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是不是風訣第一重都沒煉成啊?”某分家長輩哈哈大笑,“也罷,看你傷殘,你就爬到那一米高的柱子上去吧,也算你過了誦訣這一環。”


    被這句話一勾動,柱上少男少女紛紛大笑。場麵騷動,那七名老祖宗倒每一人睜眼,似乎沒有聽到喧嘩。楚雲升坐在宗主位上,見此情形,也就放任不管,和嵐國皇帝繼續暢談如今站在誦訣首冠位上的楚天象。


    “琴月,楚天象少年才俊,可有興趣招為駙馬啊?”嵐國皇帝見琴月公主睡意盎然,取笑道。


    “父皇,這會飛算不得什麽,多少要拿下家試首冠的少年,我才有點興趣。”琴月公主說,她不禁又想起昨晚在湖中溺水,迷糊間瞥見一黑影從天而降,恍若神仙,想著那才叫俊逸,隻可惜,那人卻是個醜八怪。


    “妙極妙極。雲升,朕女琴月及笄待嫁,而你這楚家滿門才俊,能獲首冠者,必是人中龍鳳,不如就這麽說定了,怎樣?”嵐國皇帝笑嗬嗬的說道。


    楚雲升心中一喜,雖然家族曆史比嵐國存在的時間還長,但從未與皇家有過聯姻,嵐國當前正值盛世,要是能聯姻,楚家當是嵐國第一武道世家無疑,這等拉攏,要是不同意,那他楚雲升也太傻了,當即便說,“陛下金口,雲升怎敢有異議。”


    皇帝拍了下腿,“那就如此說定了。”


    琴月公主正神誌迷糊,還當父皇在開玩笑,聽到這裏,才猛然驚醒,但木已成舟,也不敢忤逆,心下卻是大不甘願,瞥著一幹楚家子弟,覺得各個都麵目可憎,沒一個能入眼。旁邊兩位皇兄同時笑嗬嗬的表示祝賀,更讓她心情壞到極點,可當著父皇的麵又不敢發作。


    演武場上,平地竄起一翩翩少年,一襲青影,頃刻飛到半空,隻剩下半個黑點。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這青影又再度落回地麵,穩穩當當站在一米來高的那棵柱子上。楚扶搖站定之後,誰也不看,百無聊賴的打了聲哈欠,慢吞吞的說:“行吧,姑且站在這裏也無妨。”


    楚雲升看在眼裏,嘴巴微張,楚扶搖剛才這一飛騰,至少離地三裏以上,那是《風訣》第七重才能做到的事情,而突破這一重,即便是他楚雲升,也到了三十歲才做到。這個斷去一臂,被天雷轟擊過的少年,怎麽可能有這般水準!


    嘲笑楚扶搖的人們,各個都啞口無言,個別站在雷紋柱上的少年,心底震懾,一頭摔下雷柱去,當場昏厥。楚天象拳頭緊捏,楚北遊眉頭微蹙。


    七個高台上的楚家老祖宗,有一人睜開了一隻眼。


    監試的幾名楚家長輩,紛紛望向楚雲升,想著要怎麽解決這件事。


    楚雲升站起,揚聲說:“誦訣頭名江南楚扶搖,二名宗家楚天象,三名江北楚禪衣。立於柱上者,可進入第二環演武。”


    琴月公主看清楚扶搖,失聲叫道:“是他!是他!”


    “琴月?怎麽了?”嵐國皇帝見她失態,問道。


    “沒,沒什麽。”琴月公主慌忙搖頭。


    “公主,此人可是昨晚見過?”旁邊一身黑袍的玉禪看出些端倪。


    琴月閉口不言,玉蟬行到嵐國皇帝身後,附耳輕聲說:“我看這少年大有古怪,可能是妖怪所化,不如讓吾前去試探一番。”


    嵐國皇帝搖頭,“此事等家試結束後再說。”


    家試繼續進行,演武環節乃是考驗《雷訣》,要拿家試首冠並不容易,必須三個環節都拿到頭名,才是真正的家試首冠,因此楚扶搖也不怕在誦訣環節,暴露實力。不過第二環節要拿頭名,怕是不容易了。


    雷紋柱是以特殊石材雷光石鑄就,武者以雷勁灌注元氣,然後灌入雷光石上發光,雷柱發光的長度越長,便代表《雷訣》層次越高。那些沒有進入氣境,元氣不可外放的楚家子弟黯然退場,場上瞬間少年淘汰一半。


    留在場上的,則都是氣境以上的高手。看著這翩翩少年五十人,嵐國皇帝呼吸稍微變了一下。


    嵐國軍隊三十萬,宮廷羽林八千,金甲侍衛兩千,然而在所有的武夫中,能上氣境的高手,也不過區區五百人。而這一小小武學世家,光是少年氣境高手,便有五十人,再加上一些長輩,竟足以與一國匹敵!而嵐國傳承千年的武學世家,足有三家之多,其餘百年以上者,超過十家。如果動亂,以何壓服?


    “演武,開始!”楚家長輩發號司令。


    少年們手中雷勁迸發,按在雷紋柱上,電光乍現,順著粗大柱身,蔓延向下,數十條電蛇奮力追逐,向地麵撕咬。


    楚天象怒視著楚扶搖,在這一環節上,他有百米雷光石可用,而楚扶搖不過一米長短,任他雷勁再強,也隻有一米長度,百分之百落了下風。


    楚扶搖單臂拍向雷紋石柱,一聲爆喝,先天元氣摧枯拉朽,一米高的柱子化作一地石屑,煙塵滾滾而起,待塵埃落定,他已站在平地上。


    所有少年手中的雷勁猝然消失。誰都知道不用再比了,楚扶搖這擊潰雷光石的力量,他們誰也沒有。千百年來,這些雷紋石柱立在當地,風吹雨淋,任人雷勁試煉,從沒有一根損毀。


    七位楚家的老祖宗,同時睜開了眼睛。


    “先天氣!”其中一人說。


    “好一股先天氣!”三個人說。


    “楚家,出了千年一遇的天才後輩。吾等可飛升了。”五名老祖宗同時揚起了嘴角,露出滿嘴爛牙。


    家試場麵再次陷入尷尬氣氛。


    “家試不用再比了,楚扶搖,當仁不讓的家試首冠!”七位老祖宗都站起來。


    楚天象臉色煞白,他苦修十八年,要的可不是這個結果,“劍鬥還沒開始,這個結果我不認!”他抬手揚起,場外兩柄長劍應聲飛來,他一步踏出,攻向楚扶搖。


    “兄長,此戰由我來!”楚北遊戰意盎然,一聲大喝之後,楚天象竟然眼前一黑,從半空裏墜了下去,當即暈了過去。


    天際烏雲頃刻襲來,涼風陣陣,將整個演武場包裹起來,暗得有如夜晚。


    “族兄,以家中武學,我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的本事,都是正途所得,可敢與我一較高下。”楚北遊頭頂烏雲盤旋,仿若一道漩渦,唯獨那道漩渦裏,一道陽光照下,令他全身如同穿上金甲。


    “此子竟可呼風喚雨!”玉蟬看得心驚,她雖是仙道門人,但終究沒有踏入仙道。而呼風喚雨這等手段,是仙道中人才能有的能耐。


    楚北遊以身為鼎,煉化妖丹,吸收了全部妖力為自己所用,武道境界因此跨入勢境,不僅如此,還因為妖丹而擁有了呼風喚雨的能力。


    不過,這種力量,並不像玉蟬所說是仙道手段,妖道和魔道境界達到一定程度,都可以實現。楚北遊能呼風喚雨,是妖丹附加給他,並非自身修行得來的實力,算是天賜奇遇。跟楚扶搖得到建木元根差不多。


    “好看。”琴月公主雙眼望著天神般的楚北遊,露出一絲微笑,她聽到宣布說楚扶搖獲得首冠,心底真有一股想死的情緒,這時,又看到了些希望。旁邊人卻不知她這一句好看,是說楚北遊長得好看,還是烏雲金光好看。


    “首冠之位,當然得實至名歸。”楚扶搖微笑,並不拒絕打上一場。


    “楚家宗廟冒青煙了。”一位老祖宗嘿嘿笑道,順勢躺下了身子骨,窩到座椅裏去。


    “啊,看看也無妨。”另一位老祖宗說,也躺下了。


    “那就打吧打吧,好生著點,別打壞了身子骨,楚家可都仰仗你們呢。”有老祖宗晃著手,表示讓他們開打。


    這幾人聲音輕微,斷斷續續,但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像伏低在他們耳邊說似的。


    其他分家看著這兩個橫空出世的天才,明白這次家試跟他們是沒什麽關係了,各個垂頭喪氣,哪有興趣看,不過參加家試的楚家少年想法卻與父母不一樣,他們翹首以盼,看看高手過招,無疑對提升自身武道大有裨益。更何況,楚家這兩人都是同族中人,說出去也是極有麵子的事。


    楚北遊高舉長劍,烏發暴漲,如雲般飛繞,頭頂之上烏雲再度飛旋,蒼穹變色。


    尋常武夫,即便武道境界再高,也不可能影響天地氣象,但楚北遊有妖丹助力,卻可以達到這一點,烏雲越積越多,孕育天雷。速度之快,比之自然天象要快出數倍。眼見這等奇景,在場之人無不兩股戰戰,好些定力不足的人,一個踉蹌撲翻在地,更有人早已驚呆,那萬丈高空之中的天雷似乎咬定了他,無論他躲去哪裏,都能將其轟殺。


    最高台之上,嵐國皇帝仰望蒼穹,以往見過的九龍降世勝景比之這副喚雷景象,實在不值得一提。玉蟬小心護衛在側,暗想這道天雷落在她身上,不知能否抵抗得住,可皇帝不走,她也不好催他離開。


    磅礴雷柱從天而降,沒有轟鳴,沒有氣浪。


    悄無聲息!


    這數道天雷盡數落在楚北遊身上,直將他全身轟成湛藍虛影,透亮可見經脈骨肉,身高膨脹到三米,正當有人懷疑他引雷反噬之時,他一念間,身形閃動,便以楚扶搖都無法看清的非凡速度,飛襲而去。


    勢境,借勢而為,勢不可擋!隻一擊,也隻需一擊。


    楚扶搖早已提神聚氣,手上紫電上電光萬丈,以氣化象,巨大的雷狻猊奔騰而出,與楚北遊巨大身軀相撞。


    這一次,楚扶搖全力以赴,連宗氣和衛氣也脫體而出,附加在雷狻猊身上,增加它的速度和防禦。


    一人本體,一人化象,兩人都是耗盡全力,誰抵不過,誰便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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