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不希望彭藝博知道她病逝的消息,所以央求了所有知道她垂危的人,拜托我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彭藝博。”


    “她不希望彭藝博為她的死傷心,她知道,以彭藝博的執拗,如果知道她病故的消息,很難猜測他會做出什麽事來。而不管做出什麽來,都不是陶雅所希望的。”


    “所以後來陶雅身故後,她的葬禮都是在老家那邊舉行,白沙塘知道的人不多,僅有的幾個人也如當初答應的那樣,守口如瓶。”


    “陶雅曾經在病床上對我說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她想要悄悄的從彭藝博的世界消失,一開始彭藝博也許會很傷心,很難過,但時間久了,彭藝博應該就會慢慢遺忘她,然後找到一段新的愛情,重新開始。”


    “她希望營造出一種,是她背叛了他的假象,這樣彭藝博就不會有什麽心理障礙。”


    “她真的很愛他。”


    “不過很顯然,她低估了彭藝博的執拗,那混蛋,他居然活生生等了陶雅一輩子,兩個王八蛋。”


    “不過現在好了,那兩個家夥都走了,現在就讓他們自己到天堂去相互解釋吧。”


    “張坤,彭藝博和陶雅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你找到我這也算盡了心意了,想必彭藝博在天有靈,也不會說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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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老人看都不看張坤一眼,起身默默朝大門方向走去,一起跟來的四個年輕人忙站起來跟上。


    瞧著五人離開的背影,張坤突然站起身高聲問道:“那沒寫完的第九封信還在嗎,能讓我看一眼嗎?”


    聽到張坤的聲音,老人背影一頓,不過很快就繼續走著,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早就丟到不知道哪去,找不到了!”


    ……


    望著老人離開的背影,張坤輕歎一聲,然後抬頭望向半空的彭藝博,輕聲道:“接下來怎麽辦?”


    “……”。


    彭藝博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飄在那裏。


    老人離開黃花酒樓後慢慢走回家,來到樓下,遣散了來幫忙的三個年輕人,然後默默走上樓。


    在客廳裏倒一杯熱茶,泡上幾片毛尖,輕飲著。


    茶養道,可修身養性,平心靜氣。


    不過顯然這杯茶並沒有讓老人心緒平靜下來,因為張坤的出現,此時他腦海裏不斷湧出無數一些以為早已經遺忘了的畫麵。


    終於坐了不到十分鍾,他默默放下茶杯,然後朝著樓上繼續走去。


    上到閣樓,這裏堆放著一些平時用不到的雜物。


    老人輕輕推開閣樓的窗戶,然後來到一個灰塵滿滿的老舊書桌前,打開中間的抽屜,裏麵有一個木製的小盒。


    拿出木盒,然後找出一條老式的木凳,擦去上麵的灰塵,坐到窗戶前。


    小心的打開木盒,裏麵有一些筆記本,老式的郵票,發黃的黑白照片,還有……信。


    老人小心翼翼的拿出信封,即使有木盒的覆蓋,信封上依舊沾染了少少的灰塵,讓信封看上去模糊一片。


    老人輕吹一口氣,灰塵飛走,上麵這才隱隱顯露出幾許小楷。


    南湖省南山市湘雅附一,彭藝博收。


    老人慢慢打開信封,抽出裏麵一張泛黃的信紙。


    上麵一個個熟悉的娟秀字體,讓老人腦海中又冒出那個熟悉的麵孔。


    不過娟秀字體寫到信紙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下麵白生生一片,是那麽刺眼。


    陶雅,你在那邊……還好嗎?


    陶雅,知道嗎,今天彭藝博找你來了,委托他的學生。


    聽說那家夥也死了,說起來他還比我還小兩歲,怎麽就這麽走了呢,我身體可還棒著呢。


    陶雅,其實以前我最羨慕的人就是彭藝博,你知道嗎?


    因為他可以牽著你的手,在太陽底下放肆的奔跑,而我不能,我是你哥。


    他可以陪著你坐在鬆樹下,背靠背看夕陽下山,而我隻能遠遠的看著你倆,因為我是你哥。


    他可以和你躺在同一片草坪,攜手相擁,而我隻能在黑暗的角落裏望著,因為,我是你哥。


    可,為什麽我要是你哥呢?


    老人眼眶開始模糊,嘴角泛出一絲苦澀。


    這時,閣樓外的樓梯上又響起輕輕腳步聲,老人忙轉頭擦去眼角的淚痕。


    腳步漸近,然後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看到老人拿著信封坐在窗前,臉上露出一絲輕笑:“聽兒子說你回來了,看你不在客廳就知道你來這了,怎麽,又想陶雅了?”


    老婦人輕笑的說著,邊說邊拿起一條木凳,擦去上麵的灰塵,然後坐到老人身旁,低頭看了眼老人手中的信封,然後輕笑道:“真想看看陶雅到底美成什麽樣子,居然讓你三十年還念念不忘。”


    聽到老婦人的話,老人臉上苦笑一聲:“人都死了這麽多年了,老婆子你還吃的哪門子飛醋啊。”


    “再說了,在我心裏,最美的永遠是你!”老人看著老婦人,臉上露出一絲輕笑。


    “貧嘴,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改不了這油腔滑調的。”老婦人沒好氣的道,不過,臉上滿足的笑容卻擋都擋不住。


    “老爸,我也很好奇,這陶雅姑姑到底漂亮到什麽程度,這人都過世三十年了,還讓您念念不忘的,得是怎麽樣的傾國傾城啊。”


    突然一個中年男聲從閣樓樓梯口處傳來,然後隻見剛才和張坤見麵,一直站在老人身後的中年人從樓梯口探出頭來。


    “說什麽呢,那是你姑姑,你老爸我妹妹。”老人沒好氣的瞪了中年人一眼。


    不過中年人毫不在意,嘿嘿一笑:“還好是您妹妹,要不是妹妹,估計後來就沒我媽什麽事了,您以後生的兒子大概也不是我了吧。”


    聽到中年人的話,老人臉色一紅,然後怒瞪了過去:“臭小子,老爸你也敢調戲,找打呢。”


    說著,老人放下信封和木盒,然後氣衝衝的朝樓梯口的中年人追去。


    老婦人看著自己丈夫和兒子嬉鬧,也不生氣,一臉輕笑拿起木盒,小心的將信紙裝進信封裏,然後放到木盒中,輕輕蓋上,再小心放回書桌抽屜的原位。


    慢慢退出閣樓,關上小門。


    這裏,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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