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顯帝吃得高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了一百兩銀子的打賞,把沈掌櫃感動得熱淚盈眶,要知道皇帝來吃飯可是從來都不付賬的,可是為了籌備這全魚宴,又是請外援又是購買各種珍稀食材的,花費可真不少,而這些花費,可都要算入業績,與他的年底分紅掛鉤的。


    皇上打賞的這一百兩,雖然遠遠不能回本,但也聊勝於無吧!沈掌櫃安慰著自己一顆流血的心,突然一回頭,卻見榮大全眼勾勾地望著他手中托盤上銀閃閃的銀錠子,心裏“咯噔”一下,這傻大個,別是又犯傻了吧?


    果然榮大全開口道:“掌櫃的,這是皇上賞給寧姑娘的,您可不能私吞了。”


    沈掌櫃心頭一陣嘔血,真是個倒黴的傻大個子,正想把他扯過來好生教育一通,雅間內皇上要起駕回宮了,隻好趕緊放下賞金去恭送,送完之後齊王又要召見寧溪,匆忙之間來不及交待,榮大全已經把貴客賞了一百兩銀子的事宣揚得後廚皆知了,這下這賞金不分下去都不行了。


    齊王好生客氣地接見了寧溪,開出優厚的條件,想請寧溪來他的酒樓裏當個大廚,可惜寧溪不是個甘於人下的,一心一意想要自己開酒樓,於是雖然委婉,態度卻很是堅決地拒絕了齊王的好意。


    齊王麵子上有點下不來,還是君騫煜給打了圓場,才不至於跟寧溪過不去,隻是氣衝衝地拂袖走了,對一個即將成為自己競爭對手的人,他可不願意客氣下去了。


    寧溪有點擔憂地問君騫煜:“五爺,我是不是得罪王爺了?”


    君騫煜笑著安慰她:“無妨,你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便可。”


    “那我的酒樓開張的時候,五爺可以去給我捧場嗎?”


    “看看吧,如果無事便去。”


    寧溪頓時眉花眼笑:“那寧溪先謝謝五爺了!”


    “唔,你先出去吧!”


    看著寧溪歡喜的背影,君紹楓邊搖頭邊“嘖嘖”歎道:“五哥,你對這姑娘態度不對呀!”


    君騫煜想起當初秋鹿莊那個如頑強的野草般在絕境中掙紮著求生存的小姑娘,淡笑著道:“我隻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得到哪一步。”


    君紹楓聳聳肩,聽不太明白,不過對這個堂哥,他一向不明白,但也無關大雅,反正於他而言,有好東西可以吃,有好玩的事可以瞎摻和,有美女可以看,有曲子可以聽,足矣。


    寧溪回到後廚,才發現裏麵鬧翻了天,爭吵主要集中在孟雙雙和榮大全的那個叫袁富貴的徒弟身上,還有全聚福廚房裏的一些人也在幫腔,寧溪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原來是錢的事。


    原來方才榮大全回到廚房,一時高興就把賞金的事給說了出來,而且,照他的意思,這桌菜主要是寧溪的功勞,賞金也應該是她拿大頭,其他人就意思意思沾點光得了。


    這麽一說首先袁富貴就不幹了,他早就看不慣師傅把個黃毛丫頭捧上天的勢頭,這時牽涉到自身的利益,自然不肯相讓,這麽一嚷起來,廚房裏其他的人也不願意了,能在全聚福廚房裏幹活的人,哪一個平日裏不是自大慣了的?哪裏看得慣自家的主廚這樣長別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也紛紛出聲聲援袁富貴。


    孟雙雙當然要為寧溪說話啊,這麽一來二去,就吵起來了。


    弄清事情原委,寧溪好笑地拉拉孟雙雙的袖子:“別吵了,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拿到咱們該得的就行了。”拉著孟雙雙走到榮大全麵前。


    榮大全把手裏的托盤往前一推:“寧姑娘,拿著,別管這些人,吵破了天也翻不出我的掌心外去。”


    十兩一錠的銀錠子,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托盤中,閃閃發著光,確實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寧溪數出五錠放入隨身攜帶的包裹裏,剩下的推還給榮大全:“榮大廚,剩下的你們分了吧,今日之事,大家都有一份功勞。”


    榮大全窘道:“那怎麽好……”


    寧溪笑笑,坦然自若地拉著孟雙雙離開。


    有了銀子,小澤念書的問題就不成問題了,第二日寧溪就給他找了書塾,穿了嶄新的衣裳,挎上一個嶄新的書袋,上書塾念書去了。


    夜市的擺攤也停了下來,如今有了銀子,就不讓孟雙雙跟著她去幹這些辛苦活了,再說了,開酒樓的事也要盡早地開始預備起來。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天,寧溪就開始有意識地去逛街看店麵了。


    原本寧溪的計劃是先在夜市裏擺攤賺錢,攢了錢先在西城開一家小飯館,慢慢地賺了錢再去東城開高檔的酒樓,可是如今一下子賺了一大筆錢,開小飯館過渡這一步可以直接略過了,這些天她主要逛的是東城裏商業繁華的地段。


    但在東城逛了幾天,寧溪的滿腔熱情被澆滅了不少,這東城和西城,物價懸殊要不要這麽大啊!


    原本她的算盤打得好,找一處兩層或者三層的鋪麵,連同後麵的院子一起買下來,前邊開酒樓,後邊住她和孟雙雙、章誌澤一家三口,就算在京城裏紮下根,再不用擔心房東什麽時候不高興了把她們趕出門了。


    可是這一圈逛下來,寧溪的心就冷了半截。


    賣菜譜得了五百兩,做全魚宴一千兩,再加上後來拿的五十兩賞金,加起來足足有一千五百五十兩銀子了。


    在西城,這筆巨款都可以買下一整條街了,可放在東城,不過就是書畫鋪裏一幅字畫,或者珍玩店裏一個花瓶的價格。


    至於鋪麵,不是她買不買得起的問題,而是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有店鋪會把店麵讓出來。


    糾結良久,寧溪隻能退而求其次,去看一些不那麽熱鬧的地方了,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嘛,菜做得好吃,酒樓開在再偏僻的地方也能客似雲來,寧溪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不用去找店麵的孟雙雙也有煩惱,這些天她一出門就被人圍著追問:“你們家的鹵味攤什麽時候再開張啊?我家那老頭子,幾天沒吃上你們家的鹵味,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孟雙雙其實想說:“我們家寧溪要開酒樓了,到時候歡迎大家光臨!”


    可問題是她們家寧溪開的酒樓,人家也去不起啊!


    隻好回來跟寧溪訴苦:“咱們剛在這兒擺攤的時候,全靠了這幫街坊幫襯,如今說走就走,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啊?”


    “那依你說,怎樣才算厚道啊?”寧溪問。


    孟雙雙也說不上來:“酒樓是不能不開的,我也不可能不去幫你,留在這兒擺攤,唉,要是有可靠的人能接手咱們的攤位就好了!”


    寧溪心念一動:“沒錯,咱們這就去找人來接手咱們的攤位!”


    “可是誰能有寧溪你那麽好的手藝啊!”


    “這有什麽難的,找個好學上進的,我教他就可以了啊!”


    “這樣也可以嗎?”孟雙雙訝異道,“這不是你們家傳的絕技嗎?可以隨便傳給別人?”


    寧溪笑道:“美食可不就是要讓更多的人吃到,才有它存在的意義嗎?再說了,當初要不是這些街坊,咱們也不可能這麽快在京城站穩腳跟,如今既能報答街坊,又能讓咱們的鹵味永遠流傳下去,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孟雙雙聽得口服心服:“還是寧溪你想得周全,可是咱們這是要傳給誰呢?”


    “雙雙,你這就傳出話去,就說我們要考試招徒了,凡是有誌向於把我們的鹵味攤位傳承下去的都可以報名參加。”


    “考試招徒?”這個好玩,孟雙雙興衝衝地跑了出去,與人打交道向來是孟雙雙的強項,不多時,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西城夜市。


    不多時孟雙雙又興衝衝地跑了回來:“寧溪,可多人對咱們家的攤位感興趣呢,都問怎樣才能參加考試呢。”


    寧溪想起她曾經給當初家鄉的那位大少爺紅袖添香過,自然是能識些字的,便道:“誰要參加的先到你這兒報名,你把名字登記下來,然後每人發一張寫著號碼的紙,讓他們三日後拿著編號來家裏參加考試就可以了。”


    孟雙雙一聽,這個簡單:“沒問題!”說完就要去找紙筆。


    寧溪又把她喚住:“等一下,你給他們說來這兒的時間的時候,每個人之間隔著一刻鍾,不要都一起來了。”


    “這又是為什麽呀,考試呀,不得一起嗎?這樣一個一個來,得多久啊,一天也不能完呢!”


    “你隻管照我的安排去做,我自有道理,一天考不完那就兩天、三天,這是件大事,總要找著最好的。”


    “好,你說了算!”孟雙雙這姑娘,誰讓她心服,她就無條件地聽誰的話。


    為了避免阿貓阿狗都來參加,寧溪又給孟雙雙增加了一些篩選條件,比如說年紀不能太老啦,家裏條件也不要太過富裕,身體健康不能有傳染病等等。


    孟雙雙舉一反三地主動提問:“男女不限嗎?”


    “當然!”


    “那如果是身子有殘疾的呢?”


    “能行動自如,能幹活就行,隻要是自食其力的人都值得尊重,咱不能看不起人!”


    “好咧!”


    寧溪一邊讓孟雙雙接受報名,一邊這般那般地做了一番布置,很快就到了約定好考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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