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你胡言亂語什麽?”肖瀲不假思索的罵了一句,立刻將他推開。


    “肖太醫,您說什麽?我……我沒有聽錯吧?”張氏驚訝的喊道。


    一屋子的人都驚到了,林方皺著眉頭,表情很是怪異。


    肖太醫毫不畏懼肖瀲,依舊正經道:“這個小姐的脈象中,乃是氣虛血虛,腹中有所損壞,正是生產所致的跡象,老夫絕不會看錯的。”


    “你說什麽……”林方喃喃的這一句話,全然沒有什麽話說出。


    林晴簪聽了這話之後,默默的退了幾步,這說的,不該是自己嗎?


    “姐姐什麽時候懷孕?還生下了孩子?”林絮蘇看笑話似地瞪著無辜的雙眼喊道。


    “你一定是看錯了,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麽?你們難道都信了?”肖瀲怒視著一屋子的人。


    雪裟在過去的一年內,至少有半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麽可能懷孕?


    為什麽這樣誣蔑她!


    其實,在雪裟自己聽起來,都是嚇了一跳的。除非這個太醫能夠通靈,知道自己重生之前的事情,否則這絕不可能!


    究竟是誰想出的這個全然站不住腳的想法?


    “這,雪裟的確一直不喜熱鬧,常常一個人在院子裏,但這還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嗎?老爺?”張氏的聲音響起。


    她說的像是有所證據一樣。


    林方遲遲的不說戶外,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麽。


    先是雪裟喝了於妃遞的酒陷入昏迷,然後又是什麽肖太醫信口開河說雪裟生產過……


    這還不明顯嗎?


    沉重的吐出一口氣,林方看向了門口的李蕘端。


    他正低垂著雙眼,眉目之間有著看戲的愉悅。


    為什麽,為什麽要毀了雪裟?


    “我相信這裏頭一定有什麽誤會,這……林小姐尚未出嫁,怎麽可能懷孕生產?或許其中有什麽誤會。”於瑤解圍似的說了一句。


    肖瀲卻啐道:“別再假惺惺的說什麽了,你的酒裏有什麽好東西,你自己心裏知道!虧她還對你有所愧疚!”


    “肖瀲,你別再放肆了!於妃也是好心為她說一句話,否則她私下裏什麽作風,我們大家都是知道的。


    就說昨夜,她就幫助一個煙花女子,生下了一個雜種!”李蕘端挺身接話道。


    於瑤被他護在身後,似乎從未覺得這樣安全。


    “你是什麽意思?雪裟不是那樣的人!”肖瀲依舊道,握住她的手很緊很緊。


    她現在多麽想醒來,卻忍住想要知道外頭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局勢,又想明白,肖瀲對她,究竟能夠維護到什麽時刻。


    因為很明顯,李蕘端要真正摧毀她了。


    “她的身子可不是這樣純潔,按我看,她應該已經是個婦人了。”肖太醫冷冷的來了一句。


    可不算十分的隱晦難懂。


    “滾!你這個庸醫,再敢多說一句話,我便殺了你!”肖瀲大吼道,一腳踢在肖太醫的腰上,他皮球般臃腫的身子便一下子滾了出去,臉色刷白!


    沒有人能夠誣蔑她,她是什麽樣子的,他最清楚。


    張氏眼看肖瀲已經抑製不住情緒了,順勢道:“這實在是不堪入目了,老爺,殿下。我看我們還是把雪裟帶回家去吧!實在是家醜不該外揚。”


    “你們不準碰她!我的大夫馬上就到了。你們不必相信這個庸醫所說的任何一字。”肖瀲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張氏被阻了一下,正是很不舒服的時刻,林絮蘇正好為母出頭,道了一句:“我前兩日還見過姐姐身上有什麽痕跡,她在外頭有男人!這是真的!”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紅杉……你還是真的什麽都說了出去真是個好臥底。


    小小年紀,這嫌惡的模樣卻是十足。


    李蕘端隻需要看好戲而已,一搭一唱,很快就要出了結果。


    眼看著肖瀲漸漸失去理智,雪裟拚命的想要清醒,身子卻毫無反應。


    “紅杉你給我說實話,雪裟是不是經常在外麵留宿一夜?”林絮蘇又對著紅杉吼道。


    紅杉顫抖的看著肖瀲,眼神可憐巴巴的,身子抖得跟個篩子似的,肖瀲也清晰看見了她的於痕。


    林絮蘇大膽的道:“你不說是嗎?小翠。”


    她隻是一個小孩子,肖瀲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昨夜紅杉親口說出的,大小姐這段時間經常在外夜不歸宿,直到第二日才回來。”小翠答。


    這肮髒的罪名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林方簡直不知道自己家中的這些女人怎麽會有這麽多話可說,卻還是懦弱的閉了嘴。


    心裏想著不能得罪了李蕘端,先看看情況再說。


    “不,雪裟不可能是你們說的那樣。如果她真的生產過,那麽她為什麽一直是這樣的身材,這樣瘦弱的身子,什麽時候見過她的肚子隆起?”


    林展顏憤憤不平的說道。


    這個罪名實在是太過分了,雪裟的名聲毀於一旦,按照國法甚至還會被當做蕩婦浸豬籠的。


    “殿下,郡王殿下?”外頭有一個聲音傳來。


    肖瀲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喊了一聲:“阿輝,你快進來。”


    外頭的阿輝帶著一個藥箱,在眾人的眼裏,不過是一個黝黑強壯的大漢罷了,怎麽他還是個大夫?


    “殿下,這是,林小姐?”阿輝來到床前問道。


    這一屋子的人都不認識他,自然也不會招呼什麽,李蕘端還是一副輕鬆淡然的模樣,現在不論是誰來,都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阿輝把脈的時候,肖瀲乘著空當走出來,眾人都讓開了來,他直接麵對著李蕘端,緩緩開口:


    “若是她有什麽事情,我絕不會放過你,還有你。”


    他的下一個指尖對著的便是於瑤,氣勢洶洶的樣子震懾了一屋子的人。


    李蕘端卻是笑著,不說話。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林晴簪暗暗觀察著張氏的眼神,她看起來沒有什麽擔心的,看來雪裟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了。


    太好了,她終於又是京城第一美人了。不必再考慮和雪裟站在一起,需要怎麽樣的精致妝容打扮,她隻需出水芙蓉般的模樣,就是無人能夠超越的了。


    正當她打著小算盤的時候,肖瀲看向雪裟的眼神中卻帶著心疼。


    她的身邊究竟都是一群什麽樣子的人?每一個都不是好東西,想要致她於死地。


    如果當初她放棄,和自己在一起,兩人現在該有多麽令人豔羨的幸福?


    “殿下,小姐這是……”阿輝反複確認了半天,帶著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結論,遲遲不敢說出口。


    “怎麽?你也看不出來?她有危險嗎?”肖瀲擔心地問道,雙目滿含溫柔。


    李蕘端一笑:“是不是,剛剛生產的脈象?我們的太醫也已經查出來了。”


    阿輝看著他,沒骨氣的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她是……”肖瀲還想著說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就靜靜的躺在那裏,仙子般的容顏,高貴的像是隨時都會淩駕於雲朵上飄走。


    可所有人都在誣蔑她。


    “你再說一遍?”肖瀲對著阿輝質問道。


    張氏帶著笑容,林絮蘇也笑著,似乎所有人都在笑。


    隻有雪裟,一個人開始迷茫了。


    難道真的有能夠看見前世的辦法?怎麽可能?


    阿輝:“不,隻是小姐的脈象,像是生產過孩子的婦人而已,不一定是剛剛生產的。”


    這一句話出來,原本在外頭躍躍欲試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進去的肖太醫鬆了一口氣,竟然是肖瀲的人說出了最關鍵的東西。


    “什麽,從前生孩子?可雪裟是去年才回到京城的。”張氏裝作驚訝道。


    林絮蘇:“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麽雪裟沒有大肚子了。因為她從前在鄉村就已經嫁過人了。”


    此話一出,竟然這樣的合理。


    雪裟聽到這裏,淡淡的一笑,雖然表麵上沒有動作,但她知道。


    李蕘端果然要利用那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間了。


    肖瀲根本不在場,他也不能說出什麽真正有用的解釋。


    “四皇子,我聽說,雪裟是您找回來的吧?那,那您是在哪裏找到她,她那個時候又在做什麽?”張氏問道。


    李蕘端在林方的注視下,緩緩地道:“那時候,林大人讓我幫忙尋找的時候,我的確沒有費多久時間,就在江南一個貧瘠的小村莊裏找到了她。


    因為長相異於常人,我得到大致位置之後很快就鎖定了她。而那時候,我一說明來意,她就立刻跟著我走了。


    我問她養父養母需不需要些銀子過活,她也全然不理,隻顧著離開。”


    張氏接話:“現在想想,或許雪裟那個時候就已經嫁作人婦,有了這樣一個好機會飛上枝頭,她就全然不管不顧的拋棄了丈夫,還有……孩子?”


    天哪!你們這樣好的想象力,為何不去做個戲子?


    雪裟冷笑的停不住了,身子卻還是醒不過來。


    他是要自己蒙著這種誣蔑的罪名死去嗎?還要自己聽著指責,和所有厭惡的聲音?


    “她會沒事嗎?”肖瀲不管不顧的問道,聽了這個荒謬的延伸故事,很是平靜。


    阿輝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小姐?小姐暫且看不出來,現在隻是因為吃了什麽烈性的食物,導致血崩了……”


    血崩?


    紅杉順著目光一看,掀開了被子的一腳,雪裟的裙子都已經滲出血跡來了。


    “蕘端哥哥,你說?我娘說的有沒有可能,你還記得那個村莊嗎?我們大可以去查一查,把姐夫,侄子都接回來便是。”


    林絮蘇的話十分刺耳,就是這樣嗎?羞辱的死去,因為自己喝了那杯酒……


    “這,我到時不確定了。那個村莊許久之前起了一場大火,村民沒有幾個活下來了。”李蕘端皺眉道。


    當然沒有人,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個什麽村莊!雪裟要是醒了,哪裏能夠容得他們在這裏上躥下跳?


    林晴簪:“或許是她放火?殺人滅口,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可惜,我的妹妹不知道,大夫會這樣厲害,無論她想要藏什麽秘密都會被知曉。”


    她終於說了一句話,很好,雪裟記住了。


    “也不全是這樣,小姐的脈象腹部有淤血滯留,腸胃亂位之象,雖然像是生產後的損傷,也可能是服了一種毒。


    一種十分罕見,會造成這種假象的毒。”


    阿輝的話,讓這個屋子起死回生。


    所有人都目光的變了,張氏恨不得把他殺了,連李蕘端都顯出了驚訝。


    阿輝知道他再做所有人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但他必須要郡王欠他什麽,否則,將來的飛黃騰達怎麽辦?


    肖瀲聽了,異常的淡然,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結果,阿輝繼續道:“我可以把小姐救醒,到時候有什麽話,你們問她便是,猜也猜不出什麽。”


    “那大家就午安都出去吧!走吧!”於瑤招呼道。


    她原就知道,李蕘端不會輕易殺了她。


    大家都走了出去,林方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滿頭大汗。


    “肖瀲,和我出來一下嗎?”李蕘端朝著裏頭喊道。


    雪裟不希望他走,為什麽阿輝這麽容易就知道自己中毒?為什麽李蕘端就放棄了這些布置?


    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最痛苦的怕是還沒有來。


    肖瀲最後上前,看了蒼白的雪裟一眼,毅然決然的出了門。


    隨著李蕘端走向了一間屋子。裏頭隻有他們兩個人。


    肖瀲:“你為什麽這樣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就要問雪裟了,她為什麽對我死死糾纏,想要我的命。”李蕘端勾起嘴角。


    肖瀲:“我現在也知道她為什麽要你死,因為你實在太卑鄙齷齪。隱藏了這麽久的野心,卻還是一事無成!”


    李蕘端的神經被挑動,反問了一句:“你不想知道我是從哪兒把她帶回來的嗎?


    我告訴你,她的的確確就是我的女人。現在想要反咬我一口,就是因為我讓她用藥打了胎。所以她恨我!”


    “你閉嘴!這不可能!”肖瀲聽了,眼睛通紅的說道。


    李蕘端卻還是繼續:“承認事實吧!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林方的女兒。


    有利用李玄端,李玉端的本事,當然還有你這個可憐蟲,真心喜歡她的人,來達到報複我的目的。”


    這隻是李蕘端荒誕的胡言亂語,可卻是和真相差不了多少了,難道世間真的有什麽冥冥之中?


    他竟然真的明白了一部分。


    肖瀲終於忍受不住,狠狠地一拳打向李蕘端臉上,可惜他早有準備,輕鬆的躲開,肖瀲撲了空,躺在地上,血氣逆流而上……


    好痛,為什麽心會這樣痛?發生了什麽嗎?雪裟感覺鑽心的痛,狠狠的動了動腿,正好碰到了阿輝,他疑惑著。


    難道她這麽快就自己醒來了?


    從藥箱中拿出一段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雪裟鼻尖,隻消一次呼吸,一雙淡藍色的眸子便閃現回來!(未完待續。)


    ps:  不得不佩服李蕘端,最後的目的竟然是肖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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