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躺倒沒幾分鍾,梅氏和秦琴就得了消息趕了過來,話還未說兩句,秦大寶便帶著紅姨娘以及紅姨娘的兩個兒子秦磊和秦奎趕了過來。


    梅氏的一張臉立刻拉了下去,“秦大寶,你來便來了,帶著不相關的人來幹什麽?”


    “姐姐。”紅姨娘笑道:“怎麽能是不相關的人呢,小磊和小奎可都是小路的親弟弟,老爺這麽做,也是想要他們兄弟三個親近親近。”


    一聲老爺,梅氏恨得咬牙,秦大寶卻滿意的勾起了嘴角。雖然在公主府和安定候府他隻是個管著采買的二管事,可是在外麵,誰不叫他一聲秦爺?而在家裏麽,他也喜歡被幾個姨娘叫做老爺,隻有梅氏,仗著和他是少年夫妻,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


    這一點秦大寶對梅氏尤其不滿。


    梅氏說不出話,秦琴卻氣得漲紅了臉,“小磊和小奎是我和大哥的弟弟不錯,可你呢?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紅姨娘挑釁的朝著秦琴笑了下,然後便一臉惶恐的看向了秦大寶,顫聲道:“老,老爺……妾,妾身錯……”


    “好了!”秦大寶打斷她的話,不悅的瞪著秦琴,“一個姑娘家,怎麽說話的?不叫一聲姨娘就算了,怎麽能這麽不懂禮貌?她再如何,也是你親弟弟的娘親!”


    正兒八經的人家,姨娘生的孩子哪裏能叫姨娘為娘親。可秦大寶雖然是在正兒八經的人家當差,自己卻不是個主子,因此對這個可就沒那麽在意,何況小兒子秦奎聰明伶俐長得又俊,秦大寶自然願意多寵著他幾分了。


    秦琴素來怕這個爹,當即被喊的不敢吱聲了。


    秦大寶這才腆著臉看向秦路,“小路啊,今兒你第一日當值,還跟著公主出去了一趟,怎麽樣,今兒可還好?你跟著公主去了哪兒,公主對你還滿意嗎?”


    “爹是要打聽公主的行蹤?”秦路淡淡的問道。


    秦大寶看著兒子平靜的臉,忽地心中一凜,有些不自然的甩甩袖子,道:“怎麽會,爹是關心你第一日當值的情況。身為下人,爹怎麽敢妄圖打探公主的行蹤。”


    秦路冷笑的看向秦大寶,“哦,原來爹也知道自己是下人。我聽了紅姨娘的話,還以為爹真的是哪家的當家老爺呢。”


    “小路——”紅姨娘急著開口,“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是……”


    秦路打斷她,“還請姨娘叫我秦侍衛或者秦小爺,小路這個名字,你一個做我爹姨娘的,可沒有資格叫。”


    紅姨娘自進了秦大寶的後院到如今,那也是十五年有餘了,雖然和梅氏鬥來鬥去,和秦大寶另外兩個姨娘也沒有和平相處過,可從來,還沒有如今日般被這麽落麵子。


    她臉色乍然漲得通紅,下意識的就想向秦大寶求救。秦路淡淡的道:“你們都出去。”


    或許是她氣場太強,或許是顧慮她如今在公主近前當差,屋裏的幾個人,聽了這話後居然沒一個反駁的,全部乖乖出了屋。


    “秦姐姐,你好厲害啊!”少女秦路忍不住出聲讚歎。


    秦路再次頹然的倒在了床上,一向不愛抱怨的人也忍不住了,“你爹你娘你弟弟還有那姨娘,若是惹我惹的急了,我可不給你麵子,該收拾的就要收拾了。”


    少女秦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卻堅定的道:“你不是我,我已經死了,你是一個新的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我不會多嘴的。”說完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隻是,小妹和大姐,你能不能幫我多照顧著點?”


    提起秦琴,秦路倒是想到了那個射擊天才陳然。小家夥長得不錯,而且還是個射擊天才,日後發展應該不會差的。隻是還沒問,那小家夥是家奴還是軍籍。若是軍籍,那可就更好了。不對,這是古代,雖然那小家夥年紀不大,但也難保家裏有給定下親事了,看來自己還得去好好打探打探才行。


    倒是大姐秦雅,秦路還沒見過。


    “你大姐,是個什麽樣的人?”


    少女秦路道:“我大姐是個苦命的人,她十五歲就被我娘做主嫁了人,可是成親後卻和我娘一樣,接連生了三個女兒……在婆家總是挨打受罵,可是我們卻也沒有辦法,她的公婆在安定候府都很有體麵,我爹娘不敢說什麽,便是我祖母也不敢說什麽。”


    秦路的大姐秦雅,按著年齡算現在才19歲,居然就已經是三個女孩子的媽了。


    這樣可憐的一個女人,而又與少女秦路是親姐妹,秦路倒是也不介意照拂她幾分。可關鍵的是,她自己現在幾乎就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是先強大自己才對。


    秦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準時醒來,洗漱過後就去了操練場。


    她到的比較早,操練場上隻零散的有著幾個侍衛。秦路沒有過去和他們湊在一起,一個人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但隱隱約約的,卻能聽到那幾個人聚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偶爾有什麽姓秦的,不同,有後台之類的話。


    秦路懶得理會,她的確是不同的。


    “嘿,秦路哥,你怎麽來的這麽早?”肩膀被人敲了一下,秦路一轉頭,就看到了陳然朝氣蓬勃的笑臉。嘴角扯了扯,道:“你也不算晚啊。”


    陳然笑著坐在她旁邊,道:“我家離得遠,來這兒的話必須得早起,不然趕不上時間。要是晚了,盛統領要罵人的。”


    “你家離的遠?你不是公主府或者是安定候府的下人嗎?”秦路問道。


    “不是。”陳然搖頭,“我娘和盛統領的媳婦是堂姐妹,我是盛統領帶進來的。”


    秦路問道:“那你娘以什麽為生?”


    “我娘啊……”陳然的神情黯淡下去,“我娘眼睛看不見了,什麽都不能做……從前我爹還在的時候,他是走南闖北做皮貨生意的,可,可前年他沒了……”


    陳然說著說著,幾乎要哭出來了。


    秦路對這種事情是沒什麽感覺的,她和堂妹的父母,都是早早就不在了的。因此也沒想著安慰他,隻是陳述性的道:“所以,盛統領見你們孤兒寡母無以為繼,所以才把你給帶進公主府做了侍衛?”


    陳然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


    秦路拍拍手站了起來,對著還在地上抹眼淚的陳然道:“來,昨兒你可是在我手裏三招都沒過去,今兒我教你一些竅門。”


    “真的嗎秦路哥?”陳然高興的叫道,一抹眼淚就快速爬了起來。


    “真的,來!”秦路擺開了架勢。


    今兒早上的射擊,秦路得到了陳然的指點,五箭射中了三箭。不僅是陳然激動的手舞足蹈,盛青也誇了她。


    早練結束,陳然儼然已經把秦路當成好兄弟了,勾著秦路的肩膀就道:“走,咱們去洗澡去!”


    “我不去了,我回家洗。”秦路不動聲色的撥開他的手。


    “我昨天就想說你的了,你回家洗,有玫瑰味的澡豆嗎?”陳然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你不知道,公主不喜歡侍衛身上有汗臭味,她喜歡花香味,比如昨兒的是桂花味的澡豆,今兒個就是玫瑰味的,你若是去值守,身上沒這味兒,聽說她要不高興的。”


    秦路看了看陳然清秀的長相,不安的問道:“你在公主身邊值守的時候,她,沒怎麽你吧?”


    陳然茫然的搖了搖頭,“盛統領還沒叫我去近身值守過,我這樣的身份,也輪不到我去。”


    秦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是給秦琴選的人,可不能被天驕公主給糟蹋了。


    秦路派了陳然去給抓了幾顆玫瑰澡豆,然後抓著回家洗了澡。洗完澡又是沒早飯,她便把昨兒晚上問秦琴要的點心拿了出來,喝了白水吃了點心,然後匆匆趕去了許天驕這邊。


    今兒許天驕大抵是心情不好,居然沒有出門,也沒有找了後院的麵首過來玩,一直在屋子裏大半日的都沒出來。


    到了傍晚,秦路跟人換班準備走的時候,卻眼尖的發現一個形容詭異的人進了大殿。這人看著身量和許天驕跟前的太監是差不多,可是仔細看,居然有胡須,而且喉結很明顯。


    身為侍衛,這事兒該管,但同時也存在一個風險,那就是有可能是天驕公主想玩cosy,喜歡男人穿著太監服。


    但身為女人,秦路的直覺卻告訴她,這裏麵恐怕有問題。


    她快步走到門口,然後拐了個彎,閃進了被鬱鬱蔥蔥樹木遮擋的長廊裏。跟著那太監,一路到了大殿。


    作為一個侍衛她當然沒資格進大殿,她思考了兩秒鍾,迅速做了個決定。敲暈了一個正好路過的丫鬟,在死角處快速的換了丫鬟的衣裳,然後端著水果,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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