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群青年男女都是臉朝下,羅槿看不清臉,不然……若是攻略目標就混在這一群人中間,再次尋找起來就難太多了。


    羅槿表情極不自然,擎蒼看見這堪稱盛大的熱鬧場麵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隻是尋常閉關出關罷了,真不需要這麽多人來迎接。


    輕咳一聲,簡單出聲應下問候,羅槿就低著頭錯開了這些個弟子、不去看他們的臉,用這樣的方法來避免意外情況,抬步就要離開。


    一對一都很難解決、需要反應時間,更別提現下的一對二百了。


    收徒什麽的,每十年都有一次,篩選來四象山求仙問道者擁有仙根、有資質的人在。眼下這一個小方隊倒不是每個人都跟羅槿打過照麵,多是些入室弟子,掛號在他名下,極少數的、如擎蒼等資質極優的人才有資格做他的親傳弟子。


    “師尊!師尊我們等你好久啦!”


    正當羅槿應下眾人,準備離開這裏時,人群最前方、最顯眼的位置突然衝出來一名白衣青年,一下子就撲到了他麵前,拽住了羅槿衣袖,撒嬌一般的搖來搖去。這個舉動,讓羅槿身後臉色本就不好看的擎蒼終於忍不住燃燒起了怒火:“蘇葉!別對師尊動手動腳的,你這是……成何體統!”


    “師尊……你看看,大師兄他又罵我!”


    拽著自己長相白淨瘦小的男孩子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這幅樣子讓羅槿有一種自己虐待了孩子的錯覺,竟一時間說不得他什麽。歎口氣,便朝著身後怒目圓睜、怒火滔天的擎蒼道:“行了,消消氣罷。”


    “師尊,你不知道你閉關的時候,大師兄每天都擠兌我!”


    屁顛屁顛拉著羅槿衣袖,跟在他身邊,他這個名叫蘇葉的徒弟不停地告著狀,期間也不忘回頭看擎蒼幾眼,拉高仇恨值。


    記憶裏的蘇葉,還是個什麽都生疏、什麽都不會做,嬌滴滴的修真大家的小公子,這出關後見到他,這麽多年來,好像隻漲了年紀,還是一朵處世不深、不夠成熟的小白花。


    沿著石階走近排排站著、自家門下青年男女的弟子方隊前,羅槿慢慢轉頭看向蘇葉,道:“他們都是被你召集來的?”


    “是,為了迎接師尊出關!”很有責任感、一點兒都沒有推脫,利索的將這個擔子擱到了自己身上。


    “這時間,耽誤眾師弟師妹練功了。”打斷蘇葉自以為是的光榮想法,擎蒼好不客氣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轉身看向自家師尊,等待他回花。而另一邊,羅槿對上蘇葉一張臉後,依照腦海裏現存的記憶想了又想,他門下弟子雖多,但親自指導的、也就隻有三人。


    所有人都在這了,那兩個都湊到跟前了,第三個人沒有不出現湊熱鬧的道理。於是,還沒等他想起最後一人的名字,那人真就自動出現在了自己麵前,柔弱的女孩子怯生生道:“師、師尊,師尊好。”


    羅槿:……


    目前情況看來,似乎靠點兒譜的就隻有擎蒼一個。


    看清了三人麵龐,終於肯定了‘攻略目標’並不圍繞在自己身邊,剩下一群人當中還不清楚,最貼身的這幾個都排除了嫌疑。


    怯懦的小女生名叫慕珺瑤,正是羅槿最後的那個親傳弟子,雖然性情內斂,但技藝超群,這話說不全的毛病,好像也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出現。許是從前的自己管束的太過嚴苛了,雖自認為比起‘天元三子’中的另外兩個溫和不少,也安撫的拍了拍慕珺瑤的肩膀,又轉頭麵向蘇葉。


    精明如狐狸一般的蘇葉,自然很快的反應過來他師尊的表情不像是表揚的前兆。一心想著終於有師父在身邊,終於可以擺脫大師兄斥責,就幹了號召大家一起慶祝的蠢事,好像……史無前例,也……有點兒蠢?


    “師尊,其實……”


    “師尊,弟子從未告知二師弟讓他過來,隻是單純得了掌門師祖的命令去第一時間告知師尊。”


    毫不介意的補刀,擎蒼打斷蘇葉意圖解釋的話,繼續道:“弟子是巳時得到的消息,現下已是申時,不管二師弟是何時知道師尊近日出關的,這一號召,總會耽誤了眾師弟師妹的習業任務。”


    “師兄你這是什麽話!雖然……但師尊很久都……這件事情我師妹也有責任!要不是師妹告訴我師尊今天出、啊!嘶……”


    狡辯不成,連忙拉上一個墊背的,羅槿眼裏嬌弱青澀、十分無害、十分可愛的女徒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掐了蘇葉一把。


    “蘇葉,你聚的眾,自己遣散安妥。”


    與羅槿相熟的,也就這三個了,剩下的人實在沒多少聯係,興師動眾這一趟,知道蘇葉有些刻意拍馬屁獻殷勤的意思,但這做法確實不合適。


    於修仙者來說,時長閉關沒什麽大不了,隻不過這次時間確實是久了一些,倒也沒什麽值得招搖歡呼的,這方麵想來,他確實是小題大做了。所以,惹出來的麻煩、剩餘弟子的去向安排、今天的損失,都要交由蘇葉自己去解決。


    語畢,留下原地板著一張臉的蘇葉,羅槿帶著擎蒼與眾弟子多說了幾句催促功業、日後檢查的話做安慰後,便離開了這裏,去接手新任務去了。


    身份地位排行關係,低階弟子必須要服從親傳弟子的安排,能用荒廢半天時間來換師尊親自指導怎麽都是莫大的榮幸,畢竟他們平時多是受師兄師姐教導,根本無機會與師尊相處。這樣,也算沒讓蘇葉這個做師兄的,擠壓太多仇怨。


    至於自己的師傅、天元掌門——旭堯仙尊,羅槿腦海裏隻剩下隱約的印象,總之那人算是修仙界的一把手,當之無愧。


    ……


    天元一派規矩甚嚴,門派部分路徑行事,無要不得動用行動術法,換句話說,能走著就不要亂七八糟在天上飛。就因為這個,從閉關處的山穀來到掌門處需要花費小半個時辰。


    四周來來往往、都是白衣白靴,小白楊一般茁長成長的修真界好苗子,白晃晃的衣裝、各忙各的,忙碌中瞥見羅槿,也要停下來客客氣氣的行個禮、問聲好,不管哪個都是支撐門派日後發展的好苗苗。


    不由自主的挨個確認一遍,一如既往的尋找著某個目標,當然還是一無所獲。


    好像離得遠的弟子,都是個頂個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而身邊親自教導長大的,就隻擎蒼還能靠的住、拿得出手。


    早就摸清了自家師尊所思所想,擎蒼見羅槿蹙眉沉思的模樣,立刻心有靈犀道:“師尊可是在想蘇葉?二師弟舉止確實輕浮了些。”


    “恩,大概是之前沒怎麽管他。”


    “師尊,弟子說句話師尊可能不愛聽,但是師尊實在是……太寵慣二師弟和小師妹了……”猶豫的斷續說出口,身為弟子,他確實沒有給師父說教的資格,但……確實受不了羅槿看向偶爾路過的、其他人座下親傳弟子時,明顯的羨慕模樣。


    “恩。”言下之意,就是我沒有寵慣你了。


    眼神瞟向了身邊的擎蒼,連貫了與這些人的記憶,這就是自家的親徒弟。


    想想對這三人無論資源還是其他,都分配的十分均勻,並無偏心,卻聽擎蒼繼續道:“今天的事就是這樣,師尊您不在時,蘇葉也是這般的自作主張。”


    “從前發生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師尊都有包庇,加上今天這自以為是的聚集起中師弟、師妹,裏麵隨便扯出來一件,放到其他師叔那邊……都,要嚴加責罰的,而師尊總是……”


    “擎蒼是嫌我獎懲不妥麽。”安撫的拍拍擎蒼肩膀,羅槿從來就是下不了狠手的性格,算是質問的強調,搭配上羅槿線條溫和的一張臉及動作,並沒有多大的震懾力。


    “師尊,弟子隻是覺得,二師弟那性格,以後遇事容易……”正在羅槿要感歎打小報告的功夫擎蒼更盛一籌時,對方話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順著擎蒼目光轉頭望過去,就看見不遠處熙熙攘攘圍了小群人。


    平坦土地上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木箱,更確切的說,是個牢籠,足有半人高度,搭建的木板十分陳舊、參差不齊,怎麽都透著一股陰森氣場,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東西。


    太久不出現,在羅槿閉關期間,外麵發生的變化太多,他之前從不記得這地方有什麽木囚籠,還是四周封了禁製的木囚籠。看那封印的條幅、地上紅線,這地方大概還是在自己修行時新做的一處禁地。


    四象山山脈綿長,地域寬廣,禁地沒有百個,半百形容數量倒是相當。引羅槿與擎蒼注意的並不在此,這處禁地的封印術符也算尋常,隻是……他們可沒見過哪裏有人上趕著去招惹被封印起來的物件的,還惡俗的拿著石塊等雜亂的東西施了法決向裏扔。


    這地方比較偏僻,大多時候沒什麽人經過,二人沿著這條路隻不過是羅槿不想再看見其他人門下相當拿得出手的弟子,走到這也是巧合。


    圍在木籠四周的,是一群低階弟子,看手法是輕車熟路的在欺負裏麵的‘東西’。


    “裏麵是什麽?”疑惑問向擎蒼,就算記憶殘缺,他也能確認裏麵的東西他之前從未見過。


    “這……大概是百十年前,師祖從外麵收回來的東西。當時師尊在修行,當時……弟子聽聞外麵的又盛了魔族,勞動了師祖親自出山,帶回來的什麽東西。事情做得隱蔽,弟子也不清楚……總之是避免了一場騷亂。”


    擎蒼的話,讓羅槿一陣沉默。大概自古正魔不兩立,因為站位緣故,加上原身零散的記憶,他對魔族都沒什麽好印象。


    不論木籠裏封印著什麽,都不能由著那群低階弟子胡鬧。這裏明顯是禁地,而且既然是掌門親自下山抓住的東西,萬一有個意外、被誰放出來就難辦了。


    如此想著,立刻冷下一張臉,憑著記憶、右手掐起一道法決,遠遠貫向那邊起哄打鬧、毫無安分的一群人身上。第一次使用靈力,羅槿多少還有些緊張、也不妨礙法術奏效。


    一瞬間白光閃現,那群人都像是觸電一般,哀嚎跳動幾下,因突受的襲擊開始到處打量著四周、尋找著偷襲的人,然後……就看見了這邊冷著臉的羅槿,記他身後的擎蒼。


    類似於初中生躲在小操場違反一下校規校紀,最肆無忌憚最張狂的時候恰好被教導主任抓到。


    就算沒有木籠在,這地方明顯也是天元一派的禁地,裏麵自然布了許多禁製機關,若不小心觸發,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挑釁事件被發現後,那一群人立刻認錯、懺悔的跪在了地上,除了為首一人還算鎮定外,後麵年紀小些的,被發現後竟然搭起了哆嗦。


    看這幾人的衣著,都是清一色的外門子弟,羅槿扮著高冷,隻動了動眼睛,撇了身側擎蒼一眼,對方立即心領神會,道:“你們,是誰門下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這……弟子這是初犯,以後再、再也不敢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剛才抬眼一撇,隻來得及看清兩人大概衣裝。畢竟隻是外門弟子,就算看見臉,也不會認識。為首那人緊張異常,生怕被趕出門派,立刻求饒道:


    “小的家道不順,老母親傾盡家產才、才讓小的來到四象山,真的、真的沒幾天才進來的,還是外門弟子,這……這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仙師,仙師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還請仙師饒恕……”


    求饒的話大同小異,眼前的幾人還不算正式踏入仙途,能有膽量到這禁地裏來,大概是不知情的,不知道禁地中符印的可怕。


    八成是幾個人不知道在哪裏受了誰的氣,找個地方宣泄罷了,看這裏人少,又有東西打,很適合排解心情,當然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任由那人跪地解釋了大半天,擎蒼都聽膩了、也沒得到自家師尊的答複,稍稍上前一步,就看見他親愛的師尊正盯著那幾人剛才扔石子圍攻的木籠看著起勁。


    ——羅槿聽得見,遠遠就聽得見那木籠裏傳來一陣陣鐵鏈晃動的聲響,能感受到那狹小空間裏有一股濃稠血腥氣不停翻滾。


    種種原由,不禁一陣好奇。


    不知道能讓掌門人親自出馬拿下的,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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