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對陳家四房來說,又是一個忙亂的日子。舒骺豞匫天還沒亮,明玉就被周嬤嬤叫起來沐浴更衣,緊接著便是喜娘進來道喜。周嬤嬤拿出早就預備的紅包打賞,喜娘樂嗬嗬收下,笑著說了許多吉祥話兒,便開始給明玉講解規矩。


    講完了規矩,四太太進來給明玉梳頭。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明玉看著鏡子裏四太太隱忍的淚光,胸膛被感激與不舍填滿,漲得微微發酸。四太太放下桃木梳,從香蓮手裏端了一碗百合棗子蓮子羹,輕聲道:“這一碗都吃了,到了夫家謹記孝敬公婆、團結妯娌……”


    明玉看著甜白瓷碗,這大概是她作為陳家的女兒,吃陳家最後一口飯了,不知怎麽,那淚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四太太也擦著淚道:“快吃吧,吃完了好生打扮!”


    明玉了頭,吃完了羹,喜娘又說了一些吉祥話兒,香桃扶著她去裏間穿上大紅色嫁衣,喜娘便開始給她盤頭發上妝,剛裝扮完外麵就傳來一陣喜慶的爆竹聲。張夫人攜著明菲走進來:“不算遲,還沒蓋上蓋頭呢!”


    兩人將添箱的東西拿出來,明菲左右看看明玉,笑道:“到底楚家那位是有福氣,把你娶了去!”


    明玉微微垂了眉眼,腦海裏閃過楚雲飛的身影,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緊張當然有。


    明菲仿佛瞧出來,盯著她笑道:“當初你叫我不用想那麽多,如今這話我倒要說給你聽了,別想那麽多,從今往後,好好過日子。日子過好了,這一輩子也就值了!”


    說到最後還歎了口氣,張夫人促狹地道:“你才多大,說得好像已經盡力了一輩子。”


    明菲笑問張夫人:“難道侄女的話說錯了,那表姑媽是過來人,說來聽聽可好?”


    正說著,五奶奶和明珠又進來。


    明珠頗為不耐煩,給了一對赤金喜上眉梢的簪子,便出去了。五奶奶喊她不住,尷尬地朝明玉等人笑了笑,道:“這兩日七妹妹偶感風寒,她心裏著急。”


    明菲麵露驚愕:“怎麽偶感風寒了?這天氣……”


    這天氣中暑還差不多,五奶奶含含糊糊帶過,又拿出一套赤銀的頭麵來,笑著道:“這是七妹妹叫人送回來的,給十三妹妹添妝。”


    與五奶奶自己給的放在一處,不需要細看都能看出是出自同一個匠人的手藝,明玉起身十分感激地道了謝,無論如何是五奶奶的心。


    五奶奶笑著道:“我也沒別的好說,到了夫家,若是得空就回來看看我們。”


    明玉看了看五奶奶,又看了看明菲和一早就過來陪著她的明芳,鄭重地了頭。明菲忽地落下淚來,若不是明珍,按照四太太的考量,是一定會把明玉嫁在京都與她做個伴兒的,可就因為明珍,明玉連多餘的選擇也沒有。再一想,楚雲飛是慧眼識玉,又這般堅持娶她,倒也其他的人好,“……終究還是舍不得妹妹,咱們從小兒一塊長大,原想一輩子都能在一處,不必像太太和姨媽。不過好在,你出嫁三月之後要回門,到時候……”


    遠嫁和近嫁不同,因為隔得遠,回門隻能是三個月以後的事兒了。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吧?明菲強笑道:“罷了,我不惹妹妹難過,今兒是大喜之日,咱們不時興哭嫁,要高高興興地從娘家走出去。”


    正說著,外麵便傳來一陣喧嘩聲,落英站在門口瞧了一眼:“是迎親的來了!”


    緊接著便傳來一陣喜慶的爆竹聲,姨太太手搭著潘大奶奶的手腕兒進來,“好熱鬧,我也來湊一個。”


    明玉起身見禮,姨太太抬頭望去,經過裝扮的明玉,又一次叫她驚豔,道:“方才在外麵瞧著新郎官,倒也玉樹臨風,配得上咱們十三姑娘。”


    這聲音卻被外麵噪雜打斷,五爺、陳明賢、趙承熙攔著門,出對子考新郎官,沒想到楚雲飛回答如流,外麵徐之謙等助威聲接二連三響起。上次趙承熙迎娶明菲,陳明賢不曾為難,這一次曉得楚雲飛也是讀書人,何況家裏親戚客人少,為了氣氛也出了幾道題。終於把楚雲飛給難住了,五爺便叫拿紅包。


    一個大大的紅包從牆外扔進來,三人這才叫婆子開了門。一陣喧嘩聲過去,一百零八抬嫁妝被抬了出去,頓時那些放嫁妝的屋子就顯得空蕩蕩的了。


    這時,吃過飯的喜娘匆忙跑進來,明菲是經過的,曉得這會子要明玉去拜別長輩,和明芳扶著明玉出來,到了正堂屋。


    四太太、四老爺、三太太、三老爺坐與高堂,明玉跪了下去,四老爺說了幾句訓導之言,明玉看著四太太,隱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五奶奶將喜帕蓋在她頭上,瞬間便當去了所有的目光。


    緊接著由喜娘背著明玉出門,一句一句如經文似的提醒:“不能回頭,不能回頭……”


    不能回頭,隻能朝前看,明玉閉著眼,心裏的茫然在爆竹聲中反而平靜下來,她穩穩地坐進花轎裏。在一陣吹打聲中,感覺花轎被抬起的顛簸,最後一茫然仿佛也被這顛簸從胸膛裏拔去。


    楚雲飛騎著馬,意氣風發地走在前頭,讓這個本來十分安靜的胡同熱鬧起來。


    也不知走了多久,花轎停下來,喜娘的聲音緊接著便傳來:“咱們下了花轎上船,上船後姑娘就不必這麽拘束了。”


    明玉緩了一口氣,聽喜娘這樣說,想來上了船也能將頭上的頭飾取下來,不覺摸了摸發酸的脖子。又過了一會兒,簾子被撩起,蓋頭下伸來一隻手,明玉把手伸過去,小心翼翼下了花轎。


    到了船艙裏頭,明玉被安頓著坐下來,外頭鑼鼓喧天的聲音就淡了許多。香桃等忙來忙去把這幾日要用的東西拿進來,差不多兩盞茶的功夫,外麵才傳來開船的聲音。香桃不覺長長舒了口氣,低聲問明玉:“小姐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心裏不緊張,還真覺得有些餓了,明玉頭。


    周嬤嬤和喜娘交涉了一番,明玉的蓋頭被取下來,這才看清船艙裏的景象。四四方方好似一間屋子,布置的十分喜慶,桌椅板凳樣樣俱全,清一色都貼著喜字,雖然船隻在行走,卻不十分搖晃。


    喜娘笑著上前福福身道:“這一走大概是三四五左右,姑娘若是悶了,就讓大夥陪著說說話,切勿動針線。”


    這大概是一種講究吧,明玉頭,喜娘又看了看香桃等人,明玉便主動道:“您去休息吧,我這裏她們陪著就是。”


    喜娘樂嗬嗬地納了福,這才出了船艙。


    落英立馬湊上來道:“……一共六隻船,兩隻船裝著小姐的嫁妝,姑爺在最前麵的船上,五爺、六爺等在咱們這隻船的後麵。”


    陳明賢要送親,明玉曉得,沒想到五爺也在?明玉又問:“還有哪些人?”


    落英想了想笑道:“奴婢也不曉得,不過看著人挺多的,這些船都很大呢,小姐坐的這隻還空著不少。”


    不多時香桃就端著心進來:“船上有爐子,也有會做飯菜的廚娘,小姐先吃兒墊墊底。”


    顯然對楚家迎親的安排很滿意,不過要走三四天,又不能動針線,大概會有些無趣。明玉一邊吃,一邊想,一會子又想到四太太、想到明菲,亂七八糟好容易才平靜下來。


    頭一天大概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在船上歇了一晚,隔天起來,那些情緒就去了幾分。香桃就罷了,她素來穩重,落英、落翹第一天和她一樣有些緊張,第二天便自在許多,圍著明玉說些笑話兒。


    秋高氣爽,蔚藍的天空,璀璨的陽光,船隻推開一圈圈的波紋,將陽光打碎,如同鋪了碎碎的金粒子。楚雲飛穿著米色中衣,外麵罩著大紅色的喜袍,站在甲板上舉目瞭望,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看的徐之謙嘴角扯了扯。


    到了第四天早上,明玉又經曆了一回初八那樣的忙碌。天才剛亮,喜娘從從外麵進來,重新給明玉梳了頭,收拾妥當,從紅木填漆匣子裏取出蓋頭蓋上,船艙裏這幾日用得東西也要收起來,香桃等自是從昨兒晚上就開始忙碌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好像還沒忙完的樣子,最後還是周嬤嬤看不過去,走進來條理分明地安排下來。


    香桃不好意思地笑道:“總想著哪裏不妥當,畢竟這一回……”


    這一回去了楚家,不像上次是做客,而楚家以後就是明玉的家,也是她們長久要待的地方,明玉心裏也起了波瀾,僵直地坐著。


    周嬤嬤過來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感覺,仿佛把她的力量傳給明玉。


    船艙裏很快安靜下來,外麵卻傳來熱鬧的爆竹聲和吹打聲,過了沒多久,便聽到熙熙攘攘熱鬧的說話聲。


    明玉一個失神,已被喜娘和香桃扶著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船艙。下了碼頭,同樣是坐上了花轎,喜娘又從外麵塞了個寶瓶進來,念了幾句吉祥話兒。明玉抱著寶瓶,默默地回憶著上次去楚家坐轎子走了多久。可越想反而越發心裏發慌,上次去之前四太太給過她暗示,但和這一次的意義完全不同。


    畢竟是十五歲的女孩兒,即便再穩重,也無法在這樣的日子真正心靜如水,何況,她腦海裏總冒出楚雲飛的模樣。


    花轎就在她胡思亂想中停下來,外麵傳來婦人驚喜的聲音:“到了!”


    接著簾子撩起,兩隻手從外麵伸進來:“把寶瓶交給我吧!”


    是喜娘的聲音,明玉遞了過去,扶著另一隻手腕下了轎,慌亂中也不知是誰塞了一團紅綢過來,明玉握在手裏,在喜娘的引導下輕盈地跨過火盆,耳邊響起一陣哄笑聲,便是起此彼落的賀喜聲。


    明玉心裏一緊,腳踩著裙角,卻立馬就有一隻手扶穩她,她目光順著望過去,那隻手骨骼分明,修長而給人十分有力的感覺。哄笑聲再一次響起,若不是紅蓋頭蓋著,明玉想她現在臉紅的能滴出血來的模樣一定會被所有人看見。


    接下來便是拜高堂,明玉看不清外麵,隻能隨著紅綢另一端的楚雲飛行禮,然後便送入了洞房,穩穩地坐在鋪了大紅鴛鴦喜被的炕上。


    有人調侃道:“快揭蓋頭,好叫我們瞧瞧嫂子的模樣!”


    這個聲音一起,其他人都跟著起哄,楚雲飛嘴角含笑,道:“回頭讓你們嫂子做些吃食招待你們。”


    “哎呦呦,這可是楚爺自個兒說得,回頭我們兄弟來了,楚爺可別心疼嫂子勞累,又反悔。”


    楚雲飛回頭看了一眼一身紅色端坐在炕上的新娘子,笑笑道:“前麵已開席,大夥先去前麵入席吧。”


    眾人說說笑笑地走了,楚雲飛走到炕前,低聲道:“我去把你身邊的丫頭叫來。”


    明玉輕輕了頭,隻覺他聲音醇厚,讓她立時就鎮定下來,又想到楚雲飛也要去前麵敬酒,忙道:“我沒事兒,你也快去入席吧。”


    楚雲飛愣了愣,彎起嘴角出去了。感覺到他離開,明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身子跟著放鬆下來,又聽到一陣腳步聲。


    “四奶奶身邊的姐姐們去用飯了,四奶奶若是有什麽吩咐,就吩咐奴婢吧!”是個陌生的丫頭的聲音,雖然隔著蓋頭,明玉仍舊能感覺到那丫頭打量的目光。


    明玉頭,從容客氣地道:“有些口渴,勞煩倒杯茶來。”


    那丫頭沒想到新娘子的聲音這麽清理又這麽鎮定,怔了怔才忙去倒了一碗茶送到明玉手裏。明玉一手端著甜白海棠春茶碗,一手輕輕將蓋頭撩起一角,默默地吃了幾口。動作嫻靜,顯得格外大方。


    最後將茶碗送出來,丫頭忙接了過去,明玉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也沒吃飯吧?”


    丫頭脆生生地答道:“奴婢春蕊,以後仰仗四奶奶管束**。”


    聽著聲音年紀不大,卻這麽大方,明玉暗暗地記在心裏,和春蕊說起話來。最開始春蕊還有些防備,後來話也多起:“……奴婢們住在後麵小跨院,四爺身邊的小子以後就都住在外麵了,小跨院也是過了年之後翻修過的,希望姐姐們住的習慣。”


    上次來做客,就曉得楚家這座宅子十分寬大,沒想到丫頭們也能住個單獨的院子,房間也是單獨的。


    “大家夥都一樣,還是隻有咱們這裏是這樣?”


    春蕊嘴角彎起一抹似是得意似是不屑的笑道:“基本都是這樣,不過咱們這裏即便一人占了一間,也還空著許多屋子。”


    正說著,香桃等吃了飯回來,明玉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就笑著朝春蕊道:“你先去吃飯吧。”


    春蕊也不扭捏,和香桃等打過招呼就去了。


    香桃帶了心來,明玉吃了幾塊,等香桃收拾好,外麵便熱鬧起來,聽著聲音,曉得有楚二夫人和楚鳳怡,別的都很陌生,不過很熱鬧。


    進門來瞧了瞧,又簇擁著去看嫁妝。成親不是體力活,但也委實耗費體力,明玉在新房一直坐到傍晚,屋裏上紅燭,今日的新郎官再一次被眾人嘻嘻鬧鬧簇擁著進來。喜娘已在這裏候著半個時辰,見楚雲飛來了,精神一震。明玉隻聽得許多說話聲,按後看到楚雲飛的喜袍衣角,喜娘將秤杆遞給楚雲飛,明玉隻覺眼前一亮,頭上仿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然後不經意地抬頭,迎上楚雲飛含著笑意深邃的眸子,她心裏忽地一慌,忙把目光收回來,耳邊便是哄堂大笑聲。


    這笑聲又叫她不服,匆匆抬頭看了一眼圍在門口的眾人。眾人仿佛被定住似的,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氣氛竟然有些怪異。也不知是誰驚叫道:“新娘子真漂亮啊!”


    然後這些人都被楚雲飛攆走了,楚大夫人、楚二夫人、楚夫人這才走來,喜娘遞了酒杯來,明玉見楚雲飛仰著脖子一口氣喝了,也跟著一口氣飲盡,隻覺那酒滑過喉嚨入腹,火辣辣地從腹部快速地衝上腦門。


    接著喜娘又用勺子送來一隻餃子,明玉小小地咬了一口,成親的禮就算完畢了。


    楚大夫人站出來笑道:“今兒大夥都累了,早些歇著吧。”


    等她們走了,香桃等才服侍明玉去裏間換下身上的繁重的嫁衣,穿了輕紗絹織箭袖大紅對襟衣,卸了頭上的飾品,從裏間出來,正屋的圓桌上已擺上如意雞、百合蝦仁、甜蜜酥、拔絲脆等十來個菜色。


    明玉記著喜娘的話,新婚第一天晚上的菜色,每一樣都要吃一兒圖個吉利。明玉胃口本來就不大,心情又有些忐忑,吃的又慢,結果等她放下筷子,楚雲飛才放下筷子。一旁守著的香桃見兩人放下筷子,便領著春蕊、落英、落翹以及另外幾個丫頭把桌上的菜色撤下去。


    屋裏隻剩下明玉和楚雲飛兩個人,氣氛也因隻有兩個人而顯得緊張局促。明玉從來不曾與陌生的男子獨處一室,何況這還是他們新婚的頭一天。即便見過楚雲飛,可,明玉輕輕咬了咬嘴唇,正要開口,楚雲飛倒先開口問道:“累壞了吧?”


    明玉不知如何回答,隻能輕輕了頭,燈光將她光潔的臉蛋兒襯托的愈發細膩,如同才剝了殼的雞蛋。


    楚雲飛站起身:“我去叫丫頭進來。”


    香桃她們出去時,已將門窗都關上了,明玉一狠心,道:“不必了。”


    楚雲飛挑挑眉,站在原地不動,明玉慢騰騰地站起來。顧媽媽說過,楚雲飛屋裏並沒有丫頭伺候,那個叫春蕊的也這樣說,但以後她是他的妻子,伺候他便是她分內之事。走到楚雲飛跟前,雖然在心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鎮定,可伸出去接扣子的手還是忍不住發抖,越發抖越緊張,越緊張越解不開,那扣子就好像故意和她作對,努力無果還是楚雲飛自己動手一挑,扣子就開了。


    明玉懊惱地縮回手,楚雲飛的聲音在她耳邊:“你先歇著吧,我去換衣裳。”


    明玉鬆了口氣,等楚雲飛去了裏間,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便落到炕上,隻覺臉頰火辣辣的,身子卻好似不受控製,走到炕邊,脫了鞋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


    不多時,楚雲飛從裏間出來,然後吹了屋裏其他蠟燭,隻留了南牆案牘上那一對龍鳳呈祥紅燭灼灼燃燒。紅帳幔放下,明玉下意識地抓緊被角,能感覺楚雲飛坐下來,正在看著她,而她卻不敢去對方楚雲飛的目光,輕輕把眼睛閉著。


    便是悉悉索索脫衣裳的聲音,這聲音仿佛預示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明玉努力地回憶著昨兒晚上在船上,喜娘說得那些話,不禁麵紅耳赤。就感覺到一隻陌生的手臂將她圈住,力道適中,仿佛怕將她弄疼了似的,可她的身子還是不由地緊繃起來,心幾乎要從嗓門口跳出來。


    “阿玉……”他的聲音輕而緊繃,泄露了他其實也有些無措,明玉忽然很想睜開看看他的表情,心裏這樣想,眼睛已經睜開。迎上那張額頭飽滿,眼眸深邃的——她今生的丈夫。一個曉得她遭遇,卻不同情她的人。


    明玉微微放鬆下來,將臉別開,然後感覺到他越來越近,近到她能在寂靜的夜裏聽清楚他急促而劇烈的心跳。


    他圈著明玉的手臂鬆開,解開她衣裳的衣帶。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從手臂上輕輕滑過,卻激起一連串的火花,明玉身子不可抑製地微微顫抖。他的呼吸就在耳邊,雖然入侵的緩慢,可疼痛還是叫明玉下意識地咬著嘴唇。


    楚雲飛看著懷裏的妻子,額頭滲出薄汗,臉上仿佛籠罩著一抹晚霞,鼻梁下的嘴唇被咬的嬌豔欲滴。他忽然覺得自己好似吃了陳年老酒,再也無法克製……


    ------題外話------


    頭疼……小果碼字速度不快,連續幾天萬更,結果就……這樣吧,小果能萬更的情況下,一定萬更!更過小果文的親親都知道,小果坑品還不錯,可就是速度不敢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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