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嶽人的家境在網球部正選中是僅次於跡部景吾的,真季在新宿、池袋等地逛街時,都經常能看到向日電器的招牌。作為知名的家電量販連鎖店,商品種類繁多方便比較,真季家的除濕器、電水壺等小家電還是她趁著店慶到向日電器的門店去選購的。


    但平時還真不太能從向日嶽人本人身上看出來,他會在學生餐廳搶隊友的肉丸子吃,會硬拉忍足侑士去逛祭典吃章魚小丸子,會去商店搶購一日圓的促銷網球,甚至有沉迷遊樂場過山車的幼稚愛好。加上向日並不是個罕見的姓氏,不知情者很難將他和那個遍及商業街的向日電器聯係起來。


    真季自己就是,她很早就知道忍足侑士的搭檔叫向日嶽人,但進入網球部之前,她還真不知道辛辛苦苦排隊蹭優惠名額買電器的自己,其實大大地有後門可走。


    向日嶽人能和普通的高中生無異,一方麵可能是的確沒有跡部財閥家大業大的緣故,另一方麵估計和向日前輩畏之如虎的父親脫不開關係,雖然對子女的威懾力很強,但其本人應該不是個固執死板的大家長。


    不然也不會讓長女從事和電器行毫無關聯的出版業,也不明確逼迫長子繼承家業。


    真季掐掐下巴問道:“不說一定要做什麽,向日前輩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嗎?”


    這把剛才還在胡攪蠻纏的向日嶽人問得一愣:“呃……”


    這一看就是沒有答案,真季試著提了一項:“網球?”


    真季一瞬間真的看到向日嶽人臉臭了下來,他咬咬牙,似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恐怕不太行。對了!你看跡部那樣的!他也不會打職網啊!”


    職業網球的道路是條又窄又險的獨木橋,要一個網球部的部員說出自己以後在網球這條路上走不遠,即使心裏明白,嘴巴說出來也痛苦無比。所以向日嶽人拉了跡部大爺背鍋,畢竟跡部景吾可是公認的超高校級的頂尖選手。


    但同樣有一點也是心照不宣的,《網球月刊》會不遺餘力地在全國大賽時期、u17選拔時期拿出篇幅報道跡部景吾的賽況和采訪,畢竟他華麗的球風與張揚的作風是如此的奪人眼球,能夠為他們吸引來為數不少的女性學生讀者。卻不會像對待其他幾所名校的部長,比如王者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謙也的部長四天寶寺的白石藏之介那樣,興致勃勃地預測其未來的職業生涯。


    在網球方麵,關於跡部景吾的一切,永遠隻定格在當下。


    向日嶽人被踩了痛腳,就扁嘴看向真季,又帶上了一絲的幽怨,“喂,侑士妹妹,你剛才不也說不知道幹什麽的嗎?”


    真季不免自作自受地膝蓋中箭,要說大多數人其實都是這個狀態,無可無不可的模棱兩可,在這個過程中不免陷入“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的怪圈。但真季仗著自己現在隻是一年級的,開始一本正經地偷換概念:“啊!其實這也代表無限的可能性嘛!啊哈哈,你說是不是啊,侑士?”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真誠地給出答案:“哦,那就是吧,你開心就好。”


    最不耐煩聽這句話的真季頓時炸毛,光速回嘴:“怎麽了!我告訴你侑士,還真是這樣!像我祖父,我敢說他活到三十歲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導演!!”


    導演可是個不太尋常的職業,向日嶽人當即狐疑道:“侑士妹妹,你祖父是誰啊?”


    “呃……”真季自己也愣了一下,剛才她是一時衝動才舉了祖父的例子,可她平時沒少跟向日嶽人混在一起,總不能說出來後還糊弄朋友,隻能打哈哈故作輕鬆地說出實話來,希望不要引起注意,“赤司英輝。”


    “哎?”沒想到不是電影發燒友的向日嶽人也能脫口而出:“是那個赤司英輝?那個《一期一會》?”


    果然,就算沒辦法一一說出藍絲帶獎、紫綬褒章、藝術院賞以及諸多的海外獎項,還有那些至今仍被解讀個來解讀個去的艱深作品,但記住赤司英輝和他的大眾代表作卻堪稱常識,畢竟是被譽為稀世怪才的泰鬥級導演。


    談及上個世紀的日本電影,無論如何也無法繞開他。


    “我聽說過的!說他是名門貴公子,但官方報道避而不談,采訪時又沒人敢問,因為他脾氣超……”但常識也僅僅是常識罷了,要向日嶽人來分析下什麽電影美學、藝術特色那肯定頭大如鬥,他的關注點和大多數人一樣更多集中於街談巷語的八卦。可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在談學妹的祖父,硬生生把那句“超暴戾”給咽了下去。


    原先是沒往赤司英輝這裏聯想,就算是忍足侑士說過梅垣真季的祖母是跡部景吾祖父的親妹妹,自己應當也耳聞過當年“赤司與跡部”的世紀婚禮,但線索都是瑣碎的,向日嶽人又不是那種敏感多思的人,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他吃驚地原地一蹦,“喂,侑士妹妹,你祖父果然是出身那個赤司氏的吧?”


    不然也娶不到跡部家的大小姐啊。


    真季眨眨眼默認。


    “天呐!”向日嶽人一臉懵逼地看向梅垣真季,“我了個去,我還抱什麽侑士的大腿,我真是瞎了眼!”


    “嶽人,你最好不要把大腦的缺陷栽到眼睛上,這樣對你的智商並沒有好處。”


    真季慌忙擺手,嚴正聲明:“當然是跡部大人的大腿最美。”


    向日嶽人窮追不舍:“不不不,你也美!”


    忍足侑士眼見著搭檔和發小的話題越來越糟糕。該死!借用其向日嶽人的口頭禪,他瘋狂地捶打著自己腦中嗖得冒出來的邪惡畫麵——跡部大爺露出修長的大腿回眸一笑,忍足侑士下意識地伸出右手緊抓腹部。


    向日嶽人也不是真的要當場抱腿,但既然玩笑開起來了,況且這個八卦也驅散了一點他今天的抑鬱,於是竟然開始難得嚴肅地闡明起了自己的理由:“我記得跡部和他的父親都是獨生子耶,說起來除了直係親屬,血緣最近的就是侑士妹妹你了吧?而且那個赤司家,我怎麽記得也是……”


    隊友這麽多年,跡部家的家私他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但同樣顯赫的赤司家,向日嶽人還真的沒辦法如數家珍,他梗了一下,有點說不下去。


    倒是真季被他這麽一說,像是突然發覺了什麽似地掰著指頭說道:“哎?征君家嗎?好像從除了我祖父那一代,都是一脈單傳。”


    跡部景吾和他的父親跡部秋彥都是獨生子,他的祖父跡部克明也隻有跡部世理這一個親妹妹。而赤司家這裏,赤司征十郎和他的父親赤司征臣也同樣是獨生子,他的祖父也隻有赤司英輝這一個親弟弟。


    向日嶽人興致高昂地舉起兩隻拳頭說道:“哦哦!我說得沒錯吧!侑士妹妹!以後侑士欺負你,來跟我講,我幫你揍他!要胳膊還是要腿,都聽你的!”


    忍足侑士那邊一片沉寂,不知是不是氣得七竅生煙,竟未發出一聲駁斥。


    “雖然這樣講很不道德啦。”真季靈光一閃,擺擺手笑嘻嘻地說道:“啊那些王室不都有什麽繼承順位嗎?這麽一算哦,我好像排得挺靠前的,嘻嘻嘻……”


    這賤兮兮的笑聲似乎引起向日嶽人的共鳴,他伸出食指以認真說教地姿勢說道:“我們來認真地算一下,跡部往下幾個……不對!啊!向下數兩個就到你了耶,侑士妹妹!而且上一位的應該是你父親,這還算了,關鍵是赤司家那邊也可以這麽算……”


    兩大財閥的第三順位繼承權,聽起來簡直金光閃閃。


    真季和向日嶽人對視一眼,兩人的紅頭發仿佛在小宇宙的爆發下呈現出張狂的舞動。


    繼而聲音響亮地發出一聲脆生生的“哢”,動作一致地擺出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又得誌猖狂地哈哈大笑,好像已經幹掉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出任ceo,拳打首相官邸,腳踢白宮大門,登上人生巔峰了。


    大庭廣眾朗朗乾坤聚在一起謀財害命,完全把他忍足侑士當個死人。


    “咳咳。”


    一直默不作聲的忍足侑士按完最後幾個按鍵,故意咳了兩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舉起自己的手機。撲克臉上完全沒有表情,隻是眼鏡片的傾斜帶起一絲凜冽的寒光。


    “要聽嗎?全程錄音,嗯?你們沒興趣也沒關係,我相信跡部會有興趣的。”


    “啊!!!該死!侑士你個陰險四眼鬼!”


    “……向日前輩你不是會舞蹈網球嗎?來,開發個新招,花式揍人。”


    鬧哄哄地搶了一通手機,向日嶽人最後還是賴在這裏吃了個晚飯才走,繼郵箱後,他們又交換了line的賬號。他還蹦到廚房找真季點了個炸天婦羅,顯然是剛才的謀財害命一條龍又加深了他們的革命友誼。又想到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就在互相抓奸,忍足侑士頓感自己的社會責任驟然加深了好多。


    真季今天熱情洋溢地拉著忍足侑士直把向日嶽人送到公寓門口,乘著電梯上樓時,她感慨著說道:“我和向日前輩好有緣分啊,真是相見恨晚!”


    忍足侑士微聳肩膀,“警視廳少忙了十五年,真是可喜可賀。”


    真季張牙舞爪地撓了他幾下,忽然感覺後腦勺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掃得皮膚很癢,這才又騰出手摸了下脖子,最近很忙沒顧著打理頭發,居然已經長這麽長了,再順著向上撩了幾下,果然發現上麵的頭發厚實了許多,她咕噥道:“找個時間去理發……”


    快要到第七層了,忍足侑士盯著電梯門,順口說了一句:“別剪了。”


    走到家門口,兩人各進各門,臨關門前真季不懷好意地瞥了忍足侑士一眼,“嗷~原來侑士你不光是長腿控,年上控,還是長發控啊!哈哈哈,我留長發你會不會愛上我啊?”


    關於長腿控他無力狡辯,畢竟誰都有些個人特色的審美。但一提到那個年上控,忍足侑士就恨不得把忍足謙也這個胡說八道的家夥團起來塞到蜥蜴的嘴巴裏,這家夥倒是造謠一時爽了,以訛傳訛,現在不知道多少人以為他現在沒有女朋友,是因為他覺得女子高中生不合口味。


    ……他的形象到底是有多禽獸啊!!!


    真是要謝謝謙也啊沒說他是蘿莉控不然他現在就是個變態禽獸了。


    不能白白因為真季和謙也這些造謠者背負花花公子之名,忍足侑士不負重望地伸出食指扶起根本沒有滑落的眼鏡,身為資深文藝愛好者,他當然知道這個動作的荷爾蒙指數,更何況他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有自信的,至少比謙也帥。另一方麵,他很明白真季是個耳朵比眼睛還要飛毛腿的家夥,所以又刻意壓低嗓音,放緩語調,如同在情人的耳邊呢喃。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要賭一把嗎?”


    他分明看到真季這家夥連睫毛都凝凍住了。


    但回應他的是一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關門殺。


    “禽獸!我還是個孩子!”


    一周後,冰帝學園最終憑借關東大賽亞軍進軍全國。


    雖然還是敗於老對手立海大附中,但畢竟成功晉級,又一次站上了全國的舞台,所以部內的氣氛還比較輕鬆,尤其是另外兩個經理最近似乎幹勁十足,真季都能在部活時開心地摸魚了。但不知是不是樂極生悲,還是謀財害命的計劃被跡部大爺知道,請了專業人員來詛咒自己。


    在期末考前的最後一次部活,真季興高采烈地把最上京子送給她的,兩張敦賀蓮大神的簽名照分享給自己的小夥伴,而且還是在她們討論著最近從學生會流出的火熱傳言——話題作《》將會借用冰帝高等部校舍進行拍攝,並滿心憧憬著與敦賀蓮校園偶遇的場景時,真季一個炫酷的魔術動作,從背後掏出簽名照。


    兩位姑娘先是不出意料地樂不釋手,就差當場對著照片啵兩口了,但她們隨即又用一種好似更愧疚的眼神看著自己。


    其中一位左手捏右手,鼓起勇氣說道:“真季醬,那個……那個……對不起!最近海外交流委員會公布的交換生項目,之前也跟你提過的,那個……我們兩人都很感興趣,所以暑假之後,我們可能不能來了……”


    兩個人都不能來了?可泱泱二百人的大冰帝網球部,可隻有三個經理啊!


    現在豈不是說……隻剩她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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