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出宮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小紅和雅兒的住址,聽石室令宗維稟報,雅兒在鹹陽開了一座酒樓,而且號稱是鹹陽最大的酒樓,名字也叫福記。小紅呢,卻在鹹陽的好畤縣(今乾縣,為祭天之所。別稱乾州。石灰礦產豐富。)開設了第一家石灰作坊,與官家合營。現在石灰作坊還處於建造階段,而福記為了利益考慮,早就開張了。因為臨淄郡還有些事務沒處理利索,小紅和雅兒依舊還滯留在臨淄,沒有來到鹹陽。


    劉三聽到宗維的稟報,卻沉不住氣了,幾月沒見心中難安。抱著一旦能遇上的僥幸心理溜達在了鹹陽街頭。宗維的報告已經過去數天了。在劉三看來,估計二女也該到了鹹陽了吧……


    無奈又現實的是,劉三天生就是個路癡,像個呆頭鵝似的逛了幾個時辰,磨破了嘴皮子也沒問著新開的福記在哪裏?


    又累又餓的他,在一處天橋下找了個幹淨的攤子,要了一碗刀削麵狼吞虎咽起來。吃幹抹淨了,他才尷尬的發覺,自己居然一個大錢也沒帶!


    劉三尷尬的站起身來,朝著那小攤的老板連連作揖道:“這位老伯,小子出門走的急了,這錢忘記帶了。你看要不下次來了我給你……”


    那小攤的老漢在五十上下的年齡,雖已進入暮年(古代人壽命短,五十歲就高壽啦。)卻依舊聲若洪鍾,“這位小哥,我老漢在外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風吹雨淋的。看您穿戴的如此華麗,也不像是那種潑皮無賴!就是四個大錢,麻煩您再找找。”


    劉三漲的滿臉通紅,看著周圍投來鄙夷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就鑽進去。丫的,小爺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要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估計也就吃霸王餐跑路了。誰讓他趕巧不巧的遇到個老頭子店家。


    人在危難之際,往往會發揮出異乎尋常的智力,左右無法,劉三湊上前去嘿嘿笑道:“這位老伯咱打個商量好不好?”


    那老漢狐疑的望著劉三,道:“小哥請說!”


    劉三搔搔頭皮,不好意思的道:“在下粗通文墨,想給老伯賦詩一首權當飯資怎麽樣?”


    老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詩歌嘛,既不當吃就不能穿,我要來有什麽用處!”劉三一聽這個文盲老漢委婉拒絕,心中暗暗叫苦,丫的自己在臨淄郡可是響當當的濕仙、濕牲、濕人。沒想被這個老漢貶低得一文不值。正當準備再次說辭時,一旁的食客不幹了。因為其中也有幾個書生打扮的文人,見到劉三如此窘迫下,起了同仇敵愾知心,紛紛朝老伯說和求情。


    這幾個在互相爭執著,熙攘熱鬧的行人頓時都駐足不前,紛紛圍上來,津津有味的看著天橋下這一幕有趣的故事。


    老漢見到眾意難為,又加上看到四周人群越聚越多,隻好道:“那小哥且吟吟吧,這飯資權當老漢贈送了!”


    劉三朝那幾個幫襯的書生樣文人感激的抱了抱拳,道:“老伯既然賣刀削麵,那小子就以麵為題,給老伯捧個人場!”說完,踱著步子沉思了片刻,才出聲吟道:“一葉落鍋一葉飄,一葉離麵又出刀,銀魚落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


    販夫走卒中,也有此中高手,詩句一經吟出,眾人紛紛拍手讚歎。


    “好!”一書生折扇拍掌,拍眾而出,讚歎道:“兄台好文采!小弟佩服佩服,不知兄台哪裏人士,聽口音不像是鹹陽人!”


    劉三嗬嗬一笑,朝那書生望去,慚愧的道:“這位兄台果然慧眼如炬,在下本是臨淄郡人士,姓劉名三。近日來鹹陽投親,沒想到卻迷了路徑,這才落魄到此!”反正這個地方也沒人認識自己的,劉三幹脆恢複了本名。


    那書生欽佩劉三的文采,行為舉止也略顯恭敬,“在下亦姓劉名敬書,鹹陽人,家父乃當朝諫議大夫。”


    劉三聽到他自我介紹,倒是稍微驚訝了一會,沒想到這個略顯文弱的書生,竟也是官宦子弟,言談舉止溫和可親,沒有那種紈絝子弟的放浪形骸。加上也能在這種小民光顧的小攤上吃麵喝茶,同時也沒有三仆四家丁的跟隨。讓劉三對他大聲好感。“原來是劉公子,失敬失敬!”


    劉三這裏失敬著,周圍的幾個文人騷客卻從姓名上認出了這個鹹陽四大才子,心中的震驚無法複加。鹹陽四公子,就是琴棋書畫四大才子。劉敬書擅長書法,楊撫琴精通音律,郭配棋圍棋獨步鹹陽,鄭澤畫尤擅仕女圖繪。


    “原來是鹹陽四大才子中的劉公子,哇,偶像耶!”人群轟然炸開了,裏麵的mm也是不在少數,紛紛擁擠著向前欲要‘一睹芳容’!


    “慚愧了!”劉敬書赧然一笑,折扇一合,朝四周晃了晃,道:“劉兄高才,小弟才是佩服之極。剛才這詩句句好詞,小弟想讓人研磨鋪宣書寫下來,不知劉兄可否願意!”


    “嗬嗬,那可不妥。”劉三說笑著搖頭道:“這詩句我已贈送給這位老伯,應該征求老伯的意見才是!”


    劉三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怒目而視,劉敬書公子的墨寶那可是千金難求啊,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居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真是暴殄天物啊!有性子急的,幹脆提劉三懊惱的捶胸頓足,大罵劉三這個白癡不懂珍惜。


    那老伯本就是一平頭百姓,剛才聽到這個什麽劉公子是諫議大夫家的公子,心神就慌了,急忙道:“這詩我老漢要來也沒用,就送給這位公子了!”


    劉敬書嗬嗬一笑,輕搖折扇,風度翩翩的道:“劉兄誤會小弟的意思了。小弟本想獻醜書寫下了,給這位老伯做個招牌。並無奪人所愛之意。”


    “那感情好。”劉三雙手讚成。自己的毛筆字絕對不能拿出來獻醜。要是一旦漏了馬腳,還不讓人笑死。他在臨淄郡的鵝毛筆遺落在了宮內,要不倒也能露一小手。


    青年俊才劉敬書登高一呼,免費跑腿贈送筆墨紙硯的立馬而至。


    隻見他,沉腕著筆,下筆猶如蜻蜓點水,又如猛龍出澗,行雲流水間,瞬間一揮而就。劉三上前看了看,寫的龍飛鳳舞蒼勁有力,飄逸而不失美感。可惜他是牛嚼牡丹,不知書法優劣為何物。


    他的表情落在劉敬書眼裏,卻變了模樣,看著眼前的劉三心態平靜,臉上波瀾不驚,像是經過無數的大風大浪一般,似是見慣了神來之筆,心中惴惴不安,愈發對劉三恭敬起來。可他哪裏知道劉三其實連草包也不如。


    墨跡樸一幹燥,眾人紛紛圍住那老漢,七嘴八舌的起哄起來。


    “這位老漢,我出十兩銀子買了你這畫吧……”


    “呸……劉大才子的畫才值十兩銀子,哪裏涼快哪裏呆著去,老伯,我出十兩金子……”


    “十兩也敢叫的這麽大聲,我家旺財比你嗓音大多了,親老伯伯,我出五十兩……”


    “都閃鳥……”一個嗓音極細的少年奮力的撥拉開瘋狂的眾人,歇斯底裏的吼叫:“什麽親伯伯,這是俺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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