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隻是衝著那個武將模樣的人點了點頭,便也坐到薛指揮使床邊的一個繡墩上。(.好看的小說)


    然後讓人找來淨水,和鄭毅一起將手清洗幹淨。


    張陽先用手試了試那薛指揮使的額頭,發現他已經有發燒症狀,便直接對旁邊那位武將說:“我可以打開指揮使大人的繃帶看一看傷情嗎?”


    “嗤!”旁邊那個山羊胡看見張陽連患者的脈相都不號一下就要看傷口,嘴裏發出一聲不屑地嗤笑聲。


    同行相嫉,這一點張陽自然明白,因此也不與那山羊胡計較。


    旁邊的武將也擺了個手勢,示意張陽隨意。


    其實,在這位武將眼裏,他也不認為張陽這年紀輕輕的會有多麽高的醫術,隻不過是因為城裏這位號稱“醫術最高”的“曲神醫”非但治不好自己的大人,還讓大人傷情越來越重,原本還能下地走路,如今已經在床上徹底起不來了。


    如今匪兵圍城,他也沒辦法去其他地方找更高明的醫生。


    而另一邊,他卻聽說,萊州衛前所的很多原比自己家大人傷情重很多的傷兵都因為眼前這姓張的給穩定住了傷情,這才向那他一直看不順眼的韓青龍請托,將這張陽請了過來——權且讓他試一試。


    張陽也不去解那繃帶,直接從自己的手術包裏拿出剪刀,手法嫻熟地就將繃帶剪開,露出了那薛指揮使的肩膀。


    但是在薛指揮使的肩膀上卻糊著厚厚的一層黑色膏狀物,讓張陽完全無從分辨傷口的具體情況。


    “這是什麽藥物?”張陽轉頭問一邊的山羊胡。


    “哼哼!這是祖傳的療傷聖藥,恕不外傳,不過,你連這副藥的主藥白及都聞不出來嗎?”山羊胡陰陽怪氣地跟張陽說道。


    白及這味藥有顯著的止血作用,其提純的提取物也對金黃色葡萄球菌等細菌有抑製作用,用在這薛指揮使的傷口上也算對症下藥。


    然而這薛指揮使明顯已經出現了發熱,甚至神智不清的症狀,說明傷口已經感染,顯然這白及的藥力並不足以治療薛指揮使的箭創,而且因為消毒措施不當,這箭創已經汙染。


    張陽將黑色膏狀物刮開,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指揮使傷口處的膿腫。


    “我現在要進行手術,將指揮使傷口上壞死的皮肉切掉。”張陽轉頭再跟武將說道。


    “嗯?!用刀切?張先生,你有把握嗎?”武將看著張陽手術包中,仿佛木工工具一樣的刀鉗,一時之間也不敢同意。


    “治好的把握,我隻有五分,不過如果不做手術的話,我有九分的把握,指揮使大人可能挺不過後天。”張陽點了點頭,從容不迫地說。


    “呿!危言聳聽……”山羊胡早已經收拾完了自己的藥箱,但卻不願意離開,磨磨蹭蹭地想要看這張陽究竟如何醫治這指揮使的箭傷。


    “這……”武將看向那指揮使,顯然,挺不過後天的話,已經嚇唬住了那位躺在床上的指揮使,那指揮使隻是虛弱地微微頷首,表示同意張陽給他進行手術,“那好吧,張先生,請一定小心謹慎。”


    “放心。鄭毅,掌燈。”張陽讓鄭毅拿來幾盞油燈照明,再將一塊早已準備好的幹淨濕棉布,然後罩在那薛指揮使的臉上,然後又拿出了那一小瓶乙醚。


    “這是?!”那山羊胡忍不住問了一聲。


    “麻藥,都屏住呼吸。”張陽頭也懶得抬一下,然後就將一滴乙醚滴到了濕布上。[.超多好看小說]


    一會兒之後,那薛指揮使果然暈迷了過去,而那山羊胡則趕緊拿住了薛指揮使的另一隻手腕,把住脈搏,卻發現指揮使的脈搏平穩。


    張陽又用酒精,從外向裏,一圈一圈地對薛指揮使的傷口進行消毒,待消毒完畢,就拿起手術刀直接將薛指揮使箭創膿腫處切開。


    在旁邊山羊胡和武將的眼中,那張陽一手拿著一把鉗子,一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仿佛削一個爛蘋果一般,一圈一圈地就將薛指揮使傷口上的腐肉給削成薄片切掉了,並逐漸露出了血紅色的健康肉芽。


    而整個過程中,那薛指揮使還一直在沉沉睡著。


    “哼,不過是清除腐肉而已,這誰不會……”那山羊胡繼續在一旁冷嘲熱諷,確實,這種簡單的外科手術,在明朝其實也不稀奇。


    不過,清除腐肉接下來的動作,顯然就不是在大明朝可以見到的了。


    張陽又讓鄭毅拿來一個大陶罐,這裏麵裝的是這幾天來,張陽配置的0。7%%u7684生理鹽水。


    當然,因為沒有精確地電子秤,張陽用的東西也算不上純度很高的精鹽,其實並不能保證這些生理鹽水配置的精確度。


    張陽用這種生理鹽水再次對薛指揮使的傷口進行消毒清洗。


    之後,張陽又用一點點青黴素為薛指揮使做了皮試,確認沒有過敏反應後,張陽又拿來另一個小陶罐,這個小陶罐的口很小,用軟木塞塞住,軟木塞上麵還插著一根塑料管,這個是張陽用手術包中唯一的輸液裝備改造的,在罐中裝滿了生理鹽水,並加入了青黴素。


    張陽將陶罐倒了過來,然後掛在薛指揮使的床頭上,將針頭熟練地插入了薛指揮使的靜脈當中,然後調整了一下輸液速度。


    而這樣的治療方法,一旁的武將和山羊胡都是第一次見,甚至連那“塑料”的輸液管,他們都是平生僅見。


    秉持著不知道也要裝作知道的原則,這兩人全都忍住了好奇,沒有開口詢問。


    “這……這就行了?!”一旁的山羊胡看著張陽又做了一係列他無法理解的事情後,竟然開始包紮薛指揮使的傷口,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哦……對了,你剛才那膏藥還有嗎?給我一些吧。”張陽停下了包傷口的動作,理所當然地對那山羊胡說道。


    “哦……還有……還有。”山羊胡將膏藥給了張陽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為啥要跟這小子如此客氣……


    於是給完藥後,那山羊胡自覺權威受到了挑戰,也暫時挑不出那張陽小子的錯漏,因此也不與那武將打招呼,便氣哼哼地自行離開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棒槌,能讓你看張先生治病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了……呸!”鄭毅看著那山羊胡離開的背影,悄悄地啐了一口。


    不過張陽顯然絲毫沒有把那山羊胡放在心上,仍舊專心地處理著手頭的活計。


    ……


    “鄭毅,你在此看著,那管子裏的水滴停下了,便把針拔出來,明白嗎?我一會兒就回傷兵營,還有很多傷員要處理。”張陽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對鄭毅說。


    “張先生隻管放心,這活計俺老鄭也不是幹了一次兩次了,早已經會了。”鄭毅點頭說,這個名叫“輸液”的治療辦法,鄭毅已經看張陽在軍營裏看過好幾次了,不過因為輸液針管的限製,張陽隻為幾個危重傷員用過。


    處理完畢之後,正當張陽洗手準備出去時,一個傳令兵突然衝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什麽叫‘大人不好了’?!”武將很不高興地瞪了一眼傳令兵。


    “是……是……是匪兵攻城了!”傳令兵喘了口氣後,接著說道。


    “啊?!”武將直接將手中端著的一個茶碗給掉在了地上,不過這武將也顧不上尷尬了,趕緊問傳令兵,“匪兵從哪邊攻城?!”


    “回……回大人話,是從西麵攻城!”傳令兵的聲音因為激動,顯得有些發顫。


    “匪兵有多少人知道嗎?”武將趕緊再問。


    “呃……隻看到城下火把一片,匪兵不計其數!”跟擠牙膏一般,傳令兵接著說道。


    “常千戶已經上城了嗎?”武將口中的這個常千戶就是萊州城裏的另一個千戶所的千戶常遠,負責西門和北門的防守。


    “常千戶已經帶著兵上城了。”傳令兵趕緊達到。


    “好!你去通知韓千戶,讓他隨時待命。”薛指揮使如今還在床上躺著,自然由他這個掛著從三品的指揮同知的武將發號施令。


    “領命!”傳令兵趕緊退下傳令。


    “張先生,薛大人什麽時候能夠醒轉?”這指揮同知又趕緊問張陽道。


    “嗯……藥力大約一時辰便過了,不過能否醒轉,還要看指揮使大人的具體身體情況。”張陽聳了聳肩說道。


    “好,那軍務繁忙,仇某便無法招呼張先生了,薛大人的傷勢,還請張先生您多費心。”張陽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這位武將姓仇。


    “放心,這是我應該做的,軍情緊急,大人以軍務為重。”張陽拱了拱手說。


    說完,那仇指揮同知便拱了拱手,匆匆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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