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這個匪軍將領想明白,為什麽麵對著自己這邊幾十個人,這個小小的騎兵竟敢如此“喪心病狂”,單槍匹馬就衝了上來,韓青龍的快馬已經逼到了近前。


    “媽的!都別出手!讓老子來……”那匪軍將領一時有些生氣,他覺得這樣一個小小的官軍騎兵,見了自己非但沒有嚇跑,反而還衝了上來,實在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而對於這種侮辱,他顯然想要這個膽大妄為的小騎兵用鮮血來為自己洗清!


    可是這匪軍將領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甚至他手中的那柄大關刀還沒有抬起來,韓青龍那一直夾在腋下的長槍便已經如毒蛇吐信般閃電擊出,再加上原本韓青龍前衝的馬速,這出槍的速度甚至已經超過了音速,竟然在空中憑空打出了一個音爆!


    嘭!


    韓青龍騎著馬一閃而過,他的長槍已經收回了腋下,所不同的隻是槍尖已經加了一絲血跡……而原本那個匪軍將領甚至沒來得及喊出名號,就已經捂住喉嚨摔到馬下,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般,這樣的詞匯恰恰就是形容韓青龍如此的表現。


    “頭領!大家上,給頭兒報……”那匪軍將領的一個手下大喊著便要召集人馬圍殺韓青龍,可惜他依然沒有把話說完。


    一支箭已經正正地釘在了他的腦門之上,他甚至連慘叫一聲都沒有來得及,就已經翻下馬,追隨著他的頭領而去……


    而唐小乙則一手拿著長弓,一手攬著韁繩,策馬衝過了那二十多個匪兵,跟著韓青龍往內城牆南城門而去,剛才那一箭正是唐小乙的拿手好戲。


    “好箭法!”唐小乙策馬追上了韓青龍,難得的,韓青龍出聲讚了一句。


    “將軍好槍法!哈哈哈……這世上最爽的事情,跟將軍一起衝陣絕對算得上一件。”唐小乙笑著大聲回答,然後5人5騎就這樣呼嘯著衝出南門,讓周圍的匪兵們完全看傻了眼,根本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因為在都指揮使司衙門耽擱的那段時間,韓青龍和唐小乙五人來到張陽原本投訴的那間客棧的時候,客棧早已經人去樓空,這會兒張陽恰恰是已經被趙懷忠抓了去,並往內城而去的路上,隻不過他們走的是另一道城門,恰恰與韓青龍與唐小乙交錯而過。


    “將軍!這間屋子裏有一張字條,似乎是張先生留下來的!”韓青龍的手下搜索了整個客棧後,終於在張陽之前呆的那間房間的桌子上找到了那張字條。


    “給我看看!”唐小乙心急張陽的下落,一步上前,將那字條搶到手中,“什麽?!他們也要去都指揮使司衙門找韓將軍你?!壞了!”


    唐小乙一拍腦門,自然知道了自己跟張陽可能剛剛錯過,懊惱地衝出客棧,“韓將軍,我們再殺回去?”


    “自然!”韓青龍當然沒有二話,也飛身上馬。


    再次往內城中走,唐小乙和韓青龍他們意外地並沒有碰上什麽匪軍的大部人馬,偶爾碰上幾個零星落單的匪兵,不必韓青龍出手,他的那三個精銳親兵就已經手起刀落,即便有幾個漏網之魚,也逃不過唐小乙手中的長弓。


    “前麵有人交戰過!嗯?!這味道……是張先生的天雷!”在經過那條通往布政使司衙門的大道時,鼻子很靈的唐小乙自然聞到了硝酸-甘油爆炸過後留下的特殊氣味,而這個味道他怎麽也不會忘記,正是他和張陽炸塌萊州城東城門時聞到的完全一樣的味道。


    再加上青石板被劇烈的爆炸炸成寸寸龜裂的模樣,這是張陽的傑作就更加不用懷疑了。


    “有人埋伏在兩邊的樓中,他們用弓弩伏擊了楊虎的匪軍,隨後,一隊騎兵趕來救援,伏擊的一部分人留下掩護,另一部分人撤走了,往北走了!”韓青龍觀察著街道上留下的痕跡,推測道,不得不說他的這個推測基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無彈窗廣告)


    “是張茂!肯定是他!這弩箭就是他們那些水匪用的!”唐小乙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段落的箭頭,仔細看了看,斬釘截鐵道,“壞了,張先生被張茂他們抓走了!”唐小乙看了韓青龍一眼,韓青龍也點了點頭,看來兩人的看法一致……


    …………


    “報告將軍,濟南城已經四麵封城了,而且匪軍那邊四麵派出了斥候探馬,我們已經越來越難接近濟南城了,而且匪軍的探馬已經越來越接近我們的營地了!”濟南城西北方向的郊外,正是郭清率領的神機營駐紮的所在,中軍大帳中,一個斥候士兵向郭清稟報道。


    “將軍,怎麽辦,這些亂軍似乎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想要據濟南城而守?!”在帳下的黃春景粗聲粗氣地說,因為昨天喝了一大碗醬油的原因,他的嗓子現在還有些沙啞。


    “再探!”郭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皺著眉頭大聲下令。


    楊虎的匪軍要拒城而守,他郭清手裏的這3000人馬自然不可能再去硬碰硬,而如果再等下去,朝廷從麵調集的大軍趕到,到時候各方勢力犬牙交錯,自然也不會有他神機營的什麽功勞,雖然心有不甘,可是郭清還是做好了立即撤兵回京的打算了。


    收複濟南城的功勞看來跟自己無緣,那麽就隻能集中精力從那姓張的嘴裏撬出那份炸藥配方了!郭清攥著拳頭,咬著牙暗暗琢磨著。


    “老黃,傳令下去,各部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開拔!”郭清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腦袋,向後一仰,倚在帥椅上,閉著眼睛,下令道。


    “得令!”黃春景其實早就不想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聽到郭清如此吩咐,抱拳低頭,然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還有!找人看住姓張的,都給我趕緊想辦法,盡快弄出東西,越靠近大運河,我們越可能碰上內廠的番子和錦衣衛的人,到時候就不好下手了!”郭清補充了一句道。


    “將軍放心,職下省得!”黃春景一想起張陽,這嗓子就覺得齁的慌,實在是一股悶氣憋在心裏,很難發作,郭清讓他去處理張陽的事情,自然正中他的下懷。


    …………


    到了中午的時候,郭清終於下令,神機營正式開拔,向北回返京師。


    按照張陽原本的理解,他們這一次自山東回返京畿,還要跨越一個巨大的障礙——黃河。


    然而,這時候,張陽才發現,除了幾條早已經幹涸的小河外,他們這次回京的路途竟然一馬平川。


    原來,自1128年,也就是南宋建炎二年,當時的政權為了防禦金兵南下,東京守將杜充人為決開黃河堤防,造成黃河改道,向東南分由泗水和濟水入海。


    黃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黃海,直到1855年,也就是清朝鹹豐年間,黃河才又決堤改道變回如今的河道。


    最近幾百年來,黃河雖然屢有決堤,但都主要是在南麵擺動,雖然時有北衝,但均被人力強行逼堵南流。


    就在十多年前,黃河才又發生一次改道,南流奪淮河河道入海。


    所以,如今的黃河,基本是在開封、蘭考、商丘、碭山、徐州、宿遷、淮陰一線,即今之明清故道。


    這些地方,離張陽如今所在的地方,實在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而這個“常識”還是剛剛在馬車上,喬鈴兒為他普及的。


    “好吧,這總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我們不用擔心渡河的問題了。”張陽聳了聳肩,絲毫不為自己缺乏常識而感到羞愧。


    三千人還帶著輜重以及一些“收攏”來的官民,郭清的隊伍自然走得不會很快。


    之前,他們的隊伍還碰上了幾撥楊虎放在外麵“打野食”的部隊,不過這些實力參差不齊的隊伍,碰上神機營這種武裝到牙齒的禦林軍,自然討不到任何好處去,無一例外的都被砍瓜切菜般打發了去。


    隻是張陽有些擔心,他們這麽張牙舞爪地緩慢行軍,會不會吸引來楊虎大部隊的注意。


    好在,楊虎的部隊如今都還在享受著濟南城的花花世界,暫時還顧不上他們,自然也就不可能派出實力足以殲滅這三千禦林軍的部隊。


    按理說,離開濟南城,沿著大路往西北走,經過禹城、平原再到德州,便就又到了京杭大運河,到時候自然可以選擇走更便捷的水陸,而且京杭大運河作為為京津輸血的大動脈,自然駐有大量的官兵把守,自然不豫再被楊虎的匪軍襲擊,到時候張陽便就算逃出升天了。


    然而郭清隊伍的行軍路線卻選擇了正北方,取道樂陵,直入滄州……對此,張陽自然無法提出什麽異議,而且,這個時候,即便是張陽提出要離開神機營的隊伍自己上路,那郭清也絕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讓他提前翻臉……


    不僅僅如此,再進入了滄州之後,郭清的隊伍有停駐在了海興縣東麵,一個不知名的小山山腳下,對此,黃春景對張陽的解釋是,他們的隊伍給養不足,隻能停下補給……


    停在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補給給養,這種鬼話即便是白癡也不會相信,可是張陽對此卻沒有辦法質疑。小山的半山處,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寺廟,就叫做的“小山寺”,而如今,郭清就帶著張陽等人鵲巢鳩占,“征用”了這座寺廟,作為中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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