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瞪大了眼睛盯著那頂三角帳篷,那是張子傑的帳篷,是從列多的英軍那弄來的。今年才19歲的狗子雖然年齡不大,卻已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兵了。16歲時,村子來了日軍,整個村子被屠殺一空,狗子被他爹拚死藏在了水井裏才逃過了一劫。跟著難民們一路要飯南下到了四川,正趕上部隊征兵,狗子就糊裏糊塗的進了部隊。


    先是跟著支雜牌部隊混了一陣,好景不長,雜牌部隊被**正規給收編送上了前線。一仗下來,2000多人被一個中隊的日軍追著猛打,狗子隨著潰兵們又是一路的逃,一直逃進了雲南。聽說騰衝的兵站能管飯,狗子又到了騰衝,還沒有喝上幾天的稀粥,就被整編進了新22師,成了遠征軍的士兵。


    進了22師,狗子就一直跟著國舅,這老頭脾氣不好可人好,平時也挺照顧狗子的。直到在公路突圍之後遇見了趙誌,狗子的生活才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一路的潰逃,時不時的也能和日軍幹上一下,武器和裝備一換再換,直到狗子也有了狙擊步槍。狗子覺得跟著趙誌不虧,最起碼能殺鬼子給鄉親們報仇了,為了多殺鬼子,狗子練槍的時候比誰都長,比誰都刻苦。


    盯著張子傑,這是趙誌第一次單獨交代狗子任務,狗子不想讓趙誌失望,他從晚飯後開始在這裏已經趴了4個小時了。突地,張子傑的帳篷動了,一個人影從帳篷裏出來了。狗子慢慢的移動著狙擊鏡,借著營地裏的篝火看去,就是張子傑那家夥。***,老子還以為你不出來了呢。狗子收好槍,跟在張子傑的身後悄悄的靠了上去。


    出了帳篷的張子傑並沒有像狗子想象的那樣東張西望,而是徑自去了一片灌木後麵,那裏是簡易廁所。一陣臭味飄了過來,伏在下風口的狗子捂著了口鼻,氣的在心裏大罵著張子傑。一陣踢踢踏踏,張子傑提著褲子鑽出了灌木,卻突然一個轉身鑽進了林子裏。


    媽的,看你還裝不。狗子順著側麵潛了過去。天天和砍刀混在一起的狗子,早就得了砍刀的真傳,在叢林裏就像回到了家一樣。狗子像頭豹子般,敏捷的跟在張子傑後麵,而一直在前麵的張子傑卻毫無察覺。


    走出去了不到100米,張子傑在一棵大樹前停了下來。在樹身上『摸』索了一陣,掀起了一塊樹皮,從裏麵掏出一個油布包來。啪,張子傑打亮了手裏的電筒,油布包裏赫然是一部電台。那種小型電台,狗子在華萊士他們那裏見過,號稱是最先進也是最小型的電台。


    半蹲著鼓搗電台的張子傑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猛的一回身,離自己幾米遠的灌木後麵站著一個黑影。用電筒一照,張子傑這才看清楚了,是趙誌的小跟班----狗子。“啊,原來是狗子兄弟呀,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呀?”張子傑站起身,擋著後麵的電台,和狗子打著招呼。


    狗子鄙視的看著故作鎮定的張子傑,嘴上卻還是客氣的說道“今天晚上加崗,我來這邊轉轉。張連長,你怎麽也沒有誰呀?”張子傑支支吾吾的東拉西扯,盼著狗子快些離開。可是聊了半天,狗子既不靠近張子傑,也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張子傑徹底的急了眼了。要是被趙誌知道自己私藏電台,隨便的一個罪名,自己都是吃不了也兜不下來的,鬧不好還會連累張天翔。


    張子傑看著裏自己幾米遠的狗子,心裏漸漸的起了殺心,誰也不怪隻怪狗子不走運,誰讓他正好撞見自己取電台的呢。張子傑的手慢慢的『摸』向了腰間,那裏別著手槍。“張連長,也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麽了,我的手呀一直發抖,老是控製不住。我們長官說,像我這樣最危險了,容易走火,你說是吧”察覺到張子傑異動的狗子稍稍向前站了一步,手裏赫然端著狙擊步槍。


    狗子是趙誌手下的狙擊手,張子傑進先遣營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現在狗子的槍口已經抬了起來,手指正正的搭在扳機上,估計那子彈已經上了膛了。張子傑的身上開始冒汗,後背已經被冷汗侵濕了。他不敢冒險去賭他和狗子誰開槍快,他自信比不過狗子,趙誌的手下個個都是敢和日軍硬碰硬的亡命徒,張子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哈哈,估計你這是太累了吧”張子傑打著哈哈,把手從腰間拿了下來,狗子隨即也垂下了槍口,兩人還是隔著灌木站立著。直到營地裏響起了竹哨聲,狗子才開了口,“張連長,走吧,帶著你的寶貝去見見我們長官”狗子早就和營地裏的警戒哨說好了每隔兩小時,狗子會用閃三下電筒,要是到時間見不到電筒光,就吹竹哨。


    無計可施的張子傑抱著那部電台,垂頭喪氣的走在前麵,狗子端著槍走在後麵,押著張子傑進了營地。營地裏的人都被竹哨聲吵醒了,空地上已經點起了幾堆篝火,照的營地裏一片光亮。


    “長官,夜間警戒的時候,看見張連長進了樹林,結果發現他藏了一部電台”狗子把油布包交到了趙誌手裏。趙誌不懂這些東西,又遞給了愛德華,讓他看看是什麽東西。本來還是睡意朦朧的愛德華一見油布包裏的電台,一下來了精神,鼓搗了半天才抬起頭,“這是最新型的電台,體積小功率大,比咱們營地裏的電台還要好”


    一直捧著茶缸的趙誌這才看著垂頭喪氣的張子傑,“張連長,你怎麽說?”張子傑抬頭看了一眼趙誌,撇了撇嘴,“趙長官,電台是我的,可我也沒有做什麽對先遣營不利的事情呀?”對於張子傑的狡辯,趙誌自然是沒有什麽好臉『色』,可他是張天翔的遠方親戚,不好貿貿然的定罪。


    趙誌微微一笑,把茶缸舉到臉前,細細的嗅著茶香,趙誌越是如此的氣定神閑,張子傑就越是慌『亂』。終於在趙誌喝完了茶水後,開口說話,“張連長,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明天和114團匯合之後,你就離開先遣營吧,我會和張團長去說的”“不行,我是不會離開的”張子傑從衣兜裏『摸』出一本證件來,“我是軍統的人,你沒有權力把我趕出去”


    軍統嗎,趙誌遲疑著沒有說話,軍統在**各支部隊裏都有很多的密探。他們平時隻是士兵、低級軍官或是馬夫,一旦被他們聽見或獲得了蛛絲馬跡,馬上會大動幹戈的查個沒完。趙誌原來在第五軍的時候,有一個參謀在醉酒之後說了幾句關於**的話,第二天就被軍統的人帶走了,為首的居然是第五軍的一個廚子,可見軍統的人隱藏之深。


    見趙誌不說話,張子傑遲疑了一會,小聲的說道“趙長官,能不能私下和你聊幾句?”趙誌揮開要阻攔的狗子,把張子傑帶進了自己的帳篷裏。張子傑看著帳篷裏的國舅和愛德華,欲言又止,“沒有關係,他們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有什麽話,你就說吧?”趙誌歪坐在行軍**,依舊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清清嗓子,張子傑說道“我是軍統的這不假,但我不會對趙長官在背後使壞的。隻是我的上峰需要我每天匯報你們的動向,上命難違呀,子傑也是沒有辦法的”不耐煩的國舅一擺?沒有用的就別扯了”


    “我這次進先遣營的主要目的,是受了上峰的密令。有人給軍統昆明站遞了密信,說是趙長官您從緬甸帶回了大量的黃金。估計您在緬甸這邊也有隱藏的黃金,而且數量不詳”張子傑邊說話邊偷偷打量著趙誌的反應。可是至始至終,趙誌的表情也沒有變,國舅和愛德華也是一樣。


    “扯淡,***,要是被我知道了是誰在潑髒水,老子就活剝了他”國舅楞了一下,突然麵『色』『潮』紅的大聲罵道。在張子傑看來,國舅的反應純屬是正常的,一個被冤枉了的人應該是這種反應。


    “no/no/,我以美軍觀察員的身份證明,這些都是對趙的汙蔑。從第一次過野人山的時候,我就和他們在一起了,什麽黃金我可沒有見到過。”被國舅暗暗踩了一腳的愛德華也是激憤的怒道。


    “行了,既然已經知道張連長的電台是幹什麽用的了,就散了吧,都休息去吧。我趙誌身正不怕影兒斜,願意胡說就由得他們去說吧”趙誌一臉落寞的站了起來,在帳篷裏馬燈的映襯下,趙誌的身形仿佛比剛才佝僂了不少。


    看著落寞的趙誌,張子傑很是同情,這些天和趙誌他們在一起,張子傑對趙誌也有了些了解。其實趙誌並不像大家傳的那樣囂張跋扈,雖然趙誌有些『奸』猾,但隻要你聽從命令,他決計不會難為你。更何況,趙誌下達的命令是不會讓手下的弟兄們白白去送死。


    想了半響,張子傑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望向趙誌,“長官,雖然我人輕言微,但我會如實的向我的上峰匯報的,如果不行,我會直接向軍統昆明站匯報”不待趙誌回答,張子傑行了個軍禮,轉身出了趙誌的帳篷。


    “肯定是趙遠誌”等張子傑走遠了,趙誌很肯定的說道,“你們忘了,在咱們從列多去蘭姆伽的時候,不是在火車上碰見了趙遠誌嗎?當時他就對咱們的背包起了疑心了,絕對是他”“不行,要想辦法弄死他,這樣下去,總有咱們『露』出馬腳的時候,要是被軍統抓住了把柄,弟兄們就全完了”趙誌把茶缸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眯縫著的眼睛裏全是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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