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瑤本就不願管糟心的事情,為三少能少些煩惱,她好不容主動幫顧皇後,誰知沒換得顧皇後的感激不說,還差一點被顧皇後陷害成‘弑君’,顧天澤主動承擔責任,她自然不必再勞神費心。


    從方才乾元帝的狀況看,後宮之爭漸漸會同前朝連在一起,前朝的局勢將決定後位的歸屬。


    王芷瑤不足以同政壇老狐狸們鬥智鬥勇,大事還是留給專業人士,比如三少和王謫仙得好。


    乾元帝會不會借此廢後?


    她不願意多想,顧天澤做不得外戚,對他們反倒是好事。


    “其實太子不是三少的親表弟更好些。”王芷瑤窩在顧天澤的懷裏,不敢抬頭看他,低沉的說道:“在皇位麵前,親人就是被利用傷害的,血脈相連親如兄弟就是笑話。”


    顧天澤摟緊她的腰,“姑姑即便有孕,也生不下來,陛下……陛下不會再讓姑姑有皇子。你說得話,我會記著。以後她是她,我是我,我並不欠她的,顧家也不欠她。”


    他們的思路被顧皇後牽著走,仿佛不是親近顧家的皇子或是有顧家血脈的皇子登基,顧家就有滅頂之災。


    現在想想,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顧天澤都不可能再像乾元帝時期風光無限,得到帝王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嗬護。


    太醫已經給王芷瑤把過脈,本來王芷瑤就是裝昏,喊疼,身體自然無事,不過太醫也有生存之道,極會察言觀色,診脈之後,並沒戳破燕國夫人裝病的事兒,反而一臉慎重的對永壽侯說,千萬別讓燕國夫人再累著。


    顧天澤也沒二話,並沒留在皇宮等乾元帝,他直接橫抱著王芷瑤出宮。


    他大大方方的穿過整個皇宮,王芷瑤恨不得臉深深的埋在他胸口,路過的宮女內侍大多張大嘴巴,不到明日,顧三少寵妻的事情一定會傳遍京城。


    “就算我不抱你出宮,整個京城也安靜不了。”


    顧天澤唇邊多了幾分無奈,不過既然小七不想露臉,那一直乖乖的靠著他胸口的感覺也不錯。


    “怎麽?”


    “你的謫仙爹方才同我父親一直從定國公府吵到京郊我練兵的地方,不是嶽父,我許是現在還不知道你入宮的事兒。”


    “我爹?”


    王芷瑤睜大火亮的眸子,好像在說怎麽可能?“他打不過公公的,公公怎麽可能隨他出城尋你?”


    “他是打不過父親。”顧天澤佩服的說道,“嶽父豁出臉麵,他以死相逼,父親……敢不從命?”


    青天白日,京城人來人往,王謫仙把寶劍架在脖子上,硬是逼得定國公隨他出城,當然一路上,兩人也爭吵不休,定國公說他對兒子是疼愛的,王譯信卻把定國公訓得灰頭土臉。


    顧天澤至今還記得定國公出現在軍營時臉色有多難看,也記得定國公眼裏的失落,因為顧天澤更在意嶽父。


    定國公比不上乾元帝就算了,他難道在三子心中的地位還比不上王譯信?


    王芷瑤喃喃的說道:“以死相逼定國公?我爹……腦子越來越聰明了。”


    乾元帝明擺著不想讓顧天澤得到消息,王譯信若是直接去給顧天澤報信,就有抗旨不遵的意思,乾元帝自然會看他不順眼。


    然而王譯信去定國公府上同人爭論怎麽做爹……一時激動‘挾持’定國公尋顧天澤評判誰是最好的父親,便是乾元帝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在麵上也隻能默認王譯信借機給顧天澤通風報信。


    隻怕誰都沒想到,一向顧及臉麵的王謫仙會宛若蠢婦一般撒潑上吊,以死威脅達到目的。


    王譯信真的蠻拚的。


    “阿澤。”


    定國公出現在宮門口,他一臉嚴肅,劍眉擰成疙瘩,有幾分茫然,“皇後娘娘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先隨我回定國公府。”


    乾元帝鑾輿去太廟自然瞞不過有心人,再加上王芷瑤入宮,王譯信一番折騰,顧皇後觸犯龍顏,後位不穩的消息頃刻傳遍京城。


    顧天澤緊了緊手臂,並沒按王芷瑤要求放她下來,來時的馬車早就等在宮門口,直接將王芷瑤放在馬車裏,低聲道:“一會到那邊,你不必說話,一切有我。”


    她是顧天澤的妻子,顧家的媳婦,在廢後的關頭,顧家開家族會議,王芷瑤自然不能缺席。


    何況顧天澤如今對顧家來說至關重要,他的態度決定顧家的將來。


    而且王芷瑤又是從宮裏出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乾元帝和顧皇後之間發生的事情,定國公萬萬不會放王芷瑤回娘家。


    察覺到王芷瑤擔心的目光,顧天澤露個笑臉,“他們不能再逼我做任何事兒,你我上麵有陛下和嶽父在。”


    “我爹回府了?”


    “我想應該是被拽去參加聚會。”


    顧天澤唇邊笑容更濃,“清流,朝臣,皇子方方麵麵得照顧到,嶽父最近忙得很。他不想……不想我插足其中,進宮前還不忘記囑咐我要沉默寡言,高深莫測,讓任何人猜不透我真正的心思。”


    “為什麽?連同公公都不能說?”


    王芷瑤的鼻子被顧天澤擰了一下,伸手去拽下他搞怪的手,顧天澤低笑:“嶽父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個人顧個人。姑姑一旦保不住後位,我的地位會更顯重要。以皇上對我的寵信和承諾許我一生富貴榮


    華,誰為太子我起碼能決定三分。”


    下一任皇帝不僅要繼承乾元帝的治國方針,同樣起碼得到顧天澤的效忠,便是不再如乾元帝一樣信任顧天澤,也不能把顧天澤當成死敵看待。


    所以乾元帝才有心冊十皇子為太子,不懂事的皇子可塑性更強。


    王芷瑤感歎一句,“皇上太霸道,太**。不過,我喜歡。”


    如果不是乾元帝有能力掌控一切,不是皇子們的才華太過均衡,選誰為太子都成,顧天澤也不會有此分量。


    “阿澤……”


    定國公忍不住催促,“族人還在等你,顧家最關鍵之時,休要兒女情長。”


    顧天澤放下馬車簾子,翻身上馬,疏遠的回道:“她有孕在身,我不放心,我以為兒女最重要,若無後輩人,此時再富貴也不過是鏡花水月,顧家的榮辱不在姑姑身上,她已經不是顧家人了。”


    定國公再次被兒子堵得說不出話,顧天澤生疏,他很難過,又剛被王譯信教訓怎麽做父親,定國公此時對自己所為有所懷疑,王譯信的話似重錘敲破他往日的信念。


    他根本不是在補償最為愧疚的兒子,而是縱容旁人肆無忌憚的傷害利用渴望得到至親認同的阿澤。


    同時他也沒把在身邊長大的兒子教好,顧家諸子除了顧三少外,竟沒一個子能延續顧家今日的富貴,不管顧皇後結果如何,顧家在定國公去世後,注定落魄,再難做國朝第一名門。


    “我錯了?”


    定國公騎在馬上喃喃自語,他何嚐不想父以子榮?長子,次子雖不是紈絝子弟,尚主之後,兒子的前程受限頗多,他們又沒顧天澤的能力和機緣,將來隻能依靠公主混飯吃。


    國朝雖然不會阻止駙馬為國效命,對駙馬的限製卻不少,顧世子等人單憑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打破駙馬的枷鎖。


    顧天澤護著王芷瑤乘坐的馬車先行,定國公緊了緊韁繩追上去,眼下最要緊得就是弄明白顧皇後的事兒。


    顧氏族人幾乎全部聚集在定國公府上,家族以定國公這一脈為主,往常各房頭多仰望著定國公的提攜,恩惠,一旦顧皇後被廢了後位,誰也說不準顧家還能不能太平富貴。


    王芷瑤隨著顧天澤進門後,被眼前諸多陌生的麵孔嚇了一跳,屋子裏東邊坐著五六位上了年歲的老婦人,其中以定國公太夫人為尊,在老婦人身邊又站著十來位年歲在四五十的婦人,定國公夫人和榮國公夫人位列其中。


    王芷瑤這般年歲的孫媳連進門資格都沒有,全部被打發到廂房聽命。


    屏風隔開的另外一邊,坐滿顧家各房頭的當家人。


    隨著顧天澤出現,方才還爭論不休的顧氏族人一個個都閉上嘴巴。


    長信侯慶幸的說道:“阿澤你再不回來,你伯父我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大伯父。”


    顧天澤和王芷瑤同時向長信侯見禮,他們夫妻對長信侯保持足夠的尊重。


    長信侯麵上有光,虛扶一把,“侄兒媳婦有身子,不必客套。”


    王芷瑤左右看了看,她是去東邊麽?


    “孫媳到我身邊來。”定國公太夫人發話了。


    可顧天澤像是沒聽見一般,扶著王芷瑤坐在椅子上,“準備茶點,再取一把椅子過來。”


    太夫人麵色一僵,定國公隨後進門,說道:“想知道宮裏的事兒,離不開阿澤媳婦。”


    方才王譯信差一點砸了定國公府的威風,太夫人等人還記憶猶新,王芷瑤不僅是燕國夫人,在顧家……比公主還顯得重要,一旦廢後,嫡長公主便沒今日的威風,而另外一位公主兒媳的生母也沒登上後位的可能。


    隨從很快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顧天澤坐在王芷瑤身邊,撚起桌上的點心看了看,遞給略略低頭裝羞澀的王芷瑤,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阿澤……”長信侯在定國公等人的目光下,隻能厚著臉皮問道:“娘娘會怎樣?”


    “父親大人最好做好姑姑被廢的準備。”


    顧天澤的話讓屋子裏的人無論男女齊齊變了臉色,方才他們也在議論,雖然外麵有廢後的風聲,但哪怕最悲觀的人都沒料到顧皇後會被廢。


    “怎麽可能廢後?”顧家人失聲議論,“皇上一向不是對皇後娘娘極是信任的?皇後娘娘這些年也為皇上做了不少,皇上……好狠的心。”


    太夫人臉色煞白,不是強撐著,許是會被這則消息震得倒仰過去。


    定國公夫人麵上很關切,心裏並不怎麽在意顧皇後能不能保住後位,若是顧家不再是外戚,顧天澤的地位會在顧家越來越重要。


    她再怎麽說也是顧天澤的生母,兒子不敢不孝順她,同時她也不用再忍受公主兒媳對她的刁難。


    她其實是最盼著顧皇後被廢的人。


    司徒氏為太夫人奉茶,舉止沉穩似沒受影響,輕聲安慰太夫人,“做好最壞的準備,總是沒錯的,陛下縱使厭了娘娘,憑娘娘和國公爺多年的功勞,顧氏門庭也倒不了。”


    太夫人默默點頭,握緊司徒氏的手腕。


    定國公問道:“怎麽會弄到廢後的地步?阿澤媳婦,你說說宮裏是怎麽回事?就沒回旋餘地?”


    “娘娘為求子對皇上下藥,陛下震怒之下,誰勸


    得了?”


    王芷瑤將經過大體複述一遍,“是不是廢後,全看陛下。”


    此時,懷恩公公來帶定國公府傳旨。


    “傳陛下聖命,著永壽侯顧天澤整合寧遠鐵騎,在京郊西山操練精銳,無聖命,不得回京麵聖。燕國夫人少不更事,不知輕重,甚是讓朕失望,命燕國夫人閉門思過,無聖命不得外出。”


    “陛下麵恤定國公勞苦,又逢司徒氏添子之喜,著定國公在府上將養身體,撫養幼兒。


    懷恩公公對定國公拱手,“陛下一直愧疚抱養永壽侯,讓您和侯爺父子關係不近,此番您再添幼子,陛下借此可隨您親自教養兒女的心願,還望定國公能體察聖意。”


    定國公不由得羞得麵紅耳赤,在廢後,冊立太子這等大事上,他竟然被乾元帝排除在外,隻能在家裏帶孩子?


    王芷瑤暗自感歎,真狠!乾元帝就是那種自己不痛快,讓別人更不痛快的人。


    他以練兵為名借機坐實顧天澤整合寧遠鐵騎的資格,不管寧遠侯是否樂意,寧遠鐵騎都會整合到顧天澤麾下,順便把顧天澤從廢後的漩渦中摘出去,朝堂上的任何風波都同顧天澤無關。


    “公公,皇後娘娘她……”太夫人詢問懷恩公公。


    懷恩公公道:“陛下讓娘娘幽居,廢後旨意明日便可昭告天下,老夫人,多加保重罷。”


    顧家人倒了一大片,昭告天下就再沒挽回的機會,而且是幽居,意味著任何人不許去看望廢後。


    “臣謹遵聖命。”


    顧天澤從地上起身,回身扶起王芷瑤,對定國公道:“兒子不敢抗旨,這就出京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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