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泉市,前麵依舊是漫無邊際的黃沙黃土地,酒泉政府給他的裝備不少,起碼有了一個相機,這是他當前最需要的,那兩匹駱駝上麵帶了草料,是五匹駱駝的十天草料。[.超多好看小說]【首發】駱駝的耐力是所有動物裏麵極少見的家畜,一頭駱駝可以四五天不吃不喝依舊能夠行走,不怕因為饑渴而死,非常適合在沙漠裏麵馱運物資,它走得卻並不快,隻有在發情期,追趕異性駱駝的時候才能跑上80公裏每小時,比駿馬跑得還快,唐密不由得拿自己跟駱駝相比較,覺得自己跟駱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起碼都在為了愛情發揮出極大潛力方麵十分接近。


    唐密對陳家興說道:“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準格爾沙漠了,這個沙漠東西長1200公裏,南北寬890公裏,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穿越過去,你要做好準備啊。”


    陳家興木訥地說道:“沒問題,我見慣了沙漠,現在有那麽多吃的,準保沒事。”


    唐密見他這麽說,心裏稍稍安定下來,沙漠裏的風沙少了山脈的阻擋,越發大了起來,當晚他們來到沙漠的邊緣,看到一片片枯燥的植物在沙漠裏隨風搖曳,唐密不由得心裏一緊,看了看後麵隱約可見的山脈,對陳家興說道:“我們今晚就在這裏駐紮下來吧,明天正式進入沙漠,不準用淡水洗澡洗臉了。”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陳家興一貫不用淡水洗臉洗澡,唐密不習慣不洗澡身上酸臭哄哄的味道。看來,時間久了的話,就會跟陳家興一樣,讓人聞不得身上的那股子味道。


    在沙漠邊緣休息一晚之後,兩個人正式進入沙漠,西行之路的艱險也拉開了序幕,沙漠是最難過的一段路。


    唐密矯正了gps設定的路線,對陳家興說道:“沿著這邊直走,距離最短。”


    陳家興很聽話,根據唐密提供的路線領著駱駝在前麵走,唐密殿後,三匹駱駝走在中間的位置,用一根繩索串起來,隻要前麵的駱駝走,後麵的就會自動跟上,沒有太大的風沙,駱駝決不能走散了。


    進入沙漠之後,唐密才真正領教沙漠的嚴酷,從上午七點到下午五點這段時間熱得人恨不得死去,沙漠裏的溫度達到了五十度以上,加上沙子翻上來的熱浪足足有六十度,嚴重超過人的體溫,無論穿棉襖還是單衣,都能讓人不停地流汗,他雖然知道水的珍貴,還是不停地把兌了食鹽的水拿在手裏,不停地喝,身上不停地流汗,他的身體成了一台水質過濾器。


    陳家興對沙漠適應度很強,他隻需要在吃飯的時候喝點水,剩下的時間用毛巾把頭臉包裹起來,減少頭部水分的流失,至於身上,他的解釋是,隻要身上的多餘水分散盡了,就不會流汗了,流汗喝水太浪費水了。


    唐密對這個解釋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陳家興那樣做是因為適應了沙漠這樣的環境,他還是第一次進入沙漠,不太習慣這裏的環境,短時間裏培養不出不喝水的身體素質。


    因為喝水太多,唐密開始變得脾氣暴躁、坐立不安,心裏憋悶到了極點,恨不得把這裏的沙子統統扔進大海,再也不要看到這個放開眼睛全是沙子的不毛之地,人走在浩瀚無邊的沙漠裏,才知道自己很渺小很渺小,站在藍天下就是一個螻蟻一粒沙子一樣,瞬間被吞沒在漫天飛舞的沙塵裏麵,兩個人五匹駱駝艱難地前進著,路上不時看到裸露的森森白骨,有人的骨骼,有動物的骨骼,有的能完整一點,有的散落各處,可見,動物死前曾經收到過襲擊撕咬,讓人的心裏愈發增加了恐懼。


    他不知道,這是典型的沙漠綜合症,人體不適應沙漠環境就會患上這種疾病,嚴重的時候能夠讓一個人瘋掉,就是病症輕微的時候,也能讓人變得沉默寡言,他總算是知道了陳家興的性格為什麽變得那麽古怪了,他就是從小生活在沙漠地區,很少跟人交談,才會變得連話也不會說了。<strong>.</strong>


    到了晚上,陳家興說道:“還是繼續走下去吧,快點走,不要遇到風暴才好。”


    唐密卻覺得夜晚走路極不安全,很容易迷路,說道:“不著急,我們帶的給養足夠在沙漠裏吃用的了,還是休息以後再走吧。”


    陳家興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一些柴禾放在附近,唐密問道:“你這是幹嘛?”


    “可能有狼,如果有狼,點著火,狼怕火。”


    唐密笑了笑,他走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也沒看見狼,可能現在狼都被人消滅得差不多了吧?


    晚上,兩個人緊挨著睡在一起,陳家興的身上消除了那股子臭味,又換成一種酸酸的汗氣味,唐密猜想,自己的身上也會是這種味道,畢竟,白天出了那麽多的汗水,不可能沒有意外的味道。現在兩個人是大哥二哥誰也別說誰了,都是半斤八兩的區別。


    這一晚,唐密躺在暖烘烘的駱駝身邊,他開始適應了駱駝身體腥臊的味道,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瞪著眼睛看著天空裏的點點繁星,分外想念曾佛雯,想念學校裏的幸福時光,他現在才算明白,為什麽在酒泉找不到誌願者進入沙漠了,當地人已經知道了沙漠的可怕,他們不會放棄手中現有的幸福生活,來到死一樣寂靜的沙漠裏受罪。在古代,隻有被流放的罪犯才會被送到這樣的地方,那些商人,在沙漠裏跋涉千萬裏,是被渴望發財的欲望支配著,被強烈的求生欲望支配著走進這樣的地方,沒有人為了信念,為了一個夢想來到這裏。


    想到這裏,唐密不由得為自己感到自豪,他是為了一個夢想進入沙漠的,決定是衝動了一些,可是,隻要沿著衝動的決定走下去,走出最艱難的地方,就會有收獲,淬煉自己的意誌,豐富自己的閱曆,從生死掙紮的環境裏麵闖出去,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能難得住自己的呢?人生最大的距離是生和死的距離,隻有看透了生死,蔑視生死,才能知道活著或死去的意義所在。


    輾轉躺到半夜猛然聽到駱駝的嘶鳴聲,他立刻跳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寂靜無聲,過了一會兒,駱駝安靜下來,這才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過去,陳家興推醒了他,看到陳家興驚慌失措的眼睛,唐密意識到發生了大事,問道:“怎麽了?”


    陳家興不說話,進入沙漠,他就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恢複到啞巴的狀態,指了指那些駱駝。


    唐密看了看,沒看出什麽異狀,駱駝們依舊安靜地站立著,眼睛是迷茫的,死寂的,空洞的。陳家興這才說道:“少了一個,少了一個。”


    唐密吃了一驚,數了數駱駝,一共隻有四匹駱駝,真的少了一匹,心髒急劇收縮,怎麽可能?他和陳家興一直在駱駝們的身邊,不曾離開,就是去小便,也不離開視線範圍內。


    難道,駱駝真的長了翅膀自己飛掉了?他暗暗納悶,拿起望遠鏡,向更遠處四下裏搜索,一點蹤跡看不到,早晨的沙漠還是比較安靜的,太陽還沒升起,是一天裏最寒冷的時刻,滴水成冰的溫度,駱駝怎麽可能自己無緣無故失蹤了呢?他想到昨夜駱駝的嘶鳴聲音,也許,駱駝就是在那個時候消失的,一定是被人牽走了,在沙漠裏發生的事情簡直太詭異了,撲朔迷離,讓人猜想不透。


    唐密看到了陳家興眼睛深處的恐懼,他正惶惶不安地看著西邊的方向,那裏是他們將要去的地方,卻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和難以預料的結果,遠方,像一個魔鬼,張開大嘴,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唐密拍了拍陳家興的肩膀,說道:“收拾一下上路吧,那匹駱駝一定被人偷走了,一個流浪在沙漠裏的人,也需要駱駝代步的,獨身一人是走不出沙漠的。”


    陳家興恐懼地搖搖頭,他才不信是被人偷去了呢。沙漠裏除了他和唐密兩個人,不可能有別的人存在,再說,誰能把駱駝在兩個人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偷走,而不驚動任何人?陳家興不傻,他就是在沙漠裏生活得太久了,沒有見識罷了。


    唐密安慰了陳家興之後,重新把駱駝綁在一起,開始上路。當太陽出現之後,沙漠裏的溫度猛然上升起來,好像把人放在火爐裏熏烤,昨晚未曾合眼,坐在駱駝背上隻覺得腦袋發沉,昏昏欲睡,唐密打了幾個哈欠之後,把頭用毛巾蒙上,隻露出兩隻眼睛,坐著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駱駝停了下來,原本已經適應了駱駝一晃一晃的身體,當晃動停頓下來,他自然會醒轉的,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眼前隻有他和胯下的駱駝,陳家興和另外三匹駱駝失去了蹤跡。


    唐密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一樣,渾身發冷,他拿出望遠鏡,四下裏查看,隻有一個個如波浪一般起伏的沙丘,看不到除了自己還有活物的蹤跡。


    陳家興怎麽能把自己扔下呢?難道,他意識到了危險,獨自把駱駝拐跑了?還是跟昨夜的駱駝一樣,被人劫持了呢?他想到了什麽,拾起繩索查看,原本,四頭駱駝用一根繩索綁縛在一起的,絕對不會失散,他這才能安心睡覺。


    繩索的一頭是被利器割斷的,切割的十分整齊,一刀下去,繩索頓時變成兩截。唐密想了想,遇到這樣的意外,絕對不能驚慌失措,慌亂是改變不了事實的,隻有盡快冷靜下來,才能找出最佳解決問題的辦法。


    心想,如果陳家興遭遇到人的襲擊,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雖然他睡著了,卻睡得並不沉,陳家興更不是死人,哪怕看到有人存在,也會喝問的,哪怕停下駱駝,自己也會驚醒,而失蹤是在無聲中完成的,這說明,陳家興沒有遭遇到危險,他把自己扔下跑掉的可能性最大。


    唐密繼續想到,就是陳家興割斷的繩索,那麽自己胯下的駱駝也會遵循習慣,跟著前麵的駱駝繼續走下去,直到前麵的駱駝消失了,這匹駱駝才茫然不知前路地停下來。


    他站在駱駝背上,讓自己更高一點看得更遠一點,用望遠鏡觀察著遠方,還是沒發現陳家興的蹤跡,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心裏簡直怒不可遏,這個陳家興真是太靠不住了,自己怎麽偏偏就沒發現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呢?還以為話語少的人一定是忠厚老實的人,想不到,最高明的騙子恰恰也屬於少言寡語的人。


    唐密的身邊隻剩下一匹駱駝了,牲口身上攜帶的幹糧和水隻夠一天的食用,衣服也隻有身上此時穿的一件,帳篷、草料、淡水、幹糧還有其他的物資都被陳家興拐走了。


    唐密狠狠敲打了一下駱駝的屁股,催促它加快速度,他猜想陳家興一定急急忙忙地奔逃的,這才能甩開自己。他需要抓緊時間,奪回駝隊,沒有水和糧食,早晚被渴死、累死在沙漠裏。


    唐密從來沒有想到回頭,如果他現在就沿著來時的路回去,說不定會脫險,也許,性格決定了命運吧,他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壓根就不會想到走上回頭路,跟生存相比,這不是麵子的問題,而是一個人需要堅持的底線,是成功與失敗的問題,他絕對不會回去之後,在曾佛雯麵前痛訴自己的遭遇,失敗者就是失敗者,沒有理由可言的。


    唐密一邊催著駱駝快走一邊暗想,等找到了陳家興一定把他痛扁一頓,讓他再也不敢升起背叛的心思,等出了沙漠,就把他放逐到有人的地方,這樣他就不會死在沙漠裏麵,雖然陳家興已經把他推到了死亡的邊緣,唐密還是沒有把陳家興扔在沙漠裏,聽天由命,人命是寶貴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陳家興孤獨淒慘地死去。


    盡管嘴唇已經因為過分失去水分裂開了口子,他卻不敢像昨天一樣飲水了,剩下的每一滴水都是寶貴的,救命的水。


    唐密的精神因為陳家興的背叛而振奮起來,心中充滿了鬥誌,憤怒點燃了激情,他要像一個戰士那樣去戰鬥,通過戰鬥證明自己的強大,通過戰鬥取得自己生存下去的權利。進入沙漠之後的萎靡狀態一掃而空,不去拚搏,隻能死的很慘,幾年之後,他就是沙漠裏的一堆白骨。


    經過炎熱的白天,寒冷的夜晚終於降臨了,唐密不敢睡覺休息,簡單補充了身體需要的水分之後,催促駱駝依舊向前。


    駱駝可能覺察到主人的焦急,知道到了拚命的時候了,速度比平時加快了一倍,揚起四個蹄子,拍打著沙漠灼熱的地麵,狂奔而去,盡管駝背上麵顛簸得更加厲害,唐密卻絲毫不覺得難受,他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四肢充滿了力量,他要連夜追下去,隻希望陳家興不至於半途改變方向,隻要稍微改變一點點,在這麽大的沙漠裏,唐密絕對無法找到他,人的視線因為地球是圓的,隻能看到十餘裏的地方,稍遠一點被腳下的土地遮住了自己的視線,隻有站得更高,才能看的更遠。


    夜,漸漸冷下來,他隻有把自己的身體拚命向駱駝靠攏才能從牲口的身上取得一點點需要的熱量,可是,前胸熱了,後背卻冷了,他隻有翻過身體,讓後背緊貼著駱駝的後背,雙手緊緊抓住韁繩才不會讓自己掉下來,後背熱了,再翻身過來,拿出gps定位儀,找到自己的方向,不讓自己偏離路線。


    走到半夜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快被凍僵了,跳下駱駝,牽著牲口徒步走,這樣做,能更快消耗掉他的體能,卻能讓身體產生熱量,把保持體力跟寒冷相比,冷才是眼前最大的敵人,哪怕累死,也不能讓自己凍死在沙漠裏。


    等身上有了微微的汗珠,全身熱氣騰騰,他這才重新跳上駱駝,催促它快速前進。這一夜,唐密依舊沒有睡著,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上去十分可怕,像是一個從地獄裏麵來的魔鬼。他的沙漠綜合症竟然因為陳家興的背叛而痊愈了,可見,憤怒並不全是一件壞事,還有治療病症的效果。


    到了淩晨,是一天最寒冷的時候,唐密已經覺得自己無法繼續支持下去,就要被凍死的時候,才看到前麵有一片黑影,借著微微放亮的天色看上去,是移動的黑影,拿出望遠鏡,清晰地看到,正是陳家興和三匹駱駝。


    唐密笑了,臉上的肌肉是慘厲的,嘴角流下鮮血,幹裂的嘴唇破裂了。他緊緊盯著前麵,把獵槍抓在手裏,用槍托敲打著駱駝,不斷催促駱駝加快速度。


    前麵的陳家興看來也不眠不休地走了一夜,他要盡快離開唐密,盡可能離得更遠一些。他看過gps上麵的路線,暗暗記憶下來,此時走的路正是最快離開沙漠的路。他認為唐密一定會回去的,在沒有飲水和糧食的情況下,繼續在沙漠裏走下去,隻能是死亡。


    當唐密從背後追上來的時候,陳家興的眼睛裏充滿了驚駭和不可思議,在他看來,唐密這個人極不正常,他是個結結實實的瘋子,一個比他更加瘋狂的人。因此,唐密用槍指著他的時候,陳家興一點反抗的念頭也不曾有,乖乖離開駱駝,站在唐密的麵前。


    唐密心中怒極,用槍口敲打陳家興的肩膀,喝道:“跪下來,你給我跪下來。”


    陳家興馬上跪倒在冰冷冷的沙子上麵,唐密拿出駕馭駱駝的皮鞭,劈頭蓋臉抽打著陳家興,一邊抽打一邊問道:“你還敢背叛我嗎?還敢偷偷溜走嗎?把我自己仍在沙漠裏,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在沙漠裏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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