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幫事件總算告一段落,眾人在當夜搬到了王盛在涇縣的別苑居住,高床軟枕,三女總算可以睡個好覺。


    海國開是睡不著的,他還在回味白天的事。這兩天他過的實在不爽,雖然他已自我欺騙似的認定麻將是為女人專門發明的遊戲,但輸得多了,還是難過。既然是在麻將上栽的大跟頭,就想在麻將上把場子找回來。


    他是在黃山上長大的,對涇縣很熟悉,對蛇幫也很熟悉。冥蛇幫的前任幫主在大約九年前上位,是個四十出頭的土匪,名叫陳鐵。依照江湖規律,陳鐵在大當家的位置上至少有15-20之久,誰能想到他連九年都堅持不住,就被一個女人拉下寶座了呢。


    陳鐵是個喜歡在半夜出沒的人,小清撒錢的豪舉既然已經吸引了蛇幫的注意,那他海國開將計就計也沒什麽不對,隻可惜……


    如今看來好像也沒啥可惜的,明天天一亮柳君就要被通緝了,作為涇縣蛇幫的魁首,拿冥蛇幫開刀是很有必要的,剿滅了他們,徽州所有的蛇幫都會為了爭奪涇縣第一幫的位置而行動起來。屆時官府有的是時間認真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其他的嘛,沒有人死,隻有他受了點傷,哦,還有肖紫晨。這肖家兩姐妹真令他吃驚,早些時候在聽她們講述鬥匪的過程時,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會是兩個看起來嬌弱無力的女子能幹出來的事。


    景緣的犀利在金陵是出了名的,她可以冷靜的定計設伏尚可理解,肖紫晨能擒獲柳君孩子並且正確的選擇了押送到他那裏與他會合就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了。


    出遊兩日來,這個女子平時的表現中規中矩,除了麻將台子上一開始的幾把勝利外可說是毫無亮點,不僅比不得景緣,就是比小清都不如,但在今天的博弈中,她的拚勁,她的堅持,她的勇氣,毫無疑問,她的表現跟跟她廢物的名聲有天淵之別。


    或許上吊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哪,畢竟生死體驗不是誰都有機會品嚐的。


    “我的生活,似乎越來越有趣了啊,”夜幕下,海國開透過天窗,愜意的享受著星光美景,有些激動的想著,“哎,隻是可惜,她為什麽是個活寡婦呢?”


    “噝……”他倒抽了一口涼氣,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心驚,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與時間的長河相比,人的一生實在短暫,與人的一生相比,七天的時間也實在短暫。


    但是,人生的亮點並不在於活的夠久,而在於有沒有哪怕一瞬,足夠精彩。


    肖紫晨就覺得今天她的人生充滿了光彩。


    今早海國開那裏傳來喜訊,他的大腿終於擺拖了發炎的悲劇,不再那麽粗壯了。之後王縣令那裏又傳來了喜訊,昨天半夜,柳君率領的冥蛇幫主力在太平湖中被官軍戰船徹底圍死,在突圍戰中柳君跳水逃竄,被一陣箭雨直接射成篩子。其他匪徒死的死,降的降,冥蛇幫從此在天朝匪患中消失。


    王縣令已經寫了喜表報知江南總督,相信不久之後,總督報喜的折子也會順利到達京城,肖紫晨姐妹活捉柳君的兒子柳雲龍有功,也在王縣令的喜表之內,肖紫晨相信,當這個消息傳回金陵,傳回肖家時,必定能令她在改變廢柴白癡瘋狗的惡劣形象的道路上邁出堅實的一步。


    可喜的還有關於她記憶的事,這幾天來,她對肖家的記憶明顯的多了起來,許多雜亂無章的畫麵終於可以整合成有序的事件了。記得六姐七姐才打架時,她還需要行賄給丫鬟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而如今她腦中浮現出的一些訊息已大大超出了當日從丫鬟口中的所得。


    其中有一項重要的記憶便是六姐七姐的經營項目,她們所售賣的產品中,也包含了麵膜類產品,隻是與現代現成的產品不同,她們售賣的僅僅是一些簡單麵膜的材料,購買者把它們買回家後,還需要自行混合製作後才能使用。


    這讓肖紫晨興起了開一家美容院的想法,記得認識海國開的那夜,他也表現出了對女性麵膜的認知,假如跟他合作,開發幾樣這個時代沒有的麵膜,最好是打聽下有沒有初級的萃取海底泥,花草萃取物,及植物精油的方法,如果有的話,再配合各種洗浴,一個簡單的女子spa生活館就能在金陵誕生了。


    肖紫晨相信,隻要這家店能開的起來,她就可以團結好六姐七姐,搞定這個家庭四分之一的子女,並且肖家老頭子的理想不是希望有一天能讓肖家正式邁入豪門的行列嗎,隻好海國開肯合作,借助他的名聲,這個spa館開設以後一定賓朋滿座,前來消費的太太小姐們非富即貴,這對肖家的發展也是相當有利的。


    如果美容館順利的話,將來還可以開設健身院,她還會跳幾套健美操,也記得許多健身器材的模樣,假如把這些都開發出來,可以的話再將羽毛球,桌球,甚至高爾夫等現在健康娛樂都一並引入,那該是多大的產業?


    “他奶奶的,真是越想越叫人激動啊!”肖紫晨快活的幾乎要跳起來。好想回到金陵,好好大幹一場!


    一個小廝敲響了她的房門,肖紫晨道,“請進。”


    小廝麵紅耳赤的走進來,一顆心砰砰猛跳,這位年輕的太太與他從前見到的都不一樣。從前他敲門,那些個小姐太太都是冷冰冰的回一句進來,見了他也像見到爬蟲似得,滿臉鄙夷。哪裏像這位,每次都用請字,每次都對他笑眯眯的,說話也溫柔的好像他是她的自家兄弟,聽得他好高興好快活,讓他不由自主的就想為她好好服務。


    今兒就更好了,他聽得出來,她心情很好,正巧,他帶來也是個不錯的消息,就讓喜上加喜吧。


    “肖夫人,”小廝進屋,先給肖紫晨鞠了一躬,“海大夫請您過去,商量今日遊太平湖的事呢,說是昨夜蛇幫匪首被誅,今日黃山派的幾位高手也到了,安全方麵已經不成問題了。”


    “哦,真是個好消息呀!”肖紫晨情不自禁的鼓了一掌,“景緣呢,你也通知到了嗎?”


    小廝道,“回肖夫人的話,景緣小姐已經有其他人通知了。”


    肖紫晨點點頭,“那我們也走吧!”


    王盛的別苑在涇縣是一等一的豪華,論精致更勝肖家大院,論規模就差了十萬八千裏,從肖紫晨的院子到海國開的院子,僅有幾十步的距離。肖紫晨進去一看,果然熱鬧呢。


    小小的院中,圍繞著海國開的輪椅站滿了人,肚子大得容得下雙胞胎的王縣令居然是一身戎裝打扮,的確少了幾分腐敗的臭氣,多了幾分英姿,有他手下的大把得力幹將也都個個披盔帶甲,少數身上還紮著繃帶,豪氣十足。


    幾個從黃山特地趕來的海國開的小師弟也在,另外還有四個長發飄飄的陌生人。肖紫晨還來不及細看,王縣令就已經在老遠外朝她打招呼了,“哎,肖夫人,來來來,看看本官這身戎裝,跟本官手下這班將士,威不威武?”


    “大人真是威武極了,”肖紫晨走到王縣令跟前,笑道,“手下的將士也個個都是精兵強將,真給人無堅不摧的感覺呢。”


    在銀屏中對這些全身鎧甲威風凜凜的戰士並不陌生,但親身站在他們中間,感受他們的勇武,接受他們的保護,心中卻又令一番感觸。再想到昨夜這些將士的大捷,她也有些熱血沸騰起來,忍不住讚道,“真是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哪。”


    “好詩,好詩!”王縣令拍手大讚,“本官不拖戰衣,正是為了攜大勝之銳氣前往金陵麵見總督大人,好讓他了解到咱們剿匪的決心,現下借肖夫人吉言,必定馬到功成,馬到功成啊!”


    海國開也道,“肖夫人,作詩不能做半首啊,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這兩句氣勢十足,正該一鼓作氣將它完成才是。你不若將詩作全,給將士們當做賀禮?”


    頭腦發熱的眾人轟然叫好,紛紛等待著肖紫晨的佳作,這地方沒有人知道肖紫晨的底細,對這個看起來很像才女的美女充滿了期待,隻有海國開心裏七上八下,既希望肖紫晨大放異彩以證明他的眼光獨到,又害怕她隻是個半吊子,整首詩做下來說不定還毀了前兩句的意境。


    肖紫晨心裏大聲叫苦,她是哪根筋不對了,竟也會吟誦詩詞,哎,如今騎虎難下,抄詩不好,可不抄未免又太煞風景,畢竟她捉了柳君的兒子,等於是跟她結下了死仇,今天得知她伏誅的消息,她心裏懸掛多天的重負才得以解除。想了想,她還是不忍拂了眾人的意,默默改了點不應景的詞,在心裏禱了句,辛老同誌,對不住了。開聲吟道: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回下炙,五十弦翻太平聲,沙場秋點兵。


    船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江南蛇匪事,贏得生前身後名,造福天下人。”


    這詩本來抒的是征戰天下的豪邁,拿來形容剿匪成功實在過了些,但古人請功,一貫熱愛誇張,這首詩既表現出了官軍的神勇,又暗示了剿匪是樁贏名得利,造福天下的好事。


    “好!!!”海國開不顧自己的傷勢,在輪椅上手舞足蹈,第一個鬼叫起來。院中一幹人被他鼓舞得血脈賁張,紛紛用力拍手,叫好聲幾乎要響徹雲霄。王縣令也是豪氣頓生,高叫道,“來人哪,取紙筆來!”


    “得令!”兩個軍士拱手應道。


    另有數名軍士則開始布置寫作用的長桌,不多會兒,紙筆備好,王縣令奮筆疾書,龍飛鳳舞一揮而就,一首破陣子躍然紙上。肖紫晨在心中大讚,看不出這家夥字寫的那麽好。


    一隻軟軟滑滑的手握住了肖紫晨的手,身邊也傳來少女迷人的幽香,肖紫晨轉過頭去,正看到紫晨充滿崇拜的臉,她心裏大是得意,剛要謙虛兩句,忽然發現紫晨臉蛋紅撲撲的,全是藏不住的嬌羞。


    “景緣,你怎麽了?看到意中人了嗎?”肖紫晨忍不住打趣道,哪想到景緣臉紅得更厲害了,前所未見的磕磕巴巴道,“哪,哪,哪有,我隻是瞧見那邊有一個好俊的俠客,想叫姐姐一起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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