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林家莊的奪寶大會正是開始之日。


    丁香兒不見了,京墨本來也沒什麽心思參加,但是手頭也沒什麽蛛絲馬跡,隻能去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同時,他也飛鴿傳書回家,讓家裏的老頭子派人過來支援——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趟江湖之行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為了他的小命著想,還是讓他爹多派幾個人過來保護一下他為妙。


    一大早,林家莊莊主林劍宏就站在大門口迎接眾賓客了。


    這位莊主年齡大概有六十歲出頭,長得倒是矮矮胖胖的,頗像個商人,若是不知道他身份,幾乎很難將他與江湖人士聯係起來。


    他長得很是慈眉善目,一張微胖的臉上帶著笑意,十分平易近人,言行舉止之間卻又透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氣息。一般來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們對自己的平時的活動圈子都很了解,所以想要判定是不是同一類人,隻需要聊上幾句便可以判斷出來。


    可是這位林莊主卻十分不同。他渾身上下明明透著一種富家老爺的貴氣,可是與那些舞刀弄劍的江湖人士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時候卻又不顯得格格不入。


    京墨代表他們一行人上前與林劍宏打了招呼。


    那位林莊主聽到樂浪京家名號,拉著京墨好生寒暄了一番。暮天悠雖然沒去過京墨家,但是從這一路的情況來看,她已經明白了京墨家在江湖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尤其是他爹,年輕的時候似乎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可惜京墨這個俠二代太不給麵子了,混得還不如他爹,如今也算是老大不小了,還要處處拿著他爹的名號在江湖上混。


    正在眾人寒暄間,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忽然帶了兩個小廝來到了門口,正是這林家莊的大少爺林海聖。


    他的目光在京墨一行人身上一掃而過,一眼便看到了跟在暮天悠身旁的張茂,他眸光沉了沉,隨後便來到了林劍宏身旁,扶了他語氣中略帶責怪道,“爹,你都站了這麽久了,進去歇歇吧。”


    林老莊主笑著擺了擺手道,“今日眾貴賓光臨我林家莊,實在是給足了麵子,我在這裏相迎自是理所當然的分內之事。”


    “身體要緊,這門口迎賓就讓我來吧,”說著,他轉了頭,對身後的管家道,“扶我爹進去歇著吧。”


    “是。”


    林老莊主見拗不過他,也就隻好聽他的話進去了。


    京墨等人見此,向他點了點頭,算是行禮,便進去了。


    此次大會的主擂台設在林家莊的前院。一進去,裏麵早已擺好了座椅,不少江湖人士已經就座,京墨等人見此,也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擂台上,盛放著這次的寶貝,眾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那幾件寶物上,在底下小聲議論著。


    京墨大概掃了一眼已經就座的人,反正是沒幾個認識的,其實他行走江湖也不多,以前的大部分日子都是待在帝京享受那種繁華富貴如雲的日子,而且他武功也不行,更不存在江湖上的不打不相識這一說。


    昨晚那一戰以後,對方沒有再送來消息,他心中雖然擔心丁香兒,卻也無奈,隻能看看能不能在今日的奪寶大會上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剛入座,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幾個熟悉的人影,原來竟是何自敬一行人,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後,便也一起靜靜等著奪寶大會的開始。


    京墨的目光一直沒離那掛在擂台之上的一卷掛軸,正是傳說中的那什麽王奉的傳世之作。那是一副仕女秋遊圖,泛黃的紙卷上,幾個雲鬢高挽,穿著齊胸襦裙的仕女栩栩如生,周圍的青山綠水環繞,美不勝收,那些仕女的表情十分自然,形態各異,衣袂無風自動,清新飄逸。


    其實單從整幅畫的構圖和作畫手法來說,雖然十分不錯,但也沒有到那種高超的地步。


    或許是因為作者的名氣太大,所以隨便一幅畫都能價值連城,但是對於京墨這種不很懂得欣賞書畫的人來說,他實在不明白家裏的老頭子為什麽這般想要這幅畫。


    百無聊賴的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堂上的座位終於陸陸續續坐滿了人,這些人,來此的目的主要有三種,第一種是真的想要搶奪那些寶貝,這些人大都有一定的實力,自然也有一定的名氣,第二種則是為了來打擂,畢竟若是能在這種場合打贏某些早已成名的江湖人物,那麽自己的江湖名氣便可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也就從此一戰成名了,而第三種,也是純粹為了來觀看這場盛會,湊個熱鬧,他們大多包括眾江湖人物的親友團,以及錢多沒事幹的有錢公子哥讚助商。


    京墨本來應該算是第一種,可惜他沒有實力,所以就更偏向第三種,雖然家裏的老頭子要他帶那幅畫回去,但是說到底,肯定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這件事,還是得量力而行。


    大會開始之初,先是林家莊莊主林劍宏上台致詞,然後是武林同盟會副盟主上台致詞,再接著是少林寺德高望重的空寂大師代表江湖人士上台致詞。


    一大串致詞聽下來,暮天悠差點沒睡著,就在她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時,終於,林家莊的少莊主林海聖走上台,宣布此屆奪寶大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被爭奪的寶物便是王奉的仕女秋遊圖。


    這件寶物是書畫,而行走江湖的大都是字都不識幾個的粗人,所以相較於其他寶物沒那麽珍貴,便放在了第一。


    “此次大會旨在切磋武藝,因此所有的比試均點到為止,若是有出手傷人者,少林寺四位大師將會出手幹涉,並直接取消傷人者參賽資格,還請眾位大俠注意。”司儀上台宣布了比賽規則後,第一場比賽就算正式開始了。


    首先上台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得五大三粗的,一看便像是山野莽夫,眾人不禁紛紛開始起哄,那中年男子十分有自知之明,聽到大家的奚落聲也不惱怒,反而哈哈一笑,爽朗道,“大家說的沒錯,俺是個粗人,這書畫俺是一點都看不出價值何在,可是幸得上天垂憐,賜給俺一個美貌又精通琴棋書畫的娘子,俺家娘子想要這幅畫已久,所以俺便上來一試,若是輸了,也沒什麽損失,就算是給大家討個樂子,若是贏了,俺自然就能歡歡喜喜拿著這書畫回家討俺娘子歡心了。”


    經過他這一番解釋,眾人不禁開始有些能理解他了,甚至有幾個人還對他讚不絕口。


    暮天悠也覺得這中年男子雖然長像粗野,但聽他話裏的意思,倒是個疼老婆的好男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一生若能得此疼愛自己一生一世的如意郎君,那真真是比擁有萬貫家財的人還要幸福。


    中年男子說完過了頗久,場上卻無一人上台與之比試,隻因這幅畫對這些江湖人士來說實在沒什麽實際意義,大家便都抱了成全那中年男子的想法。


    京墨見此,心中大喜過望,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機會能勝過那人,於是二話不說就跳上了台。


    “小輩京墨上台領教這位大哥的指點。”說著,他朝那人深鞠一躬,江湖上十分講究輩分,所以他雖然不知對方的深淺,但是禮多人不怪,自然是沒什麽壞處的。


    “哈哈,來吧來吧。”那中年男子也鞠了一躬算是回禮,然後十分豪邁地拍了拍胸脯,擺出了招式。


    京墨也擺好了架勢,看準時機,便先出手衝了過去,兩人眨眼間便已經過了十來招,卻都勢均力敵,看來一時之間很難分出勝負。


    暮天悠這還是第一次坐下來仔細看京墨比武,他的武功套路十分流暢,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卻缺乏力度,像他練成這樣,耍著看倒是挺像那麽一回事,一旦打起架來,根本傷不了對方,更別提給對方致命一擊了。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過了幾十招,眼看著兩人越打越久,場下眾人不禁有些坐不住了,紛紛開始起哄,有支持京墨的,也有支持那中年男子的,一時之間,一片嘈雜。


    那中年男子的額頭也漸漸滲出了  問了長生橋的所在之後,暮天悠一行人便連忙趕了過去。


    皓月當空,街上的人漸漸少了,燈火寥落,有些冷清起來,長生橋下流水潺潺,在這個涼涼夏夜,蟲鳴蛙叫聲不絕於耳。


    四個人焦急等待了很久,卻還是沒有人來。


    “我去找找吧。”京墨在長生橋下轉了頗久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座城就這麽大個地方,我就不信我一家一家找還找不出來丁香兒。”


    “別去,你一個人勢單力薄,能找到什麽?我們本來就隻有四個人,你再一走,出個什麽事,那豈不是更麻煩?”蕭辰昊拉住了他,心下隱隱覺得這事另有隱情,“你與丁香兒初到此地,又不認識什麽人,抓她人隻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以往的仇家,想要尋仇,但他既然約我們到此地,就肯定是別有所圖,也就是說他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丁香兒,所以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他的目的是我們四人中的一人。”


    他與暮天悠剛出來行走江湖,根本不可能得罪什麽人,若要真說結下仇怨的人,那也隻有朝中的大臣,所以這個人的目的肯定不是針對他們倆。


    那就隻剩張茂和京墨了。


    京墨本就出生武林世家,在江湖上有些仇人也是正常。但是這次的事,明顯是針對張茂的可能性更大——從他爹娘被殺,到現在凶手依舊沒有下落,而他是一家四口人中唯一一個逃過一劫的。


    “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京墨越說越急躁起來,雖然知道蕭辰昊說得是對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又如何讓他能放心得下來,“丁香兒雖然平日裏看起來缺根筋,但她到底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從小被我爹娘保護得很好,根本不懂江湖險惡,我真怕那些人對她不利……”


    “現在還不到三更,你先稍安勿躁,我看那些人的目標不是丁香兒,所以在未達成目的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對她不利的,倒是張茂,我們得保護好他。”


    暮天悠點點頭,對蕭辰昊的話表示讚同,忽然,蕭辰昊的話提醒了她,“不好,我們不該帶他來這裏的,快帶他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既然那夥人的目的是張茂的話,那就憑他們三個,保護一個孩子,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吃力了。


    “現在想逃,晚了點吧。”暮天悠話音剛落,一個帶了一絲笑意的男聲便出現了。


    四人連忙往後一看,這才發現一個陌生的黑衣男子帶了十幾個打手,忽然從橋上躍下,落在了他們麵前,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丁香兒呢?我要見她人。”京墨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卻並沒有見到丁香兒的身影,不禁有些惱怒道。


    “死到臨頭了,還有閑心想別人,你先想想等會有沒有人給你收屍吧,”那為首的黑衣男子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一把拔出了身上的刀,大喊了一聲,“上!”


    霎時間,刀光劍影,暮天悠和蕭辰昊都有兵器防身,奈何暮天悠所用的是匕首,充其量隻能自保,而京墨身上既無刀劍——就算有他也不會用,隻能拿了一把折扇勉強支撐,他從小不好好習武,打起架來周身都是破綻,因此他爹才派了丁香兒來跟著他,算是當他的保鏢。


    隻有蕭辰昊一人能稍微好點,把張茂護在身後,而那群人的目標是張茂,所以大部分進攻都是衝著他去的。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雙方已經過了幾十招,京墨和暮天悠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隻剩蕭辰昊一人還在勉力支撐,但是從他漸漸有些遲緩的動作中也能看得出他有些疲憊了。


    而那些打手見他們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士氣更加高漲,進攻越發猛烈。


    眼見著再這樣下去四個人今日非得喪命在這長生橋下不可,暮天悠腦子裏十分清楚,他們必須有一個人出去搬救兵,隻有這樣,四人才能得救。


    可是他們被團團圍住,連防守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突出重圍去請援手呢?


    一陣夜風吹過,長生橋邊的柳樹下,如同天外來客一般,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個人影,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勝雪,他戴了一個鬥笠,鬥笠上垂下的長長紗罩遮住了他的整張臉,隻能隱約看到臉部輪廓。


    在他腳邊,一大簇一大簇的白色芍藥花開得正盛,襯著他一身白衣,更顯得整個人宛如謫仙一般。他手中執了一把折扇,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了橋上。


    “清風,明月,去幫幫他們吧。”他負手立在橋上,看著橋下正在奮力廝殺的人群,突然開口道,聲音低沉而又好聽,猶如夏夜的涼風一般。


    “是。”身後的兩人領了命後,便從橋上一躍而下,加入了廝殺的行列。


    暮天悠本來正十分頭疼,絞盡腦汁在想著該怎麽衝出去,沒想到卻突然有兩個援手不請自來,而且武功還不低,一下子,原本占下風的他們立刻就占了上風,直打得那群打手節節敗退。


    那為首的黑衣人情勢不妙,大喊一聲,“誰都不許後退,否則殺無赦。”


    於是,眾人隻好更加賣力地廝殺成一團。


    那白衣男子站在橋上,宛如一尊雕塑一般,看著橋下廝殺的眾人,目光則是一直跟隨著那個穿著一身男裝,拿了匕首苦苦支撐的女子身上。


    這張久違的麵容,他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夜風輕拂,不經意間吹起他紗罩的一角,露出的側臉,絕世中帶了一絲落寞。


    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暮天悠下意識地回頭朝橋上看去,卻發現長生橋上空無一人,唯有幾片柳葉慢慢悠悠地從橋上飄下,落入清澈的河水中,輕輕飄遠了。


    可是,明明感覺那裏剛才有人的,而且是那麽的熟悉。


    正在她晃神間,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經向她劈了過來,她一回頭,那把刀便已經到了她麵前,想要去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間,她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隨後便被擁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在發什麽呆?!”語氣中明顯夾了一絲不悅,暮天悠這才看清原來是蕭辰昊救了她,而就在護住她的同時,那把刀擦著蕭辰昊的胳膊而過,他的衣服瞬間就被割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鮮血立刻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血!”暮天悠驚呼一聲。


    “該死的。”手臂傳來一陣劇痛,蕭辰昊皺了下眉頭,手中的長劍一凜,狠狠刺進了那人的喉嚨,結束了他的性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十幾個打手便死的死逃的逃,岸邊血流成河,蜿蜒流入河水中,立刻就被潺潺的河水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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