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三十二歲,事業巔峰,京城本地某企業高級管理層。有過一段不幸的婚姻,額頭飽滿,光澤圓潤,見麵的時候一頭青絲香發盤在腦後。身材倒是頂好的,也許是剛下班,還沒來得及脫掉身上的職業裝,一身幹練職場熟女的打扮,談吐說話透著一股上位者的氣質。


    這些,都是她留給黃朝的第一印象,也是黃朝一翻相麵看出來的一點皮毛。


    她一臉玩味的笑容,白玉無瑕一般的胳膊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孫倩,便很快直勾勾的看著黃朝,輕笑著說道:“孫倩,你兒子雖然不能算數愛,但比同齡人說話辦事有氣魄,可惜了,年紀比我小,不然我還真能考慮考慮。”


    大人物,大世家之間的關係往往都是很微妙的。


    中世紀的英國薔薇戰爭期間,貴族之間的聯姻和混亂的男女關係,男男關係足夠譜寫一本一千萬字的小說內容了。放到現在也不例外,國內高層世家豪門之間的通婚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初黃朝的外公,那位橫刀立馬,縱橫沙場的孫大將軍,竭力反對孫倩和黃家的這樁婚姻。


    畢竟,黃家不紅不白的背景,是所有老一輩家族成員最看重的。


    饒是現在,孫家上下也有不少的異樣的聲音,反對孫倩回到京城來見自己的兒子。可孫倩在國外這麽多年了,八十年代之後接受的是徹頭徹尾的西方式教育,對於門當戶對什麽的雖然不反對,但卻也不支持。這才是她頂著那麽多壓力回國的主要原因。


    “你麵相不錯啊。”黃朝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孫倩,笑了笑,示意沒關係。而後轉過臉,看著秦逸,笑著說道:“秦姨你應該是家中行三,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對嗎?”


    秦逸一愣,道:“你會相麵啊?”


    黃朝笑:“會一點點,我還會看手相,你要不要讓我幫你看看?”


    說笑著,黃朝一隻手點了一根煙,立刻麵前升騰起雲山霧繞的煙氣,跟給黃朝整個人蒙上了一股神秘的氣質。


    “那就看看唄。”


    秦逸笑著,搬著凳子坐到了黃朝的邊上。一邊當媽的孫倩,看著老孫家的死對頭家的子女,和自己兒子舉止間這麽親昵,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可是剛看到自己兒子給自己使眼色,她卻也不說什麽,隻是生著悶氣,坐在一邊。


    黃朝笑著,一把握住了秦逸的手。


    不得不說,從小保養極好,也不做什麽粗活累活的手果然是玉珠圓潤,宛如一塊和田羊脂瑰寶一樣,握在手心裏,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絲絲涼意,掌心軟軟的,黃朝舉起來,前看後看,左看右看,反複看,甚至還放到眼前就差沒有聞一聞了。


    當然,就算不去刻意的聞,也能夠聞到一股女人特有的自然香氣,環繞在掌心上。


    “你有一段不幸的婚姻,不知道能說不能說?”


    黃朝笑著,看著周圍。郭雲德和田赫就當間歇性的耳聾了,孫倩幹脆舉起茶杯喝了一口,不作回應。誰知道秦逸這女人一點也不避諱,看著黃朝,另外一隻手托香腮,眼神透著一股波光粼粼的勾人神色。


    “怎麽不能說了?”


    黃朝低下頭,笑著說道:“你前夫是個軍人,大男子主義,這樁婚事倒是門當戶對,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嫉妒和羨慕,當然也有祝福了。隻是可惜...”


    秦逸略微俏皮的皺了一下眉頭,不知道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年輕人想說什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可惜什麽?直說唄,看看你的本事咋樣。”


    黃朝說笑著,伸出手指衝著秦逸勾了勾,道:“湊過來,小聲的說,傳出去不好。”


    秦逸笑了,笑得格外開心。身子立刻略微湊到了黃朝的身邊,同時還攏了一下眉角的青絲。


    黃朝湊過去,立刻聞到了一股子幽幽香氣。像是一塊精致的德芙巧克力一樣,彌漫在他和秦逸之間。白璧一樣的脖子露出了兩條性感的鎖骨,紡雪的襯衫下麵是嬌好的胸部輪廓,兩個人保持著一個血脈噴張的距離,以及那比讓人心癢難當的女人香的味道。


    注意,不是香水,而是天然的體香。


    “你前夫什麽都好,就是沒本事,我說的不是事業,而是...嗬嗬,你懂得,夫妻間,除了一個家庭之外,更重要的不就是那點男女間的事情嗎?”


    黃朝一口氣說完,這麽多,一點也不給秦逸反應和反駁的機會,手輕輕的搭在了她的膝蓋上麵。


    她沒有穿絲襪,因為不需要。兩條腿像是沒有任何瑕疵的白玉,光滑細膩,穿上絲襪雖然襯托禦姐熟女的氣場,但卻一點也沒有了自然的感覺。所以,秦逸從來不需要。


    但正因為沒有穿,在讓黃朝的手毫無阻隔的放在了她的膝蓋上麵,感受著玩刀留下老繭的粗糙手掌,秦逸突然不由自主的雙腿緊繃了起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似曾相識,卻有好久沒有經曆過了,外表媚,內心卻有著那麽一點傳統的秦逸,立刻覺察到了那種感覺來源於身體裏麵一團常年沒有人撩撥的小火苗。


    “我看你麵相就能看出來了,上次你們秦家的槍手在海地打傷了我的朋友,他經常說,女人啊,看麵相,看走路姿勢就能看出很多東西,我說的對嗎?別說我耍流氓,你要是把腿合攏,怎麽可能讓流氓趁虛而入,我說得對不?”


    黃朝說著,手從秦逸的大腿上挪開,隻是挪開的手還不忘狠狠的在她滾圓飽滿的大腿內側狠狠的抓了一把。


    秦逸不敢叫出來,因為黃朝做著一切都是在桌子下麵,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剛才是想借著調戲黃朝來刺激孫倩,卻沒有想到,眼前的黃朝竟然是個活土匪,當這麽多人的麵,狠狠的吃了自己的豆腐!


    可秦逸畢竟是秦家年青一代佼佼者,中流砥柱的人物。縱橫商場這麽多年,能混到她這個地位的女人沒幾個,更沒有幾個女人能想她這樣,讓無數男人跪倒在她鋒銳的高跟鞋下,恨不得把泥舔幹淨。


    “這都被你看出來啦?”秦逸笑了起來,略微直起了身體,看似是和黃朝保持了距離,但實際臉卻不經意的紅了起來。若不是臉上有一些淡妝,恐怕郭雲德和田赫他們早就發現了。


    秦逸莞爾一笑,看著她淡定的笑容,和那雙媚眼。黃朝終於知道,古時候所說的紅顏禍水是什麽意思了。


    田赫和郭雲德看得雲裏霧裏,饒是耳朵再好,會看唇語,也根本不知道,剛才黃朝在秦逸的耳朵邊上說了什麽。


    “玩笑開開也就算了,談談正事。王家兄弟隻是幫忙幹髒活的,吃力不討好。你沒必要拿他們開刀,人放了吧,你想開什麽條件?賠錢?”


    “我什麽也不缺啊。”黃朝撇了撇嘴,突然不懷好意的笑道:“不如你說兩句好聽的,求求我?”


    秦逸聽到這話,當即皺起了眉頭。她臉上看不到多少怒氣,但一旁的郭雲德和田赫都能看出來,這位秦家的女強人是真的怒了。


    “你別太過分。”


    黃朝輕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了一張便簽紙,道:“這樣吧,我看你們秦家祖墳的風水不錯,想必劉笑佛也說了,你也應該知道。我這人心眼小,最看不得別人比我好。要不,你們把墳遷走?”


    話音落地,正喝酒的田赫差點每一口嗆死,郭雲德也瞬間腦門一水冷汗順著鼻梁就往下流啊。


    這條件,不是很過分,而是太過分了!!


    他們兩個不知道秦家的風水到底怎麽樣,也不關心,但倆人都是四九城的一號人物,怎會不知道,像秦家這樣大家族的分量?怎麽可能隨隨便便遷墳?而且,中國人雖然嘴上不說什麽風水,迷信,但其實比誰都相信。


    不一直有那個傳聞,說是內戰的時候,那兩位領袖開炮對著對方祖墳轟的嗎?不信鬼神?都是嘴上說說罷了。要不然奇門江湖真的早就已經絕跡了。


    “黃朝,你是不是玩的有些過分了?”


    聽到這話,黃朝突然笑了,抬起慵懶的眼皮看著眼前的秦逸,突然冷笑一聲,錚的一聲,抽出一把凶刀。


    一身悶響,鋒銳無比,透著無盡寒芒的凶刀,絲絲的釘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刺入桌子的凶刀,讓整張桌子都微微顫抖,飯菜上麵的湯湯水水更是灑了不少。


    “過分?就這麽過分了怎麽了?”黃朝冷笑著,翻臉的頻率比翻書還快,讓人意想不到。


    “我綁了王家的兄弟,也不差你一個。”黃朝說著,再看秦逸,雖然仍然一臉波瀾不驚。但臉上卻也顯示出了一絲緊張和驚慌,她相信,按照黃朝一口氣就綁了王家兄弟,還殺了幾個人這樣的手段,他絕對能幹出更瘋狂的事情!


    或者說,為了報複,他絕對敢把一潭死水的京城,攪渾。一條龍,既然選擇了過江,那就一定要翻江倒海一陣!


    郭雲德進京的時候,下九流層次上被他攪的天翻地覆!


    田赫的家族企業崛起之後,也敢開著拿槍頂著山西煤老板兒子的蘭博基尼。


    天底下土匪進城,哪個不先是大開殺戒的昏天黑地之後,再約法三章的?


    “我懂了,為什麽王家兄弟能栽倒你手上,秦成斌為什麽會瘋。你就是個土匪!”


    黃朝沒臉沒皮的笑了笑:“你這話說的太客氣了。”


    “遷墳這麽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秦逸幹脆玩起了拖字訣,決定先混過今天再說。


    “怎麽,想玩拖字訣?行啊,隨你。”黃朝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真誠,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一樣。


    “給你十天,不過我這人雖然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但我時間寶貴。每一天都算錢的,不過看你是個美女錢就算了。不要錢利息照算,一天一根手指頭,我給你十天,十天之後王家兄弟一人一個手掌,到時候我托人送到府上,希望你家沒有老人,嚇出個毛病可不怪我。”


    秦逸聽到這話,憤恨的咬著嘴唇,一臉怒意的看著眼前的黃朝。


    的確,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秦家已經完全處於被動了。


    和王軍王磊兄弟合作多年,深知這對人渣兄弟的脾性。為什麽秦霄讓自己在企業單位擔任高層,又在賓夕法尼亞學過多年商業談判的三女兒來見黃朝,無非就是想早點把王家兄弟救出來。


    可事情卻不盡如人意,因為底牌和把柄全在黃朝的手裏!


    王軍和王磊畢竟是公眾人物,經常上經濟新聞,娛樂新聞。如果真的缺胳膊少腿,那可就真是會出大事的!


    到時候秦家想洗幹淨都難!


    秦逸心裏一團火難以平複,看著黃朝,猶如看著舊時代裏,策馬橫刀的土匪頭子。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姓黃?”


    說完,秦逸看了一眼一旁的孫倩。


    此時此刻,孫倩終於明白自己兒子為什麽鬧的滿城風雨,還逼得秦家親自拍了秦逸來。原來是早有安排,一步一步勾著秦家出麵,上鉤,最後跳坑裏!


    孫倩不予理會也不置可否。


    “原來你是黃寶山的孫子?”秦逸可能意識到了什麽,看著黃朝,重新上下打量這他。


    “怪不得,一身臭脾氣,和你爺爺黃寶山一樣。秦逸黛眉微皺,似乎意識到秦家真的碰到了一個硬茬子。


    “遷墳的事情我真的一個人說的


    不算,你寬限我幾天。兩天,兩天之內我一定有答複。而且...”秦逸說到這裏,不由的看向黃朝,說道:“而且,你們黃家一門的臭脾氣,一開始不知道你的具體身份,現在知道了,既然姓黃,我也得掂量一下啊。”


    黃朝甩了甩手,撇嘴說道:“別搞得自己真的很害怕一樣,你不屬於演技派,演技太差。”說完舉起酒杯,獨子喝了一口。


    “沒我的消息之前別動王軍和王磊,不然這事可就真的鬧大了。”


    黃朝沒說話,秦逸吃了一個閉門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獨自低頭苦笑了一聲,起身給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心事重重,也憂心忡忡的離開了郭家私房菜。


    送走了秦逸,一桌人這才有心情開始吃飯。隻是氣氛已經不比剛才那麽融洽了,田赫喝了兩杯酒,酒氣就上了額頭,臉紅的像是大師兄的屁股。郭雲德隻好給自己徒弟打了一個電話,找來了幾個人扶著田赫回酒店去。


    郭雲德眼瞅著孫倩和黃朝母子倆在一起,也不好說什麽,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那個,劇場裏麵還有事情要盯著。”


    孫倩揮了揮手,道:“你先忙你的。”


    郭雲德哎了一聲,起身告退。


    “兒...”孫倩一肚子疑問,看著自己的兒子,短短的幾天近距離相處,卻發現自己好像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兒子!


    俗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天底下最了解自己的莫過於自己的父母,可是,偏偏孫倩看著自己的兒子,盡管幾天的接觸,可她始終無法看透自己的兒子。


    一個人,要經曆過怎麽樣的悲喜困苦,才能這麽年輕就打磨的如此老成?


    “給我說說,你這些年都咋過的?你爺還是那倔脾氣嗎?”


    孫倩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黃朝,恨不得一眼看穿自己兒子心裏都想了些什麽。


    黃朝坐在桌子上,聽到這個問題,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沒有過爹媽,慢慢的也就習慣了。”腦袋裏也不知怎麽想的,突然嘴裏就蹦出來了這麽一個略顯心酸的話。孫倩聽完,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忍不住眼淚吧嗒落在了桌子上。


    “兒子,原諒媽,當初...”


    沒等孫倩說完,黃朝放在桌子上的手略微抬起:“沒啥原諒不原諒,從來就沒生過你的氣。隻是一時之間突然有了一個媽,有點不習慣。”


    黃朝說著,抬起頭,看著孫倩。這是他第一次看著自己的母親,不像別的孩子久別重逢之後,看著母親格外的親切,看見父親就想起朱自清的《背影》。黃朝總感覺怪怪的,正如他說的那樣,一開始就沒有,突然擁有了,感覺怪怪的。


    “我不是生你氣,隻是沒準備好突然有一個媽生活在我身邊。小時候因為沒爹媽,老頭子為了養活我,連家長會都沒去開過,都是唐小甜她爸幫忙去開的。所以...我小時候就想,除了容易被人欺負之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黃朝說著,靠在桌子上,一口悶掉了半杯白酒。


    感覺著一股辛辣火燒的感覺一路從喉嚨燒到胃裏,鼻腔裏充斥著高粱酒精的味道,黃朝長出了一口氣,將鼻腔喉嚨裏麵的酒氣吐出來,一陣舒暢。


    這酒是正兒八經的二鍋頭,雖然黃朝對京城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有些厭惡。但不得不說,二鍋頭還真是能下飯菜,茅台他喝過,洋酒也沾過,可偏偏這二鍋頭咽下去雖然衝頭,可卻偏偏讓人倍感舒暢。


    “長大了,老頭子看我隔幾天回家就被人揍得鼻青臉腫,於是就教我功夫。一開始是和我一樣大的人不欺負我了,後來比我大一兩歲,甚至兩三歲的人不欺負我了,再到後來...就是我欺負別人了。”


    黃朝說著,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沒心沒肺。


    本來挺沉重的話題,被黃朝這麽一說,反而顯得俏皮了起來,孫倩也不由得破涕為笑,笑著黃朝蔫壞。


    “你爸...”孫倩聽到黃朝這麽說,突然想起了當年的過往,想和自己的兒子聊兩句,聊聊過去和黃朝的父親。


    “您別說了...”黃朝揮了揮手,說道:“過去的就過去吧,反正當初要走又不是你的本意。”黃朝笑了笑,有點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當天晚上,黃朝和孫倩在私房菜一直待到晚上十點半才離開。開車的是郭雲德小跟班徒弟嶽鵬,安全的把孫倩送到了酒店。


    回到京城,孫倩可一直沒怎麽回家,除了象征性的報了一個到之外,她就一直住在酒店裏麵,除非是公司有事見客戶喝茶,不然就是去找自己的兒子。


    “兒子,你和秦家的事情,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媽。”孫倩站在門口,不放心的說著。


    黃朝笑了笑,道:“行了,我知道分寸。上樓去吧。”


    孫倩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各種的溺愛。


    看著孫倩上樓,黃朝又把目光看向了四周。


    酒店的四周安排了不少暗哨保鏢,最起碼有三個,樓上應該也有。


    其實黃朝是杞人憂天了,雖然在私房菜館的酒桌上,自己從言語上,動作上對秦逸各種挑釁,當然...也有挑逗...


    但實際上,不管是秦逸也好,自己親媽也好。這種豪門世家的中流砥柱一樣的人物,一般的恩怨,肯定不會動用什麽武力。因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有的是做生意的,有的更是設計官宦體製內的人物,直接動武,太容易給對方留下把柄。


    如果說風水術法殺人不用刀,那麽這種權力更迭的爭鬥更殘酷,有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坐在酒店的大堂裏麵,黃朝捧著一份晚報看到淩晨將近一點,這才離開,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香格裏拉。


    回到房間,黃朝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然後拿出一本最近研究的古建築賞析類的書記認真的閱讀。一直看到淩晨三點,黃朝才不情願的睡去。


    也沒睡多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爬起來,黃朝便匆匆的從**爬了起來。打開窗戶,卻發現京城霧霾太重,靈氣一點也感應不到。


    罵了一聲之後,索性關掉窗戶,在房間裏麵打了一套拳,疏鬆了一下經絡之後,便一翻吐納,憑借自身的靈氣循環,蘊養丹田氣海。緩慢的反複淬煉,一直到感覺到精神飽滿,氣海充盈之後,這才作罷,而這時候時間剛好到八點十五分。


    下樓在餐廳裏麵要了一分套餐,細嚼慢咽的吃著,不過多時,穿著漆黑色長衣,領口是黑色皮草,修長的身材躲在厚重的大衣裏的青,緩步走到了房間裏麵。


    “事情辦妥了?”


    見到青,黃朝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大家雖然彼此見麵的時候還有些猜忌,握手的時候,身後都藏著刀子。但說到底,也算有過幾次合作和交手,勝負各半,熟悉對方的脾性,繞彎子的事情倆人都做不來。


    “東西已經從都江堰運過來了,你打算什麽時候看?”


    黃朝看著盤子裏的德式烤腸,撇了撇嘴,很想對服務員說那雙筷子,但總覺得太土鱉,太不講究情調,隻能硬著頭皮,拿著刀叉將叉起來,放進嘴裏,一口半條香腸。


    這的香腸做的倒是不錯,加上煎蛋和正兒八經的先榨果汁,營養和口味都算是跟上了。


    “你吃不?”黃朝拿起烤腸,故意放到青的麵前,帶著一股調戲的心態,將烤腸放在她的嘴邊。


    本以為這娘們兒會罵自己一句,或者白自己一眼,卻沒想到,青這女人也真夠直接的。一把抓住了黃朝的手腕,而後香醇微啟,白牙輕輕張開,咬了一小口香腸。


    那香腸表滿糊滿了油脂,這一嘴要下去,青的那張櫻桃小口,更顯晶瑩圓潤了。


    “我吃過了,你還敢吃嗎?你不是一直說我是竹葉青,毒蛇的毒可都在牙齒裏。”青一隻手摩擦著手指上的一枚翡翠戒指,已經有冰種了,罕見的物件,雖然不是法器,但勝在品質極佳!有錢都難買來的物件。


    “為啥不敢?我在你眼裏就這麽膽小?”黃朝說著,一口將最後的香腸一口吞下。


    “行了,吃飽了,走吧,東西在哪?”黃朝說著,拍了拍手,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的油膩。


    “車就在外麵,不過東西在市區外麵。”


    黃朝點了點頭:“理解,小心一點總是沒錯。”說完,道:“走吧,一起去看看倒地是什麽寶貝。”


    青點了點頭,倆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酒店。


    開車的不是遊興,而是一個陌生的麵孔,載著黃朝和青,一路開到了房山附近的一家獨門獨院。


    這裏地處京郊,非常偏遠,或者說是荒涼,一點也不比黃朝照的那個狗舍差。周圍沒什麽人,一個破瓦房孤立在幾顆大槐樹下麵,門口聽著幾輛車,略微的顯得和那瓦房非常不般配。


    黃朝走下車,青正要往裏走,卻突然被黃朝叫住了。


    “等一下。”說完,黃朝衝著開車的司機,道:“夥計火借我用一下。”


    那夥計顯然應該是青他們新找來的夥計,不知道黃朝什麽來路,好意的把夥計遞給了他。


    “行了,你去屋裏呆著吧,我跟你老板娘說點事兒。”黃朝揮了揮手,舉著那個一塊五的打火機說道:“一會進去還給你。”


    對方沒說什麽,哦了一聲便走進了屋子裏。


    等那人走遠了,黃朝從兜裏摸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裏。


    “你看啥呢?”青抬起手指輕輕的戳了黃朝胳膊一下。


    “看風水。”黃朝仰著頭,看著周圍的風水布置,嘖了一聲,道:“奇了怪了。”


    “咋奇怪了?”


    “你這房子,地處房山,雖然周圍沒啥好的風水地勢,但這幾顆大槐樹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擺的挺不錯,隱隱的影響了風水的流向。換句話說,這個獨門獨戶的院子風水倒還說得過去。”


    青白了他一眼,說道:“然後呢?你就想說這個?”


    黃朝搖了搖頭,拽著青圍著這院子走了起來。可嘴裏的煙卻一直沒點著。


    “等一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黃朝突然伸出手,示意停下來。然後轉過身,看著青。


    青比黃朝大概抵了那麽兩到三公分,黃朝碰巧下巴到她鼻梁那裏。


    “別動啊。”黃朝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壞笑。然後略為身子往前湊了湊,碰巧和青保持了一個相當曖昧的距離。


    “你用的啥香水?”


    青一臉隱隱的怒火想要爆發,可卻還是忍住了:“我不用香水。”


    “那為啥這麽香?”


    “頭發上的。”青冷冷的說著,不知不覺,竟然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可惜,黃朝沒注意這個細節,隻是感歎了一句:“難不成還是處女的體香?”


    這話說得不由的讓青微微怔了一下。


    想到了曾經不開心的往事,心裏萬般複雜。一邊聽著,一邊咬牙就要爆發。可偏偏黃朝突然一隻手,輕輕的托住了她的下巴。


    而後黃朝順著下巴往左手指輕輕的一夾,家主了青香腮附近垂下的一縷青絲。


    “還真是頭發的香味。”黃朝壞笑一聲,眼看著青馬上就要破口大罵,他立刻說道:“你看你頭發的往哪吹的!”


    一句話,倒是緩解了青心裏竄起的怒火。


    青順著自己略微到鎖骨附近的那一縷青絲看去,果然可以看到,自己的頭發,略微的朝著一邊吹拂著。


    “這是...往西?”青皺眉看了一下太陽的方向,說道。


    “對,是往西。”黃朝說著,手伸到自己的兜裏,而後掏出了兩個東西。


    一個是剛才那個夥計給自己的打火機,另外一個是自己的打火機。


    都是一塊五的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便宜貨,可當黃朝吧嗒一聲,將火機點燃的時候,兩個火機上麵的火苗,卻並不是往一個方向吹的!


    一個向西,一個則向南!


    “這是什麽情況?”


    看到這一幕,青不由的愣了一下。


    她雖然沒有見識過黃朝的種種江湖雜門的奇人手段,但卻也知道,相師一門,在江湖三教九流之中地位頗高,手段詭秘,更多的高人如黃寶山,劉笑佛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必定有其中不為人知的道理。


    可是這種點燃的火苗,朝著兩個方向走卻還真是青第一次見到。


    “這個火機是我一直用的,這個是剛才開車的那個小夥計的。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右撇子。還是極度左右不平衡均勻的右撇子。我的右手放的都是經常使用的東西,鑰匙,煙,打火機。而右手的袖子裏,藏著一把刀,寒氣逼人。久而久之,靠右的東西收到了氣機的影響,沾惹了一點陰煞氣。剛開車的那個夥計就不一樣,血氣方剛,一身陽剛,沒惹過什麽人命,頂多隻是給人放血,自然沒有什麽陰煞氣。”


    黃朝說完,饒是外行的青也立刻明白了。


    “你是說,一陰一陽了?”


    黃朝點了點頭,道:“不錯,你是一陰一陽。但你再看下麵的變化。”


    說完,黃朝兩隻手同時鬆手,吧嗒一聲,火機上麵的按鈕鬆開。火滅了。


    不對,或者說是隻滅了一束!


    代表陽的火機火苗瞬間滅掉,因為沒有了燃料的供應。然而,另外一個,雖然也沒有了燃料的供應,但火苗卻一直燃燒著,朝著一個方向燃燒著!


    “這個房間,陰煞強於正罡,陰陽兩極已經紊亂不再平衡。我現在非常好奇,你們到底搬來了一個什麽寶貝棺材,居然讓風水平衡相當的一個宅子,硬生生搞得煞氣充盈。”


    青歪著腦袋,嘴巴略微一撇,說道:“我要是知道還叫你來幹嘛,行了,說完了就跟我進來吧。”


    說完,青也不管來回亂看的黃朝,率先一步走了進了宅子。


    這是一個老式四合院類型的宅子,前後兩個門,東西兩套房間,中間一個院子,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四周有些略微的破敗,似乎是常年沒人住過了,也沒人打掃過,牆角隨處可見的是一些蜘蛛網,破銅爛鐵一類的東西。


    “往裏走。”青一邊說著,也不管黃朝在後麵看著四周,心中動用術法一陣推演,安排。


    而一邊走,黃朝也很快的將周圍的風水全部歸類。


    這是一個很標準的九宮格,標準到普通的黃朝沒辦法來形容。但唯一不同的是屋裏屋外的幾顆植被,外麵三顆槐樹,裏麵兩顆,碰巧組成了一個陰陽八卦,占據了東南西北中四個方位。


    也許是陰差陽錯吧,震住了各個方位。當然這風水隻能說是次品中的下品,下品種的殘次品。但放在平常人家,也可以起到一些什麽類似於旺事業,家庭和睦之類之類的。


    也許正因為如此,這房子原有的主人發了財,搬到了城裏,這裏閑置了下來。


    “姐,在裏屋。”這時候,院子後麵的西廂走出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遊興。


    兩天不見,這家夥居然憔悴了不少,平日裏很注重細節打扮的這個男人,居然留起了胡子,頭發亂糟糟的好像很久沒有打理過一樣,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透著一股狼狽。


    “你讓你的夥計們先出去吧。”黃朝皺了一下眉頭。


    遊興看了一眼青,後者略微點了點頭,邊讓那些人退了出去。


    黃朝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遊興的胳膊。


    “嗯...”


    “咋?你又裝腔作勢的給人看中醫?”遊興沒好氣的說著,他是知道的黃朝所謂的看中醫號脈,實際上多半是憑借自己的那些超凡入聖的手段,並非是什麽正兒八經的中醫手段。


    黃朝聽到遊興這話當即不願意了,白了他一眼說道:“姑娘,恭喜你,你有喜了!”


    “滾!”遊興怒罵一聲,就要抽回手。但他卻抽不回去了,手死死的被黃朝鉗製在了他的掌心裏麵,進退不得。黃朝就用了兩三根手指,就死死的鉗製住了遊興的胳膊。


    “別他媽亂動。”黃朝皺了一下眉頭,他不會豪邁,但所有中醫可不可能像黃朝這樣,用自身的精元靈氣來探查病灶的。


    一翻識海深處丹田之內的翻江倒海之後,黃朝丹田之中的靈氣,像是細若遊絲一樣遊曳進了遊興的體內,順著他的經脈血管一路探查。


    饒是站在一邊的青,雖然沒有被黃朝豪邁,卻也感覺到了空氣裏一絲絲微妙的變化。仿佛是有一個無形中的靈魂在四處飄蕩一樣,環繞在遊興的身邊,時而快速,時而勻速。


    “嗯?”黃朝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還沒來得及有反應,卻突然心中一驚!緊跟著,一股詭異的氣場瞬間從天而降,這一股霸道的力量,絲毫不輸給前些日子在八達嶺上劉笑佛潛力送來的那一煌煌一擊!


    “情況不妙!”黃朝斷喝一聲,當即準備收手,卻發現,自己無形之中居然被什麽東西纏上了。輸入進遊興體內的靈氣,仿佛脫韁的野馬一樣,竟然和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遊興體內相抗衡了起來!


    兩股能量場在遊興的身體血脈經絡之內相互廝殺,顫抖,糾纏。黃朝努力的把持,操控,卻發現那一股本身屬於自己的靈元精氣,仿佛根本不聽話一樣,橫衝直撞,竟然之本遊興的大腦和心髒而去!


    “靠!”黃朝怒罵一聲,豁出靈氣反噬,卻也立刻自斷了喚醒的丹田之力!


    他可不想欠遊興和青一個人情。


    而且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黃朝感覺到了遊行體內的一股氣,非常霸道,像是百足蟲一樣,和自己的氣糾纏在一起,竟然有一種想要吞噬掉黃朝的意思!所以,隻能立刻斷掉!


    噗!


    誰知道,這一斷靈氣,居然真有一種壯士斷腕的被撞!


    兩敗俱傷,黃朝嗓子一甜,一口鮮血直接從嗓子眼裏噴了出來。遊興體內黃朝殘留的那一股氣,很快被吞噬,消失,遊興也忍不住雙眼一白,暈了過去。


    饒是一旁,一罐脾氣古怪,性格妖裏妖氣的青,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微微皺眉,有些慌了神。


    “怎麽回事?”


    青看著黃朝吐出一口鮮血,忍不住道。


    黃朝搖了搖頭,立刻運行丹田,守住了心神。同時,咬破舌尖,手指沾血,虛空製符一道。


    瞬間,一道金色印記,出現在了半空之中,若隱若現的閃入遊興的眉心深處。


    “沒啥大事,有些輕敵了。不知道死娘炮的身體裏,怎麽中了這麽深的邪。”


    死娘炮說的就是遊興,這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遊興的時候,他本身就是娘裏娘氣的。而所謂的中邪,其實就是中煞了。”


    黃朝立刻意識到,很可能是那個遊興店鋪夥計收到的那個棺材在作祟,裏麵說不定包著什麽隱秘。


    同時黃朝也立刻想起來,今天見到遊興的時候,這家夥精神狀態極不好,或者那個時候他已經中煞了,隻是黃朝一時間沒有發覺到。


    “你在這別動!”黃朝立刻對站在一旁的青說著,大步就要往裏麵走。


    “不!”


    青突然不知為何耍起了性子,看著黃朝一頭鑽進了屋子裏,她也要跟著進去。


    “我靠,不是說了你在外麵等著嗎。”


    黃朝看著青走到了屋子裏,當即皺了眉頭。


    “嗯,對,你天生體質就不怕陰煞...”黃朝突然想起來,青的體質好像本身就是不懼怕任何的陰煞靈氣。


    “就是這個棺材?”黃朝一邊說著,來到了屋子的中央。


    這裏果然是停靠著一個近兩米多的大棺槨,隻是被一層暗紅色的布蓋著,看不清全貌。


    黃朝索性直接掀著布蓋拉到了一邊,隨後,一副棺材的整體露出在了自己的麵前。


    這棺材倒是和黃朝前些天看的照片裏的一模一樣,古樸帶著宗教色彩的花紋,密密麻麻,好似剛刷上去一樣。


    “嗯?”


    黃朝看著那紋路,繞著棺材走了一圈,突然發現哪裏不對勁。


    “看出什麽了?”青問道。


    黃朝沒理會青,繼續看自己的。


    大概繞著那棺材看了十幾分鍾,繞了足足有七八圈之後,黃朝突然發現了什麽,眼睛陡然瞪大了一分!


    “你到底看出來什麽了啊!”


    青終於露出了一絲焦急的摸樣,而一旁的遊興,幹脆變得虛弱了一些,半躺在牆角的沙發上,氣喘如牛。


    “別做那,那個風水位置不好,背陽,朝西。”黃朝說著,一把拽開了遊興,把他扔到了朝南的院子中央。


    而後回到屋子裏,看著麵前的棺槨,心中似乎是有了一個結論,整個人都變得沉穩認真了起來。


    然後他站在那裏,手訣一翻,掌中一道金光閃動,再次虛空製符!


    “東海蓬萊,西山昆侖,八卦五行,諸天行晦。給我開!”


    突然,一張血紅色的光芒出現在黃朝掌心之上。緊跟著黃朝二話不說,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了那棺材蓋子上麵。


    哢...


    一聲幹燥的聲音響起,卻看到那棺材上麵一陣陣白光浮動,整個屋子陡然都因為那一陣白光而涼了一分。這種涼,更像是刺骨的寒刀一般,透人心脾,讓人渾身不舒服。


    然而,就在那涼意攢起來的時候,隻聽見吧嗒一聲,棺材上傳來了一陣物體碰撞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水聲!


    緊跟著青和黃朝便同事看到,一開始隻是單純著有著一些神秘古樸花紋的棺材上麵,居然陡然間盛開了一朵白色的花!


    那一朵話搖晃在棺材板上麵,上麵居然還帶著晶瑩的類似於露珠一樣的東西!


    吧嗒!


    吧嗒!


    吧嗒!


    一朵之後,是更多的花朵,像是一夜生長而出一樣,從棺材板上鑽了出來!一朵一朵,整整開了七朵!而每一朵上麵白光浮動,看上去猶如仙草雪蓮,可是,黃朝和青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那花朵花斑花蕊甚至是莖葉上麵散發出來的一陣陣刺骨入刀的陰寒煞氣!


    “這...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青看著這古怪棺材,道。


    黃朝眼神有些飄忽,甚至有些恍惚的看著那古怪棺材:“青烏序裏有個小傳說,是賴布衣早年在關外聽得。匈奴有一位單於的妻子生前極愛美,死後也不願變成一灘屍泥,便把棺材埋在了四季如春,晚年花爭豔的地方。祖師爺說,關外的民間傳說都說,這棺材有個挺好聽的名字——百花棺槨!難不成就是這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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