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又回過頭來看了瀟劍萍一眼,見她垂著頭身子搖搖晃晃,神智又開始模糊起來,心中很是悵惘,想要解下她手中的繩索為她療傷,可是四中暗伏,隻怕自己還沒來得及為她療傷其他人已然蜂擁而上了,若是不盡早為她治療的話,恐怕她真的支持不了多久,心中一時無奈,喝道:“你們聽著,她是瀟客燃要的人,堂主還要她來威脅瀟客燃,你們可給我多看著點,出了什麽事唯你們是問。”


    “是。”幾個人嚇得又退後了幾步。


    莫問又說:“瀟客燃武功高強,絕不是你們所能對付得了的,若是他來了,一定要找人跟我說知道嗎?”


    “是。”眾人又應了一聲。


    見他們回答,心中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禁腳步闌珊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推開了房門,走到幾上放下了手中的長劍,左手拭去臉上未幹的水跡,右手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這才重重歎了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打從瀟劍萍被吊在清風堂寨門前的那一刻起,他便在遠處偷偷眺望,看著瀟劍萍幾番暈死又醒來,心中跟著一般起伏,直到適才那幾個人圍著瀟劍萍指指點點於施無禮之舉時,他驚慌之下這才奔了上去將人殺了,以儆效尤讓其他人為之卻步。


    他又抓起幾上的長劍,這把娉婷劍是張孫桐為了邀請他入自己的夥,從瀟劍萍這邊奪來送給他的,當時他也是為了想要瀟劍萍平安,為了能多看瀟劍萍一眼從答應下來的,想不到瀟劍萍對自己卻是那般冷淡。


    握著手中長劍回想起以前在無人之時,瀟劍萍拉著瀟客燃的手嬉笑的樣子,自己卻隻能在遠處偷偷看著,如今瀟劍萍臉上充滿絕望無助,自己卻無能為力,不禁心中暗自神傷。


    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外麵麗日之下,蟲飛鶯鳴的歡樂模樣,似乎從來都是如此悠閑自在,從來都不知道人世間的苦與悲,隻懂得翩翩起舞歡樂鳴唱,想到這裏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寂寞。


    忽然門口傳出幾下聲響,莫問回過神來,往門口望去,說道:“進來!”


    “哎呀”一聲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


    莫問旋即拱手叫道:“張......堂主。”他之前看到張孫桐都是叫“張長老”的,如今要他改口一時也是改不過來。


    張孫桐點了點頭,笑道:“莫香主原來在房中啊。”


    莫問說道:“不知堂主找我有何事?”


    張孫桐見他一臉沮喪的模樣,便說道:“不知道莫香主這幾日住的可好?”


    莫問心中卻是一凜,旋即說道:“當然好啦,不知道堂主何以這般問?”


    張孫桐微微一笑,莫問對瀟劍萍癡迷的事自己也是很早以前就知道的,又看中了他的武功,索性就將瀟劍萍的娉婷劍奪來送他,並想要以瀟劍萍當做禮品送給他做為讓他進自己建立的清風堂組織這才沒有殺了他的,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捷足先登,要了瀟劍萍的身子,如今想要再把瀟劍萍送給他心中也是難開口。


    適才見他在清風堂前為瀟劍萍喂水卻被她侮辱的情景,便一路追了過來,問道:“我見你臉色憔悴,不禁問一問。”


    莫問又拱手說道:“謝堂主抬愛,我沒事。”


    張孫桐又說:“如此最好,適才有人說北麵的山林中還常有餘孽沒有清理,隻是堂中元氣尚未恢複調不出人馬來,所以我想要你去坐鎮幾天,你可願意?”


    莫問心中一凜,心中想道:“幾天?瀟客燃想必再過不久就會來了,可他卻是在這個時候反而要我到北麵去,不讓我在南麵幫忙夾擊瀟客燃,看來他是生怕我臨陣倒戈,幫起了瀟客燃來,到時他們可就麻煩了。”便說道:“北麵還有歹人啊,不是都被堂主清理掉了嗎?”


    張孫桐說道:“起初我也是這般覺得的,可是這幾天經常有人來報北麵的動靜,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來找你了,如若你不想去的話,我再行找人去就是了。”


    “不用了。”張孫桐的話莫問豈有聽不出的道理,便說:“還是我去吧,北麵乃是峻嶺扼要,若是被人有機可趁,趁機反擊的話,可就睡不安穩了。”


    張孫桐嗬嗬一笑說道:“好,我便靜候佳音。”


    莫問又拱了拱手,說道:“我這就去。”


    張孫桐看著莫問離去的身影,心中想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的心思從來都是叫人捉摸不透,你的武功就是老夫也是要忌憚三分,若是你真的為了瀟劍萍幫起了瀟客燃的話,老夫雖說不怕,也是不會手軟,但是失去了你,老夫還是不舍啊,眼下還是斷了你的念頭再說。”


    瀟劍萍在烈日的熏烤下,迷迷糊糊地堅持著,忽而覺得腳下震得厲害,旁邊幾上杯壺也被震得咚咚作響,仿佛地震一般。


    不久之後,隻聽得轟隆隆聲響,起初為不可聞,到後來,似驚濤若狂瀾,轟轟而至。


    瀟劍萍抬起頭來隻見遠處幾十騎向這裏飛奔而來,為頭的人一襲青衫被風向後高高揚起,戴著麵具的臉上,一雙冰冷的目光充滿濃濃殺意。


    此人,便是瀟客燃。


    他得到消息之後便帶著所有在河南的弟兄日夜兼程趕了回來,他在遠遠就看到堂前這兩道身影,此時心中充滿恨意,雙足一登,身子一躍而起,一劍刺去,便將瀟誌揚手中束縛挑斷,見他早已氣絕身亡,頓時一股劇痛湧上心頭,不禁淚水盈眶。


    自從他戴上這個麵具之後,跟他父親的交談也是變得越來越少,更是因為這樣兩父子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大,可是他父親總是以強勢壓製他,以致他漸漸地從心裏畏懼他的父親,此次看到他父親慘遭殺害,之前的一切間隙不再,有的隻是深深的父子之情。


    待得他帶來的幾十騎人馬奔得近了,隻聽得兩旁樹叢中嗖嗖聲響,密密麻麻無數枚短箭飛射而出,向他們招呼而去。


    短箭之上泛著幽幽藍光,顯是喂了劇毒,這些短箭射在人活著馬兒身上哼也是不哼一聲便倒地身亡了。


    瀟客燃盛怒之下抬起頭來看著瀟劍萍,脆弱的身子仿佛受不得清風吹拂,渾濁的雙眼傳射著陣陣柔意。


    瀟客燃把瀟誌揚扶在地上,雙足一登,躍身上前去就要刺斷瀟劍萍的繩索,誰料一道身影躍出,淩空一掌便向他腦門劈去。


    瀟客燃一怔,回劍一擋,閃了開來,隻是掌風過處,依然能感受得到掌心傳來的陣陣疼痛,深知此人內力深厚,恐怕要比自己略勝一籌,定睛一看,才知此人正是當日跟自己的擂台上被自己逼下台的張孫桐,便怒道:“張孫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造反。”


    “我連你爹都敢殺,還有和不敢的。”張孫桐一聲冷哼,臉上盡是獰笑。


    瀟客燃喝道:“要不是你暗箭傷人,就憑你也配當我爹的對手!”他雖不曾親眼看到,可是從他爹身上的劇痛跟傷口可以猜測得出當時是怎麽樣一個情景。


    張孫桐一怔,想起當日他在飯菜中下了毒,趁瀟誌揚在失去母親的悲傷之際心中全無防備給他吃了,之後還聯絡了幾大高手一起圍攻他,而他依然能處於不敗之地,久攻之下,忽有人心生一計,找了個去別處清剿的香主,讓他假意被己方的人圍攻。


    瀟誌揚見狀眼看那個香主就要橫屍當場,便上前營救,卻被他一劍捅入自己小腹之中,可憐的瀟誌揚一代梟雄,就這麽被人暗殺身亡,隻是在他臨死之際,一掌拍向那人腦門,頓時腦漿迸裂,如今想起來那個香主的死狀,依然心有餘悸,強自鎮定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豈能拿我跟眼前這具冰冷的死屍相提並論,真是天大的笑話。”指著瀟誌揚的屍體長笑一聲。


    瀟客燃不再言語,一劍向他胸口刺去,張孫桐反手一扣,竟去握住瀟客燃手中的長劍,他手上戴有一雙精鋼鐵手套,雙玲寶劍犀利的劍鋒一時竟也刺他不入。


    瀟客燃反手一抽,抽出了寶劍,回劍又向他腦門劈落,張孫桐掌風一掃,身子一斜兩人又戰在了一起。


    兩人出手甚快,轉眼間便是百十來招,竟然也是戰得不相上下,隻是瀟客燃帶來的幾十號人馬已然隻剩下不到十來人了,他們一路馬不停蹄奔來,未曾歇息,傅淮通曾勸瀟客燃要休息一下,又要他打聽一下虛實,不然非是被人來一個甕中捉鱉不可到時隻有任人擺布了。


    可是瀟客燃年輕氣盛,心中著急清風堂中的人的安危,哪裏能將傅淮通的話聽得進去啊,生生帶著清風堂的弟子向清風堂衝來。


    傅淮通無奈,可是他也是站在瀟客燃這邊就算是他真的是要來送死的自己也是不能割舍掉他不管啊,而且他手下的這幾十人都是忠義之士哪裏肯扔下瀟客燃各自逃命,即使前麵是刀山火海也是義不容辭,跟著一起前來。


    張孫桐早就意料到瀟客燃定然會回來的,便差人在寨子門前設下陷阱,等著瀟客燃前來赴死,以便拿到他手中的長劍。


    江譽鶴聽得有毒箭放出之後,便躍身飛進樹林之中殺了不少放箭之人,隻是短短片刻之間,便有十幾個人被射下馬來,雙方又戰在一塊兒去。


    己方高手雖多,對方卻多是一群烏合之眾高手未到,但是他們以逸待勞,有仗著人多,過了不多時對方死傷甚是慘重,可是己方卻也隻是剩下幾個武功高強的人了,其他人紛紛隕落。


    瀟客燃跟張孫桐兩人打得正酣,兩人已然打了三百來招,瀟客燃雖一時並無敗象,但是從他的呼吸上就能讓人感覺到瀟客燃內力並不如張孫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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