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豬嘭地一聲被人在地上,年爻走過來把自家的小人類抱起來,像捏丸子一樣搓來搓去,蹭了人一身血。


    陸吾看著地上本來還剩一口氣,被摔了一下最終壽終正寢的野豬。


    “你抓這個來做什麽?”


    “你吃。”


    陸吾眉毛不可控製地抖動了一下。


    大魔龍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怎麽突然想起要吃東西了,明明一粒辟穀丹就能解決的事。


    他已經足足兩年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都是以丹藥度日,他芥子寶袋中的辟穀丹堆得像山一樣高,估計能養活一個城鎮。


    於是他斟酌著對年爻道:“你餓了?我這裏有辟穀丹。”


    為了顯示自己有很多辟穀丹,這輩子都吃不完,陸吾直接倒出了一捧,遞給他。


    年爻微微皺起眉,對陸吾的丹藥視而不見,而是轉身走到野豬前,手掌一揮,巨大的野豬迅速被清洗整理幹淨。


    粉嫩渾圓的野豬浮在空中,幾乎可以想象烤熟後香嫩可口,肉香四溢的樣子。


    年爻興致勃勃,他看了一眼陸吾,似乎想在小人類麵前刻意露一手。


    隻見他慢慢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摩擦打出一個響指。啪地一聲,黑色的鬼火霍地在半空中鋪開!


    陸吾和展承及時低下了頭,等火焰變小後抬頭一看,半隻野豬豁然已經焦黑成碳。


    這明顯已經不能吃了。


    陸吾開始懷疑年爻到底是想烤肉還是燒豬。


    年爻似乎也沒料想到會變成這樣,他以混沌之氣為食,時不時找一些稀有東西生吞活咽。壓入昆侖山後自然有各種魔物天天變著花樣呈上美食,看上去都差不多,左右也是烤一烤,煮一煮。


    可是初次嚐試的效果顯然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可能是火候不夠。


    於是他又彈了一下響指。


    轟!火海瞬間擴大數倍,幾乎占據了半個天空,眼看剩下的那半野豬也要被燒成碳,陸吾連忙伸手攔住他。


    “還是我來吧。”


    指尖點了一下,立即跳出一團毛茸茸的藍色火焰,隨手一甩,火焰朝野豬身上飛去,繞了一圈又慢悠悠地飛了回來。


    陸吾有些奇怪,又甩了一下,這次祝融焰甚至沒有離開他的手指,一邊跳躍著表示抗議。


    堂堂祝融焰,火神祝融的發間之火,竟然讓它燒豬烤肉!不能容忍!


    怎麽說也是神物,就這麽有小情緒了。


    這樣的情況還從來沒遇到過,陸吾明顯感覺到指尖傳來不情願的意念。


    既然不能用祝融焰,那用騰火術也是一樣的。


    陸吾對於這個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神火十分疼愛,剛要收起來,可是年爻的信條就是以暴製暴,不服打到你服,他伸手直接把火焰捏起來。


    融融的火焰被他捏得發出滋滋的響聲,聽上去像小孩兒的啼哭,讓人聽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可年爻充耳不聞,或者是他聽到了卻覺得分外刺耳,皺著眉把它扔進半黑的野豬身上。


    祝融焰剛剛碰到野豬瞬間炸開,拉出一副要把剩下的半隻野豬也燒成碳的架勢。


    年爻一眼看出它的計劃,眯起眼睛。


    “焦一點就關五百年。”


    火焰嘭地拔起幾丈高,一點不把年爻的威脅放在眼裏。


    “無盡深淵。”


    火焰僵硬了一下,瞬間蔫了下來,苦巴巴地開始烤豬。


    年爻滿意地站在旁邊監督,等到差不多時候一掌把祝融焰拍開,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青龍偃月刀,大刀闊斧把烤好的肉分成幾塊,全部堆在陸吾麵前。


    “吃。”


    陸吾看著比自己還高的肉,年爻刀法甚是豪邁,一塊比他的腦袋還大!甚至不敢去深究那把刀之前有沒有下山砍過人,上山殺過魔。


    年爻眼睛亮得跟冒光似的,一個勁兒盯著他,眼神中還有點小期待?


    陸吾默默地轉頭看向展承:“展兄,你吃嗎?”


    展承淡笑著搖搖頭:“多謝陸兄好意,我還不餓。”


    陸吾隻好看向眼睛亮亮的大魔龍:“你吃嗎?”


    大魔龍眼睛更亮了,陸吾感覺眼前一晃,下一瞬就身邊就擠了一個人。


    陸吾拿出一把刀從一大塊肉裏切下一小塊放在嘴裏慢慢啃著,沒吃幾塊就吃不下了,絲毫沒有撼動眼前的大山。


    “我吃飽了。”


    “吃光。”年爻態度堅決。


    陸吾哼哧哼哧又吃了一些,肉山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吃不下了。”


    年爻有些不滿意,直接表現在他微微皺起的濃眉上,以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陸吾。


    陸吾小腰杆一下就軟下來,低著頭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思考該怎麽神不住鬼不覺地把肉全部消滅。


    年爻越看越覺得自己養的小人類可愛極了,他用大蒲扇一樣的手掌拍了拍陸吾的腦袋瓜子,又捏了捏他的手臂。


    大手一揮!豪氣萬丈!緊接著眼前的肉就如狂風掃落葉般消失。


    展承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動作,自覺自己有些多餘。


    “陸兄,我想起我尚有些事情未處理,就不能陪你找東西了。”


    陸吾點點頭,他終於要走了。


    “那枚玉佩你務必收好,以後有什麽困難記得找展家。”


    他又交代了一句,不給陸吾反對的時間騰空而起,繞了一個大圈後又回到山穀中,在距離陸吾不到千丈的洞府中修行。


    展承一走,陸吾也不休息了,時間緊迫,他一下跳起來,直奔之前看好的一處地方,挖開土。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雕花鼎爐,就連丹須自己都沒想到,在他埋下鼎爐沒幾年之後,展家就在附近開辟了一個洞府,還擔心靈氣不夠,在洞府周圍化了一個巨大的匯靈陣。


    鼎爐長積月累被吸走靈氣,陸吾挖出來的時候已經灰敗腐朽。碩大的鼎爐足足有兩個人那麽高,三人才能環抱過來。


    陸吾圍著它轉了一圈:“不知道還能不能煉丹?”


    他掀開蓋子往裏看,裏麵黑洞洞一片,底部還有點點亮光,損壞的程度比陸吾想象中更嚴重。


    “我們還是去找下一個吧。”他正準備離開,突然感覺鼎內有一股吸力拉著他,陸吾一個跟頭摔了進去。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大的蓋子重新合上,陸吾整個人陷入黑暗中。


    伸手不見五指。


    陸吾拍了拍,鼎爐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知道能不能打碎?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腳下的幾點亮光霍地一下變大,將整個鼎爐照亮。


    年爻看到陸吾不見,直接抬手狠拍了一下,鼎爐震得嗡嗡作響,鼎足哢嚓出現一條裂縫。又跳到鼎爐上方,五指扣入蓋中,二話不說要將它整個掀開。


    “等等!”鼎爐內突然傳來陸吾的聲音。


    年爻停了下來,聚力的手掌停在距離爐鼎幾尺遠的地方,隨時要將其拍碎。


    陸吾在爐鼎沒被震得頭昏眼花。


    “我看這爐鼎不簡單,年爻,我要在裏麵研究研究,一日後若是我還沒出來,你就將我連同這鼎帶去鬥丹!”


    年爻收回手,再沒有陸吾的聲音傳來。


    他將巨大的爐鼎搬到平地上放好,一言不發坐了一天,在最後一天的清晨,扛著爐鼎往鬥丹的地方飛去。


    昆侖山上修道眾多,尤以靈修最盛,其次便是丹修。


    丹修者大多為煉丹師,以出丹丹品劃分丹道,九品為峰。丹須、丹誌兩位大師身階八品,前者脾性古怪,隱居深山,後者廣結良緣,創立克醜門,門下千人,乃昆侖山上最大的丹修宗門。


    此外還有不少規模不大的宗門□□,雖然沒有大能坐陣,但也小有名氣。


    煉丹者擅鑽研愛考究,常常為了一點小事爭奪個你高我低。若是本門弟子之間可勉強和睦,但路上若是遇到其他煉丹師,是恨不得打起來的。


    好在大多數煉丹師整日閉門煉丹,不問世事,宗門之間鮮少交集,大家也就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幾日前有一幅鬥帖由克醜門發入每一個宗門內,力邀各門各宗來切磋鬥丹,怡情畫命。


    最大的丹宗突然來這麽一出,各宗門雖然疑惑,但也不敢不來。由於鬥丹的場地在中重天,前來的丹師都是四品以上,也沒花幾日就整理好,紛紛來到克醜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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