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晚的maho海灘亮起橘黃色的燈光,那一刻,夏涼寂正迎著海岸線跑,不知不覺中,眼淚靜悄悄地染濕了沙灘。


    臨海的風有點大,夏涼寂稍微加快腳步,左腳上的涼鞋竟在下一秒飛出老遠,她忙停下來,輕輕抬起左腳,就隱約聽到一陣咒罵聲。


    她抬起頭一看,原來是她的涼鞋飛到了許亦晨的臉上。


    她愣住,就看到許亦晨皺著眉頭冷著臉,用纖長的手指捏住涼鞋帶的邊緣,衝她氣勢洶洶走來。


    那一刻,情緒糟糕透頂的她懶得理他,索性單腳跳著朝前走,晚風將她的馬尾辮吹得高高的,再配合她此刻略顯滑稽的動作,使得許亦晨對著她的背影拋給她一記白眼。


    很快,他居高臨下的站到她麵前,輕而易舉攔住她的去路,將那隻涼鞋扔到她腳邊,卻掩飾不住眸光裏的嫌棄,他目光冰冷的對她說道:“夏涼寂,你知道嗎?我許二這輩子最討厭兩件事。”


    由於她還在對那個視頻耿耿於懷,於是她在麵對他時一臉的不耐煩,並踮起腳尖,裝傻充愣地朝著他的耳朵大吼道:“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見!”


    忽略她煩躁不安的眸子,許亦晨輕描淡寫的說:“第一件事就是,我討厭有人利用我來做她感情的遮羞布,這…”


    “啪”一聲脆響,終結了許亦晨接下來的話。


    天地作證,當時的確是有一隻蚊子飛到他臉上,她也隻是動機單純的幫他拍死那隻蚊子而已。


    下一秒,夏涼寂眼神躲閃地將呼住他左臉的手收回去,卻緊張地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兒。


    沙灘上流動自如的遊客們仿佛靜止不動了,世界在下一秒陷入了死寂。


    大約半分鍾後,許亦晨輕輕摸了一下泛著紅光的左臉,低下頭,目光與她相對時,他咬牙切齒說道:“夏涼寂,我最討厭的第二件事就是有人對我‘動—手—動—腳’!”


    見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夏涼寂往後一仰,低聲呢喃道:“可我明明動的是手和鞋,哪來的腳?”


    那一刻,許亦晨眯著雙眼,趁她不備便悄悄靠近她,整個人都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待她反應過來時,便飛也似的四處逃竄起來。


    許亦晨一直在她身後堅持不懈的追她,因為他穿著拖鞋,所以他追起她來有些費力。


    於是,他索性動用語言來攻擊她。


    許亦晨:“夏涼寂,你的腳怎麽那麽臭啊?小爺的臉都快被你的腳熏懵.逼了!”


    夏涼寂:“扯淡!我怎麽可能腳臭?倒是許二你,自打出生你就沒洗過腳,你還有甲溝炎,灰指甲,腳跟瘙癢,腳毛增生…”


    許亦晨:“還‘扯.蛋’,有蛋嗎你?扯出來給我看看!”


    夏涼寂:“我沒有,你有嗎?”


    許:“……”


    見他突然變得窘迫,夏涼寂就地笑得倒地不起,想到她自打結識許亦晨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癟,於是她心裏豈止是一個“爽”字了得?


    終於,他惱羞成怒:“夏涼寂,你特麽竟敢跟我耍.流.氓!”


    就這樣,兩人你追我趕地圍繞著海岸線跑了無數圈,最後他們都體力不支了,便雙雙躺在沙灘上。感受到他滾燙溫熱的呼吸聲,她側過臉,目光對上他孤單而又蕭瑟的雙眸,她別扭的轉過臉。


    沒多久,他就從忽明忽滅的光影裏坐起身,點了一支煙,隻聽“哢噠”一聲,寶藍色的火焰照亮他英俊的側臉,並在她眼角的餘光跳躍裏恢複了寂靜。


    最後,他抬手看看表,目光深邃地看向一直心事重重的她,“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就這樣,他像拖著一根拖把一樣將她拖到一輛車前,一路上,夏涼寂始終都掙脫不開他的手,當她齜牙咧嘴的抬起頭時,竟看到一輛深藍色跑車。


    與他的風格一樣,騷.包。


    夏涼寂不情不願坐在車裏,在心裏默默地想到。


    車裏一直開著某個音樂電台,裏麵傳來女歌手深情慵懶的嗓音:


    “本來總是牽著手現在怎麽各自寂寞


    你在抽完煙後還要忙什麽


    本來總是浪漫炙熱現在怎麽被動冷漠


    你的心裏是否還剩下溫柔


    假如我提的每個夢你都覺得沉重


    我還能夠做什麽是放手或淚流


    以前說的不是這種以後


    快樂不該變得像彩虹


    不要讓大雨淋過,才短暫擁有


    以前要的不是這種以後


    感動被生活碾過


    愛情就磨成了寂寞”


    **


    夏涼寂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未到達目的地時,車就出了故障。


    由於此地距離機場很近,手機的信號斷斷續續的,許亦晨試圖打電話求助,但他撥了很多遍,都失敗了。


    無奈之下,他一把奪過夏涼寂的手機,驚喜的發現她的手機竟然有一點信號,於是他趕忙打電話,卻在電話被對方接通的那一刻,手機卻剛好沒電自動關機了。


    他很沮喪,清幽的月光下,冷風蕭瑟,夏涼寂被凍得瑟瑟發抖,於是她語氣不悅的嘟囔道:“許二,難道我們要來的地方就是這裏?”問完,她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


    下一秒,他就脫掉西裝,將它完完整整地裹在她不停顫抖的身體上,那一刻,他脫衣服的姿勢,以及太過紳士的舉止,鬢如刀裁的側臉,竟讓夏涼寂看得有些如癡如醉。


    但很快,她就搖搖頭,不停地對自己做著心理暗示:不不不,我剛剛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覺得那一刻的他有點迷人。


    其實,這一天是許亦晨的生日。


    許家上上下下早已為他準備好了生日晚宴,就在他們所居住的酒店裏,但是當他站在窗邊,看著她在雨中奔跑的清瘦背影時,鬼使神差的,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晚宴現場。


    就這樣,百無聊賴下,他找出紙牌,和她玩起了鬥地主。夏涼寂一直在輸,被他用彈指神通將腦門彈得通紅,沒過多久她就捂著腦門吵著嚷著說老娘不玩了。


    許亦晨依舊不依不饒的,但是手指的力度卻越來越小,有那麽一秒鍾夏涼寂暗暗想著,難道是他良心發現了?


    但是很快,許亦晨就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不多時,他就無聲無息地仰躺在椅背上,像是睡著了。


    夏涼寂試著拍他兩下,沒反應,她眉頭一皺,摸摸他的額頭,竟然那麽燙!


    “許亦晨你醒醒,你快醒醒啊!”那一刻,夏涼寂急了,她想,他可不能有事啊,如果今天他死在車裏,警察第一個的懷疑對象沒準就是她自己。想到這,她打開車門,一路咬著牙將他生拉硬拽到一家燈光微暗的小旅館裏。


    她口袋裏的錢不多了,隻夠開一間雙人房的,就這樣,她又像拖著一塊爛抹布一樣將他帶到房間裏。


    “喂,我這就出去給你買藥,但我身上沒錢了,你的錢包在哪兒啊?”


    那一刻,許亦晨似乎在做夢,可能還不是什麽好夢,所以在她毫不客氣地將他從夢中推醒時,他睜開眼,看著陌生的房間以及這張曖昧的雙人床,露出了驚悚的表情,他甚至還下意識將被子牢牢地蓋在身上。


    為了避免他死在旅館裏,最後會牽連到自己,於是她索性忽略他眼神裏的驚悚與防備,再次用手背貼上他的麵頰,“你燒成這樣,我得出去給你買藥。”


    他使勁兒搖搖頭,微弱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但他卻撒嬌道:“不行,我不要你走,你得留下來陪我。”


    夏涼寂精神恍惚,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他在撒嬌?


    他竟然在撒嬌啊!


    那一刻,夏涼寂有種被雷劈了成百上千次的錯覺。


    出於為他的安全考慮,她在極力恢複著冷靜,“你不吃藥的話,我這就走了,最後你燒成傻子我可不負責任!”


    燈光迷蒙中,他竟笑了,笑容裏帶著苦澀,“你要去哪兒?去找沈良燁嗎?”


    提到沈良燁,夏涼寂呆住了,“許二,你在說什麽?你瘋了吧你!”


    “是啊,老子瘋了才會喜歡上你!”不理會她震驚的眼神,他剛說完,就扼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床前用力一拉。


    根據偶像劇或者小說裏的劇情走向,此刻他們兩人應該在床上來個三百六十度翻滾。最後他以壓倒之姿含情脈脈地注視她的眼眸,然後他們會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


    但是,他這用力拉的後果就是,她一個猛虎下坐,他一個躲閃不及,隻聽“噗”一聲,許亦晨就地從床上彈起來,捂著鼻子吼了聲,“我靠!”


    就這樣,夏涼寂將自己的“處.女屁”獻給了許亦晨。


    所謂處女屁的定義就是,第一次在男人麵前放得奇臭無比的屁。


    許亦晨像是喝多了一樣,晃晃悠悠站起來,一臉受傷的表情,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擊。他打開窗戶,試圖令氣體流通的快些,然後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像一隻憨態可掬的熊。


    她本想幫他搭把手,卻被他斷然拒絕,“夏涼寂,自從遇到你以後,我才終於知道,原來這大千世界,果真有你這樣的奇葩!”


    夏涼寂眨眨眼,“那你還說你喜歡我?”


    聽她這麽說,許亦晨那張英俊的臉氣到扭曲,於是他指著她大罵:“那是因為我燒糊塗了,我才會說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送我生日禮物就算了,你特麽還在我麵前放了一個那麽臭的屁!”


    怒氣發泄完,他就暈倒在床上。


    暗沉沉的燈光下,他的眉緊緊皺著,身體蜷縮在被子裏止不住的在哆嗦,她這才恍然想起他還在生病,反應過來後,她就慌忙用旅館的電話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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