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蘇葉再找借口繼續留在這裏添亂,任憑他一直師尊、師尊的吵嚷個不停,也遣了擎蒼把他拖了出去。


    絲毫沒有給蘇葉留出反駁的機會,這一次擎蒼的動作格外幹淨利落。


    曾經作為重點懷疑對象的人清醒了過來,先是迷茫了一陣,緊接著全身戒備起來,退居到角落處仇視著觀察他的羅槿。


    這期間,也經曆了蘇葉與擎蒼推推搡搡離開的一幕。


    其實羅槿並不知道這個人的詳細底細,似乎旭堯仙尊跟商子陸都有意無意避開了他的一切相關,因此,羅槿隻知道這一次是要把他送往極北之地便是目的。


    滿是冰川雪山的荒涼地方,就算旭堯仙尊沒明說也知道,送到那種地方,多半是要被永遠封印了。


    或許在自己與世隔絕的時候,這個青年曾經犯下過不可原諒的過錯吧。


    因為與那人對上眼、看清容貌後,除卻心跳有些許異常外並沒有太大波動,失落過後的羅槿自然對於他少了許多關注。


    目光追隨著吵嚷的三個弟子,看著他們走出後再一轉眼,就正好對上那人視線。


    不得不說,人靠衣裳馬靠鞍,破舊髒亂的衣衫換下,簡單清理了身上,再套上尋常的門派弟子服,就算黑色長發依舊散亂,有這一副身架和這一張臉,完全看不出與剛出木籠那時是同一個人。


    就這般靜靜的對視著,那青年男子眼中有幾分慌亂,看得出他神色緊張,但那雙眼睛、點點光亮映襯在漆墨瞳孔中,如此對比下,點星般眼眸明亮異常。


    精致硬挺的五官,細長的眉眼,再配上一副無辜謹慎的表情,與初入門派、擔心受到刑罰的小弟子一般無二。


    柔和的白色掩去了青年周身一股肅殺之氣,這時候哪裏還看得出他在禁地時冷厲狂暴的樣子,也早已忘記了那雙眼睛曾向著商子陸作出的凶狠。


    白色弟子服很合適他穿。


    羅槿看的久了,腦海中這樣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


    沒過太久,就聽見擎蒼回來的腳步聲,理所當然轉過頭去尋找弟子的方向,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響起了一道微微幹澀、有些沙啞的男中音。


    聲音低低的很好聽,隻不過說出來的話讓羅槿以及剛剛進門的擎蒼都嚇了一跳。


    “……師尊?”


    ……


    氣氛瞬間變得安靜,良久,那道聲音才重新響起,比剛才還要黯啞許多。


    “不對麽?抱、抱歉……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抿唇攥緊了衣袖裏的五指,本是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做試探,因為看剛才的人都如此稱呼那個人,也是看他眼中對自己沒有厭惡,才大膽的猜測著。


    鼓起勇氣開口,誰知道就得收獲了兩人的詫異表情。


    “咳、師尊,其實我一直想問,他……是誰?”


    沒多理會‘任務對象’後麵那句滿是歉意和失落的話,擎蒼在怔楞過後立刻小聲的詢問羅槿。


    因為這次莫名又嚴肅的任務連羅槿也不算完全清楚,所以就遲疑了片刻、沒有立即回應擎蒼。


    那一聲謹慎出口的‘師尊’難免讓他疑惑起來,知道自己與‘攻略目標’向來是師徒關係,這一次他也有了大概的猜測,對接收的任務對象也同樣有過懷疑。


    羅槿也希望能早些找到杜若,可遺憾的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徹底綁定原身記憶。


    不是看不見那人眼中的期望,明確從青年明亮的眼睛裏知道、他期望從自己這裏得到肯定的回答。


    又仔仔細細看了遍那一張俊臉,腦海中依舊沒有什麽連接記憶的感覺。羅槿這才緩緩出聲,詢問道:“我不是你師尊,你……叫什麽名字。”


    就算早做好了被否定的準備,青年眼中光芒還是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不少。


    “我……我不記得我叫什麽了,有了意識、清醒過來,就在……在那個地方了。”


    那個地方,是他不想回想的記憶,反正有了意識之後,他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


    前去挑釁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每天身上都會有新的傷口出現,而印象最深刻的、自始至終一直折磨他的人,就是不久前將他放出來、並一鞭讓他幾度昏死的那個。


    雖然木板間隔縫隙狹小,費盡力氣去看也看不全外麵的狀況,可他熟悉那人身上的那股氣息,狠厲不善的氣息。


    有意識以來,所接觸到的一切都對他滿是敵意,不得不小心提防……除了眼前這個抿唇詢問他姓名的人。其他人都是這樣,要麽惡心他至極,要麽全當看不見。


    也很想回答有好感的人提出的問題,不過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無從回應。


    低頭看了看身上白色弟子服,很幹淨、帶著新衣獨特的味道。手指緊了又緊,緩緩攀爬起身來,努力坐正,這才仰起頭來看向羅槿、底氣不足繼續道:“我……是四象山的弟子麽?在那個地方很久,現在忽然離開,這是為什麽……”


    關押眼前人的禁地征用,是在自己閉關進修的時候,期間外界發生了什麽,他並不清楚。


    羅槿下意識看向擎蒼,對方卻搖了搖頭、表示他一無所知,隻能自己猜測起來。


    ……或許,這青年曾是是四象山的弟子,後因犯下不宜宣揚的大錯,才被鎖於禁地囚籠?


    畢竟四象山禁地隻做珍藏、保護仙籍符卷,和扣壓門派大過者來用。


    天元一派雖然發展壯大為這世界的第一大修仙門派,也不至於有人被關入禁地沒引起轟動,而且蘇葉向來消息靈通,自家三個徒弟整天混在一起,但凡有一點兒風吹草動,有蘇葉在,擎蒼沒有不知情的道理。


    “不清楚,大概是你犯了錯,我……是要帶你去領罰。”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這一個可能,一旁的擎蒼也跟著點了點頭。顯然,兩人的想法都相差不多。


    僅是‘天元三子’一人身旁就能有百數之上的掛名弟子,可到底是掛個名頭,其實羅槿真正熟悉的、也就隻有身邊的三人。


    剩下的那些,可能連擎蒼都認不全,所以兩人均無法分辨這青年到底是誰門下的弟子。


    總之,錯不了、是四象山的人就是了。


    青年的表情在得到羅槿的回話後徹底跨了下來,總算清楚了自己被這般對待的原由。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做下什麽、多大的過錯才會被關在那個地方,春秋往複。


    這樣的身份、剛才竟還想稱眼前儒雅仙者一聲‘師尊’,真是異想天開,也怪不得他真正的弟子會用那種怪異的目光看向自己。


    身上新傷口不知被誰塗抹了藥膏,已經沒有那般難受了。


    門派裏的暫時關押就扣留了這麽久的話,不知道這次跟著去討領刑罰會耗費多長時間。也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命回去,或者說,還回得去那座仙山麽。


    自以為解開了謎團的青年暗自憂愁,另一邊被他奉為仙人的羅槿也不好過。


    短短的一天他經曆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總覺得有什麽被蒙在鼓裏,卻因腦海中記憶並不全麵,連想都無從下手。


    更關鍵的是,就算一直安慰自己上一個世界隻是個夢境,也忍不住質疑曾在耳畔、真實又痛苦的歎息,不得不擔憂那個名叫杜若的少年。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意外,依照杜若的追求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麽。


    依照穿越下來的發展看,自己最終怎麽都會答應吧,杜若的告白。


    正這般想著,飛行法器忽然發生了一陣劇烈的晃動,與擎蒼對視一眼,羅槿立刻轉身外出查探、擎蒼緊隨其後。


    隻不過,在門關閉的前一瞬,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道纖細黑氣自門邊竄入,直直打在毫無反抗之力的青年眉心位置。


    黑色氣息迅速鑽入、消失無蹤,惹得本就虛弱的青年難受的閉了閉眼,卻未曾發覺有什麽異常。


    ……


    一路上,額外耗用的時間很長,待兩人外出一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飛行法器行於空中,就那麽大的空間麵積,倒也不會跟被押送者距離太遠。


    放心的跟擎蒼分頭尋找著法器可能受損、發出晃動的根源,也一邊觀察著四周狀況,不知為何,自眉心位置一陣疼痛,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杜若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


    四周的一切都是空洞的白色,茫茫一片,隻有顯示生命跡象的機器上,紅色直線格外矚目。


    “唔……杜若!”


    畫麵瞬間震碎,難以控製的驚呼一聲,一轉身擎蒼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


    “師尊您無礙吧?”


    顯然不是剛才到這裏的擎蒼,雙眼仔細的關注著羅槿臉上的表情,後者立刻反應過來,回應道:“沒事,檢查如何了?”


    出口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擎蒼的幽怨值,光線昏暗也能感受到他迎麵飄散過來的怒氣,他憤憤道:“果然什麽都不應該交由蘇葉去做,準備東西都做不好。”


    “這法器……是蘇葉置辦的?”


    “是,我去報備,珺瑤準備可能用到的銀兩靈石還有衣服一類,蘇葉……法器。”滿是對不靠譜人的無奈,擎蒼已經對這樣的狀況習以為常了:“師尊,我檢查過了,這法器已經不能用了,看來我們今晚要找客棧落腳了……”


    “附近都是小村子,明日起自行趕路就是了,等到了城中再看。實在找不到替代品,禦劍的速度還更快一些,不會耽擱。”


    得知這一壞消息的羅槿不僅變了麵色。


    原本計劃,是乘坐飛行法器直接去往極北之地。


    慕珺瑤準備充足,搭乘物空間足夠大,中途根本不需要離開這裏,也絲毫不用擔心押送的那人會脫離自己的視線與掌控,唯一的缺點就是速度慢了些。


    極北之地在這片大陸的最北方,再加上飛行法器體積較大,速度較慢,怎麽都要費時三個月才能到達。


    到現在……出現了這樣的意外,隻能多加防備、另做打算了。


    不過想來要遣送的不過是一個門派之中犯了錯的弟子,隻需要防範他逃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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