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坤打量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在慢慢打量著張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望著張坤一舉一動。


    過了一會,老人才緩緩開口:“你就是那個陶雅的遠房親戚?”


    雖然不岔於對方來勢洶洶,不過張坤依舊點頭輕聲道:“對,我是。老人家,這次是因為家裏有一位長輩快要不行了,那位長輩臨走前……。”


    不過張坤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老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之上,一聲怒喝:“放屁”


    隨著老人的話,其身後跟著他來的幾個年輕人才剛坐下的屁股,全都瞬間站了起來,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一般向著張坤望來,氣勢洶洶,仿佛有一言不合就立刻大打出手的樣子。


    怒喝了那兩個字,老人胸口急喘了兩下,然後咬牙切齒的道:“陶雅的親戚,有哪個是我不認識的,就你也敢冒充?說,你到底是誰,來找陶雅有何目的!”


    聽到老人的話,張坤一時愣住了。不過這時,一直飛在半空的彭藝博突然飛到老人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老人的臉,臉上有著絲絲不敢相信的樣子:“不會吧,難道真的是鋼蛋?”


    喃喃兩聲,彭藝博猛的轉頭望向張坤急促道:“張坤,你問問他是不是鋼蛋。”


    聽到彭藝博的話,張坤臉上愣的更明顯了。


    不過瞧著彭藝博臉上焦急的樣子,又看看對麵老人的滿臉怒色,張坤砸了砸嘴,然後小心翼翼,輕聲細氣的向老人張開了嘴:“鋼,鋼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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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坤話一出口,一直站在老人身後的中年人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怒容,雙眼怒衝衝望著張坤,旁邊另外三人也是臉色一變,身子瞬間朝著張坤衝來,三人將張坤圍在中間,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摩拳擦掌的樣子,好像就要動手一般。


    鋼蛋,在白沙塘的意思是鋼腦殼,形容一個人榆木腦袋,不會說話,做事不懂變通,傻子一樣,算是罵人的話。


    場麵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不過就在這時,張坤對麵的老人一揚右手,止住了想要動手的幾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張坤:“你怎麽知道的?”


    聽到老人的話,四個年輕人都愣住了,不過張坤臉上卻露出一絲喜色:“您真是鋼蛋?”


    張坤話一出口,老人身後一直沒動的那中年人臉上怒容更甚,指著張坤就要開口,不過老人卻沉著臉緩緩點頭:“沒錯,以前確實有人這麽叫過我,不過知道的都是些老朋友了,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聽到老人親口承認,張坤終於知道麵前的人是誰了。


    陶雅表哥,也是彭藝博年輕時的好友,三人一起長大,可以說是玩泥巴的感情。他也是彭藝博和陶雅愛情,從始至終的見證者。


    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張坤渾身一鬆,終於不再隱瞞,而是直接說道:“原來是您啊,那我就不用再隱瞞什麽了,我叫張坤,是彭藝博教授的學生。我曾聽老師說過您,在老師房間裏看到過您年輕時的照片。”


    “彭藝博?”聽到這三個字,老人臉色微變,沉默了一會,然後揮了揮手,讓圍著張坤的三人回來。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這才望向張坤:“你是老彭的學生?他現在,還好嗎?”


    張坤嘴角一動,臉色稍暗:“彭教授已經過世了,半個月前。”


    “死了?怎麽可能,他才五十歲吧。怎麽死的?”老人臉色一變,雙眼死死盯著張坤。


    在老人目光的注視下,張坤不自覺微微低頭,抿了抿嘴,最終沒敢說出事實:“冠心病,心梗死。”


    聽到張坤的話,老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張坤依舊不見老人說話,這才再次抬起頭望向老人,輕聲道:“我這次之所以來找陶雅阿姨,就是受彭教授臨死前的委托,想要讓我代他再見她一麵,如果可能的話,能說上兩句話最好,您放心,絕對不會攪亂陶雅阿姨現在的生活。”


    聽到張坤的話,老人嘴角動動,不過卻仿佛在猶豫著什麽,過了好久,終於一聲歎息。


    “你不用去了,找不到的。陶雅,陶雅早已經死了,三十年前……。”


    “什麽?”張坤一臉不敢相信之色,說完,張坤才想起抬頭望向彭藝博,隻見半空中彭藝博整個人僵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既然彭藝博也已經走了,那麽這件事也就不用再隱瞞什麽了。”


    “陶雅和彭藝博當年趕上正好恢複高考,然後兩人考上同一所大學,後來發生一些意外,兩人最終去了兩所不同的學校。”


    “而就在陶雅去外地上大學第一年,陶雅突然被檢查出患有胰\腺癌。”


    “胰\腺癌,就算以現在的醫學,也基本是毫無治愈的希望,當年,就更不用說了。”


    “陶雅從發病到去世,隻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甚至沒有等到第一年大學結束。”


    聽到這,一直仿佛僵硬了彭藝博突然怒道:“不可能,鋼蛋你騙我,陶雅第二年還給我寫過信,那些信我都保存著,絕對是她親筆,我不可能看錯的,你在騙我。”


    彭藝博仿佛發狂了一般,圍著老人咬牙裂齒,一副惡鬼擇人而噬的模樣。


    看著彭藝博此時的模樣,張坤腦海一轉,然後雙眼死死望著對麵老人:“不可能,我曾經在彭教授房間裏看到過陶雅阿姨寫給彭教授的信,在進入大學第二年,陶雅阿姨還給彭教授來過信。第一年過世?這玩笑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聽到張坤的話,老人沉默了一會,隨即露出一絲苦澀。


    “信,沒錯,陶雅確實是給彭藝博寫過信,但那都是我寄的,我寄的。”老人突然向著張坤怒喝兩聲,說完,似乎察覺到自己失態,深呼吸,半捂著嘴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


    “那些信都是陶雅寫的,在病床上,強忍著病痛,每天寫一點,一點一點寫的。她寫上日期,然後囑咐我讓我按照日期寄出去。從一開始一個月一次,到後來兩個月,三個月一次。”


    “總共八封,近一年時間送出去,第九封,陶雅隻寫了一半,然後,她走了,那一封就再也沒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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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謝謝紫夢和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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