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回到府裏已落日時分,見過婆婆四太太,細說今兒回娘家得到的信兒,又稟報了去了一趟明玉處,"……兒媳心裏琢磨著十三妹妹對十三妹丈很掛心,因此沒稟報太太就去了一趟;


    "四太太笑容溫和,著頭道:"十三那孩子愛嘴裏逞強,心裏不曉得如何憂心;


    "韓氏低垂著眉眼,心裏卻在想,十三妹妹興許是真的不怎麽擔憂我的狐仙老婆;


    說了幾句閑言,四太太就讓韓氏先回屋裏去;


    韓氏告退,預備回去換身衣裳就過來立規矩;


    剛走到門口,四太太又叫住她,她忙轉身,四太太斂容,略遲疑又搖頭道:"沒事,你下去吧;


    "韓氏仍舊恭順地福福身,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裏,神情一變,秀眉微蹙,心裏隻道:怕是婆婆也發現不對勁了……韓氏幾不可見地歎了一聲,到了自個兒屋裏,幾個丫頭忙迎上來,韓氏側首問道:"六爺回來沒有?"立即有丫頭道:"才剛回來,換了衣裳就去書房了,不要奴婢們進去服侍,隻吩咐趙嬤嬤泡了茶送去;


    "韓氏愈發把眉頭蹙的緊了,名喚秋瑾的丫頭瞧著,不覺看了一眼與她一般歲數的冬青一眼,韓氏的目光也跟著移到冬青身上,目光裏暗含責怪,冬青卻顯得有些不服氣,隻不過不敢表現的很明顯,略垂著頭,卻把手裏的帕子緊緊捏著;


    韓氏一語不發去了淨房,夏雨捧著衣裳進去服侍,幾番猶豫,終於還是忍不住替冬青說好話:"冬青不過想著試一試姑爺罷了……"自前幾日出了那事,韓氏雖沒責罰冬青,卻也不大理會冬青,冬青亦是滿腹委屈;


    夏雨是七八歲就到韓氏身邊服侍的,比冬青幾個時日都長,瞧著是個好說話的,焉知一旦犯了錯,懲罰起來也不講究情麵;


    夏雨也能理解,管束下人就要懲罰分明;


    "冬青雖服侍姑奶奶的日子沒有奴婢久,也是一心為姑奶奶著想……"話沒說往,韓氏冷聲道:"你是明白人,也是有骨氣的,冬青那丫頭同樣如此,倘或沒骨氣,我也不要你們在跟前伺候;


    你不妨想想,那晚若真怎麽著,你要我如何待冬青?冬青以後能怎麽著?"夏雨自然明白韓氏話裏的意思,她們雖是奴婢,隻要安分辦好差事,在姑奶奶眼底是沒什麽身份等級,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體麵;


    即便她們作為陪嫁丫頭跟著姑奶奶到了陳家,等年紀到了,自會放她們家去配人;


    用韓夫人的話說,她們不過出來找生計罷了,在東家做事拿相應的報酬;


    這四個陪嫁丫頭,除了秋瑾家裏無依無靠,其他人家裏的情況都好了;


    家去正正經經嫁人,以後就是自個兒當家作主;


    而冬青更不同,她家裏已給她訂了親事,未來夫家做些小買賣,這幾年愈發好了,更沒理由動別的心思;


    以後正經嫁人,自是有人服侍的少奶奶,而非奴婢;


    韓氏自是曉得身邊的丫頭都信得過,隻是氣她們擅自做主:"今兒能背著我做這樣的事體,明兒不曉得還要做出什麽樣的事兒來!我罰冬青閉門思過幾日,她卻還不明白!"韓氏說著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胸膛微微起伏,狠道:"她也沒臉留在我身邊了!"夏雨聞言麵露正經,隻見韓氏一副以意已決的樣子,忙道:"姑奶奶也明白她一心為姑奶奶著想,何苦要攆了她?奴婢們四個,也算著陪著姑奶奶長大的;


    "韓氏正色道:"家裏也就我這麽一個女孩兒,就因為你們四個陪著我長大,雖有個身份壓著,私底下卻情同姊妹,我是將你當做姐姐,將她們三個當做妹妹……"說著,那氣又從胸膛裏冒出來,豈料冬青一直在淨房門口聽動靜,聽到韓氏說要攆她就忍不住要進來,幸而被秋瑾拽住,這會子聽韓氏這樣說,眼眶兒就濕了,掙開秋瑾的手,走到韓氏跟前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姑奶奶這般為奴婢們著想,奴婢們自然也要為姑奶奶著想;


    奴婢曉得自個兒錯了,可……可姑奶奶您,您忘了年姑娘的教訓麽?"說著垂下頭,道:"奴婢是魯莽了,可也隻是想試探姑爺一回,不想姑奶奶最後落得和年姑娘一樣!不求姑爺能像咱們老爺那般為人,可若他和蘇大爺一樣,麵上瞧著不錯,卻暗地裏做些齷齪事,最後傷心的豈不是姑奶奶?年姑娘說過,心不動則無欲,姑奶奶您……"她們是跟著韓氏多年的,即便韓氏不經意一個神態,也能猜準她的心思民間黑衣人;


    姑爺看著是不錯,相貌堂堂,年輕有為,可四老爺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他又時常與韓氏說起那三位已出閣的小姑;


    與他一母同胞的也就十姑奶奶一人罷了,他說十三姑奶奶,十五姑奶奶是什麽意思?陳家人口為什麽那麽多?單是庶出就不曉得有多少個,她們作為陪嫁來陳家的日子不久,可也瞧得出四太太真正是賢惠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這樣的婆婆做典範,韓氏卻分明已動心;


    這和當初的年姑娘那麽相似,而如今呢?年姑娘也不過才過門三年罷了,便整日以淚洗麵,好容易懷了孩子,卻又因身子骨的緣故流掉了;


    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冬青抬頭望著韓氏:"奴婢們能伺候姑奶奶,是奴婢們的福氣,不曉得這世上還有沒有人有奴婢們這般好福氣;


    就算奴婢死,奴婢也不願見著有朝一日,姑奶奶走上年姑娘那樣的路子……奴婢不明白,咱們老爺和夫人,咱們就了頭;


    "一席發自肺腑的話,說得其他三個丫頭都低下頭去,年姑娘與韓氏一半歲數,韓家與年家交好,年姑娘與韓氏從小玩到大;


    當初那麽嬌豔的一個人,如今……韓氏說不出話來,冬青幾個丫頭的心思,她明白,她自己也這般懷疑;


    隻是……自出了冬青一事後,這對新婚夫妻就爆發了冷戰;


    "你情緒不穩,這幾日就不用來跟前伺候了;


    不如家去住幾日吧,我記得你家裏嫂子快臨盆了;


    "說完從淨房出來;


    陳明賢已從書房回來,換了月白色的家常服坐在臨窗的榻上吃茶;


    太陽已下山,西邊的晚霞從醬紫色變成灰藍色,有清冷的風順著敞開的門刮進來;


    光線不甚明亮,瞧不清陳明賢此刻的神情,但韓氏知道,一定是淡淡的,即便如此仍舊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隻是,這春風有些冷,與他說起幾位小姑時比起來,少了很多溫暖之意;


    跟著出來的四個丫頭,冬青一語不發輕手輕腳出去了,其他三個大氣不敢出,斂眉垂目恭恭敬敬立在韓氏身後;


    韓氏走上前施了一禮,臉上掛著嫻淑的笑,柔聲問道:"六爺什麽時辰回來的?"陳明賢捧著茶,目光落到別處,淡然道:"回來一會子了;


    ""今兒娘家打發人來,妾身回了娘家一趟;


    ""我曉得了;


    "頓了頓問道:"嶽母,泰山大人可好?"韓氏說好;


    陳明賢擱了茶碗站起身來,就朝外頭走;


    韓氏嫁來陳家後標準的一日是這樣,早起先服侍陳明賢吃飯送走陳明賢,就去婆婆跟前立規矩,等婆婆吃了早飯,她才吃;


    然後回房,到了午時初刻又去婆婆跟前立規矩,晚上陳明賢會陪四太太吃飯,她一般在跟前服侍,這些日子婆婆發話叫她坐下來一起吃;


    陳明賢初入翰林,除了新婚三日在家,韓氏嫁來這幾個月,也就前幾日沐休了一回,事兒就在出在他沐休的那天;


    一路行來隻聞輕淺的腳步聲,等到了四太太正屋,已是掌燈時分;


    顧媽媽親自打起簾子,韓氏同陳明賢一道上前見禮,陳明賢坐著陪四太太說話,韓氏自去一旁同顧媽媽等人一道收拾桌子,擺放碗筷;


    四老爺很少回正屋吃飯,多數時候再外頭吃了才回來,少數時候是去後花園吃,然後歇在那頭;


    四太太沒有發話,桌上隻擺了兩副碗筷,另外預備一副擱在一旁,四太太發話才擺上;


    今兒也不例外,但不尋常的氣氛連顧媽媽也察覺到了;


    往常,六爺的目光會時不時地注視六奶奶,但從前幾日開始,這兩人在他們跟前連眼神交際都沒有傳奇打工者最新章節;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顧媽媽滿腹疑惑,去韓氏;


    六爺屋裏打聽,又打聽不出什麽;


    就連陳明賢的乳娘趙嬤嬤也不曉得,陳明賢屋裏之前也就兩三個年紀小做事勤快的小丫頭片子,兩個粗使婆子,自韓氏帶了四個大丫頭來,四太太又添了兩個小丫頭過去;


    隻是屋裏的事,韓氏過門十來天後,趙嬤嬤連同鑰匙一並交給她了;


    就在顧媽媽思索間,飯菜已擺上桌,四太太起身過來坐下,陳明賢也跟著過來坐下,見桌上隻兩幅碗筷,隨即吩咐顧媽媽擺上,笑著朝韓氏道:"你也坐下來吃吧;


    "韓氏眼風掃了一眼陳明賢,果然見他微微蹙眉,等顧媽媽拿了碗筷,丫頭搬了椅子,四太太又叫了一回她才緩緩坐下來;


    用了飯,坐著吃了一盞茶,四太太麵露倦意,小兩口察言觀色起身告退;


    陳明賢走在前頭,韓氏跟在後麵,出了屋子,陳明賢就健步如飛,韓氏壓根跟不上,很快陳明賢的就隻剩一個模糊的背影;


    韓氏心裏明白,他還怒氣未消;


    不免輕輕歎了一聲,與此同時,四太太也歎了一聲,揉著太陽穴,問顧媽媽:"他們兩口子生了口角?"顧媽媽搖頭:"並沒有,奴婢細細打聽了,看著好端端的;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顧媽媽頭:"奴婢也這般覺得;


    "四太太歎了一聲:"本來打算入冬前河麵未結冰就回老家去,他們兩口子這麽個情形……"四太太還真有些不放心,顧媽媽自是曉得四太太的打算,四老爺雖眼下沒怎麽著,到底還埋怨四太太對陳明賢的婚事擅自做主;


    為了謀缺盯上兒媳婦的嫁妝被四太太駁回,倘或四老爺哪日心血**真拋跑去韓家,要韓大人出麵給他個差事,就不曉得該怎麽辦了;


    結親結兩家之好,自是要互相幫襯,可四老爺果真能老老實實做官,不惹事,早就給銀子叫他去打;


    "夫妻不和百事哀……"四太太歎了一聲,這個道理她深有體會,又喃喃低語,"不曉得給小六找的這個媳婦到底好不好?"在顧媽媽看來,六奶奶出身高,但絕無什麽脾氣,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長輩恭順,對下人和順,說話行事穩重得體,即便叫顧媽媽挑,也挑不出什麽錯來;


    至於打理家務,十五小姐出閣時,她幫四太太打理,不僅條理分明,且麵麵俱到;


    又不拿大,凡事不是與四太太商議,就要問問她們原本的規矩,對顧媽媽,趙嬤嬤等人亦以禮相待;


    老實說,顧媽媽之前還擔心娶個高門少奶奶,會過於清高,不曾想這些擔憂都沒有發生;


    雖是新過門的一時看不出本質,但顧媽媽卻不由得堅信,韓氏這些日子的表現絕非佯裝;


    顧媽媽見四太太眉宇緊縮,勸道:"太太別擔心這些,奴婢始終覺得六奶奶為人不錯;


    他們新婚夫妻,難免不會有個磕磕碰碰,等過些日子,指不定自個兒就好了;


    "半晌,四太太道:"小六那孩子,從小就是個隻曉得做事不曉得說話的人;


    "顧媽媽笑道:"咱們老太太不就喜歡這一兒,說咱們六爺從小的就穩重,與其嘴上說的好聽,不如真正做出來;


    倘或不是這樣,咱們六爺也不能夠年紀輕輕就考了進士;


    太太別瞎操心這些,等著六爺給您掙鳳冠霞帔吧!"然而,事態發展並未如顧媽媽預期的那般,反而愈演愈烈,從寒風刮起,到天地蕭條;


    這日晚上,四太太正要歇下,趙嬤嬤一臉急色跑進來:"六爺去書房安歇了!"四太太一驚,忙問:"怎麽回事兒?"趙嬤嬤亦是滿腹疑惑:"奴婢也不曉得緣故,六爺回去就吩咐奴婢把被褥拿去書房了,幸而書房也生了火,倒不冷……"話沒說完就被四太太打斷:"可是他們兩口子拌嘴了?"趙嬤嬤搖頭:"上回奴婢不在府裏,替六奶奶送東西去十姑奶奶哪兒,這些日子奴婢一直在跟前,根本沒聽見有什麽口角火焰天王全文閱讀;


    "何況,他們兩口子到了屋裏,說話不過三兩個字,仿佛一道鴻溝橫在兩人之間,多說幾個字彼此就聽不見似的;


    與才成親前頭兩三個月比起來,兩人已貌合神離;


    四太太再也安奈不足,隨即叫趙嬤嬤把陳明賢叫來,板著臉問到底怎麽回事;


    陳明賢憋得臉色漲紅,半晌吐出兩個字:"無事;


    "四太太眉頭愈發蹙得緊了,陳明賢不願說,隻怕她再如何問也問不出什麽來,韓氏表現很好,四太太很喜歡;


    自己的兒子自個兒也了解,不是無故生事者;


    四太太心平氣和地說了一通夫妻和睦的道理,陳明賢也認認真真聽著;


    都說時間能消磨一切情緒,可陳明賢心裏的怒意卻愈發見長,韓氏盡到了妻子的所有職責隻是還沒生子,也嚴守規矩,遵守禮教,將他的生活起居打理的井井有條;


    然而,她那般作為到底是什麽意思?陳明賢越想越覺得氣憤,而四太太找陳明賢說話,韓氏也第一時間就曉得了;


    事發恰好一個月,這一個月對韓氏來說也很漫長,可已鬧得婆婆都曉得了,隻怕還要鬧回娘家;


    她也試著找陳明賢說清楚,可陳明賢根本並不配合,擺出那樣的臉子,再好的脾氣也沒法子心平氣和;


    夏雨十分憂心,這才新婚呢,年姑娘到底也與蘇大爺恩愛了大半年,到了姑奶奶這裏,別說恩愛了,相敬如賓也不過新婚頭兩個月,眼下同處一屋看起來還像夫妻,若到了外頭,是不是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想著就心寒,看了韓氏一眼,不曉得說什麽,嘴裏隻溢出一聲歎息;


    院子裏設了個小書房,那頭傳來吱呀關門聲,韓氏起身去歇了;


    睡得不怎麽安穩,醒來的時候也比平常早,上夜的夏雨聽見動靜,掌燈從外間進來;


    "書房的燈亮了沒有?"夏雨放下燈去看了一眼,書房還一片漆黑,又勸韓氏:"時辰尚早,姑奶奶再眯會子吧,姑爺也還沒起來;


    "韓氏搖頭,雖覺得很累,可根本睡不著:"這個時辰也差不多了;


    "夏雨服侍她穿了衣裳,又去叫了小丫頭送熱水來洗漱,剛好服侍韓氏梳了頭,陳明賢披著外衣推門進來,屋子裏服侍的齊齊矮了一截見禮;


    韓氏也忙站起身來,陳明賢徑直朝她走來,嘴邊寫了似似笑非笑的嘲諷,淡淡道:"怎麽昨兒夜裏沒丫頭去書房服侍?"韓氏懵了,夏雨幾個呆了呆,齊齊朝陳明賢投來憤憤的目光,若這目光是利劍,估計陳明賢當場就陣亡了;


    雖不是利劍,卻勝似利劍,特別是韓氏的目光;


    不過瞬間,韓氏就恢複正常,笑容得體,半兒也不惱的樣子,道:"我身邊這幾個,夫君喜歡那個?今兒晚上就開臉吧;


    "然而,原本晶瑩明亮的眸子,卻黯然,好似明燈徒然熄滅;


    心底漫過苦澀,慶幸自個兒未深陷,所以不過失望和一絲疼痛罷了;


    她如何不明白,這世上如父親那般的男人,豈是那麽容易尋得?隻因他給人幹淨儒雅的感覺,隻因他屋裏不曾有什麽年紀大的丫頭,就懷了那麽一絲希望;


    她嫁給他,隻因他達到了父親的要求,而她的年紀也大了,迫不得已罷了位麵高手;


    能這樣痛快明了,也是好事,她垂下頭暗暗地深吸一口氣,笑容卻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變得苦澀起來;


    陳明賢冷冷盯著她,如寒風肆虐,而聲音語氣也冰冷到了極致:"你即這般愛擅作主張,又賢惠,你安排了吧!"韓氏不由抬起頭來,陳明賢看了她一眼,就大步流星朝淨房去;


    "姑奶奶,您瞧瞧,可不叫冬青說準了!"秋瑾憤憤地低聲道,眸子幾乎能噴出火來;


    夏雨和春香也狠狠地磨牙,韓氏的心情卻複雜起來,陳明賢到底什麽意思?他剛才雖渾身寒氣,可也能察覺到身體裏如熊熊烈火的怒意,還有最後那一眼的失望;


    他對她失望?趙嬤嬤從外麵進來,就察覺到屋裏凝重的氣氛,隻見夏雨滿臉驚恐:"姑奶奶,奴婢們根本沒這個心思,您不會真的要奴婢們……去服侍姑爺吧?"什麽?趙嬤嬤也吃驚,雖說新婚安排通房丫頭沒什麽稀奇的,可韓家的姑娘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就……"請六奶奶安;


    "趙嬤嬤上前見禮,幾個丫頭忙打住,韓氏心裏有些亂,笑容不免牽強,得體回了一禮,"嬤嬤這麽早就起來了?"趙嬤嬤是擔心他們兩口子,昨兒也裏就沒好睡,今兒一早就醒了,不放心見正屋燈亮就起身穿衣收拾;


    趙嬤嬤正琢磨著問一問,韓氏去櫃子裏取了衣裳,笑著朝趙嬤嬤道:"一會子再與嬤嬤說話,我先服侍六爺更衣;


    "說罷,抱著衣裳去了淨房;


    淨房熱水預備著,陳明賢已洗漱完畢,見韓氏進來,不過淡淡看一眼,就立起身子展開雙臂,等著韓氏服侍他更衣;


    韓氏身形高挑,但也比陳明賢矮了一個頭,他站直了不動,要服侍他更衣韓氏頗為吃力;


    又因心也不能如往日寧靜,手上的動作也不利索起來,好半晌都沒弄好;


    等弄好後,韓氏也下了決定要好好與陳明賢說話;


    "我身邊這幾個丫頭,雖是陪嫁過來的,但都不是死契,等年紀到了就要家去;


    六爺……""怎麽?這會子舍不得了?"話沒說完就被陳明賢冷嘲打斷;


    又是這麽個樣子!韓氏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氣又道:"她們若不願,我絕不勉強!"陳明賢冷笑:"這會子說起不願了,我記得你有四個陪嫁丫頭吧?這三個不願,不是還有一個?""你!"韓氏失口怒道,"陳明賢,我果真看錯你了!""是麽?那你起初覺得我是怎樣的人?"說著,緊緊盯著她,緩緩地又問了一遍;


    韓氏緊緊抿著嘴唇;


    陳明賢見她不說話,幾不可見地歎了一聲,語氣舒緩了幾分,道:"若不堅持到最後,有可能會喪命,你與十三妹妹很談得來,十三妹妹就是如此性子,我原本認為你的性子與她很像;


    "是錯看了麽?抑或全是自個兒主觀意思;


    更或者,自個兒最初的看法並沒有錯?韓氏道:"總而言之,我身邊的丫頭,若不願我絕不勉強,除了這幾個,你有愛的我……"陳明賢盯著她:"你心裏果真願意?"當然不!即便她曉得這個想法很荒謬,但不是不存在的;


    韓氏毅然道:"我希望我的夫君,能像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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