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揚家中的客廳沙發之上,當聽到張揚說起老蔡除了自己之外居然還有別的血裔後代,小蔡的臉色忽然變得鐵青。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想要平複住心潮起伏的心緒,卻忘記了其實他的身體早已不再需要通過呼吸來維持生命的運轉了。有些震驚又有些費解的小蔡看了看彭侯,又看了看張揚,以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開口問道:“張揚,這種事情真的一點都不適合用來開玩笑,別告訴我說你是認真的!我跟老蔡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的時間,他都從來沒有提出過想要再繼續發展血裔後代,你說的這個叫趙念平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來曆?憑什麽老蔡會對他青眼有加?甚至在沒有跟我打招呼的情況之下他就這麽幹了!”


    張揚一臉無辜地攤開了雙手表示道:“我又不是老蔡肚子裏的蛔蟲,我哪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沒準兒他隻是因為你不在他的身邊而感覺到有些孤單寂寞冷,所以早早地就未雨綢繆地想要先給自己預備下一個血裔後代,畢竟趙念平被老蔡給轉化成了血裔的時間是發生在你把法錐扔給我、而你卻不知所蹤的那段時間裏。按照我的理解,也許那個時候老蔡他是擔心你一去不複返,所以才會提前留下了一道後手、安排了一個備胎——當然了,我也不排除老蔡他當時是頭腦發熱、臨時起意、激情犯罪的這種可能。”


    “我才不過是剛剛離家出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準備在沈陽安排下一個可以替代我的備胎嗎?以老蔡的性格來說,他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絕不可能是這麽猴急的人啊!”小蔡一臉不爽地抱怨著,可很快他就非常警醒地一愣,忙不迭地向張揚求證道:“張揚,你忽然提起來那個叫做趙念平的人做什麽?就算他是老蔡繼我之後所刻意發展出的第二個血裔後代,隻要他不來影響、破壞我的計劃,我才懶得理他死活呢。”


    “我之所以會提到趙念平趙哥,還不是因為你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嘛!剛才你說,身為老蔡血裔的人自然也就擁有了繼承老蔡遺產的權力,而好巧不巧地,你最為關心的那滴從空間漩渦之中滴落下來的古怪血液,最後恰好就落到了趙念平的手裏。剛才我也提到過的,那滴古怪的血液忽然被一道從台下人群之中閃出的黑影奪走,而那道黑影正是聽說老蔡要在農大地宮之中搞邪教機會循蹤而至想要找老蔡報仇的趙念平!我估計一開始他原本是打算要等老蔡放鬆警惕之後在出手偷襲的,但由於之前我已經跟他探討過關於他和老蔡之間孰強孰弱的問題,所以想來他應該也是對自身的實力有著比較清醒的認識,進而想要守株待兔地等待一些變數的出現。事情後續的發展,果然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變數真的出現了!”張揚笑著說道。


    “你口中所說的這個變數,莫非指的是忽然暴起發難的呂四娘嗎?”小蔡心思通透地反問了張揚一句。


    “不錯,也許就是在趙念平隱藏在人群之中耐心等待的時候,他忽然見到呂四娘出手偷襲老蔡、而且還一舉成功了,在台下的他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在評估出老蔡肯定要難逃一死這樣的結果後,假他人之手得以報仇的趙念平定然是在第一時間就開始盤算他自己能獲得的利益有多少,而他的目標自然而然地也就選擇了那滴看起來很不平凡、對他卻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古怪血液。於是趁著呂四娘殺死老蔡心神恍惚的那一個瞬間,趙念平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人群之中一躍而起,一邊躲避著呂四娘下意識的攻擊,一邊伸長了手臂將那滴剛好從空間漩渦之中落下的古怪血液接在了手裏、送入了口中。”張揚繼續講述道。


    “什麽?那滴血液已經被他給吃掉了?”小蔡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心中暗自糾結了一番,他似乎頗有些躊躇地對張揚說道:“這個趙念平在吞掉了那滴血液之後,當時他自身的力量是不是忽然之間有了一個很明顯的增長?而眼睜睜看著自己即將到手的成果被別人捷足先登,呂四娘就那麽沉得住氣?她就沒有惱羞成怒地想要殺死趙念平、並奪取趙念平的心核與那滴血液嗎?他們兩個到底打起來沒有?”


    麵對小蔡一疊聲的追問,張揚輕輕地搖了搖頭回應道:“以我當時觀察到的情形來看,趙念平自身的力量並沒有因為他吞噬了那滴血液就立刻發生什麽明顯的變化,在麵對著呂四娘的近身纏鬥之時,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退避。說起來,趙念平他又不傻!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老蔡的對手,而老蔡剛剛又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被呂四娘一舉擒拿,他跟呂四娘之間力量的懸殊對比已經是一目了然了,他又怎麽可能會傻乎乎地跟呂四娘硬碰硬呢?所以,得了便宜卻不敢賣乖的趙念平,一邊躲避著呂四娘的纏鬥,一邊急速地向著地宮之外飛馳而去;呂四娘則萬分不爽地嘶吼了一聲,滿腔怒火、睚眥欲裂地追趕著他的腳步離開了地宮。”


    說到了這裏,張揚故意停頓了一下,以吸引小蔡的注意力。見小蔡果然好奇地望著他,張揚擺了擺手說道:“我隻知道後來趙念平他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裏,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的樣子。而那位呂四娘卻是在離開農大地宮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前過——我懷疑,要麽她在偷襲老蔡的時候已經因為老蔡的反擊而受了一些暗傷,此時應該正躲在某處隱秘的地方養傷;要麽她就是沒能跟蹤到狡猾的趙念平的蹤跡,反而被趙念平給騙到了其他地方,此時她應該還在那個地方四處尋覓著趙念平的身影呢!”


    見張揚說得如此幹脆,小蔡有些狐疑地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至少在目前你並不知道呂四娘的下落咯?不過,就算你知道對我而言也並沒有什麽意義,畢竟我當下最為重要的事情是要先處理好老蔡遺產的問題,至於說找呂四娘報仇的事情倒也不必急於一時。話說回來,我聽你字裏行間的意思,似乎你對老蔡發展出的第二個血裔後代、那個叫什麽趙念平的人一副很是熟悉的樣子,你跟他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嘛,我是經過一個朋友的介紹才認識的趙念平。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應該說是朋友的朋友,因為我的那位朋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而我那位朋友跟趙念平之間又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我和趙念平因為我那位朋友存在的關係,相處得可以說是非常融洽。其實不僅僅是我跟他非常熟悉,小武跟彭侯和他關係也很不錯啊,說起來趙念平這個人對我們而言還真不是什麽外人。”張揚一臉坦然地說道。


    “看來,如果我想要見那個趙念平一麵,還少不得讓你們兩個替我引薦引薦了……”小蔡意味深長地這樣說著,又凝視著張揚坦然的臉孔,一字一頓地說道:“張揚,我明白你特地提起那位趙念平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不就是想要提醒我說,相對於老蔡而言,趙念平他跟我的身份其實是一模一樣,我們兩個都是老蔡的血裔後代,所以相對應的我們兩個也都有著相同的權力——不管是那滴古怪的血液,還是那一股滿清龍脈殘餘的真龍之氣,作為老蔡的遺物我都不可以獨吞,而是必須與那個什麽趙念平一起分享。”“不錯,我想要提醒你的確實是這個意思。如果把你們兩個的關係放置到家庭概念中來看的話,老蔡就相當於是大家長爸爸的角色,而你就相當於是家中長子,張念平則相當於是家中次子;而所謂老蔡的遺產就可以被看做是爸爸去世後遺留下的一份家產,現在你們兩兄弟剛好處於一個鬧分家的境地之中,身為長子的你如果斷然拒絕與弟弟分享那份家產,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張揚不顧彭侯連連阻止他的眼色,麵無表情風輕雲淡地對小蔡如是說道。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最為嚴肅的一句話:“雖然你們都已經被老蔡給轉化成了吸血僵屍,號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但隻要你們還需要腳踏神州大陸的這片土地,恐怕你們還就得遵循一下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舊老相傳的一些個規矩,我這些話沒有說錯吧?”見張揚問得正式,小蔡卻忽然淡淡地笑著回應道:“其實你用不著跟我說這麽多大道理的,我畢竟比你還大上了幾十歲,關於對傳統的尊崇之心必定遠超你的預料。說起來,趙念平按倫理綱常來說,還真算得上是我的一位兄弟呢,而且還是那種血脈至親的兄弟。就算你不提,我也打算想要讓你們兩個帶著我去拜會一下他的,雖然我跟他素未謀麵,但畢竟我們也算是兄弟一場,登門去認個親戚還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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