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指揮所內。


    原本位於鐵獅子胡同一號原段祺瑞執政府的北平日軍總部已經被夷為平地,現在的岡村寧次大將坐在地下指揮所正麵的小矮凳上,異常憤怒的環視著與會的眾人:


    齊葵元漠然的坐著,低著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盡量避免與岡村寧次的眼神相接;


    參謀長安達二十三中將,副參謀長岡田重一少將以下的日軍將官們俱十分為難的做出陷入深沉思索的表情,以避免引起眼前這位暴怒的司令官的注意;


    偽華北政府的官員們平靜的品著香茗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


    這群人裏唯一算得上有點精神的,也許就隻有在攻城開始之後被任命為北平城防司令的原步兵第67旅團旅團長寺倉小四郎大佐了吧。在這一大堆將官群裏,剛剛得到提拔的寺倉小四郎努力的挺起腰板,試圖讓司令官發現他的存在,用他那被武士道浸泡多年缺乏足夠腦漿的大腦想來,能夠為天皇陛下效忠玉碎是武士無上的光榮。


    “就讓大家一起死去吧!”已經亢奮到極點的寺倉恨不得拔出手中的軍刀,將眼前這些敢於在司令官麵前唧唧歪歪的懦夫外加下等民族的渣滓們全都砍了,然後立即執行司令官的“玉碎”行動。


    但是很不幸的是,岡村大將很明顯沒能注意到這位“忠勇有加”、一心表現地部屬。反而把臉轉向了他的參謀長:“安達君!你再說一遍你的看法。”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還有必要再說一遍嗎?”安達二十三有些無奈。


    但岡村寧次很明顯不給他任何推脫的機會,十分強硬的道:“有!”


    於是中將閣下不得不站起身來道:“那我就再說一遍:一、決不同意進行玉碎行動,建議迅速將城內的部隊進行收縮,準備實施突圍……”


    岡村寧次蠻橫的一揮手:“好了!不用再說下去了。”


    安達二十三一臉木然地停止說話,然後坐下將臉側向另一個方向。(.無彈窗廣告)


    “齊桑!你的意見呢?”


    聽到岡村寧次點到自己地頭上,心頭不停敲著小鼓的齊葵元不得不停止左腳和右腳打架的遊戲。站起身來道:“我基本上同意參謀長閣下的意見。”


    岡村寧次轉過頭,目光從那一大群偽政府官員和日軍將佐們的臉上掃過:“你們的意見呢?”


    這個時候。岡田重一少將知道應該輪到自己表態了,但一想到岡村寧次那個瘋狂的計劃,他不由得渾身顫抖了起來,他隻能故作深沉地說:“這是關係到皇國武運的大事,要好好地考慮考慮。要知道咱戰場上我們已經發現了美國人……”


    岡村寧次站起身來,無限悲涼的自語道:“皇國武運!!……”


    與此同時,一架飛機穿行在烏雲密布的長空。發出隆隆的聲響。


    機艙內,中國派遣軍司令官畑峻六大將與他的參謀長對坐在一張白色條桌的兩邊,心情十分的沉重。


    “從十七日十時算起到現在,中共軍進攻北平已經整整四十八個小時了。”


    “再堅持幾個四十八小時是沒有問題地。”畑峻六指著麵前的地圖不怎麽自信的說道。


    “萬一失守了呢?”


    “我會親自下令關東軍南下兵團、以及華北方麵軍正在北上的主力兵團分進合擊,再收複北平。”畑峻六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是岡村寧次將軍並不這樣看!從他的電報中我能夠看出,這一次他不是在要挾上官派遣援兵……”


    畑峻六站起身來:“沒關係,天無絕人之路。”他故作輕鬆地問:“參謀長閣下,堂堂大日本皇軍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加上他的一萬多名部下。難道沒有辦法堅守一座雄城一個星期嗎?”


    “閣下說得很有道理,但我們不要忘了,攻城的部隊是潘楊的部隊,這支部隊是支那軍隊中一支善於創造奇跡的部隊,我們對此不能抱有絲毫的僥幸心理……而且一旦岡村閣下的a計劃真的實施,我們即便奪回北平。也沒有意義了,更何況在北平還有美國人……”


    畑峻六歪著腦袋擦拭著手中須臾不曾離手的禦賜軍刀道:“所以,我們才要來到這裏,用實際行動給岡村將軍注射一針強心針,同時還要防止他作出更多的傻事來!要知道美國人地武器庫裏,是絕對不會缺少那些化學和細菌武器地,我們不能冒本土被美國人報複的風險來實施這樣一項自殺性地行動.”


    “但是據我們來自城內的消息,崗村將軍已經調動了駐紮在北平的1855部隊,他們已經做好了實施特攻作戰的準備。這支部隊的倉庫裏儲存有三千公斤以上的純細菌,包括鼠疫、霍亂、天花、傷寒、炭疽、鼻疽……同時還有大量的芥子氣和光氣。這些東西一旦釋放出來,毀滅的可不僅僅是支那人……”(注:在北平(今北京)被日軍占領之前,國民黨政府在天壇公園的西門南部設有中央防疫處。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後,一支對外宣稱“華北派遣軍防疫給水部”的侵華日軍迅速進駐了這裏。這支部隊的規模在日本投降前的7年中不斷擴大,修築了宿舍、病房、工作室、小動物室、地下冷庫和水塔等大量設施。但是,日本投降時這支部隊的名稱從日本華北派遣軍的名冊上神秘地消失了。)


    “製止他地行動,嗯!不過同時答應他的一切其他條件!”


    “哈依!司令官閣下。我立刻去給岡村君發報!”


    幾乎在每一本曆史書中都能夠看到的就是:小人物常常會改變曆史。從薩拉熱窩的那個握著左輪手槍槍手到刺殺林肯的那名步槍刺客,甚至在後世那段曆史中那個對誌願軍總部投下一顆燃燒彈的美軍飛行員。這一回改變曆史的人物輪到了一個日軍狙擊手……


    當時戰場上有一句俗話,說地是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


    如果叫那些參加了北平攻堅戰的老兵們說。這些都不是最可怕地,當時最令前線官兵恐懼的一是日軍的“狙擊手”。對於這些日軍“狙擊手”。前線的戰士們無不恨之入骨,很多剛剛從隨營軍校加入部隊的低層指揮員都因為經驗不足而死在他們的手下。日軍“狙擊手”大多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等射手,教官要求她們必須在400米地距離**中像麻雀那樣大小的目標,在100米的距離**中活動的目標,他們大多潛伏在樹上,躲藏在建築物的廢墟內,發現八路軍指揮員便立即射擊,大多數時候都命中頭部。一擊斃命。當時的狙擊作戰,一般認為是防禦性質的,狙擊手一般都是潛伏在己方陣地的前沿,等待目標出現,然後一舉擊斃。他們地作戰任務是消滅對手的有生力量,或是在己方遭受敵狙擊手壓力比較大的地區,對抗對方的狙擊手。從狙擊的基本戰術上劃分,日軍狙擊手的這種狙擊方式屬於伏擊。


    而這一次。洛維就這樣首先落入了這樣一個日軍“狙擊手”地眼中,在他擊倒一個揮舞著手槍帶頭衝鋒的指揮員之後,洛維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便成為了他的下一個目標。


    根據中國方麵的記載,這名日軍狙擊手名叫川島小次郎,北平戰役最後的日軍突圍戰鬥中被俘,在被俘之後他先是絕食自殺。不過最終在發現不能做一名“完美”的士兵的時候,按照這位認真的“武士”的說法,選擇了做一名“完美”地俘虜,通過他地嘴巴,中國方麵不但了解了日軍為何選擇了撤退,還因為如此,當時日軍使用生化、生物武器的內幕得以大白於天下。


    至於日本方麵,後來對於北平戰役後期地描述很浪漫,————昭和19年(1944年)11月,獨立第九旅團作為不多的留守部隊奉命防守北平。開戰之前駐地為北平南苑。11月17日,中共軍開始對北平城的攻擊。攻城部隊數以十萬,而我軍不到一萬人,算上中國政府軍(日軍口中的偽軍),亦不過兩萬餘人,對於這支部隊的忠誠我們非常信任,但如果發生戰鬥,對他們的戰鬥力和作戰興趣大部分皇軍士兵俱表示懷疑,但在岡村司令官的鼓舞之下,雖然敵眾我寡,但皇軍勇往直前,橫掃攻入城內的八路,最後在中國政府軍的大力協助之下順利轉進……


    岡村寧次的腰越來越彎了,背剪著雙手在地下室內慢慢踱步。心裏猶如一團亂麻一般:“今天實在是太糟糕了,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俗話說狡兔三窟,現在岡村寧次所在的中央銀行的地下室已經是他的第二個備用指揮部,原本的華北方麵軍指揮部鐵獅子胡同一號已經在第一輪的炮擊中就成為了潘楊重炮的目標,整整一個營的重炮在十五公裏之外對著那座三層小樓進行了三輪整齊的齊射,讓這座小樓徹底從地球上消失。而他的第一個備用指揮部也在昨天夜間遭到中共軍特種部隊的攻擊,司令部幾乎所有留在那裏的人員都在那短暫而猛烈的攻擊中為天皇“玉碎”不說,而且更糟糕的是剛剛到手的一個美軍戰俘也被中共軍救走了。


    或者換一個說法吧!


    這些都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實施生化特攻作戰的計劃已經泄露了,獲悉此事的竟然還包括那個該死的美國記者。


    想到這裏的時候,岡村寧次不由得大聲的咒罵起來:“那個該死的下士,他真該一槍斃了那個該死的美國佬,而不是把他帶來指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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