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情,寧溪都是當成聽戲文那般聽的,七覺教作亂,被一網打盡,二皇子倒台,牽連到宮中的貴妃娘娘以及其娘家等一大批官員倒台,大皇子正式被封為太子,五皇子封煜王,皇後一派大有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勢。


    當酒樓的食客每日都在高談闊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寧溪隻是默默地在後廚做菜,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事實上也確實是沒有任何關係。


    “雙雙,你不是說過想要回老家看一看的嗎?現在還想去嗎?”一日寧溪突然問孟雙雙。


    孟雙雙奇怪道:“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我隻是覺得一直在京城裏太悶了,想要出去走走,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我就陪你回去一趟。”


    孟雙雙搖搖頭:“說實話我真不太想回去呢,我爹娘都不在了,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家,回去也沒什麽意思。”


    “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問問那個負心的男人究竟是什麽意思嗎?”


    “可是現在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想不起來了,也壓根兒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消息,現在想起來以前真的是太傻了,居然會看上這麽一個人。”孟雙雙撇撇嘴道,“不過倒是寧溪你,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回去走一趟的。”


    寧溪也笑了:“我跟你一樣,完全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那怎麽辦,想找個借口出去玩一趟都沒機會呀?”


    “誰說沒機會?”榮大全拿進來一張紙,“看看這個。”


    “咦,又是廚藝大賽?”孟雙雙好奇地看著紙上的字,“廣州?那是什麽地方啊?”


    “是在南邊兒吧,那兒不是蠻荒之地嗎?”寧溪問,她不知道這裏的廣州和她上輩子所知道的廣州是不是一回事。


    “是在南邊兒,不過可不是蠻荒之地啊,那兒可是個繁華的商貿之地,咱們京城的許多新奇玩意兒,特別是一些西洋玩意兒,可全都是打那兒來的。”榮大全解釋道。


    “哇,那一定很好玩!”孟雙雙道。


    “可不是嘛,而且那兒的人還特別敢吃,咱們中原地區禁食肉類的那會兒,那邊還多的是偷偷吃肉的,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就沒有他們不能入口的,我看這廚藝大賽在那兒舉行,可是再合適不過了。”榮大全道。


    “那太好了,寧溪,我們也去參加吧!”孟雙雙興奮地道。


    “好啊!”寧溪點頭,無論身處哪一個時代,美食對一個廚師來說都是具有致命的誘惑力的。


    榮大全一臉期待:“那我也能去嗎?”


    “你說呢?”孟雙雙反問。


    榮大全失望地低下頭:“走不開。”


    寧溪道:“怎麽,榮大哥帶了那麽久的徒弟,也還沒有一個能獨當一麵的嗎?”


    榮大全驚喜地抬頭:“你的意思是隻要有人能留下來主持大局,我就能去?”


    寧溪點頭:“當然啦,到一個各種新奇新鮮食材匯聚的地方,看各地的廚藝高手比賽鬥藝,這種盛況一個廚師一輩子能遇上幾次?有機會去自然要去啦!”經過上次的七覺教事件,寧溪現在對賺錢的心也淡了許多,人活著不易,錢夠用就好,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盡量去做。


    “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把王東平叫過來。”榮大全樂嗬嗬地去找自家徒弟去了。


    王東平一聽說這事,馬上道:“師父,我也要去。”


    被榮大全狠狠瞪了一眼:“去什麽去,我們都走了雙溪樓怎麽辦?可別忘了咱們大夥兒可都是有股份的,師父一大把年紀了,這次不去,以後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去,你還年輕,這樣吧,下次要是再有這樣的機會,就讓你去行不?”


    王東平能說不行嘛,盡管心中腹誹你也就才三十出頭,也好意思說一大把年紀,可是師父的吩咐,也隻能委委屈屈地應了。


    “這次師父學了什麽新菜式回來,一定頭一個就教你。”榮大全安慰他。


    隨後榮大全去找了一個去南邊的鏢隊,給了點銀子跟著人家,就開始了這場說走就走的旅程。


    “榮大哥,你說咱們這趟去廣州要多久啊?”在顛簸的馬車上,孟雙雙問。


    “大概得走上兩個多月吧!”榮大全估摸著回答,其實他也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


    “那你說的那廚藝大賽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呀,我們就看了你撿回來的那張紙,也沒再去打聽打聽。”


    “不會是假的吧,這上邊可都蓋著官衙的大印呢!”榮大全說著又把那張快被他們翻爛了的黃紙拿了出來,三個人聚著頭,看著那八月中旬在廣州府舉行廚藝大賽的字樣,俱都笑了起來。


    “八月金秋,那可是賞菊吃蟹的好時節呢!”寧溪道。


    鏢隊把他們送到廣州府之後還得繼續南行,三人入了城,隻覺得一切都十分新奇,這座城市跟京城有極大的不同,有別於京城的恢宏大氣,這兒的一切都顯得玲瓏婉約,路上的行人個子都比較小,膚色黝黑,顴骨微凸,不過大多眼睛都很大,水靈靈的,給人熱情活潑之感。


    不時還可以看到有金發碧眼的西洋人招搖過市,看來榮大全說得沒錯,這個時候的廣州,已經是極為繁榮的通商口岸了。


    “糟了,寧溪,我發現我一點兒也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呢!”孟雙雙著急地道,這一路行來,雖然各地口音有所不同,但都與官話相差不遠,仔細分辨還是能聽得出來的,可是這兒的人說的話,她卻是半點兒也聽不懂了。


    寧溪上輩子也在廣州香港等地住過不少時間,雖然不會說粵語,但聽還是聽得懂的,不過她沒打算把這事告訴她們,不然還得多費一番口舌解釋。


    “你不如試試,看他們能不能聽懂官話?”寧溪建議孟雙雙。


    正好這時他們看中一家頗為幹淨寬敞的福運客棧,正準備進去住宿,孟雙雙道:“也好,我去問問。”


    客棧的夥計操著一口半文不白的官話,再加上打手勢,竟然也能與孟雙雙順利交流,客棧夥計告訴她們,因為不久之後就要舉行廚藝大賽,最近來的客人越來越多,上房隻剩下了最後兩間,他們要是遲來兩天,恐怕一間也剩不著了。


    他們把最後的兩間上房訂下了,因為打算要住比較長的時間,就先預付了半個月的房費。


    三人剛把行李放好,孟雙雙就提議說出去逛逛,順便找點吃的,其餘兩人一致讚同。


    這一路行來財政大權都是由孟雙雙掌管的,寧溪是個甩手掌櫃,榮大全平時掙的銀子全都交給他家娘子打理,手裏邊的現銀從來沒有超過一百文錢的時候,一見到數額比較大的銀子就會心慌氣短,因此一向愛操心的孟雙雙隻好責無旁貸地擔起了這個責任。


    臨出門前,孟雙雙特地把帶來的銀票都揣在了身上,散碎的銀子也用另一個荷包裝了帶著:“貴重東西還是要隨身帶著的好,放在客棧裏可不安全。”


    榮大全直讚她想得周到。


    走出客棧沒多久,孟雙雙就接連被人撞了好幾下,不由得抱怨道:“真是一些野小子,太沒有規矩了。”


    寧溪勸她:“算了,別跟小孩子計較那麽多,走,咱們去吃好吃的。”


    孟雙雙道:“咱們這麽辛苦才來到這兒,第一頓肯定得吃些好的。”


    “行啊,那你想吃什麽?”


    “當然是找最好的酒樓吃最貴的。”孟雙雙肯定地說。


    寧溪隻覺得好笑:“誰告訴你最貴的就是最好吃的了?”其實真正地道的美食通常都會藏在一些小巷中,不是本地的老饕一般還不容易找得到,不過這些寧溪打算還是住下來以後慢慢再找了,如今就先順她的意,吃頓大餐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吧!


    “就去那兒吧!”孟雙雙指著眼前一家裝修十分豪華的酒樓道,“這家酒樓一看就很貴,可是還有那麽多人吃,說明肯定是物有所值,寧溪,我說得對吧?”


    “嗯,有道理。”寧溪看著麵前金光閃閃的“同興樓”三個大字,酒樓裏人聲鼎沸,看來這裏的出品應該不錯,“走吧,咱們今天就在這裏吃。”


    “點什麽都可以嗎?”孟雙雙興奮地問。


    “那就要問你我們帶的銀子夠不夠了呀,財務總管!”


    “三位裏邊請!”見他們的衣著打扮,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酒樓的小二自動用官話打招呼,“三位客官想吃些什麽呢?”


    “你們這兒都有些什麽招牌菜呀?”寧溪問。


    “我們酒樓樣樣都是招牌,就看你們喜歡吃什麽了。”小二的口氣極大。


    寧溪笑道:“那我就隨便點了,脆皮乳鴿、白切文昌雞、百花釀鴨掌、麻皮乳豬、白灼鮮蝦、八寶冬瓜盅,再來一個蒜蓉炒生菜,就這麽多,都有嗎?”


    小二麵露難色:“客官您可真會開玩笑,您這不是在為難小的嗎?您點的這些菜,除了蒜蓉炒生菜,其他的小的聽都沒聽過,又哪裏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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