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超然道:“別忘了劉三是太子,凡成大事者,哪能被女人所束縛?他是要當皇帝的人啊。威兒你太天真了!”


    趙成威搖頭笑道:“父親。這你就不如我了解劉三了。劉三這個人幾乎沒有什麽破綻,不愛財,不愛權,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多情。這也是我當初下了血本在邪月身上中巫盅的原因。你沒有發覺山下的虎賁士卒沒有一個弓弩手了嗎?這分明是想活捉我們父子替邪月解盅啊!”


    隨著趙成威的敘述,趙超然黯然的雙眸中燃起一絲希望,急急道:“那依威兒的意思該當如何?”


    趙成威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讓劉三放開一個缺口,放我們安然離開。否則玉石俱焚!”


    “他會照辦嗎?”


    “會的。”趙成威十分肯定的道。


    父子二人正交談著,忽然心腹趙朗慌慌張張的跑來,帶著哭腔稟報:“王爺不好了,王妃跳崖了!”


    “什麽?”趙超然雙眸血紅,倏地從岩石上站起來,嗜血的光芒盯著他道:“你再說一遍!”


    趙朗哇的一聲大哭出聲,哭拜與地道:“王妃剛才見敵人攻勢猛烈,絕望之下,從龍頭崖上跳下去了。”


    “死了!”趙超然踉蹌的後退幾步,雙眼無神,喃喃道:“我的王妃跳崖了?完了,什麽都完了。威兒啊,都完了啊!”


    “父親!”趙成威一把抓住趙超然的臂膀,扶著他坐在岩石上,大聲道:“父親千萬要振作啊,如今成敗在此一舉,數千的兒郎們可都指望著我們啊!”


    “指望什麽?”趙超然萬念俱灰,“如今跟著我的都是一些老人了。為了我一私之力而誤入死地。罷了,罷了。威兒啊,把為父綁了下山。請罪吧!這樣還能保全一下眾人之命!”


    “我不同意!”趙成威雙眸血紅,噴著粗氣道:“如今騎虎難下,沒有回頭路!趙朗,扶我父親去後山歇息。這裏一切有我做主!”


    “是!”趙朗急忙應聲,揮手過來幾名親兵,就要上前去扶趙超然。


    “你幹什麽?”趙超然猛然驚醒,“你還反了不成?連我的話你也不聽嗎?你想讓這些跟隨我們的將士都死光了你才甘心嗎?”


    趙成威冷冷的道:“我們走的這是不歸路,即使死光了也怨不得別人!富貴險中求。父親,你老了。下去休息去吧!”


    趙超然還想說什麽,可惜。趙朗等人平時早就被趙成威收買,如今小王爺露出了真麵目,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無奈之下,隻得踉蹌著遠去。微駝的背部前拱著,顯得愈發蒼涼了。


    見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反抗,趙成威冷冷一笑,吩咐道:“趙朗,吩咐弓弩手朝山下大營射一封書信,告訴那劉三,我要和他談判!”


    趙朗拱手答應而去。


    望著趙朗遠去的背影,趙成威一抹自信的微笑在臉上蔓延,他知道,劉三的死穴就是心軟,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此一事,他就能完全有把握讓劉三逼迫牛奔敞開一個豁口,放自己離去。可惜,他忘記了牛奔大帥的性格,冷血嗜殺,打仗尤其冷靜,從不為兒女私情所左右。他隻想讓劉三去影響牛奔,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山下。


    一秦軍拾起山上射下的書信交給牛奔。


    牛奔接過信件,看也不看,隨手把信箋撕的稀巴爛。冷著臉揮手道:“繼續攻擊,誰要是敢停下,我要他腦袋!”


    “是!”那傳令官嚇得縮了縮脖子,連滾帶爬的去了。


    劉三心中何嚐不是知道信箋的內容,分明是趙成威找準了自己的軟肋,逼迫自己放他一條生路。但是信箋的內容沒看,隻能是猜測而已。如今大帥幹脆利索的撕毀了信箋,明確的告訴他,談判絕無可能。絕不能為了一個區區的女人,而搭上大秦唯一的繼承人……劉三!


    隨著時間的流逝,成片成片的秦軍被山上射下的箭矢所殺死殺傷,由於牛奔有命令不能使用弓箭還擊。可憐的秦軍隻得每個人舉著高達丈餘的盾牌,緩慢的朝山上移動。一時間,場麵極其被動。個把時辰,傷亡的秦軍已經接近五百餘人。


    一摞摞的秦軍屍體互相疊壓著,年輕稚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恐懼,就那麽默默無聞的死去。他們都是剛上戰場的新兵啊,為了執行大帥不得使用弓箭還擊的命令,為了活捉趙成威給自己的女人解盅,白白的搭上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在親情與兄弟情取舍之間彷徨掙紮,讓劉三難受的幾乎發狂,心如刀割下,眼眶疵裂,大吼一聲抽出身邊的腰刀刷的劈砍在一棵大樹上,“我*啊啊啊!”


    “將軍!”參謀將軍見劉三難受的砍樹發泄,急忙上前寬慰道:“殿下萬金之軀,要保重身體啊!”


    劉三血紅著眼,大吼道:“他們都有家有室,都是我大秦的大好男兒,為了劉三區區一私之利,白白葬身在這窮山惡水。我於心何忍!大帥!用弓弩手反擊吧!”


    牛奔臉色不動,冷聲道:“殿下家事即國事,我大秦士卒為國而亡,那是無上的光榮。戰死沙場乃是我大秦士卒最高的榮譽!”


    “狗屁的榮譽!”劉三一揮長刀擱在牛奔的脖子上:“丫的你個老東西,老子的女人不救了!還不下令弓箭手還擊,你他媽的還想死多少兄弟才甘心?你說啊,你說啊!”


    牛奔頹然間肩膀塌陷,苦笑的搖了搖頭,無力的用手一揮,“弓弩手準備,全力還擊,殺無赦!”


    早就準備就緒的弓弩手,被憋屈的都快要瘋了。如今大帥下令,頓時個個瞪著血紅的眼睛,死命的朝山上射箭!


    一時間,箭如飛蝗。


    剛才氣勢如虹的叛軍紛紛抵擋不住,一陣的大肆潰敗,紛紛敗逃上山。


    望著逐漸取得優勢的秦兵。劉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臂支撐住地麵,嚎啕大哭:“月兒……三哥對不起你啊!”


    蹄聲如雷滾滾而來,掀起漫天的塵土,霍去病一馬當先,奮然朝蟠龍山腳下而來。遠遠的看到劉三跪落塵埃,霍去病大驚失色,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大哥,大哥!”陣陣呼喚聲即悲戚又淒涼。


    身後的數千士卒看到霍去病帶著哭腔的聲音呼喚,皆都心中一緊,“劉將軍,劉將軍!”數千人同時朝這邊呼喊起來,隆隆的呐喊聲甚至蓋過了山上的喊殺聲。


    警戒的大秦士卒看到來的軍隊是劉三的先鋒軍,急忙揮動著令旗讓開道路。


    霍去病和鐵柱等人不等駿馬止住身形,倏地從座騎上跳下來,踉蹌幾步哭拜在地:“大哥,大哥你怎麽了?”


    劉三回過神來,看著一臉關切的弟兄們,默默的搖頭道:“沒事,你們怎麽來了?”


    霍去病神色悲戚的搖頭道:“大哥不要騙我們了。大嫂的病隻有趙成威那王八蛋能治,我們來是幫大哥捉趙成威的!”


    劉三感動的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謝謝你,不過不用了。趙成威現在估計成了靶子了!”


    果然,趙成威成了箭靶。有士卒從山下奔來朝牛奔稟報,“啟稟大帥,逆賊趙超然畏罪自盡,趙成威負隅頑抗,被我將士射殺。其餘人等全部投降,請大帥定奪!”


    牛奔楞了一下,似是沒聽到傳令官的稟報,扭頭看了劉三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俘虜有千夫長王彪解往西安縣,其餘人等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半個時辰撤軍!”


    150:治盅!


    那傳令官大聲遵命而去。


    牛奔來的劉三麵前,張了張嘴,“殿下,老臣無能……”


    劉三揮了揮手,神色黯然的道:“命令是我下的,管你什麽事情!小刀,我們回西安縣。”


    霍去病尚未答話,卻惱起了壯碩如虎的鐵柱。


    一旁的鐵柱最詳知內情,一見士卒稟報說趙成威身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咬牙顫抖道:“大帥,求求你,救劉將軍的夫人吧。大帥,我們先鋒營三千人求大帥想個辦法吧!”


    話音剛落,其餘身後的數千人馬集體下馬,嘩啦啦的跪在地上,頭盔鐵甲撞擊聲不絕於耳,異口同聲的大吼:“求大帥想想辦法!”聲音懇切動人,聲震林野。


    牛奔仰天長歎,老淚縱橫。哽咽道:“眾位將士請起,本帥無能啊!”打仗牛奔誰也不服,但說到醫治病人,他可真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了。


    劉三知道牛奔的難處。舉手朝眾將士大吼道:“我劉三感謝各位兄弟的厚愛。但我劉三不能為一己之私而置大秦將士生命於不顧!我自己的事情一定能夠解決好,劉三在這裏謝謝各位兄弟了。都回去吧,啊!”


    “將軍!”眾將士熱淚盈眶。攻打叛逆的秦軍士卒們也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自己的殿下為了眾將士的生命,寧可放棄自己娘子的命也要保得士卒的周全,讓習慣了仰視皇族的士卒們感動的涕淚交流。皆都放下手中的事物,帶甲嘩啦一聲統統跪了下來,“殿下仁慈,千歲千歲千千歲!”


    至此。


    劉三的身份終於在虎賁營完全曝光,完全俘獲了整個虎賁營數萬將士的心。從現在開始,他有了自己的一支忠心耿耿的鐵騎,數萬人的精銳,拉開了橫掃整個華夏九州的曆程。


    劉三看著熱血沸騰的眾將士,心情難以自己,大吼一聲,翻身上馬,朝著一幹將士大吼:“上馬!歸營!”


    蹄聲如雷萬馬奔騰,滾滾煙塵隨著劉三、霍去病、鐵柱、張海濤等人一馬當先絕塵而去。


    望著劉三消失的方向,牛奔噗通一聲跪入塵埃,須發皆張,揚聲高呼:“老臣恭送太子殿下!”


    安樂王趙超然因叛逆被誅,引起朝野震動,舉國嘩然。一幹士子文人皆都上表祈求皇帝陛下對安樂王一脈抄家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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