻威武!。


    史伯利城堡的夏天就是這麽叫人神往,樹海隨風浩瀚起伏,林鳥交織鳴奏著令人愉悅的旋律;溪邊長滿了光滑的青苔,水晶般的河床鋪滿了繽紛的鵝卵石,太陽一照五彩斑斕;蛙鳴蟲吟永不停歇,鑽入世界各個角落,林中每一個縫隙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天堂


    。


    連綿的丘陵擁有美女般豐腴的曲線,靜靜的躺臥在天地間,雪白的羊群是她綠色裙緞上的蕾絲;馥鬱芬芳的花潮是她臉頰上的粉妝;藍色的湖泊是她生動誘人的眼睛,總是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這裏的土地肥沃、山林幽靜,是牧民、隱者的樂園,也是我從靈魂深處愛戴的地方。我在這裏生活了16年,每一天都是多姿多彩,自由奔放的,是的,史伯利最吸引我的除了它周圍自然爛漫的風情,還有它變幻莫測的節氣、自由自在的生活旋律,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將發生什麽,可你又樂於去探索未知、挖掘奇遇,甚至驚險刺激的命運。


    那天我就像千百個日子中一樣奔回城堡,暴風雨自身後呼嘯而至,似一隻狂駒緊緊尾隨著我,四周昏天黑地,幾乎辨不清方向,我在狂風中操縱著我的愛馬紅羽毛準確的跳過矮梨,一路狂叫著:“莫瑞!莫瑞!我回來了!哦——”一道閃電直灌下來,氣勢轟鳴,緊接著大雨就澆向地麵,淹沒了我興奮的尖叫聲。


    老管家莫瑞早就翹首等在門口,他讓馬夫牽走我的馬,遞給我一塊大毛巾。莫瑞從不會譴責我,他看到我盡興歸來自己也會感到很高興,在我小的時候每次回來都會要莫瑞站在門口看我跳過籬笆,迎接我的是莫瑞大聲的稱讚和鼓掌,就好像我是個小英雄,他是我最愛的人。


    可是今天當我一踏進家門就看到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咧開大大的笑容,問我今天又有什麽奇遇。


    我皺起眉頭,胡亂抹幹頭發上的水滴,問道:“出什麽事啦?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進入客廳,蹲在爐火邊舒服的烤著。


    莫瑞輕咳一聲,慎重的告訴我:“朱麗愛娜小姐,今天下午你出去騎馬的時候有消息從旺代送達,是伯爵派人送來的——”


    “伯爵?”我嚇了一跳,我已經很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哪個伯爵?”我跳起來問。


    “當然是法魯昂伯爵,你的哥哥。”莫瑞提醒我。


    “老天,難道是弗雷安?”


    “當然,你就這麽一個哥哥,我的小姐


    。”莫瑞見我又習慣性的把手伸向櫃子上的奧托酒,忽然阻止我說:“朱麗愛娜,從現在開始你就得戒掉這玩意了,說實話我一開始就不讚成這習慣,男人怎麽喝都無所謂,可本分的小姐不能碰這些會讓人失態的東西——”


    “但你以前都沒有阻止我!”我不滿的說。


    莫瑞無奈的歎口氣,“噢,我是該拚命阻止——”他白了我一眼,仿佛過錯都在我身上,“可你不肯聽,還威脅要給我搞些惡作劇——”


    “例如將些會叫的小玩意兒塞到你的酒杯裏!”我嘿嘿笑起來,趁他不注意奪過了酒瓶,莫瑞看著我暢飲的樣子說:“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天晚上我就讓他們把酒都收起來。”


    “那樣伯爵來了怎麽辦?”


    “噢,我差點忘了,我得安排他們整理整個城堡,絕不能讓領主有絲毫不滿。”


    我聽莫瑞這麽說,好心情都沒了,“在我的心中,隻有我的父親才是真正的法魯昂伯爵,是我們大家永遠尊敬的領主。”


    “你說的對!”莫瑞轉過略微發福的身軀,微微一笑,“老爺是個受人愛戴的好主人,可他已經去世了,現在是你的哥哥統治這裏,我們都得對他保持尊敬與警花同居:逆天學生。”


    我哼了一聲,“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是個冷酷霸道又殘忍的人,就連對待自己的妹妹都如此狠心,我才不歡迎他呢!話說回來,他為什麽突然決定回來了?”


    莫瑞聳聳肩,“依我看這沒什麽奇怪的,這兒是屬於他的城堡,他何時想回來都可以。”


    我不悅的抿起嘴唇,就是這點最讓人惱火,不管父親如何疼愛我,女孩子是沒有資格繼承任何財產的,除了她嫁人能獲得一份嫁妝,而那也是屬於她的丈夫的。弗雷安就不一樣,作為伯爵的兒子可以繼承一切,我還記得8年前他在這裏時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那時候他就已經接任伯爵之位了,史伯利隻是他所繼承的領土之一,事實證明所有的快樂都有期限,我不可能永遠自由自在下去,盡管我多麽渴望史伯利是我的,卻無法阻止弗雷安即將回來這裏,統治所有人的生活。


    他會對我做些什麽呢?


    晚飯過後,我跑到馬房照看我親愛的紅羽毛,它似乎有預知未來命運的能力,顯得微微有些躁動


    。當我撫摸它那發亮的紅色鬃毛,給它添些燕麥時,它安靜多了,我們一直呆在一起,我躺在微潮的稻草上,紅羽毛溫順的臥在身旁,不一會兒我就進入了夢鄉,夢中我逐漸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八年以前,弗雷安二十歲,剛剛成為第4任法魯昂伯爵,那段時間我剛剛度過最難過的時候,因為我最喜愛的父親在失蹤一年後被宣告死亡,由他的長子接替伯爵之位。


    在我八歲那年夏天,新任法魯昂伯爵來到史伯利城堡,帶著他自女王的宮廷結識的許多貴族朋友,他們把我的生活徹底攪亂了。我討厭我的哥哥,而我相信他也是不喜歡我的,原因就是我的出生造成了母親難產而死。聽說我的頭很大,撐破了伯爵夫人的子宮,令她血流不止,醫生束手無策,隻能看著她的生命消逝掉。比我大十二歲的弗雷安那時已經是個懂事的孩子了,他一定目睹了這一切,聽傭人們說他很愛伯爵夫人,小時候總是不離她左右,而我奪走了他最愛的母親的生命,他怎麽能不恨我呢?


    記得我四五歲在花圃乘涼時,看護的傭人走開了一會兒,弗雷安就用青蛙嚇唬我,我嚎啕大哭,他那票朋友則哄堂大笑,他似乎說過一句:“瞧她那幅醜模樣,一點也不像我母親……”


    莫瑞告訴我說,從那時候起我就不愛哭了,遇到害怕的事情也逼迫自己去勇敢地麵對,他認為這是我繼承自家族骨血中的韌性,我則覺得是為了對抗弗雷安而生的,我絕不能容忍他用鄙夷譏諷的目光瞧著我。


    後來弗雷安離開城堡去了王宮,聽說他混得很不錯,我一點都不關心他,期望他永遠不要回來,我想和父親兩個人快樂的生活在史伯利。可是好景不長,父親在一年後去了某個地方再也沒有回來,他失蹤了,我心急如焚的盼著他回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可最後迎回來的是一座空棺,人們都說父親已經死了,弗雷安繼承了一切。可是我始終不相信,又哭又鬧,還說要去尋找父親,我要我最信任的玩伴卡隆幫我賣掉我所有值錢的小玩意兒,以為靠那幾十菲爾就可以找到父親。可想最後是無果而終的,所有的人都安慰我,莫瑞說我隻要好好活著就是對父親最大的安慰。


    正在我剛剛走出心理陰影恢複到正常生活時,我的哥哥,新任伯爵回來了。他來的第一天,我把自己弄得滿身泥濘,故意將那件新換上的絲綢連衣裙糟蹋得不成樣子,頭發上也沾著草枝和泥巴,傭人們來不及給我換新衣服伯爵就傳喚我去見他


    。我衝進房間時,他正和他的情婦泰蕾絲親熱的交談,他們衣冠鮮亮,動作優雅,英俊的伯爵和美豔的情婦構成賞心悅目的**畫。泰蕾絲看到我這幅糟糕透頂的樣子,哈哈大笑,豎起鮮紅的指甲對著我說:“弗雷安,她就是你的小妹妹嗎?”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出來了。


    弗雷安走過來,他像樹一般高大,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他走到我身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我覺得他的姿態十分傲慢,他以主人看仆人的眼光打量著我,“誰把你搞成這幅可笑的模樣,朱麗愛娜?”如果不是討厭他,我會稱讚他擁有極富魅力的嗓音。


    “我自己,不行嗎?”我叛逆的昂起頭,大聲挑戰他的威嚴,“我非常喜歡這身衣服,希望你也喜歡,尊敬的伯爵老爺禦寶天師!”我彎下腰斂裙行禮,這個動作莫瑞教了我好幾遍,囑咐我見到伯爵的時候一定要做出禮貌的舉止,我覺得用在這時候再恰當不過了。


    我直起身,仰頭看見弗雷安那雙靛藍色眸子聚集著鮮明的怒意,可他漂亮的嘴唇卻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伸手彈掉我頭上一片樹葉,說:“很好,你的舉止也不錯,這套打扮配你再合適不過了,朱麗愛娜,我的野姑娘,你給我的見麵禮真叫人印象深刻——”他低沉而富磁性的聲音中透出危險的預兆。


    “謝謝誇獎!”黑黑的小臉露出惡意的笑容,我準備馬上撤退去吃我的晚餐,可弗雷安沒打算輕易放過我,他揪住我的領子輕而易舉地把我提起來向樓上走去。


    “放開我,我要去吃晚餐,我餓了,你去找你的情婦,別來幹涉我的生活!”我大聲叫著。


    他停下來,眯起眼神瞧著我,“看來你懂得不少了,小家夥,可惜沒人規範你的行為,我們家可不能出沒教養的女人,我該給你些教訓,讓你明白誰是這兒的主人。”


    我憤怒的踢打他,咬他的手臂,尖聲嘶叫,那時候我忽然產生一股沒頭沒腦的錯覺,認為他的出現和父親的死有著必然聯係,他在我眼中瞬間成了仇人,是害父親死去的人,這種任性的想法促使我一股腦的宣泄出自己的情緒。我狂野的攻擊他,掙脫了他的鉗製向外麵跑,可我哪兒也跑不了,四處都是新伯爵的手下,他的騎士將我圍了起來,他們一起嘲笑我,其中一名騎士抓住我,轉瞬間我又回到弗雷安懷中。“瞧她真是個活蹦亂跳的小野貓!”他們哈哈笑著。


    我瘋癲胡鬧的行為令弗雷安氣到頂點,他把我抓到城堡裏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將我摁在他腿上,然後掀起我的裙子用馬鞭快速的抽打我的屁股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掙不脫他,於是哭叫著讓他還給我父親,滾出史伯利。聽到我這樣的話,弗雷安抓住我,陰沉的命令我停止哭泣,我終究還是有些怕鞭子的威力,等我安靜下來他厲聲對我說:“記住,今後我是這裏的領主,也是你的主人,不想吃苦頭就乖乖的聽話,即使你是史伯利的小姐也不能違抗我的命令!”


    我抽泣著望著他,小嘴緊緊抿在一起,瞪著他說:“我恨你!”


    他冷笑一聲,“現在你還是個孩子,我饒了你不敬的表現,等你一過十六歲我就把你嫁出去,看看到時候你到哪兒去耍威風!”


    我恐懼的看著他,他見終於嚇到我了,顯得很滿意,站起身,臨走時一手勾起我的下巴,“好好呆在這裏,等你表現得像個小淑女了,你才能去吃你的晚餐。”


    他眼中冷峻的笑意使他像極了一個樂見人類不幸的魔鬼,就因為我在他返回城堡的第一天衝撞了他,他就將我關在黑暗的房間裏挨餓受凍,轉身徑自和自己的情婦、朋友、侍臣們狂歡作樂,我將他恨到了骨子裏。


    當我站在孤零零的樓塔內,奮力爬上高高的窗戶向下望,看到庭院裏堆滿了歡鬧的人群、令人食指大動的酒宴,一切的委屈、不平和惱怒堆積成聲嘶力竭的大吼——“你們還我的父親!”隻是這聲音無比孱弱,充其量不過是個任性的小孩兒在發泄自己的情緒,沒有人聽得到,也無人會想到關心我的命運,在他們眼中隻有新任的伯爵——魔鬼弗雷安,他們也隻會忙著去諂媚他,為他獻殷勤以獲得新領主的重用。


    我捂著耳朵躲在窗戶的陰影下,淚水一滴滴淌下來,心裏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如果父親還活著,他會保護我、嬌寵我,絕不會允許誰將我關在這裏受盡屈辱。我扯開嗓子大吼大叫,直到完全宣泄出內心的情緒,才安靜下來,這時我真切地意識到不會有誰來幫助我了,這城堡裏全都是效忠弗雷安的騎士,他們逮住我時,那群傭人沒一個敢吭聲,而他們平常可不是這樣。


    我在黑暗中累得睡著了,直到深夜,房門才打開,莫瑞提著盞油燈走進來,我的鼻子立刻嗅到了食物的香味兒,在莫瑞的注視下我狼吞虎咽起來。


    “我的小姐,我不能放你出去,你知道我們誰也不能違抗領主的命令,我早就叮囑過你,叫你有禮貌一些,現在淪落到這種境況,說實話,你自己要負大部分責任難纏邪少,老婆強製試婚全文閱讀


    。”他苦心的勸慰我,叫我不要跟伯爵頂嘴,更不能不服從他的指示。


    “我討厭他,如果沒有他,父親就會回來了。”我倔強的抱住膝蓋垂下頭。


    莫瑞搖搖頭,“這可是沒道理的話,你知道老爺的事隻是意外,伯爵為了尋找他的父親也付出了一年的精力,現在女王命令他停止找尋,接替他父親的職務,你明白嗎?這一切沒有誰有過錯,你要是再這麽任性下去的話可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抬起頭,小聲說:“莫瑞,是誰讓你來的?”


    “還有誰,是你這個受苦受難的小天使召喚我來的,我看著你長大,怎麽忍心放你自己在這兒,告訴我,你害怕嗎?”


    我搖搖頭,堅定的說:“我連惡魔都不怕,怎麽會在乎黑暗?”


    他和藹的撫摸我的頭,笑著說:“那就好,你可以在這裏好好想想,看看接下來怎麽做對自己比較有利,可有一點你得知道,老莫瑞是不會讓你餓肚子的,這點你可不必擔心!”


    我破涕為笑,“謝謝你,莫瑞,你就像我的父親那樣。”


    莫瑞為我雪中送炭後,我的骨氣硬了許多,當第二天早上有仆人來探詢我是否決定對伯爵認錯,我堅定的回答不,於是我還是被關禁閉,可我一點也不怕,莫瑞派看林人的小孩兒卡隆給我偷偷送東西吃。


    “你最好趕快低頭,莫瑞說了,這樣子長不了,遲早會被發現,你也不能總和大人對著幹,那對你沒好處!”卡隆勸我說。


    “我才不會低頭呢,他是個壞心眼的魔鬼,向這種人低頭是沒出息的!”


    到了第三天,伯爵出去打獵的時候,他的情婦泰蕾絲闖了進來,她打扮得像個女妖,盡管我很討厭她說話的那種腔調和看人的眼神,但不得不承認她長得不賴,頭發是稀有的金色,據說這種發色在王宮很受青睞,怪不得伯爵選她做情婦。


    “呦,你看起來倒挺精神的,三天沒吃東西了,怎麽還有力氣坐著?”她站在門口一幅看熱鬧的樣子。


    我轉過身不搭理她,新來的人我都不喜歡,尤其是裝出一幅此地主人樣子的人,在我心中,史伯利是我和父親的家,誰也不能侵犯這裏


    。


    泰蕾絲笑著說:“你叫朱麗愛娜吧?嘖嘖,真遺憾,你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模樣,難怪弗雷安會生氣,你太不懂禮貌了,他可是興致勃勃的回到這裏來的——”


    “誰也沒讓你們來,給我滾出去,這兒是我一個人的!”我大聲說。


    她冷哼一聲,“真是粗野的小女孩兒,弗雷安也太粗心大意了,放任你變成這樣,如果我來管理這裏,你就別指望單是關禁閉了——”


    “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麽?”我不耐煩的打斷她,“這是我一個人的地方,請你立刻出去!”


    泰蕾絲狡猾的掃視我,伸出手晃動著一串鑰匙,“小姑娘嘴還挺硬的,真的是三天沒吃東西?”


    “你想怎麽樣?”我毫不畏懼的瞪著她。


    “不怎麽樣,我還沒有權力代替伯爵處罰你,但目前他已離開這兒去狩獵了,一個星期後才會回來,這段時間所有的房間都歸我管,自然包括你這間。”她手中的鑰匙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立刻知道她在威脅我,她一定命令莫瑞交出了所有的房間鑰匙,當下我站起來,皺著眉頭問她:“你要我怎麽做?”


    “聰明的姑娘妃子令,冥王的俏新娘全文閱讀!”她稱讚我,“我可以放你出去,隻不過伯爵回來的時候你還是要進來,懂了嗎?你隻有一周的自由時間,但你可以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我眯起眼睛,微微勾起嘴唇,泰蕾絲以為我是可以哄騙的對象,我抱起雙臂,謹慎的說:“那麽說出你的條件吧!”


    她很滿意我的態度,把門關上,轉過身來對我說:“我想參觀一下這座城堡的藏寶室。”


    “藏寶室?”我緩慢的吐出這三個字,腦袋飛快的轉著,泰蕾絲為什麽會知道父親有一間密室呢?


    泰蕾絲昂起精致的腦袋,輕輕一笑,以淡化的語氣說:“啊,我聽說超過五十年的城堡裏都有密室用來安置一些祖傳珍寶……你不必緊張,朱麗愛娜,我隻是呆在這裏太無聊,弗雷安說什麽也不讓我跟他去獵場,我在這裏一點意思都沒有,就想到參觀一些不常見的東西,你樂意滿足我的好奇心嗎?我保證隻是看一眼,絕不亂動,我愛弗雷安,將來……嗬,不說那些沒譜的事,總之我是沒有惡意的,我很喜歡這兒,想多發掘些有趣的事,我想你一直生活在這兒,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吧?我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小孩兒,一定懂得很多,不是嗎?”


    我一眼就瞧出了泰蕾絲心懷叵測,她是個賊,我在心裏鄙夷的想,趁著弗雷安不在就想偷我們的東西,可是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


    我點點頭,擺出一副她的誇讚很受用的樣子,得意的說:“我當然知道,父親隻告訴過我一個人,連弗雷安都不知道呢!”


    “你父親告訴你的,連弗雷安也不知道?”泰蕾絲臉色變了,似乎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好孩子,快告訴我那個密室在哪裏?”


    這麽快就露出真麵目了,我在心裏冷笑,表麵上仍然維持著天真幼稚,“你得答應我保守秘密,不能帶其他人。”


    “好的,你隻帶我一個人去就好!”泰蕾絲笑眯眯的催促道:“快走吧,我實在想早一點看到。”仿佛是察覺到我的好欺,說話時她也毫不避諱的露出貪婪的眼神。


    泰蕾絲打開門,我在前麵走著,她跟在後麵,我發現傭人們都被她支開了,她是有備而來的,我更加討厭她和弗雷安了,父親一不在,就有人闖進來意圖攫取他的財產,我必須替父親守住他的秘密,捍衛這座城堡和他的尊嚴,我相信他有一天一定會回來的,看到我將這裏保護得完好無損,他就會誇讚我是他的好女兒。


    密道隱藏在三層樓上的一處拐角,樓梯通向雜物間,平時很少有人來這裏,我趴在牆壁上仔細的數著,五點鍾太陽光透過尖頂窗射進來,照在一塊石磚上,上麵再數八個,我踮起腳尖扶著那塊磚用力向裏一推,石壁應聲向裏讓出一塊空間,剛好夠一個人閃進去。


    我轉過身,看泰蕾絲興奮得就要尖叫出來了,“你要發誓,隻看一眼就出來!”我對她說。


    她沒理會我徑自走了進去,我跟著進去裏麵,把門推上,看到泰蕾絲正在匆忙的翻找什麽東西。這兒是父親的秘密書房,平時他在這裏處理一些公務並會見一些人,那都是很隱蔽的事情。我從小就喜歡纏著他,當他借故支開我,我表麵上乖乖聽話,暗地裏就跟著他,因此我很快就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


    有一次晚上他進入密室後,我也跟著進去了,他看到我大吃一驚:“朱麗愛娜,你是怎麽進來的?”我說用推石頭的方法,父親搖搖頭,把他的驚訝解釋給我聽,原來密道的門由一個極其複雜的機關控製,那麵牆上有八十塊活動格磚,每次隻有一塊是管用的,離它遠的那些按了沒有反應,附近的格磚則都是陷阱,按了非但打不開門反倒會把門鎖住,必須準確的知道按哪一塊。


    “……每次我離開這裏都會調整機關,因此開門的磚都是不一樣的,也許今天是這塊,明天是那塊——”


    “可父親怎麽知道要按哪一塊呢?”


    父親微微一笑,他拿過一張紙,給我畫出門上的機械裝置,一一對我講解它們是怎麽起作用的,“……這兩根交叉的活動鎖杆是控製門開合的關鍵部位,它們交叉的地方就是開門磚,為了準確的找出它對應外麵的哪塊磚,你可以記住那上麵的數字,按照五點鍾太陽光所照射的那點進行推算……”


    父親解說完,我納悶的說:“您說得這麽複雜,為什麽我今天一推就進來了?”


    他摸摸我的腦袋,“那是你運氣好,小天使,就看作是上帝讓你進來的吧強搶妖孽王爺!”


    “可我還是有疑問,如果我能碰巧進來,那麽您的敵人也應當可以……”


    “你是個謹慎的小家夥,是的,是有那種可能,但我也有辦法製伏他們……”


    我站在門口,泰蕾絲以將書架翻得亂七八糟,我抿起嘴巴說:“你想要找些什麽?”


    泰蕾絲轉過身,連偽裝也懶得做了,幹脆走過來蹲□,使勁掐住我的胳膊,陰沉著臉說:“你父親的東西都在這裏嗎?有沒有暗格之類的?”


    我搖搖頭,“父親沒告訴我其他的。”


    泰蕾絲氣急敗壞的丟下我,瘋了般推開桃木桌上的一大堆書,仔細的撫摸桌子上的花紋,半晌什麽都沒發現。我說:“我們該回去了,這兒什麽都沒有。”


    她轉過身,“是的,真遺憾沒找到我想要的,可我得感謝你帶我來這兒,過來,我打算給你些獎賞


    !”在閉室昏黑的油燈照耀下,她披頭散發著,臉上的表情陰惻惻,活像一個吃人的女巫。


    我忽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父親說這裏還有一個房間,也許你該到那兒去!”我跑到房間一側的壁櫥旁,打開櫥櫃,泰蕾絲驚喜地說:“你說的是真的嗎?在哪兒?”


    “就在你腳下!”我回答,同時扳動機關,隨著一聲慘叫,泰蕾絲雙腳踏空跌下黑洞洞的地牢。


    地板很快重新和上,我熄滅油燈退了出來,終於解決掉一個大麻煩了,我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你在做什麽?朱麗愛娜,你怎麽出來的?”莫瑞發現了我。


    我支支吾吾的看看後麵,什麽破綻都沒有,我對他說:“是泰蕾絲放我出來的……”


    “是嗎?她到哪兒去了?”


    “我怎麽知道,也許去挖寶了吧!”


    “挖寶?”莫瑞奇怪的重複我的話。


    我點點頭,微笑著說:“是啊,她是個小偷,你可要仔細檢查檢查我們有沒有丟東西。”


    我悠閑的洗過澡,吃了東西,把自己打理得像模像樣,然後我問莫瑞:“找到泰蕾絲了嗎?”


    他搖搖頭,顯得很著急,“你知道她在哪兒嗎?所有的鑰匙都在她手裏……”


    我聳聳肩,心裏可樂了,嘿,現在情況逆轉過來,換成泰蕾絲被關禁閉,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除了我,我要好好的教訓她,讓她不敢再打這座城堡的主意。


    我突然想起莫瑞剛才的話,就問他:“地牢的鑰匙在誰手上?”


    “地牢?你怎麽會問這個?當然是在伯爵手中。”


    我丟下莫瑞和城堡裏其他的仆人,跨上久別的紅羽毛,真見鬼,要不是可惡的弗雷安,我和我的小馬從不會超過一天不見麵。雖然泰蕾絲罪大惡極,但伯爵要一星期才能回來,我總不能讓她餓死在裏麵,唉,隻有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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