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的沐臨風正與揚州百姓把酒言歡,表麵裝作是談笑風生,實際上心裏卻一直在想著張采之事。


    如今自己再也不是之前的沐臨風了,之前自己剛來這個時代的時候,想著自己決計不會爭霸天下,如今卻被逼著走到了這一步,已經可以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


    而如今的沐臨風卻被一個張采如此對待,即使他脾xing再好,心裏也未免有氣,所以給張采下了最後通牒。


    不過沐臨風倒是真的沒有去想過,若是張采當真不來,他會怎麽辦,是去捉了張采,還是直接殺了?他沒有去想。


    卻在這時,士兵上來通報道:“沐帥,複社張采、顧炎武、黃宗羲三人求見!”


    沐臨風聞言立刻站起身來,道:“趕快有請!”


    王之楨與史可法長期在揚州,自然是認識張采的,聞言不禁也是心下一凜,連忙起身轉頭向樓梯處看去。


    而其他不認識張采的人,也至少有一些聽說過張采大名的,即便是沒聽過張采其人的,見沐臨風竟然為了一個賓客起身相迎,料想此人身份定也不會尋常,連忙也紛紛站起身來,向樓梯口看去。


    這時樓梯口出現三人,一個老者,兩個少年,正式張采與他的兩個弟子顧炎武與黃宗羲,三人一上城樓,見眾百官竟然都起身相迎。


    張采見狀心下一凜,黃宗羲與顧炎武卻覺得老師的微風還是不減的,揚州的文武百官對張采這個名字還是認可的,而自己身材張采的弟子,也頓時覺得臉上有光,走起路來,也可以挺直了腰板了。


    沐臨風見張采與兩個弟子前來,連忙上前迎來,笑道:“張先生,您身體不適,還如此賞光,沐某真是感激不盡啊!”


    沐臨風說著這才注意到張采身後的兩個弟子,其中一人沐臨風還是識得的,正式那多次給他稟告的弟子。


    張采聽沐臨風如此說,不禁尷尬地一笑,道:“揚州如此大事,老夫隨是酷愛清淨之人,也定是要來捧個場的!”


    沐臨風一邊道:“張先生客氣了!”一邊讓下人趕緊給張采搬來桌椅,就放在自己的一旁。


    沐臨風連忙伸手道:“張先生,這邊請!”說著引著張采卻了正中的位置坐下。


    史可法與王之楨見了張采也不禁拱手道:“張先生!”


    張采看著王之楨與史可法,哈哈一笑道:“原來憲之與之楨也在啊!”說著揮手示意史可法與王之楨坐下。


    黃宗羲與顧炎武也紛紛向眾人拱手,隨即跟著張采,坐在了張采的身後。


    沐臨風連忙讓下人給張采與黃宗羲、顧炎武上茶,上點心之後,這才對張采道:“張先生,臨風多次拜訪不果,本想著今年這元宵佳節,沒有了文壇泰鬥張先生的文章,這元宵節定會有遺憾,現在張先生來了,這遺憾就沒有了!”


    張采聞言微微一笑,道:“什麽文壇泰鬥,隻是沽名釣譽、不識時務的一個老匹夫而已!”


    沐臨風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自然知道張采說此話的意思,連忙笑道:“張先生過謙了,待晚會之後,張先生務必要留下墨寶才是,臨風聽王大人說,張先生的書法乃是當世一絕啊,臨風還真相見識一番!”


    張采聞言哈哈一笑,隨即看了王之楨一眼,笑道:“之楨就是會說笑,老夫那雕蟲小技,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沐臨風聞言笑道:“張先生過謙了!”


    卻聽王之楨在一旁也道:“先生,你真是過謙了,之楨這麽敢拿老師您來說笑呢!”


    張采聞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沐臨風卻奇道:“哦?原來王大人也是張先生的學生?”


    張采仍然笑而不語,卻聽王之楨連忙道:“王某跟著老師學了幾年濟世方略而已,老師是不會認之楨這個學生的!”


    張采微微一笑,隨即擺手道:“之楨不算老夫的學生,倒不是因為跟著我的時間短,而是老夫確實沒有教之楨什麽,全是靠之楨自己的悟xing而已……”


    沐臨風聞言笑道:“你們師生二人就不要謙虛了!”


    王之楨與張采聞言都是微微一笑,隨即聽王之楨突然拍手道:“對了,沐帥,你除夕夜作的那首詞,不是準備找人書寫麽,何不就求老師的墨寶呢?”


    張采聞言立刻奇道:“哦?臨風你除夕作了什麽詞,倒是吟來讓老夫聽聽!”


    王之楨聞言奇道:“老師,沐帥之詞,連揚州的三歲孩童都會朗誦了,怎麽老師你卻不知呢?”


    張采聞言道:“哦,是麽?哦,老夫今ri來,的確是身體不適,一直臥病在床,很少外出……”說著轉頭問黃宗羲與顧炎武道:“你們倆整ri在外麵,怎麽沐帥作的詞,卻沒告訴過為師呢?”


    顧炎武與黃宗羲連忙拱手道:“學生過失……”


    張采聞言道:“炎武,你背與為師聽聽!”


    ***


    顧炎武聞言立刻站起身來,站到城樓前方無人處,擺好了姿勢,這才搖頭晃腦道:“江山如畫,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yu與天公試比高。須晴ri,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sāo。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shè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顧炎武吟的是yin陽頓挫,平仄有韻,被他如此一吟,雖然有那麽幾分詩詞之韻,但是不免少了沐臨風當晚吟誦時的霸氣,明眼人一耳便能聽的出來。


    在場眾人大多數都不是第一次聽得此詞了,但是如今聽顧炎武吟誦出來,仍是紛紛伸出大拇指,讚不絕口。


    張采聞言也不禁心中暗歎,不禁轉頭看著沐臨風,心道:“此詞作的可謂是文采風流,氣勢磅礴,笑傲古今了,能做出這麽一首詞的人,當今天下恐怕也隻有沐臨風一人了……如今天下成大事者,唯沐臨風矣!”


    張采在聽了這麽一首詞後,覺得沐臨風與他之前在城樓下看到的,風流無度的沐臨風,完全是判若兩人,不禁一舉****了自己之前對沐臨風的看法,連忙站起身來,道:“好詞,真是好詞啊!”


    沐臨風痛張采如此一說,連忙笑道:“拙作,拙作,不值先生一讚!”


    張采連忙對王之楨道:“之楨,筆墨伺候!”


    王之楨聞言喜道:“老師是要一書墨寶了……”隨即立刻吩咐下人去拿來筆墨。


    待下人拿來筆墨後,王之楨親自上前為張采磨墨,顧炎武用手壓住紙卷,黃宗羲則拿著印紙等候。


    張采提起筆,深吸一口氣,隨即龍飛鳳舞辦的書畫起來,那筆在張采手中就猶如遊龍一般,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張采一氣嗬成,隨即將筆放到一邊,黃宗羲連忙上前用印紙覆在張采字上,將字的墨汁吸引之後,這才掀開。


    眾人立刻上前圍觀,沐臨風不禁也上前幾步,隻見張采的字是煙霧露結,離而不絕,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完全將這首詞的霸氣表現的淋漓盡致。


    沐臨風隨不懂書法,但是也能看出張采的毛筆字寫的是入木三分,不禁連聲道:“好!”


    眾人聽沐臨風一讚,紛紛也開始伸手道:“好啊,這正是堪比王羲之的千古佳作啊!”


    也有人道:“字好,詞寫的更好,真是相依而成,缺一不可啊!”


    眾人分說不一,有的不懂字畫的人也跟著看個人腦,紛紛數著大拇指,竟然有人道:“佳作,真是千古佳作,當真是chun蚓秋蛇,畫龍點睛,畫蛇添足,似真似假,魚龍混雜,魚目混珠啊……”


    這人也是將自己肚子中知道的成語都用上了,還沒說完,立刻就被身邊的人捂住了嘴巴,好在此時稱讚之聲多不枚舉,也沒人去細聽注意他們誇讚的是什麽。


    張采連連拱手向眾人道謝,沐臨風一把cāo起字畫,隨即對王之楨道:“這個就請王大人幫忙表上,沐某要將他掛在府中,做傳世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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