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書朝劉三報以苦笑,拉著他出了人群,“今天小弟和劉兄一見如故,若劉兄不嫌棄,小弟今天做東,請劉兄喝個痛快如何?”


    劉三嗬嗬笑著委婉拒絕,“可我還要去尋親,我們以後有緣自會相見的!”


    劉敬書拉著劉三的手,熱情的打包票道:“不妨事,小弟在鹹陽城熟得很,待會劉兄告訴小弟你那親戚的名號,小弟保證會給你找到的。”


    眼看無法推辭,劉三值得硬著頭皮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倒是厚顏叨擾兄弟一番了。”


    劉敬書哈哈大笑,“這就對了,鹹陽剛剛開了一家風味獨特的酒家。聽說大有來頭,今天我們就去飽飽口福!”


    “風味獨特?”劉三心中一動。


    “嘿,”劉敬書露出個想當然的表情,“絕對和平常的菜肴大不一樣,劉兄去了便知!”


    “什麽酒樓?”劉三一個小心髒兒竟然撲撲的劇烈跳動起來。


    劉敬書毫無發覺,順口說道:“名字極俗,就在鹹陽城南,叫什麽福記!”


    “福記?”劉三瞬間狂喜,毫無風度的扯住劉敬書的袖子急急的問道:“是不是最近從臨淄郡過來的東家開設的福記?”


    “是啊!”劉敬書一愣,轉而恍然大悟,“正好和劉兄是同鄉呢,莫不是……”


    “正是,正是小可要找的親戚,”劉三眉飛色舞的道:“還請劉公子帶路。感激不盡!”


    “哈哈哈,”劉敬書哈哈一笑道:“還真是有緣啊。好,好,劉兄咱們這就走!”接著湊上前來神秘兮兮伸出大拇指讚歎道:“不瞞劉兄說,福記的菜肴那是其次,小弟我主要是看中了那酒樓每道菜都有一首絕佳的詩句相配,那才是吸引小弟的地方啊,福記詩文氣氛之濃厚,在整個大秦國的酒樓中,也是絕無僅有的!”


    劉三恍然大悟,感情是自己那些名句吸引了這位鹹陽城的大才子光顧。


    “嗯~~”劉敬書歪頭沉思片刻,看向劉三的眼神逐漸變得驚駭起來。眼眸也越來越亮。一番直視卻把劉三嚇得脊背發涼,“賢弟,你這是!”


    “劉兄!”劉敬書哆嗦著嘴唇,語無倫次的道:“剛才見你出口成章,文采如此出眾,莫不是福記那上百道菜肴的絕句都是出自劉兄之手!”望著劉三的眼神,透出無上的渴盼。生怕劉三說出讓他失望的話來。


    劉三嘿嘿一笑,大言不慚的點頭道:“正是小可胡謅亂寫,倒讓賢弟見笑了!”自己剛說完,就忍不住肚子裏腹議不已,丫的,和這個劉敬書承認自己是劉三,在別人眼裏,自己是太子。也不知到最後戳穿了如何相處,還真是一件算不清的糊塗賬。


    “那……”劉敬書眼珠一轉,期期艾艾道:“劉兄才高八鬥,不知在何處高就?”


    “唔~”劉三酣然笑道:“無良浪蕩子,大廟不收小廟不要。嗬嗬!”說完心中又加了一句,不知道太子算不算是一種職業。


    劉敬書點點頭,並沒說什麽,心中卻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讓父親給劉三引見一番,否則如此人才埋沒在民間,著實可惜了。


    二人說話的當口,早有自告奮勇的粉絲,把自己的豪華馬車讓出來,讓二人載乘。劉敬書和劉三推辭不過,隻得承受了。


    一路上,經過交談。劉三年齡二十四歲,劉敬書年方二十。小弟喊兄,加上劉敬書有心深交他,於是口吻也愈發親熱。倒讓劉三心中感動不已。這個劉敬書,雖然有些書生的迂腐氣,但在不知自己身世的情況下,甘願折節相交,隻這份情誼,自己就受之有愧了。


    渭河邊上,福記酒樓。


    這座福記,堪稱鹹陽南最大的酒樓。處處透著奢侈豪華。門前專門有精美的漢白玉栓馬樁、下馬石,兩尊鎏金的張牙舞爪的石獅。酒樓兩側,停滿了裝飾豪華的馬車。在寬大宏偉的店門上方一塊厚重的牌匾分為醒目——福記。蒼勁有力的字體直透匾背,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


    此時的酒樓,人來人往特別繁忙,夥計高呼聲,客官猜拳行令聲,遠遠的就能聽到。


    下了馬車,劉敬書熱情的拉著劉三拾級而上。


    早有專門招呼客人的小廝笑臉相迎。麵對著熟悉的店麵布置,香味撲鼻的菜肴,一時間劉三居然癡了,冥冥中似是回到了臨淄郡,自己還是那個懵懂青澀的小廝,抓著一條油膩的毛巾奮力的招徠著顧客……


    “劉兄,這邊請……”一聲呼喚把劉三喚回了現實。


    “好,好。”劉三老臉一紅,急忙跟著朝樓上走去。


    一路劉敬書竟然和酒樓的食客大部分都認識,非常嫻熟的打著招呼,人來人往大部分都是衣著光鮮、非富即貴的人物。經過劉三暗中觀察,此人接人待物毫不做作,人緣好的出奇。


    “哎,好巧啊,你們也在!”剛剛上到二樓,劉敬書一眼就看到坐在一個角落的三個同樣書生打扮的人物。


    劉三順著劉敬書的目光望去,在那張桌子上,坐在三位書生,左側的一個麵白無須,身材羸弱,隻是雙眼狹長,不時的有精光冒出,一看就是精明無比的人物。右側坐著的,是個麵孔稍黑的書生,劍目朗星,渾身充滿逼人的英氣。正中的那個,反而是脂粉氣太濃,美麗妖嬈的即使讓女人也嫉妒三分。


    “來,劉兄。我給你介紹下。”劉敬書熱情的招呼著上前,指著那個白麵書生道:“這位是郭配棋,圍棋獨步鹹陽。”


    “久仰久仰~!”劉三嗬嗬一笑,也不好駁了劉敬書的麵子,心中不免腹議:我久仰你一臉!


    劉敬書毫不自覺,繼續指著那個英氣逼人的書生介紹道:“這位是楊撫琴,尤其擅長音律,以後見麵多多親近一二。”


    “好,好。劉三見過~!”


    “鄭澤畫,就一娘娘腔,不過是我們四人中,唯一的仕女畫大家!”


    “你好,你好。”


    一一介紹完畢,又給三人介紹了劉三。


    這三人到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聽說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劉敬書介紹。還多看了一眼,雖說衣著華麗精美,單看麵目也沒看出高明道哪裏。那楊撫琴倒還好想與,站起來和他抱了抱拳。反觀郭配棋和鄭澤畫就差多了,隻是稍微挪動了下身軀,鼻子哼了哼算是見過。


    寒暄完畢,四人肆無忌憚的談笑風生起來。劉三見他們對自己愛答不理,也懶得與他們計較,自顧自的品嚐著熟悉的菜肴,居然發覺檔次又上了不少。隻是納悶人來人往的小廝和酒樓的掌櫃,居然都是陌生麵孔,沒有一個相熟的。


    “楊兄最近有沒有新的音律麵世,讓我等也好早點一飽耳福啊!”酒酣耳熱之際,劉敬書醉眼朦朧的朝楊撫琴調侃。


    “唉,不提也罷!”楊撫琴喝幹了杯中之酒,歎了口氣道:“現在舍妹天天給我搗亂,我哪裏還有心思去寫什麽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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