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外的森林深處,巨大的樹木圍出了一片小小的陰涼,帶著天然木紋的桌子泛著淡淡的黃色,玉江翹起腿坐在一邊,手上捏著個飯團慢慢悠悠的啃著,對麵大蛇丸眯著眼睛盯著她看。


    知了的叫聲一下吵過一下,大蛇丸看她吃了半天還沒吃完,最終邪氣的嘖了一聲,從忍具包裏掏出了一把苦無。


    玉江倒也挺配合,微微側了側身,任由大蛇丸站在她身後,掬起她一縷頭發,隨著男人冷冰冰的手偶爾碰到她的耳廓,悉悉索索的聲音慢慢響起。


    “你的頭發長的太快了。”


    明明是嫌棄一樣的話,但是釘在後腦勺上的視線告訴她,這個男人對於她頭發的生長速度非常滿意。


    先不說熟能手巧這回事,大蛇丸本身就是個手很巧的人,玉江默不作聲的啃完了三個飯團,大蛇丸不止幫她修完了頭發,還用那一頭長發挽了個半長不短的辮子,玉江仰著腦袋試了試重量,這位經驗豐富的忍者先生,似乎還在她辮子裏挽了一把苦無和幾根千本的樣子。


    考慮著確實發表了要當叛忍的宣言,玉江摸了摸被束起來的頭發,低下頭看向正巧妙的使用查克拉吸附的男人,玉江砸了咂嘴:“每次看你這個樣子……都覺得你好變態啊姐夫君。”


    蒼白的男人低聲笑了笑:“每次都聽到這個稱呼,已經懶得糾正你了。”


    玉江將腿盤起來,看著隨著大蛇丸附著查克拉的手緩緩聚集在一起的細碎頭發,有些意外的感歎道:“這次剪掉的好長啊……”


    “我說過,是你頭發生長的速度太快了。”


    “唉~”她抬起手摸了摸眼睛:“那是不是意味著我恢複的越來越快了?”


    “我看你現在瞬身的速度就很快嘛。”


    大蛇丸將手上盛滿了頭發的的紙包收好:“這些碎屑對於查克拉的反應也是,敏感度越來越大了。”


    他伸手撫上玉江的臉頰,順著弧線滑到下巴,若有所思的磨蹭了一下:“每一部分蘊含的能量都在不斷生長,我真好奇啊,你這副身體,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很厲害的那種吧。”玉江向後移了點,衝著大蛇丸伸出了手。


    “我記得我是絕對不會死的那種體質。”


    “真好啊……”


    男人感歎了一句,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腕,撐著膝蓋坐下,繼續用那把苦無給她修指甲。


    玉江閑閑的看著樹影發了會兒呆,一陣細小的疼痛傳來她也沒有介意,大蛇丸每次都會故意來這麽一下。


    ——為了試驗她到底會不會流血,或者實驗康複速度什麽的。


    每次用苦無給她處理指甲,都會或多或少的搞出一點小傷口。


    將指甲也用專用的布袋子裝好,大蛇丸緩緩站起身來,金色的蛇瞳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下了一條通知。


    “最近準備研究一下你,”他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兩個袋子:“既然旗木朔茂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過一陣子,我會直接退出根部。”


    “完全沒有意見!”


    玉江抬手在麵前擺了個叉叉,笑著說:“姐夫君自由的去放飛自我吧,白牙事情的後續我會慢慢處理的。”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大蛇丸問道。


    “接下來……”


    玉江思考了一下:“晚上回家吃飯吧,櫻子一直在準備這一餐,卡卡西小小年紀就是中忍了,慶祝的話,怎麽的也得一家人都在場啊!”


    “你還真好意思啊……”大蛇丸挺邪性的笑了,越笑聲音越大:“你才算計著要殺了他的父親,晚上還能保持一張好姐姐的臉去幫他慶祝嗎?”


    玉江麵無表情的吐槽:“依照我的計劃,本來就不會出事好嗎……”


    旗木朔茂這個人,其實是非常好猜的。


    他的思想處在一個非常詭異的平衡點上,既有對於任務的執著和為其犧牲的冷酷,也有對於同伴的深厚感情,這兩者,都能使他產生動搖。


    本來就不是一個單純的“忍者”,櫻子的存在更是日複一日的強調著他屬於人的部分,玉江幾乎每一次見麵都要擠兌他:“出任務注意身體了嗎旗木朔茂先生,你可要記得,哪怕作為忍者要為任務奮不顧身,家裏可還有個女人在等你哦!”


    這句話的效果,可不是要旗木朔茂認個保證就算了啊!


    要不是這樣,也沒必要在他的任務過程中動手腳。


    ——就是已經明確的知道了他會選擇同伴,才需要專門造出這麽個選擇題讓他選啊!


    其實最決絕的方法,是手動製造一場悲劇,白牙因為任務失敗造成了村子的損失,而問責的人為了報私仇傷害了白牙的親人,千手玉江作為一個繼父和母親弟弟全部被忍者製度害死的可憐少女,頓悟真理揭竿而起才是正道。


    但是卡卡西還這麽小。


    玉江喜歡這個孩子拉著她衣角的樣子,也喜歡每天晚上把三頭身的小孩子抱在懷裏摟著睡覺。


    比起名正言順,還是那一句“姐姐”比較討她的歡心。


    “嗯,我承認了,你說的人心真的很有趣。”


    大蛇丸作為這一切的參與者,眼見著木葉最鋒利的刀刃,在他隨手畫出的小小圈子裏,做了一個他完全沒有料到的選項——他承認,他確實對所謂“人心的趣味”有所改觀。


    但是要和力量的根源相比,人心終究弱了一成。


    大蛇丸記得很清楚,在他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以類似於恩客的口吻誇獎了一遍以後,那個小姑娘還很灑脫闊氣的對他笑了笑。


    “作為打擾了你興致的賠罪,這一餐我請吧。”


    語氣油滑自然的不行。


    “這裏的餐費是實驗室月結的。”


    大蛇丸看著那雙眼睛,不無惡意的伸出手掌擺在她麵前:“要直接把錢給我嗎?”


    這類似於為難小孩的話,正是兩個人相互來往的開始。


    後來又一次,大蛇丸曾經問過她:“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做你的姐夫比自來也要好?”


    正坐在她實驗室桌子上的女孩子搖晃著小腿,依舊看著他扔在一邊的卷軸默默沉思著,隔了好一會兒,她才給出了回答。


    “因為感覺你比較自私?”


    “嗯?”


    小女孩兒扔了卷軸做了個鬼臉:“綱手有點傻的,本來配個喜歡她的傻男人是很好啦,但是夫婦兩個人,總得有一個比較為自己家考慮的人才好啊。”


    大蛇丸其實還有點隊友愛,當時稍稍皺起了眉頭:沒覺得……那兩個家夥傻到這種地步了啊?


    “舉個例子好了。”


    她撓了撓下巴,撐著身子往後坐了一點:“如果有一天木葉遭遇了大危機,我想要的是一個愛她勝過愛村子,負責拉住她,能保下她性命的男人;而不是哪怕愛她勝過愛村子,卻光棍的選擇陪著她一起死的男人。”


    大蛇丸聽了這話,手上的進度有一瞬間的停頓,當他再抬起頭來時,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帶了些奇妙的光暈,他看著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有些意外的笑了。


    “你也覺得,活著比一切都重要嗎?”


    女孩子理所當然的回答說:“死了不就什麽都沒有了?活著當然是最重要的啊!”


    “那可要變得很強才行啊,”他有些惋惜的走上前來,摸上了孩子溫熱的臉頰,那皮膚下雀躍的細胞讓他一時有些失神:“我記得你說要當火影的對吧?如果不夠強,就算當上了火影,也會死的很快的。”


    “我不會死的。”小女孩篤定的搖了搖頭:“我確定了,自己是絕對不會死的。”


    “這個保證可不現實啊。”男人低下頭笑了笑,針對似的問她:“玉江想怎麽樣保證自己不死呢?”


    “森之千手的生命力確實遠超常人,但是想要長生,還有很多未攻克的難關啊。”


    想到這裏,大蛇丸腦子裏突然蹦出了自來也那一票傻乎乎的言論。


    於是他覺得自己懂了,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你所想的,不會也是活在回憶裏那一套吧?”


    “嗯?”


    大蛇丸稍顯冷淡的退後了兩步:“當火影,隨著火之意誌的代代傳承,將自己印在顏山上,印在人們的記憶裏,印在忍界的教科書上,隨著忍界的傳承永遠活下去。”


    他嗤笑了一聲,這套理論來自於自來也,因為三代似乎屬意他繼任火影的位置,但是大蛇丸又整天泡在實驗室裏,所以自來也對應著他對於長生的追求理論,給了他這麽一段特別具有“木葉精神”的勸解。


    細小的青蛇沿著桌子的邊沿緩緩蹭上了小女孩的手腕,大蛇丸帶著些惡意的笑著說:“這種想法有點蠢哦!”


    “與其說蠢……不如說是有點惡心吧。”


    女孩子全然不在意手上的小蛇,像是很認真的回想著什麽,之後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她這一句話,又恢複了興致的成年男人用冰涼涼的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怎麽了?”


    玉江被他戳的有點煩,伸手捏住他的手指,開口說:“我要別人記得我也沒用啊,死了就是死了,他們誇我一百句我也聽不到,我的存在湮滅掉了,是不可更改的客觀事實,一個別人記憶裏偶爾被拉出來搖尾乞憐的存在……”


    她皺著眉頭,找了個很合適的例子:“就像是死的不甘心的炮灰演員,或者是早死的人氣角色,不斷的被拉出來跑回憶殺,成為主角進步的動力、或者官方圈錢的借口什麽的。”


    “這說法倒是挺新鮮的……”


    也確實有點惡心!


    “惡心說的不是這個,”玉江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敢說自己認清了自己的人都很少,哪裏有人能完全認識另一個人呢?”


    “無數的人念叨著我的名字,腦袋裏確是一個和【我】沒多少相似的我,時間長了再發展成信仰,供奉出了神明什麽的……”


    “這個【我】,就是大家記憶的結合,但是真正的我已經死了啊,這就跟神明換代一樣,同樣的外表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啊!”


    “意識死亡就是死亡,沒有了這份記憶,我就不是我了。”


    玉江笑的眯起了眼睛,詢問站在他麵前的男人:“呐,姐夫君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我看懂了哦,你在研究這方麵的東西吧?靈魂要換身體的話,你比較想換個什麽類型的?”


    “那都是人命哦玉江君。”


    “可是你不是已經在研究了嗎?”玉江驚異的說:“理論都這麽成熟了,我以為你立刻就要開始實踐了呢!”


    “實踐,”他歪著頭,帶著水汽一樣的黑發偏了偏:“實踐的話,暫時做不到的。”


    “唉~”小女孩伸手來摸他的臉頰:“暫時啊……也就是說,你以後有安排嗎?是要當叛忍?準備什麽時候反叛?”


    “你還真是若無其事的說出了很可怕的事情呢……不斷換著身體活下去,就像是蛻皮的蛇一樣,說起來,”他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是苟延殘喘的有些可憐呢。”


    “其實很有趣啊。”


    女孩子的手放在他臉頰兩側,像是看著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找個這樣的戀人,最起碼很有新鮮感不是嗎?我就覺得很好啊!”


    玉江的手順著男人的鼻梁附上了他的眼眶:“其實身體也不一定要用活人的,比起在許多人裏挑一個出來,其實用泥土和鮮血就可以做出完全符合要求的身體了,比如你小時候很討厭的這雙眼睛,糊點泥土改一改,很簡單就可以做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了。”


    “這麽一說這樣更好唉!”


    小姑娘還被自己的腦洞搞得挺興奮,她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下大蛇丸的臉麵身材:“比如我喜歡個子很高的男人,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象捏一個!”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嫌棄他人身高的嫌疑,玉江伸手拍了拍大蛇丸先生的肩膀。


    “這個倒是無所謂了,姐夫君你已經長得很好看了。”


    英俊、帥、好看,是三個完全不同的形容詞,但不可否認,哪怕氣質陰狠,大蛇丸也長的很好看。


    小女孩兒的笑容全不作假,一如初見時那種真心的讚歎。


    就算是對著一雙蛇一樣的眼睛。


    她依舊笑著跟他說:你很好看啊。


    大蛇丸意外的沒有說話,半晌,他伸手抱起了坐在桌子上的女孩子,退後兩步坐在了椅子上,將女孩子放在腿上擁住,低下頭來,有些歎息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說:是嗎。


    靜默了許久,男聲緩緩的響起,說了個已經算得上是過去的話題。


    “靈魂的永生,才是真正的永生。”


    玉江身量比較高,但是忍者的力氣都很大,被大蛇丸抱著的時候,她現實被過低的體溫打了一個激靈,但是下一秒,像是做過千百次一樣,她伸出手來拍了拍趴伏在肩膀上的腦袋,然後用一種不知道說是熟悉還是陌生的語氣安慰他說:“乖啊,別難過了。”


    說完她就愣住了,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有點呆。


    “怎麽了?”男人滑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玉江隻是疑惑的搖了搖頭:“沒什麽。”


    時間拉回先在。


    森林裏,玉江拉起自己的發尾看了看,詢問說:“我怎麽看著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它好像又長長了?”


    大蛇丸瞟了她一眼:“這樣不好嗎?身體裏蘊含的力量越充沛,你恢複的不是越快嗎,神明小姐?”


    玉江晃著腿,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有關神明的事情能麻煩忘了嗎?我也是似是而非的總是夢到一些而已——”


    “我覺得你說的倒挺像一回事。”男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神代,神明,神器,總覺得跟真的一樣,而且你的身體確實很特殊。”


    “有關那個我最近想起來一點了。”


    “嗯?”


    “我好像……是個王。”


    “大名?”


    “不不不,是個被特殊力量選中的……好像是塊石頭還是個人,我是被選中的七個人之一,好像……我的能力是預言什麽的吧?”


    大蛇丸笑了一聲。


    玉江眼神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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