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獲天地靈力?這不是異想天開嘛。掌門怎麽能讓他這般胡鬧呢?”冷月對南宮無極如此縱容辛焱頗有些不滿。


    南宮無極道:“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情。如果成功話,對門派來說,絕對是個好事情。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增益他在符陣一道的修為。”


    “按照他的方案,這花費能少得了?”冷月看起來頗為激動,說道:“我們地盤小,要供養的弟子又多。這些年,隨著新一代的弟子們成長起來,所耗費的丹藥和資材也一日*比一日多。自毛森、孟雲飛、毛亮、何子都、賀勝凝丹之後,我們的資源供應就已十分緊張;現在我們一下又多了四個金丹,門派的壓力更是倍增。辛焱這個害人精還沒有輕沒重的,居然在這個時候還這樣胡鬧?不行,我得去和他說清楚,萬一搞砸了,得讓他自己掏靈石。反正這家夥在秘境中得了不少好處。”


    南宮無極衝著冷月哈哈一笑,說道:“有你這樣做師傅的嗎?居然算計到了自己的弟子頭上?”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的心意我懂,怕我身上的擔子太重。不過,這麽多年我們都挺過來了,這一關就過不去?你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的。”


    冷月看著南宮無極鬢角斑白的發絲,心中一酸,說道:“你還是老樣子。什麽難處都一個人扛。”


    南宮無極柔聲說道:“我身為掌門,自應承擔作為掌門的責任。倒是苦了你和殷商師兄、賈潤師弟,這些年為門派的存續發展,你和殷商、賈潤師弟四處奔波,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我聽說師妹現在連丹藥也舍不得多用,這怎麽行?再儉省,也不能這般克薄自己。”


    冷月聞言,心中一暖,說道:“不妨事的。少用幾顆丹藥,對我的修為沒有多大影響。對門下的弟子來說,有這些丹藥,卻可以助她們突破瓶徑。”


    南宮無極聞言,不由一陣地心痛。論修煉資質冷月、殷商、賈潤無一不是上佳之選,若是有足夠的丹藥輔助,他們的修為定可再進一步,甚至突破元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靈宵派傳到他手上時,正值最虛弱的時候。門派中的前輩高手凋零殆盡,後輩弟子中,可堪造就的,也沒有幾個。地盤也隻剩下以靈宵山脈為中心的方圓不到萬裏的地方,可以獲取的修真資源極之有限。


    為了維係門派的運轉,他們甚至不惜冒著身死隕落的危險,深入妖魔境界,通過獵取妖魔來獲取修真資源。


    但隨著妖魔元氣漸複,進入妖魔境界獵取妖魔的危險性也急劇增加。許多修者不但沒有獵到妖魔,反而被妖魔所擊殺,成為妖魔的食物。所以這些年來,除了一些大門派之處,已經很少人敢於冒險進入妖魔界了。


    冷月像是看出南宮無極的擔心,說道:“這個害人精秘境之行收獲頗豐,他除了拿出一百枚五品中階以上的妖獸內丹給我煉製天雪碧靈丹之外,還孝敬了我們一百枚五品頂階的妖獸的內丹和大量珍稀的五品靈藥……”


    “這麽多?”南宮無極一聽,心中不由一震。若是將一百枚五品頂階的妖獸全部煉成丹藥,足以支持他和冷月、殷商、賈潤四人修煉到金丹大圓滿境界,衝擊元嬰境界也不在話下。


    冷月點了點頭,說道:“我看這家夥還打了埋伏,這些很可能還隻是他收獲的一小部分。”說著她看了南宮無極一眼,斟酌著說道:“要不,我去和這個害人精談談,讓他把這次秘境中收獲的資材再拿一部分出來。有了這批資材,門派應該可以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南宮無極搖了搖頭,說道:“自辛焱入門以來,為門派立下了諸多功勞,我們卻並沒有給過他什麽。若是我們還去謀奪他的私財,這樣做會冷了他的心的。”


    冷月卻道:“這個我也知道。隻是我看這個害人精大手大腳的,我擔心他三兩下把這些好東西都敗光了。”說著她對南宮無極數落道:“這個害人精為了煉製他那個什麽傀儡機關人,用去了無數珍稀材料不說。最讓人痛惜的是,他居然用五品頂階的材料來煉製符箭之類的一次性法寶?你說氣人不氣人。”


    南宮無極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也聽說過。用五品頂階材料煉製一次性法寶確實是過於奢侈了。有空是得和他說說。但是不管怎麽樣,他的身家都是自己用性命拚回來的。我們再困難,也不能打自己弟子私財的主意。”


    “我並不是要謀奪他的私財,隻是不忍看著他把這些寶貴的資材都敗光了。”冷月終於忍不住了,她有些強辭奪理地說道:“與其讓他把這些寶貝都白白浪費了,不如用在門派的存續發展之上。再說了,這門派遲早要交到他手上,這麽做也是為他自己鋪路。嗯,或者,就當是我借他的還不成嗎?”


    南宮無極看著語速飛快,激動得臉都紅了的冷月,眼中升起一絲溫暖的笑意。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的冷月初入師門時,一旦著急與人爭辯,就是這副模樣。隻不過,當年那個紮著兩條衝天小辮的小丫頭,如今鬢角已經發白。


    想到這裏,他感慨道:“歲月如梭,一轉眼就是三十年了,我們都老了。你說的對,是時候把擔子交給年輕一輩了。”


    冷月看著如釋重負的南宮無極,皺著的眉頭也漸漸地鬆開了,一抹淡淡地笑意浮現在她略顯蒼白的麵龐上……


    自從得到南宮無極的首肯之後,辛焱便投入到對門派護派大陣的改造當中。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要想改造一個陣法,前提是必須要解析大陣的結構,了解大陣運行的原理。


    可是,辛焱在一番摸索之後,駭然發現門派的護派大陣竟是一個高達六品的大陣,其中涉及到大量六品以上的符陣,許多符陣辛焱之前連見都沒有見過。


    以辛焱的水平,解析五品的大陣已經很吃力了,六品符陣顯然超出他現在的水平。


    不過,辛焱並沒有氣餒。他每天都鑽進門派的符陣群中,一個符陣一個符陣的摸索、探查,把這些符陣的陣圖一個一個地繪製出來,再把殘缺了的結構補充完整。經過十多天的努力,他終於把除陣法核心之外的所有的符陣都整理了出來。


    但是在解析最後的一個符陣時,他遇到了大麻煩。這是一個他從來也沒有見過的符陣,而且這個大陣的品階高得驚人,居然是七品大陣。


    最要命的是,這個符陣的結構已殘缺了大半。而他找遍了門派的典籍室,也沒有發現當年留下的陣圖資料。


    既便是辛焱這樣不輕易服輸的人,麵對這樣的情況,也不由心生絕望之情。


    八品符陣,絕對不是現在的他所能企及的。別說將七品符陣補充完整,就算是解析和整理,他也做不到。


    “怎麽辦?難道就此放棄?”


    辛焱靈宵峰山巔處,看著遍布靈宵山脈,玄奧無比的大陣,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之中。


    “遇到麻煩了?”


    恰在此時,一個沉穩而溫和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辛焱回頭一看,發現不知幾時,南宮無極也來到了靈宵峰山巔處。而且看起來,他來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看來自己和掌門之間的差距,還不是一星半點的小。”


    辛焱自從發生修凝成靈丹後,神識感官敏銳無比,尋常人絕難以接近他周圍百丈之內而不被察覺。


    “弟子參見掌門。”


    辛焱連忙給南宮無極見禮。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不必這麽拘禮。”南宮無極伸手一拂,一股柔和的力就將辛焱托了起來。


    南宮無極指著隱沒於周圍的群山之中的護派大陣,說道:“其實,當年你賈潤師伯也曾動過改造這個護派大陣的念頭。不過,沒有成功。”


    辛焱好奇道:“賈潤師伯也想改造這個護派大陣?”


    南宮無極點了點頭,說道:“他和你想的不一樣。他認為這個大陣殘缺不全,威力不比六品的大陣大多少,所消耗的靈石和材料卻和七品大陣相當,太浪費靈石。所以他想把這個大陣改造成一個六品的大陣。可惜的是,最後沒有成功。”


    “改造成六品大陣?我怎麽沒有想到呢?”辛焱突然眼前一亮,他飛快地取出一幅陣圖,嘴中念念有辭,手指掐動如飛,竟自顧自地的推演起來。


    南宮無極靜靜地站在一旁,並不打擾他。


    辛焱這一算就是三天三夜,終於,在第三天拂曉時分,他終於完成了演算,並將修改的結果錄入玉簡之中。


    南宮無極問道:“都演算好了?能給我看看嗎?”


    辛焱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南宮無極竟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他遞上玉簡,說道:“弟子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還請掌門指正。”


    南宮無極接過玉簡,輸入神識察看起來。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他才睜開眼睛,說道:“嗯,這個方案很有意思,值得一試。”說著,他也指出方案中的十多處錯誤之處,並作了修正。


    辛焱接過玉簡一看,經過南宮無極的修改之後,整個方案更加簡潔,大陣的運轉也更加流暢。他這才知道,原來南宮無極也是玩陣法的大行家。


    南宮無極溫和一笑,說道:“其實當年我也很貪玩的,所學頗雜,是有名的不務正業的典型。當初若不是掌門把這副擔子交到我肩上,隻怕我也會像你一樣。”像是勾起了遙遠的回憶,他嘴角浮起一絲溫暖的笑意,說道:“我當年最大的夢想是,把符陣、靈植、馴獸、采礦、煉器、製符、煉丹、煉食、兵法、劍藝這些玉牌都考一個回來……”


    “啊!這未免也太瘋狂了吧。”辛焱一聽,嘴都張得老大,他沒有想到年輕時的掌門竟然會生出這麽瘋狂的想法。他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麽?”


    南宮無極像是被勾起了遙遠的回憶,說道:“因為有了這些玉牌的話,不管去哪裏,都不用花靈石。要知道,當年的我們,可沒有你這般闊綽。”


    原來在修真世界,高水平的生產修者極其稀缺,各大境界為了吸引這些修者前往,會各出奇招,比如有的境界缺符陣師的,就會對凡是取得天仙級別以上的符陣師和隨同免收來往傳送陣的靈石。另外,一些境界對自己急需的高水平的其他生產修者,也各有類似的優惠。


    也就是說,隻要你能擁符陣、靈植、馴獸、采礦、煉器、製符、煉丹、煉食和劍藝、兵法的高級玉牌,基本上去哪個境界都不用花費靈石。


    辛焱拍手道:“這個主意倒不壞!”他現在除了兵法之外,符陣、靈植、馴獸、采礦、煉器、製符、煉丹、煉食和劍藝水平都不低,隻要能考取相應的玉牌,他就可以走遍天下,卻一個靈石也不用花。


    南宮無極歎了口氣,說道:“可惜的是,後來門派遭逢大變,我的計劃隻好取消了。”言語之間他臉上的笑意凝結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傷。


    辛焱察言觀色,知道南宮無極定是又想起了南宮雲珊的母親。或許,當年南宮無極就是為了南宮雲珊的母親,才會有如此瘋狂的想法吧。可惜的是,南宮雲珊的母親在辛地焱山隕落了。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無極才從憂傷中走了出來。他自失地笑笑,說道:“人老了,總是容易懷念過去。”說著,他突然對辛焱問道:“如果門派交給你,你會怎麽做?”


    辛焱連連擺手道:“我這副德行,怎麽做掌門?”


    南宮無極笑了:“有些人處心積慮,想爭這個掌門的位子。你倒好,給個掌門你來做,卻唯恐避之不及。但是你也知道,這門派要一代一代往下傳,掌門始終要有人來做。”


    辛焱道:“不是弟子不想擔責任。而是弟子實在不是做掌門的料子。還請掌門另尋資質上佳者來擔當這個重任。”


    南宮無極道:“你不做掌門,那誰來做?”


    辛焱道:“南宮雲珊師姐劍心純粹,處事公平,廣得眾望,是繼承掌門的絕佳人選。”


    南宮無極道:“她倒是不錯。可惜已經自立門戶。而且雲島這麽一個大攤子,她能丟下不管?”


    辛焱想了想,說道:“梁平師兄劍意修為不凡,虛懷若穀,繼承門派亦無問題!”


    南宮無極道:“這孩子德才兼備,可惜守成有餘,開創不足,當此亂世將臨之即,將門派交付給他,我還不放心。”


    辛焱又想了想,說道:“若論殺伐征戰,當數俞哲師兄了。他當掌門可好?”


    南宮無極笑道:“論兵法戰道,俞哲天賦不錯,而且肯下苦功,可為獨擋一方的大將。不過,他生性孤高,臉皮太薄,當掌門還不行?”


    辛焱急了,說道:“你讓他多曆練曆練這臉皮不就厚了嗎?”


    南宮無極樂了:“我看你這臉皮就曆練得不錯。說笑就笑,說翻臉就翻臉,他們幾個若是能把臉皮曆練到你這水平,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辛焱絲毫不以為忤,說道:“哪有天生臉皮厚的?我這臉皮,也是被人打臉打得多了,這才厚的。”


    南宮無極笑道:“妙哉斯言!天下本就沒有厚臉皮,打的人多,臉皮便自然厚了。我這張臉也是被人打得這麽厚的。”說著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知道,你很不願意接這個掌門的位子。但是現在這個情勢你也知道。你不接手,誰也接不下。”


    南宮無極取出一枚玉簡,輸入靈力,便現出一幅蜃影地圖。他指著地圖對辛焱道:“你覺得我們靈宵派所處的位置怎麽樣?”


    辛焱說道:“現在我靈宵派被夾在天虛觀、點蒼派、清虛門、七玄門四派中間,安全倒是不能擔心。但是若想在天脈界強行擴張,卻必招致這四派聯手相攻。玉虛子、鐵冠道人、穹老怪、吳奇子都是名震天脈界的高手,沒有一個好惹。而且四派的底蘊也極為深厚,真的打起來,我們未必是對手。”


    南宮無極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難就難在這裏。不擴張,不要說壯勢力,就連養活門派上下這麽多人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強行擴張的話,必然被各門派聯手圍攻。到時隻怕連門派山門都保不住。”說著他看了辛焱一眼,問道:“你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辛焱略略想了想,說道:“積累實力,等待天時。”


    南宮無極問道:“怎麽個積累實力之法?”


    辛焱說道:“修真世界,誰的拳頭大,拳頭硬,就是道理。我靈宵派想要變強,先要有這個實力。不然的話,就算能取得一塊地盤,也守不住。現在我們新一代弟子中,能凝成金丹的倒是不少,但是這還不夠。我們還需有元嬰高手坐鎮門派。如果掌門和師傅,或是殷商師伯、賈潤師叔能凝成元嬰,那我靈宵派的就算強行擴張,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南宮無極道:“你說的不錯。要變強,必須有實力。可是這實力地培養,需要海量的丹藥和資材。現在我們最缺的就是資材!”


    辛焱道:“要掙靈石的話。隻有兩條路子,一條是內部挖潛,一條是對外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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