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殷離自然知道蘭鈺銘不怕自己,正是因為蘭鈺銘的毫無畏懼,才使得他心神不寧,若能將其除去,才能避免心頭大患,免去後顧之憂。因為,墨殷離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相信過蘭鈺銘,從一開始都在防著,當蘭鈺銘的權利越來越大時,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墨殷離不去看蘭鈺銘,劃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笑容,“朕的皇後,能告訴朕,這是怎麽回事嗎?”


    蘇清婉麵色慘白,淡薄的身子在冰冷的空氣中堅強的直立著,她似乎讀懂了墨殷離的心思,手不自覺的握緊,咬起下唇,雲淡清風,毫無情緒地冷淡道:“臣妾無話可說。”


    蘭鈺銘倒是並不害怕墨殷離,見蘇清婉小臉慘白,心疼極了。伸出手拉過她,將他護在身後,冷冷的看著墨殷離問:“你想做什麽?!”


    墨殷離的神色一凜,猶如君臨天下一般麵無表情的看著蘭鈺銘,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喜怒,但頗有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趨勢。


    隻見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蘭鈺銘,這話應該是朕來問你!三更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的呆著睡覺,闖入宮中和朕的皇後拉拉扯扯不休,你倒應該好好的向朕解釋解釋,你們在做什麽?”


    蘇清婉臉色越發蒼白,蘭鈺銘緩緩握起拳頭,心中泛起深深的愧疚。他不怕墨殷離,可是他要顧及到蘇清婉的境地。


    見此,墨殷離冷聲嘲諷道:“怎麽?這麽快就無話可說了?朕的皇後,你未免也太不守本分了,就這麽缺男人嗎?竟然背著朕在自己的寢宮內和朕的好友幽會,難道是朕根本滿足不了你?”


    墨殷離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是痛著的。身為帝王,他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口是心非。諷刺她、挖苦她,都是他的無意之舉……可是,每每想到她對自己的百般拒絕和疏離,心便再次冷了起來。


    “墨殷離,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怎麽可以這麽詆毀婉兒?怎麽可以這麽傷害她?”蘭鈺銘恨不得衝上去撕了墨殷離,將他碎屍萬段。這般惡毒的話,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是多大的羞辱。名節,是一個女子值得用生命去換取的東西,他竟然可以用隨口的一句話隨意的踐踏!


    蘇清婉僵直的身體,靜靜的站在旁邊,一語不發,臉上的淡然,可以說明她對於墨殷離的諷刺聞所未聞,因為作為一個現代人而言,古人們所謂的那些名節,根本不值得一提。而她瞬間的淡定,也使得她的心更加如明鏡般清晰,頓時悟出,墨殷離這次是真的要置她於死地了。


    “婉兒?叫得可真是親密。你說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這不是通奸這是什麽?真不知道,原來皇後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就連天牢也能勾引到人。”墨殷離冷笑,心痛著,但卻不理會,忽而大聲咆哮道:“朕是一國之君,是煜晨國的皇帝,蘇清婉現在還是朕的皇後,你們也未免太過分了!”


    其實他是知道真像的,也知道名節對於一個女子的一生來說有多麽的重要,但他還是說出了傷害蘇清婉的話。因為他了解蘭鈺銘,他是那種一旦認準了誰就不會回頭的人。他怕,他怕他帶走她,他怕她就那麽答應了蘭鈺銘,然後不顧一切的離開。在他的範疇內,即便是玉石俱焚地要蘇清婉死,也不可能讓任何人得到她的。也正是如此,令蘇清婉一早就看出了他對她的疑心,他對她的不信任。


    怒吼過後,也同樣激怒了蘭鈺銘,他畢竟是武將,所以在墨殷離麵前虞鬥,自然顯得不那麽遊刃有餘。


    “墨殷離,你不要血口噴人!婉兒是什麽樣的女子你怎麽會不知道?”蘭鈺銘氣得雙眼猩紅,緊握的拳頭也頓時青筋暴露,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相信墨殷離此時已經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轉頭看到蘇清婉淡漠毫無表情的臉,更是心疼至極,都怪自己太過大意,一心隻想著怎麽將她帶離這裏,而忽略了觀察周圍人。


    如果此事被墨殷離宣揚出去,那麽蘇清婉一定會貞潔掃地,名聲不在,即便是坐著皇後的位置,也是一樣會成為人人鄙夷的對象,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痛快。想到此,蘭鈺銘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撕扯了般,疼痛得令人窒息。因為,墨殷離確確實實地動了殺念。


    “朕知道什麽?蘇清婉是朕的皇後,朕說她是怎樣的,她就是怎樣的。你說朕是不是比你了解地更多呢?”


    聞此,蘇清婉忽淺淺地笑了,那聲音空靈,帶著幾分涼薄之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是一國之君,太過於傲氣,如此黑白顛倒、是非不分,早晚有一天,朝綱早晚會因你的道聽途說,不明是非,再次奸臣當道。”


    說完,蘇清婉諷刺一笑,此時此刻,她已經什麽都不怕了。墨殷離的絕情,已經深刻到了她的心底,如此,她可以完全徹底地放下了,如若此番得以逃脫,則與此君再無瓜葛!


    “你這是在詛咒朕嗎?”墨殷離鳳眼一眯,周身的冷戾更濃。


    蘇清婉慘然一笑,笑意中滿是鄙夷之色:“忠言逆耳,我不過是道出了實話。君當常自省,難道皇上不該正視自己嗎?”


    蘇清婉的話雖不錯,但這些在墨殷離看來,卻是在被一個女人數落說教,使得龍顏有些掛不住。如此,他又怎會善罷甘休?她不再以臣妾自稱,就那麽迫切地想要和他撇清關係嗎?難道做他的皇後就那麽地趕到委屈嗎?


    “好一個忠言逆耳!都死到臨頭,性命都岌岌可危了,皇後難道就不打算想辦法自保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生死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任何人都逃脫不掉,故而何須去多做枉然徒勞的掙紮。”說著,她淡然傾城一笑,繼而一陣輕咳,待平穩呼吸後,輕啟朱唇,字字珠璣道:“若此番為臣者大難不死,從此君臣陌路,不再相識。”


    她說得雲淡清風,卻字字如石般,重重地砸在墨殷離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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