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寶物是玉麒麟。


    這尊玉麒麟本是清城派的至寶,三十多年前,在一次清城派的動亂中,這件寶貝不知被誰拿走了,從此下落不明,一度在江湖上消失了蹤影,直到近幾年才傳出玉麒麟重現江湖的消息,後來更是不知為何會落在了林劍宏手中,還被當作了此次奪寶大會的奪寶籌碼之一。


    傳說這玉麒麟是打開清城派最高絕密武學《無相神劍》的必需的機括之一,清城派在幾十年前也算得上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派,門下弟子眾多,自那次派中出現大的動亂之後,派中的幾大重要人物都過世了,餘下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門派也就此沒落了。


    經曆了重建之後,現在清城派算是在穩步發展中,新任掌門一心想要恢複清城派往日在江湖中的輝煌地位,所以在重建的同時,也到處探聽玉麒麟的下落,希望能打開派中最高絕學《無相神劍》,以此來震懾群雄。


    何自敬心裏十分清楚這次自己身上的擔子任重而道遠,他在派中也算得上是元老級人物之一了,此次掌門人把此等重任交給他,足可以見對他的重視程度,所以他不能讓掌門失望,必須將玉麒麟帶回派中。


    司儀簡單介紹了玉麒麟的背景之後,便退下了台,等待眾人上台打擂。


    場下眾人麵麵相覷,最後目光大都落在了何自敬身上,眾所周知這玉麒麟的寶貴之處,可是卻沒有一人知道那最高武學到底藏在何處,更別提怎麽打開它了,就算打開了,怎麽去練同樣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何自敬看了場上眾人一眼,率先上了台。


    有幾個不知名的江湖人士也輪番上了台,隻是十招之內就被何自敬解決得幹幹淨淨,隻得灰溜溜的下了台。


    台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這清城派的劍法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此,轉身就想要逃走,卻被暮天悠一把抓住了衣領,暮天悠狠狠往他膝蓋一踢,他便雙腿一軟,重重磕在了滿是石子的河岸邊。


    暮天悠將他胳膊扭在身後,厲聲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卻閉口不言,擺出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樣子。


    “不說我就把你大卸八塊,拿去喂狗。”


    她話音剛落,便覺得那人身體一震,隨後整個人癱軟在地,暮天悠將他翻過來一看,這才發現他竟然已經咬舌自盡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斷了,暮天悠隻覺得頗為遺憾,正想要好好感謝那兩個突然出現的幫手,轉過身卻發現,那兩個人竟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樣,別說人影了,連根毛都沒剩下。


    “那兩個人呢?”暮天悠驚訝地看向了京墨。


    “不知道,等注意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見了。”京墨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看到。


    “你們認識那兩個人?”


    “不認識啊,從來沒見過。”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快走吧。”看著滿地的屍體,蕭辰昊抬眸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長生橋上,眸光深沉。


    “對,趕緊走吧,”暮天悠說著連忙扯了一條衣服給他紮住傷口,“要趕緊回去處理傷口才行。”


    說著,兩人便帶著張茂匆匆離開了現場。


    京墨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大吼大叫起來,“那丁香兒怎麽辦?這樣一來她不是很危險?!”


    他們殺了對方這麽多人,難保對方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拿丁香兒開刀。


    一陣寒風吹過,看著周圍滿地的死屍,京墨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跟了上去。


    **


    滿院的紫薇花開得正濃,芳香馥鬱,甜到甚至有些發膩。


    一個黑色的人影忽然便躍下了牆頭,朝那依舊燈火通明的房間走去,輕輕敲了敲房門。


    “進來。”房內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那人便推門而入,“少爺,失手了。”


    “人呢?”


    “都死了。”


    聞言,那男子終於緩緩轉過身,他年紀大概有三十來歲,長相一般,眉目之間帶了一絲書卷氣息,倒不像是舞刀弄劍的粗人——他正是這林家莊的莊主林劍宏唯一的兒子林海聖。


    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清茶,這才皺起了眉頭,語氣中帶了一絲不悅,“怎麽回事?”


    “本來就要得手了,突然出現了兩個陌生男子,武功其高,出手救了他們。”


    “誰的人?”


    “暫時不知道。”


    “那還不去查?”林海聖端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語氣有些嚴厲。


    “是。”那人影領了命便連忙出了房門,霎時間,院中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林海聖手握著茶杯,眸光透過半開的窗戶,落在屋外的靜夜中,靜靜思索著。


    他不過是想取一個小孩的命,半路卻殺出這麽多礙事的人,讓他屢屢失手,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嗎?


    緩緩喝完了一杯熱茶,將杯子放在桌上,他這才站起身,朝內室走去。


    內室的床上,躺著一個手腳被縛,全身被綁的像個粽子一般的黃衣女子。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她不禁扭過臉來,朝著來人的方向,林海聖走到床前,看了她一會兒,彎腰拿出了塞在她口中的布條。


    “狗賊,還不快放了姑奶奶!”丁香兒滿腹的怨恨得以發泄,第一句話就開始罵他,“你這個孬種,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暗算姑奶奶,有種你放了姑奶奶,咱們單打獨鬥……廢物……日後你全家必定不得好死……”


    林海聖見眼前這女子年紀輕輕,一張嘴罵起人卻十分厲害,不禁低低笑了,“看來你是還沒吃夠苦頭……姑娘,我們做一個交易可好?你寫一封書信讓你家少爺把那叫做張茂的孩子交給我,我就放了你,如何?”


    “呸。”誰知他話音剛落,丁香兒就毫不留情地啐了他一口。


    “嗬嗬,”林海聖抬起衣袖,輕輕擦掉了臉上的口水,眸光中突然閃過一絲殺意,他一把捏住了麵前女子的下頜,沉聲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生氣了,所以力道頗大,捏的丁香兒隻覺得自己骨頭都快被捏碎了,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你殺吧,少爺他會替我報仇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很好,”見她不肯乖乖合作,林海聖徹底怒了,他忽然站起身來,負手而立,“你好像,很在乎你家少爺……你說,若是他明早看到你被先奸後殺,赤身裸體扔在大街上,他會作何感想?”


    林海聖這番話確實比什麽酷刑都管用,他看到床上的丁香兒的身體明顯一僵,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的表情。


    她平時雖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她心裏是很清楚女子的清白比什麽都重要的,因為她心中一直愛著京墨,所以才那麽討厭別人碰自己——就連那次女扮男裝的暮天悠想要去幫她脫掉濕的衣服,她都下了重手。


    若是真被京墨看到她那副樣子,她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見她不說話了,林海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嘴角不禁輕輕勾起,他又在床頭坐下,指腹輕輕撫過丁香兒光滑細嫩的臉龐,“這麽一個小美人兒,若是就這樣殺了,那多可惜……不如你跟了我?隻要你肯對我忠心,我定然不會虧待你,你看如何?嗯?”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丁香兒一臉嫌棄地躲開了他的手,凜然道,“你別做夢了,我家少爺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我是不可能跟著你的。”


    “哈哈,那你又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他還會要你?”林海聖說著,一把扯下蒙在她眼前的白色布條,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忍不住惋惜道,“可惜可惜,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卻偏偏成了個瞎子,你說你都這樣了,你家少爺還會要你嗎?現在的你於他來說,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林海聖的話,像是一顆顆鐵釘,釘在她的心上,讓她覺得胸口生疼,透不過氣來。


    是啊,現在的她,雙目失明,什麽都看不到了,她這輩子都會是一個瞎子了,已經配不上京墨了,更不可能連累京墨照顧她一輩子。


    “你殺了我吧。”丁香兒的聲音明顯低沉下來,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恨意。


    “殺了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回來的,你放心好了,現在的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是不會殺了你的,”林海聖盯著那雙紅腫的早已看不出樣子的眼眸,又開始繼續企圖拉攏她,“你若是肯跟我,我立刻就找醫術最好的人幫你治好眼睛如何?你可要想好了,時間再拖,你就得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中了,連你最在乎的少爺,也不可能再看見了。”


    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少爺。


    丁香兒猶豫了,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京墨的音容笑貌,那些他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片段,一幕幕在她眼前劃過,開心的,難過的,那般真實,讓她的心頭湧上了一絲辛酸。


    一串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流出,劃過她細嫩的臉龐,打濕了枕頭。


    若是再也不能見到京墨,那麽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隻不過想一輩子跟在京墨身邊,陪著他,哪怕不能嫁給他,不能當他的妻,隻要能在他身邊,每天都看到他,能服侍他,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很笨,她什麽都不會,做飯能燒了廚房,洗衣服能把上好的綢緞洗爛,除了武功稍微看得過去以外,幾乎做什麽都不行,可是少爺卻從來沒嫌棄過她,總是一邊罵著她一邊去給她做飯,她心裏真的很感激。


    隻要能留在京墨身邊,不管什麽她都願意去做,哪怕是讓她去背她最不擅長的詩詞歌賦,去學她根本學不會的琴棋書畫,她也願意。


    說到底,那個叫做張茂的孩子,與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根本沒有多大的關係,況且那是他和林海聖之間的深仇大怨,又關他們這些旁人什麽事呢?


    她為什麽要為了一個認識不過才幾天的人犧牲自己的下半輩子?


    權衡之後,她忽然就下定了決心,“好,我答應你,我幫你殺了你想殺的那個人,可好?”


    第二日,便是林家莊的奪寶大會正是開始之日。


    丁香兒不見了,京墨本來也沒什麽心思參加,但是手頭也沒什麽蛛絲馬跡,隻能去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同時,他也飛鴿傳書回家,讓家裏的老頭子派人過來支援——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趟江湖之行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為了他的小命著想,還是讓他爹多派幾個人過來保護一下他為妙。


    一大早,林家莊莊主林劍宏就站在大門口迎接眾賓客了。


    這位莊主年齡大概有六十歲出頭,長得倒是矮矮胖胖的,頗像個商人,若是不知道他身份,幾乎很難將他與江湖人士聯係起來。


    他長得很是慈眉善目,一張微胖的臉上帶著笑意,十分平易近人,言行舉止之間卻又透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氣息。一般來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們對自己的平時的活動圈子都很了解,所以想要判定是不是同一類人,隻需要聊上幾句便可以判斷出來。


    可是這位林莊主卻十分不同。他渾身上下明明透著一種富家老爺的貴氣,可是與那些舞刀弄劍的江湖人士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時候卻又不顯得格格不入。


    京墨代表他們一行人上前與林劍宏打了招呼。


    那位林莊主聽到樂浪京家名號,拉著京墨好生寒暄了一番。暮天悠雖然沒去過京墨家,但是從這一路的情況來看,她已經明白了京墨家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尤其是他爹,年輕的時候似乎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可惜京墨這個俠二代太不給麵子了,混得還不如他爹,如今也算是老大不小了,還要處處拿著他爹的名號在江湖上混。


    正在眾人寒暄間,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忽然帶了兩個小廝來到了門口,正是這林家莊的大少爺林海聖。


    他的目光在京墨一行人身上一掃而過,一眼便看到了跟在暮天悠身旁的張茂,他眸光沉了沉,隨後便來到了林劍宏身旁,扶了他語氣中略帶責怪道,“爹,你都站了這麽久了,進去歇歇吧。”


    林老莊主笑著擺了擺手道,“今日眾貴賓光臨我林家莊,實在是給足了麵子,我在這裏相迎自是理所當然的分內之事。”


    “身體要緊,這門口迎賓就讓我來吧,”說著,他轉了頭,對身後的管家道,“扶我爹進去歇著吧。”


    “是。”


    林老莊主見拗不過他,也就隻好聽他的話進去了。


    京墨等人見此,向他點了點頭,算是行禮,便進去了。


    此次大會的主擂台設在林家莊的前院。一進去,裏麵早已擺好了座椅,不少江湖人士已經就座,京墨等人見此,也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擂台上,盛放著這次的寶貝,眾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那幾件寶物上,在底下小聲議論著。


    京墨大概掃了一眼已經就座的人,反正是沒幾個認識的,其實他行走江湖也不多,以前的大部分日子都是待在帝京享受那種繁華富貴如雲的日子,而且他武功也不行,更不存在江湖上的不打不相識這一說。


    昨晚那一戰以後,對方沒有再送來消息,他心中雖然擔心丁香兒,卻也無奈,隻能看看能不能在今日的奪寶大會上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剛入座,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幾個熟悉的人影,原來竟是何自敬一行人,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後,便也一起靜靜等著奪寶大會的開始。


    京墨的目光一直沒離那掛在擂台之上的一卷掛軸,正是傳說中的那什麽王奉的傳世之作。那是一副仕女秋遊圖,泛黃的紙卷上,幾個雲鬢高挽,穿著齊胸襦裙的仕女栩栩如生,周圍的青山綠水環繞,美不勝收,那些仕女的表情十分自然,形態各異,衣袂無風自動,清新飄逸。


    其實單從整幅畫的構圖和作畫手法來說,雖然十分不錯,但也沒有到那種高超的地步。


    或許是因為作者的名氣太大,所以隨便一幅畫都能價值連城,但是對於京墨這種不很懂得欣賞書畫的人來說,他實在不明白家裏的老頭子為什麽這般想要這幅畫。


    百無聊賴的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堂上的座位終於陸陸續續坐滿了人,這些人,來此的目的主要有三種,第一種是真的想要搶奪那些寶貝,這些人大都有一定的實力,自然也有一定的名氣,第二種則是為了來打擂,畢竟若是能在這種場合打贏某些早已成名的江湖人物,那麽自己的江湖名氣便可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也就從此一戰成名了,而第三種,也是純粹為了來觀看這場盛會,湊個熱鬧,他們大多包括眾江湖人物的親友團,以及錢多沒事幹的有錢公子哥讚助商。


    京墨本來應該算是第一種,可惜他沒有實力,所以就更偏向第三種,雖然家裏的老頭子要他帶那幅畫回去,但是說到底,肯定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這件事,還是得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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