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離開.房間,水門薄煙終是抑製不住心中的痛苦,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不是水門薄雲第一次聽到姐姐哭,可卻是她聽過的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她轉頭怒目看向揚古魯明:“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麽要來拆穿真相,為什麽不能讓她帶著疑惑離開,看到她這樣痛苦,你開心了嗎?”


    司徒靖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裏看著這些長輩們因為過去的情愛而痛苦撩心,他有些不知所措。


    米小閑拉住水門薄雲:“娘,任何人都有對自己的怨恨知情的權利,如果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娘有權利知道這一些事情不是嗎?覘”


    水門薄雲搖頭,盯著房門眼中也默默的流起了眼淚,如今可如何收場才好呢?


    姐,你堅強了這麽多年,如今你可能承受這噬心的真相呢?


    米小閑看向揚古魯明:“我們談談。告”


    揚古魯明點頭,兩人一起慢悠悠的往梨園門口走去。


    房間中,水門薄煙閉上雙眸,痛苦到極致的時候,忽然就會覺得無力是從,她覺得好累,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如果早知道醒來後會聽到這些事情,那麽她寧願永遠沉睡不要醒來。


    已經二十年了,她都適應了此刻的變故,再讓她知道真相,她忽然覺得這二十年的時光似乎欺騙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自己騙了,還是被過往的仇恨欺騙了,隻覺得心好痛,好痛。


    她咬唇,緊閉的眼中還是溢出了淚水。


    腦海中過往的畫麵一幅幅的在腦海中閃現。


    揚古魯中曾經說過:“你這丫頭是不是沒有腦子,為什麽做什麽事情都不先考慮一下,難道你打算以後一直這麽傻傻的過一輩子嗎?”


    是啊,她好傻,這麽多年來從沒有想過揚古魯中即使想要月之眼,可是他有什麽理由要滅殺她全族的族民。


    他再狠毒,也是與她同床共枕的夫君啊,他怎麽可能忍心那樣傷害她呢。


    困倦之意係上心頭,她緩緩拉起被子蒙住臉頰,那一天,後山的那片花海成了她尚未入夢的回憶。


    她在後山中聽到美妙的笛聲後翩翩起舞,腳起腿落間揚起一地花瓣,他看的入神,她跳的入神。


    陽光透過枝丫打在他的身上,連帶著她一起明媚如春,她忽然就停止了動作,看著他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說:“你說笑什麽。”


    她聲音如鶯般笑道:“夫君,我忽然覺得你好美,若是我說我想調戲你,你是不是又要說我不正經了。”


    他無奈搖頭:“在這麽詩情畫意的地方,你怎麽忍心說這種話破壞氣氛。”


    她想也不想旋進了他的懷抱中緊緊的擁抱住他:“難道你不知道美妙的氣氛就是為了讓某人調戲某人而存在的嗎?不是你我在這裏不正經,也會換成別人的,別假正經了。”


    說著她踮起腳尖用力的吻住了他的唇,滿地的落花見證著他們的美好。


    那年夏天第一次捕魚節的時候,他帶著她圍觀揚古族的族民捕魚比賽,看到大家玩兒的那麽開心,她比任何人都高興,不停的跳著鼓掌。


    見她明明沒有參與卻也樂在其中,揚古魯中忽然就看著她笑了。


    她不解的轉頭問他:“你笑什麽。”


    “笑你像個傻瓜,又不是你在比賽,有什麽好開心的。”


    “因為覺得新鮮啊,我本來也喜歡湊熱鬧,如今揚古族的族民也是我的親人,看到自己的親人玩兒的這麽開心,我當然也會覺得非常開心咯。”她天真無暇的樣子讓他著迷。


    “你想不想自己試試?”第一次,揚古魯中竟也有了想要參加比賽的想法,隻因為是她喜歡。


    “我?”她連忙搖頭:“我不行的,我一定會掉進水中的,不過夫君你去吧,我好想看到你為我拿到第一名哦。”


    她撒著嬌搖著他的胳膊,本以為他不會答應,他是個多麽愛麵子的人啊,沒想到他竟然將外套一脫,二話不說就下了水:“條件是你今晚要為我做一頓美餐。”


    雖然很沒有自信,可她卻興致很高的應了:“沒問題,夫君無敵,夫君萬歲。”


    她在岸邊為他加油,他興致頗高,雖然是第一次入賽,可卻憑借好身手得了個第一名。


    兩人帶著一桶魚滿載而歸,她履行承諾為他做一頓美味的晚餐。


    廚房中,她拿著菜刀對著還在桌上活蹦亂跳的魚感到無奈,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可想到夫君還在等著自己,她眼一閉,心一橫,拿起菜刀對著菜板子就揮了去。


    可是也巧,那魚像是不敢受死似的掙紮著跳了起來,害得她隻能不停的大跳大叫:“啊…”


    房間中的揚古魯明聽到她的叫喊聲,飛也似的衝進了廚房,卻隻看到她滿地蹲著在撿到處亂彈的魚。


    那時候他笑壞了,成親後第一次看到他竟也可以這樣不顧形象的笑。


    她咬唇佯裝生氣:“哎呀夫君不許笑,你再這樣,我會讓你今晚吃空氣哦。”


    “那可不行,你若做不好的話,今晚晚餐就吃你。”揚古魯中曖昧的說了一句,進廚房,利索的幫她將魚撿起,拿起菜刀殺死,去鱗。


    看到他做的這麽好,她不禁讚歎:“你怎麽這麽厲害,你天生會做這些嗎?”


    “嗬,我是看別人做過。”


    “哇,夫君你太聰明了,隻是看過都做的這麽好,其實以前我還親手實踐過呢,隻可惜,我技術不怎麽過關,而且我爹娘和我哥都對我太過保護,從來不許我進廚房的。”她獨獨嘴,將他處理好的魚結果:“行了,你可以走了,這裏可是女人的天下。”


    “你確定?”揚古魯中有些不放心。


    “我對天發誓,我一進這裏就有我是廚神的感覺。”她信誓旦旦的嘟嘴保證,那模樣撩動了他心中的一池春水。


    他出了廚房,可是足足過了兩個時辰,眼看著別人家一家家的燭火都滅了,他們家還是通透的亮著,從客廳到臥室,再到廚房。


    他終於是餓的受不了了,剛要進廚房的時候,就隻見她盤子上端著涼菜一趟進來。


    說真的,後來揚古魯中許多次想到當時的場景,盡管兩人已經分隔兩地,她有那麽恨他,可他卻每每都會因為那一幕而灰心的一笑。


    兩菜一湯,其中一道才已經完全成了焦炭,根本看不出本來麵目,而另一道勉強能認出是菠菜。


    至於那道湯,黑乎乎的湯色上還沾著些浮渣,他不禁皺眉:“這是黑炭湯嗎?魚呢,今晚沒有做魚嗎?”


    她臉一黑,用筷子從湯中一撈:“這不是在裏麵嗎?這不是黑炭湯,是我精心研製的魚湯,水門族秘製哦,別人絕對吃不到的。”


    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揚古魯中不禁大大的搖頭,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確定能吃嗎?”


    “當然啦,我剛剛在裏麵嚐了一下,味道勉強可以。”


    到後來他才知道,其實所謂的勉強可以,是除了魚腥味外,什麽味道都沒有,她甚至連鹽都沒有放。


    不過水門薄煙一向都是好同誌,麵對自己的錯誤,她總會踴躍承認:“要不要我找人來幫你重新做點?”


    看都他吃的那麽痛苦,她真的有些不忍心。


    “不用了,多好吃啊。”為了鼓勵她,他還是將那些黑的分不清顏色的菜扒進了腹中。


    不過為了懲罰她的廚藝不佳,他晚上不得不加餐,而餐點就是她。


    當他大汗淋漓伏在她身上喘息的時候,她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不專心,這時候笑什麽?”


    “夫君,原來你這麽喜歡吃我啊,那以後你多吃幾次唄。”


    他身子一愣,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沒正經的丫頭。”


    她一直在想,揚古魯中大概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娶一個她這種沒羞沒臊的女人吧。


    她大概真的是揚古魯中生命中的意外,他應該無時無刻的都在後悔自己當年不該多管閑事出手救她的事情吧。


    不過,雖然從他表麵上她總是感覺不到他在乎自己,可有的時候因為他的愛吃醋,她卻也總是會偷偷的高興。


    她還記得以前她非常喜歡跟揚古魯明一起玩兒,揚古魯明這人雖然話不多,可是隻要相熟了,他總是說出很多故事,他經常出族,又經常接觸那些人,所以時間久了,他就變成了她的故事會。


    有的時候她會將揚古魯明招待到家裏來,而每次當她正聽故事聽的興衝衝的時候,他那夫君進門來就會板上臉。


    起初她總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還在自責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了,可直到有一次她才知道,其實他是吃醋了。


    那天如往常一樣,魯明在與自己聊天,他進門來的時候說餓了,她很客氣的挽留魯明吃飯,而魯明也是自己人沒有拒絕。


    可是席間揚古魯中愣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吃飯完魯明就離開了,而他則是將她拉到床上狠狠的懲罰了一通。


    事後她在他胸膛上畫圈圈,佯裝可憐的問道:“夫君,煙兒是不是哪裏做錯了什麽,惹到夫君了啊。”


    “你自己不知道嗎?”


    水門薄煙用力的搖頭:“不知道,請夫君明示,煙兒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透哦。”


    “怎麽臉皮越來越厚了。”


    “那是因為夫君寵的好。”她呲牙笑,他卻勾勾她鼻子:“以後不許總跟魯明那麽親熱,他畢竟是你的小叔。”


    “啊?就因為他是我的小叔,長嫂如母,所以我才會對他格外的好啊,怎麽,這樣做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你比他都小,什麽長嫂如母,別開玩笑了。”他冷哼一聲:“總之我說不許就不許,聽到沒。”


    她嘟嘴不語。


    “嘶,怎麽不回答?”


    “聽到了聽到了,一切唯夫君的命是從,這還不行嗎?”


    雖然被斥責一通,可她心裏卻感覺好滿足好開心,因為她私下裏將那定義成為吃醋,雖然他並不承認。


    還有,他的關係總是那麽似有似無,讓人摸不著,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就像那一次,她來月事前吃了太多的涼東西,本來是貪圖一時嘴爽,沒想到卻因此而腹痛不止。


    以前她總以為揚古魯中不會關心別人,可那天看到她痛的滿床打滾,額頭上滿滿的全是汗水,他想都不想的抱起她就衝到了族裏的藥鋪裏。


    那幾天正因為天氣太熱,許多人都適應不了而在排隊等揚古族唯一的赤腳醫生幫忙看病。


    後來揚古魯中抱著她進去一通亂喊:“來人,先給煙兒看,她痛的厲害。”


    雖然因為這種事兒就去看大夫顯得很矯情,可是他的關心他卻看在了眼裏。


    也是從那天開始,這世上任何的涼東西都成了她的絕緣體,因為他根本就不許她碰。


    有的時候她禁不住嘴饞,他就總會在旁邊冷言冷語的說道:“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最好疼死你算了。”


    這樣的話也是他的關心,可若不是了解他的臭個性,誰會明白他的好意呢?


    回想起往日裏的快樂生活,被窩下的她身子開始抽搐,哭的好不傷心。她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心髒,牙齒緊緊的咬住被子不想讓自己哭的太大聲。好痛,心痛。


    夫君,為什麽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們明明可以一起承擔的,為什麽我的痛要讓你一個人去承受,你可知道我恨了你二十年,二十年的時間,我每日醒來就會想到我們過往的點滴,然後我開始瘋了一樣的恨你。


    你怎麽忍心這樣折磨我。


    我的痛,我的恨,到頭來為什麽卻全都變成莫須有,而你卻又變成了最受傷害的那一個呢。


    老天爺啊,我水門薄煙到底是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這樣的折磨我,為什麽要用我二十年的時光與我開一個這樣荒謬的玩笑。


    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要愛我,為什麽要毀我,你知不知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能想起你,再也不能懷念你,你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所有的情緒都像是巨雷一般的壓入腦海中,水門薄煙已經完全亂了。


    她徒然睜開眼睛,看到蒙著自己的被子,又想起他們的新婚夜。


    那夜他抵死不肯碰她,可她卻在他麵前慢動作的脫著自己的衣服,邊脫邊幽怨的道:“夫君,你是不是那方麵不行啊,你如果不行的話我也不會嫌棄你哦,我可是個賢妻良母,我那麽愛你,就算你不能對我履行什麽義務,我也依然會愛你的。”


    她一通話說的他麵紅耳赤,男人的自尊讓他不得不破了承諾,轉身將她狠狠的壓到了身下。


    第二天,她還笑言,原來我的夫君是個小推車啊,要推著才會動呢。


    不得不承認,她與他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她單方麵在用力。


    出嫁之前,娘親曾經對她說過,愛付出的更多的那一方,總會是傷的最多的那一個。


    可她卻搖頭笑說:“娘,你放心,就憑你女兒的美貌和好性格,哪個男人都會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再說了,我可是打著要跟他度過一生一世的譜兒呢,任誰都不能改變我捍衛愛情的決心。”


    那時候的她多傻,根本就不知道原來有一種愛,是沉默的愛。


    在她知道他其實原本擁有一個深愛的女子時,她一度隱忍,總以為他會主動告訴自己那個女人是誰,可是她一次次的失望。


    其實從來都不是他不懂她的心思,而是他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解釋。


    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忍無可忍,哭著在那片冰林問他:“揚古魯中,我是你的什麽人。”


    他當時表情其實隻是僵硬的,但她卻錯誤的理解成為了冷漠:“妻子。”


    “妻子是什麽啊,是一個寵物嗎?開心的時候會拿來哄哄,不開心的時候就找個地方丟棄。心中有秘密從來不分享,即使已經有深愛的女子了,也不阻礙男人與另一個女人歡好是嗎?”


    他隻是擰眉,搖頭,但她卻誤以為那是失望。


    “你現在討厭我了是不是,你覺得我不懂事是不是,你後悔娶我了是不是。”


    他的沉默,永遠都讓她失望。


    她嗚嗚的哭出聲:“如果那個女人還是清醒著的,你不會娶我對不對。”


    他想了半響,終於是點了點頭:“對。”


    “因為你愛她。”


    “因為我傷害過她。”


    她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連對自己說謊都不肯,可現在才發現,那時候他並沒有說他愛那個女人。


    後來她蹲在那裏嚎啕大哭,像是震驚天地一般,後來哭的累了,她甚至睡著了。


    當她再醒來的時候,她依然躺在屬於他們的那張床上,床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諾大的對不起。


    她以為他是道歉後不要她了,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卻發現他隻是在廚房裏忙活著親手做飯菜。


    她跑進去從後麵緊緊的擁抱著與廚房格格不入的他,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就算你不是真心娶我也好,你不喜歡我也好,你愛著別人也好,都沒有關係,我愛你就夠了。


    揚古魯中,我就是這樣的愛你,哪怕你傷害我,我也不想放棄你,所以不要拋棄我,我願意放下一切的自尊,我可以當做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會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做你的妻子,不要離開我。”


    他的身子僵硬,許久後放下炒勺轉過身:“誰說我會拋棄你離開你,我像是那種不講信義的人嗎?”


    水門薄煙搖頭。


    他將她攬進懷裏:“你放心,從我答應娶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妻子。”


    他鬆開她,打量著她的衣衫不整,在看到她赤腳站在自己麵前時,他一把打橫將她抱起:“你是不是傻了,這麽冷的天怎麽這樣就跑出來了。”


    多傻,那時候的她根本就沒有將唯一這個字眼當成重點。隻是自以為委屈的想著,哪怕隻是委曲求全的留在他身邊,她都覺得很開心。哪怕隻是他一句責備式的關懷,她都覺得很滿足。


    這麽多年來,她才明白,原來那時候所有一切的誤會都是她隻以為的誤會,其實從一開始,他的心就沒有想過背叛,拋棄。


    是她錯了,她原來並不了解他啊。


    那個與她同床共枕那麽久的男人,她卻不懂他。


    她曾說過,除非哪一天不愛了,她才會離開他,可是她那日竟拿著休書去找他,讓他畫押,想起那日他的神情,她好痛苦,好想大喊。


    原來,愛從來都在。


    是她不懂,是她錯失了一次又一次。


    如今,生活已經恢複了如常,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許了另一個男人來生,那麽她的夫君呢?


    想到那封休書,她匆忙的下床顫顫巍巍的來到書桌邊打開抽屜,將那張帶血的休書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嚎啕大哭,完全不管外麵是否還有人在。


    不在乎了,一些都已經不必在乎了,時間過後,他們所作的竟然隻能是相忘於江湖。


    他們的開端很美好,可是卻算錯了結局,她原本信以為真的一生一世,就這樣葬送在了哥哥的手中,她所有的一切幸福,曾經所固執的執念和仇恨,如今看起來都像是一場笑話。


    二十年來的自我封閉,自我調理,原來都是多餘的。


    可即使是現在,她也沒有辦法放下這二十年的時光飛奔到他身邊,因為她心中太清楚不過,過往他們兩人之間隔著的是一個水門蓮心,而如今…


    不管他們是不是仇人,他們兩人之間都隔著兩個家族的過去,和哥哥對她的錯愛。


    她無法再回到他身邊,因為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她害他背負了那麽多的痛苦,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人都說半生緣,半生愛,一樣淒迷,可是她如今卻覺得自己羨慕那些擁有過半生緣的人,因為即使是這麽短暫的快樂,她也沒能守護好。


    她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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