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的職責是保護公主的安全,可跳舞,卻隻是逗樂取寵的小醜。


    許天驕此話一出,在座貴女紛紛看了過來,眼中戲謔與不屑,比比皆是。唯有幾個近距離的丫鬟,因為離的近,眼中一閃而過的同情叫秦路看見了。


    的確值得同情,自己堂堂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如今卻落到這步田地。


    “回公主,小人不會。”秦路躬身,聲音平平淡淡。


    許天驕嗬了一聲。


    “我還以為秦侍衛舞技驚人呢,原來竟是不會。”她說著變冷了聲音,“既是不會,那便好好學著!”


    “是。”秦路壓根不知道哪裏惹了這公主,導致她前一刻還慵懶的欣賞不倫不類的舞蹈,下一刻就發病針對她。


    然,她隻是一介下人。沒有任何反抗的權力。


    玉榮公主失望無比,看著許天驕就是一道冷哼。


    寧安郡主掃了眼秦路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忽然湊到了許天驕身邊,“驕驕,既然秦侍衛不會跳舞,那不如叫他打一套拳,或者舞一回劍吧!”她聲音輕柔,像是落在絲綢上的水,“畢竟,這樣的絕色,我還是第一回瞧見呢,你不舍得給我們玩玩,總得讓我們飽飽眼福吧?”


    秦路雖然的確長得很好,可比起梅生,也是相差不大。隻是瞧著她冷著一張臉,又一身的侍衛服,更讓人感興趣罷了。


    許天驕伸手捏住寧安郡主的下巴,將人往外推開一些,然後伸手從竹音手裏接過帕子,擦了擦手,嫌棄的把帕子丟到了地上。


    寧安郡主臉色微變。


    卻聽許天驕聲音聽不出喜怒的道:“寧安,往後叫我天驕,或者是叫我公主,記得了嗎?”


    寧安郡主這般被落了麵子,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漲紅著臉低頭,聲音木木的應道:“是,公主。”


    許天驕淡淡嗯了一聲,卻忽而轉頭看向秦路,“秦侍衛,打拳或舞劍,你總該會一樣吧?”


    “會。”秦路說道。


    即便不會,可身為公主府侍衛,她也隻能答會。


    情勢如此,隻能堵一把。


    寧安郡主激動不已,可卻不敢說話,推了推旁邊的福壽郡主。福壽郡主卻直接扯了玉榮公主,攛掇著她說話。


    玉榮公主道:“所以,秦侍衛是要表演一樣,還是兩樣都來呢?”


    秦路並未吭聲,隻是看著許天驕。


    許天驕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幾位身份貴重的人不關注場中歌舞,下麵的一些夫人小姐們自然也不再關注。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秦路身上,然而秦路卻連玉榮公主的問話都不理。


    玉榮公主勃然大怒,重重拍了一下麵前長桌,喝斥道:“我在問你話呢!你是耳朵聾了?!”


    秦路充耳不聞,隻看著許天驕。


    她不理玉榮公主,一是看出許天驕和玉榮公主是敵對麵的兩個人,且許天驕並不怕她。二麽,她是天驕公主府的下人,可不是玉榮公主府的下人。至於三,她堵許天驕隻不過是覺得逗她好玩,並不是真的要她上場表演。


    許天驕看她半晌,看似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是不要獻醜了,你代表的,可是我許天驕的臉麵。”


    “是,公主,小人遵命。”秦路說道。


    玉榮公主再也忍不住,衝過來指著許天驕,“許天驕,你不要太過分了!”


    許天驕未動,秦路和清音竹音三人則一起擋在了她身前。


    兩位公主之間的糾紛,讓台下表演的男人們膽戰心驚,漸漸曲不成曲,調不成調,舞,也不成舞。


    許天驕無趣的起身,招手把寧安郡主和福壽郡主叫到眼前,“這樣的貨色,你們也敢朝我跟前送,真是……罷了,今兒心情不好,走吧,帶人去我府上,咱們看梅蘭竹菊的表演去。”


    “天驕,你說真的?”寧安郡主高興的問道。


    福壽郡主也不比她好,她和在場包括前一刻還氣急敗壞的玉榮公主一樣,全都驚喜的睜大了眼。


    許天驕抬腳就走,聲音遠遠傳來,“自然。”


    清音竹音立刻跟上,秦路也揉著額頭追了上去。


    這一回許天驕沒有叫秦路做腳蹬子,秦路一路舒心的跟著回到了公主府。


    當梅蘭竹菊四人被叫上來時,秦路也不得不承認,這四人果然是有資本的。四人長相都偏陰柔,但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且人人都是一身白袍,瞧著領頭的那個被喚作梅生的,濃眉大眼,氣質淡雅出塵,竟然還有幾分脫俗的味道。


    那些女人們看見這幾個,頓時就沒了形象,一個個的口中喚著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神情比如今那些有些走火入魔的追星族也不差。


    玉榮公主更是直接,直接喊道:“梅生,你過來,叫他們三個先去跳,你過來陪我!”


    秦路簡直不忍直視這一幫敗類,直接出去,到大殿門口站崗去了。


    這才是第一日上班,日後若日日如此,秦路覺得她要麽抓緊時間變強,要麽就得毀了自己這一張臉。若不然,這麽多狼,遲早一日她是女子的身份會暴露出來。


    她不想死,也不想影響到無辜的秦琴。


    眾人一直在許天驕這兒玩了一整日,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這幫貴女們才三三兩兩的結伴告辭。因為秦路站在門口,這幫人走的時候,幾乎個個都視/奸了她一回。而玉榮公主更甚,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穩,卻還不忘伸手來摸她的臉。


    秦路直接握劍,劍柄擋住了玉榮公主的手。


    玉榮公主嗬嗬直笑,“好好想想,跟了我,可是再不用這麽辛苦的。榮華富貴,歌舞升平,另外,還有金錢美人。”


    秦路道:“小人恭送公主。”


    玉榮公主收回手,也不生氣,仍然笑著走了。


    當值到傍晚,換班的人就來了,秦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一回屋就恨不得一頭倒下去。


    累,比從前從早訓練到晚還累。


    這公主的貼身侍衛,可不是人幹的活。


    許天驕這邊也疲憊的靠在外間的羅漢床上,一麵吃著水果,一麵問清音話,“你覺得他有沒有可疑?”


    “奴婢看不出來。”清音說道。


    許天驕低頭沉吟,半晌才繼續開口,“我原以為他是許天明送來的,可如今看著,卻又不像。許天明那人,可不會叫他的人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的。”


    許天明,則是當今皇帝,顯宗帝。


    清音聽了自家主子議論皇帝也沒有惶恐,一番思慮後道:“奴婢也覺著不該是皇帝送來的人,昨兒蘭音已經試過他了,他不會武功。”


    顯宗帝派來的人,固然存著想用美色勾住許天驕,可卻也存了另一個意思,那就是看住許天驕,護住許天驕。


    這秦路不會武功,看和護都做不到。


    而美色,僅有美色有什麽用,後院的梅蘭竹菊,哪一個不是人中極品。


    “算了,慢慢看就是了,就算是有心人派來的,但她爹娘姐妹可都是安定候出來的老人了。”許天驕說道,又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清音,“給淮南王的信,送出去了嗎?”


    即使是私下裏,許天驕也都稱呼許天鶴為淮南王。為的就是避免私下裏叫慣了名字或弟弟,在外人麵前露餡,知道她對這個弟弟太過在意了。


    雖然有顯宗帝護著,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清音點了點頭,道:“一大早就送出去了,快馬加鞭日夜趕路,十日後信就可以到淮南王手裏了。”


    “隻盼他能保護好自己。”許天驕聽完,歎道。


    清音勸道:“公主放心吧,淮南王已經十二歲了,不再是孩子了。當年他去淮南的時候才隻有七歲,如今過去了這麽多年,公主應該更放心才是。”


    沒有外人在,許天驕仿佛褪去了一身的戾氣。不再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得寵公主,而隻是一個擔心幼弟安危的普通姐姐。


    她眼睛看著黑暗的虛空,自言自語道:“五年了,十四歲到如今,五年了,我卻隻見過他兩次麵。有時候我都惡毒的想,若是駙馬爺死了才好,那樣我再嫁人,就可以再見一次他。”


    可表哥,卻對她很好。


    不像當初那個老不死的薛其文,行將就木,還想在她身上逞威風。若不是她用了藥,蘭音又幫著她伺候了薛其文……還有後來的鄭傑,嗬,鄭家全家上下都不知道,要了鄭傑命的不是他的病,而是他好色硬要娶了自己!


    “蘭音,前兒高興麽?”許天驕忽然問道。


    清音一愣,繼而有些難過的道:“高興吧?”


    前兒菊生是從蘭音屋裏抬出來的,便是過了兩日,今兒菊生也隻是開了嗓子,舞都跳不成。


    許天驕沉默片刻,吩咐道:“下一回,把竹生送過去吧,也叫菊生好好休息休息。”


    原來公主也發現菊生的不對勁了。


    清音輕聲應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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