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蘇經常弄不明白楚媽媽到底是聰明還是笨?


    說楚媽媽聰明是因為她不會再追問楚爸爸“你忙什麽呢?最近都在做什麽?”


    楚爸爸說忙的時候,她都會微笑點頭,通情達理“你忙你的,沒關係。”


    楚媽媽明明是很聰明的,男人給她台階下的時候她便自己蹬蹬蹬下了台,不象李茵阿姨,男人給她台階時她不下,好吧,你不下?你真的不下?等到人家一不耐煩,把梯子都給撤了,隻留下你一個人在台上唱獨角戲,豈不是更加難看相?


    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聞男人之弦歌而知其雅意,懂得在適當的時候退場,這樣就算輸,也輸得漂亮。


    李茵阿姨是那種最壞的演員,明明知道那個角色不適合自己,卻還是要搶著演,演砸了之後,居然還敢哭,且哭得一張臉上的妝全都花掉,你看過女人把一張化過妝的臉哭花了是什麽樣子嗎?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上場時就已經不高明,下場時更加醜態百出。


    所以她覺得楚媽媽聰明,但是她又覺得楚媽媽笨,否則為什麽不早早離開那個男人?為什麽要長期被一個男人這樣冷落、侮辱?


    想到這裏,程蘇忍不住又是一身的汗,她看過媽媽的日記,媽媽在她四歲的時候就知道爸爸和李茵阿姨在一起,媽媽有多痛苦?媽媽一點都不笨,媽媽沒離婚肯定是為了她!


    程蘇在與楚媽媽的共同生活中漸漸體會到了自己的自私。她現在才現自己當初多麽殘忍,為了自己的快樂綁住了媽媽,她硬是粘住媽媽以至於媽媽不敢離開。


    現在,當這樣的事情生在自己身上時,她知道,她一定不要象楚媽媽和媽媽!她要她自己快樂,她沒有辦法那麽委屈自己。(.好看的小說)


    所以,楚少遠給程蘇的“你在幹嘛呢”短信,所能收到的回複大致如下:“吃飯”;或者:“上課”;要不就是:“走路”;


    有一次,肯定是故意的:“我在便便,大叔,你吃了嗎?”,真是讓楚少遠哭笑不得。


    還有一次十一點多,楚少遠應酬完回家,洗過澡後躺在床上,實在是想她,於是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耳邊傳來程蘇帶著不耐煩和迷迷糊糊的聲音:“我說大叔,你又有什麽事啊?”


    楚少遠本來已經醞釀成熟,到了嘴邊的一句“我想你”隻好硬生生吞了回去,另一句“你在幹嘛呢?”又脫口而出。


    程蘇真是氣壞了,深更半夜的,我都睡覺了,你問我幹嘛呢!她隻好悲憤滴:“大叔,我半夜懂得自己起床尿尿的,不用你叫我。”


    耳邊傳來楚大叔低低的笑聲,“嗯,你也知道我擔心你尿床啊?好吧,既然醒了,就順便去尿一個再睡吧,嗯?乖,去吧,我去尿尿下也睡了。”


    大叔你真是惡趣惡趣惡趣!程蘇氣得直想捶床,以後睡覺一定記得關機!


    她使勁翻了兩下卻沒了睡意,幹脆起來上個洗手間吧,結果站起身時因為太憤怒了不小心一頭撞在床架上,搞得上鋪還在看書的楊揚笑得差點沒岔氣,“小慈,正房大叔連夜尿都有叫醒服務,真是無微不至啊。”


    搞得程蘇真是眼冒金星,臉掛黑線,心冒鳥火。


    有時楚少遠也會問:“晚上帶你出去吃飯好嗎?”


    回複:“不要,要上晚自習”。


    有時問:“晚上去看電影吧?”


    回答依然是:“不要,要上晚自習”。


    如果再問“不上晚自習可以嗎?”


    答:“當然不可以”。


    楚少遠隻好撫眉:這孩子,你是現代版的高玉寶?就差在她臉上刻四個大字了“我要讀書”!


    楚少遠有一次試探地以短信詢問:“我過來見見你好嗎?”


    回複如下:“大叔,我最近沒犯什麽錯誤吧?我們又要談話?”


    然後,楚少遠縱使有滿腔熱情,也隻能偃旗息鼓。


    其實,和楚少遠的相處中,程蘇也覺得他不是壞人,他現在對她是挺好的,基本上事事順著她的意。


    而且楚少遠對楚媽媽和崢崢也非常好,一個愛媽媽愛孩子的男人,大體上也壞不到哪裏去。


    程蘇和他相處那麽久,慢慢地也有了些親切感和依賴感,有時也會不由自主地對他撒撒嬌。她知道她現在是真的不討厭楚大叔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和他在一起時,她居然也挺開心的。


    但是,她心中比誰都明白,楚大叔和她爸爸一樣,也許是個好兒子,也許是個好爸爸,也許是個好哥哥,不過,他可不會是一個好老公。


    這一日,是周五的下午,楚少遠正在開會,聽取下屬醫藥銷售公司各片區代表的匯報。


    集團裏的人大致都知道,楚鴻顯是笑麵狐,對公司上下哪怕是一個勤雜工都微笑有禮,大兒子楚少遠是著名的冰山,對誰都禮貌卻冷淡疏遠。


    但兩人的工作作風卻是一模一樣的,強勢、果斷、記憶力強、思維敏捷、反應迅,無論出現什麽狀況時,永遠要求下屬至少提出三個備選方案,在他們手下工作很累,不過也很鍛煉人。


    楚少遠臉色冷漠地聽著各區匯報,最近華北片區的銷售不太理想,未能達到預期目標,輪到華北代表劉遠山匯報時,楚少遠的神色稍微專注了一些,目無表情地看著他,劉遠山邊匯報邊冒出一額冷汗,說到一半,隻見楚少遠放在桌上轉成無聲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楚少遠低頭去看,“蘇蘇”,心中不由得一喜,這可是她近來第一次主動找他,楚少遠趕快打開信息,三五秒內笑容頓時收斂,臉色一沉,隻見信息裏寫著“我今晚和同學們有活動,明天早上再回去,你不用來接我了。”


    劉遠山看看楚少遠的臉色,也不知是該繼續還是該停下,正在躊躇間,隻見楚少遠抬起頭來,臉色比剛才更差了,薄薄的嘴唇對著劉遠山吐出幾個字:“你,散會後,留下來單獨匯報。”然後對其他人道:“下一位代表,繼續。”


    劉遠山隻好又一額汗地坐下。


    楚少遠臉上不動聲色,心中火起:這個死丫頭,現在動不動就和同學有活動,周末都不按時回家,也不知是和男生還是女生出去玩,就算有男有女也不安全,她不會以為畢業後就要離婚,所以現在開始找男朋友了吧?


    想起陳念慈曾經的熱情野性,楚少遠突然現自己的冷汗冒得比劉遠山的還要多。


    楚少遠本來想早點散會去接程蘇的,這下開會的各位筒子們隻好做了程蘇的替罪羔羊,楚少遠開始頻頻難,對著各路代表提出各類問題,雖然很象找碴,但他偏偏又都提得有理,所有的到會代表,猛然現自己這一段時間的工作,似乎都漏洞百出,不夠努力,劉遠山坐在席上就更加惴惴了,他會後還要單獨過堂。


    程蘇當然不知道她一下害慘了這麽多人,江毅飛這個周末要請她和宿舍同學出去玩,她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因為一早已經答應過,而且是集體行動,她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程蘇如果早知道去了那個地方會碰見楚大叔,會生那麽多事,那真是打死她也不會去的。


    原來這次,江毅飛是帶她們去“body”,這間場子是本市最大最熱鬧,據說最哈皮的地方,也是本市潮人最喜歡的聚集地,每到晚上酒巴門外總有許多人在排隊等位。


    宿舍那三頭一聽說小飛哥要帶她們去“body”眼睛全亮了,可憐的程蘇卻是兩眼一摸黑,她當了一年奶媽,上學後又天天讀書,周末回家帶小孩,過的是標準家居家已婚少*婦的生活,哪裏知道什麽“body”。


    而且她的某部分思想,似乎還停留在十二三歲的地方,一聽說去酒巴,馬上規規矩矩地想起:那不是學校規定不許進入的“三廳一室”嗎?老師知道了不是會批評嗎?要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現在上的不是中學,大學老師才沒空管那麽多東西。


    那天晚上到了“body”門口,看到那閃著暗藍色霓虹燈光的門麵,程蘇有一些小興奮,以前老師老是提醒不能去的三廳一室噢!如果她還在爸爸媽媽身邊,他們是不會讓她來的!


    果然,越是不能幹的事情幹起來就越有偷偷摸摸的快樂呀!


    “偷”這個字真是神奇,偷歡,偷情,偷人……


    想到這裏她突然又有點頹喪:怪不得不是正大光明的情叫做偷情,不是可以正大光明交往的兩個人在一起叫偷人,不是可以正大光明享受的歡樂叫偷歡……大人們喜歡偷情偷人偷歡,是不是就因為有這種偷偷摸摸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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