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見羅槿扶著樹幹費力喘息的模樣,杜若下意識立刻伸出雙手,又立刻將沾滿了血液的右手收回,換成左手靠近過去。


    在感覺羅槿遇到麻煩的第一時間,他就立刻離開了與眾魔族交談的地方。從城外回到麒麟殿、再到這裏,隻用了短短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看見羅槿被如何對待後,又是立刻撕掉其中一個四肢兼舌頭,也瞬間將另一人撕成碎片斃命。


    不知道這兩個雜兵是被誰帶進麒麟殿範圍內的,魔域中確實有可以隨意處決人族的不成文規定,但羅槿受到攻擊的地方可是在他所控製管理的區域……


    還是大意了,忽略了放靈脈被封的羅槿、一人出行會存在危險,杜若暗自懊惱,早知道就讓他一直睡過今天了。


    不關心被自己三兩下撕成碎片、死的徹底的雜兵,也不在乎四肢劇斷、趴倒在地上呻-吟的嘍囉,杜若在羅槿麵前向來是乖順的模樣。


    他一步步走上前、靠近羅槿,比起怨恨對讓自家師尊意外受傷的雜碎,更責怪自己的疏忽。


    身上穿的是縫紉精致的玄色攏沙長袍,早就換了更正式的衣裝。杜若蹙眉看著羅槿下顎附近還有前胸的傷口,立刻就將外袍脫了下來,打算先替他遮掩住,可誰知,距離近在咫尺的時候,終於遭到了那人的退避。


    羅槿好不容易調整好呼吸,意識重新清醒起來,就看見了杜若的靠近。


    雖然剛才,在最難受的時候他也在心中呼喚過杜若的名字,也不代表他在極度防範之下、可以立刻接受杜若的靠近。


    剛剛經曆過‘生死攸關’的時刻,生命受到威脅本能就會豎立起一層‘防禦’,更何況,大腦恢複思考活動後,杜若就是羅槿的靈力喪失的首要懷疑目標。


    時間上,自己在被杜若‘捕獲’之前,還與擎蒼的藤蔓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將其全部燒焦;地點上,一直都生活在麒麟殿,現在想來、雖然杜若沒有限製自己的活動範圍,但一個月以來,他都沒有離開過魔尊大人的寢殿,就算被杜若帶去四處參觀,也是在這附近。


    既要避開自己、又要避開杜若,能夠對自己下手的就隻剩下杜若本人了。


    不管是親自參與還是默許他人為之,靈脈被封的結果都與他脫不開關係。


    杜若忽然受到羅槿拒絕,一時有些無措,外衣脫下就拿在手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實際上,他還不十分明確要如何與人平等相處,不論是身為魔族還是成為魔尊,都是以強硬的侵占還有可怕的實力作為處事待人的基礎,隻不過單對羅槿,他不想采取強硬手段。


    看對方依舊張著嘴大口喘息,唇縫被血染得殷紅一片,微微含水的雙眸也泛著紅,如此鮮亮的紅色沾染到這人身上實在很美。


    羅槿的明顯抗拒一點兒不落的映在他眼中,不見驚慌,隻是微微蹙眉,認真的看著羅槿,輕聲道:“師尊,你受傷了。”


    “我要回四象山。”


    扶著殘損的樹幹,羅槿跟著杜若的意欲靠近的腳步往後退。勉力壓下喉嚨蔓延上的腥甜味道後完整出聲,相當直接的語氣,是試探,也是表達自己目的與看法。


    “不行。”


    同樣直接肯定的回應,杜若的話讓羅槿心下一沉,再不願意這樣想,杜若直接的拒絕也擴大了他的嫌疑。


    “師尊忘記您曾經配合施下的禁術了麽,師尊也說過,我們不能分開。”


    又一次強調著最開始、讓羅槿不得不留下的理由。杜若將手搭在自己脖子上,不知道念了什麽口訣,紅色的鎖鏈立刻出現,由魔尊大人的頸項直接連上羅槿右手手腕。


    “其實什麽禁術,對重獲靈識的你來說沒有一點兒牽製作用吧?不然今天,你也不會那麽直截了當的留下我一個人離開,不要再拿這個當借口了,杜若。”


    羅槿語氣逐漸生冷下來,或許是因為這一個月的接觸,放鬆了警惕,讓羅槿忘記了他最開始留下的理由。


    “因為要處理的事情特殊,才不得不短暫分開。師尊說的沒錯,因為神識恢複,這份痛苦有所消減,但我們,還是不能長時間分離,師尊一定要在弟子可以隨時找到的範圍內。”


    搶在羅槿繼續開口之前,杜若補充說道,相當誠懇的表示禁術作用相當巨大,短暫時間他還能忍受,不過你羅槿,要一直待在身邊。


    其實禁術帶來的痛苦限製伴隨著神識重獲有增無減,隻能說是重新成為魔尊的杜若扛打擊能力比之前強了一些。


    而且……說實話,那條禁術鎖鏈更像是自己與羅槿的羈絆,杜若現在甚至能通過向禁法中投入魔息來得知羅槿的狀況了,也多虧了這個,他才能及時趕回來。


    “是麽……”


    羅槿定下腳步,站在原地,杜若也默契的不再靠近,兩人默契的保持了三尺距離。羅槿直盯盯的看著一身黑衣、讓他捉摸不透的青年,正色道:“那你,封住我靈脈的原因是什麽?是施下禁術的報複麽?”


    ——果然被注意到了啊。


    杜若輕輕感歎,很遺憾,果然還是晚到了一步,讓羅槿發現了他無法動用丹田中的靈力,發現了自己動的手腳。


    “師尊,並不是您想的那樣,我隻是不想讓你離開我身邊而已,除了禁術,我不得不多做一層保障。”


    露出些許愧疚表情,杜若忽然有些心慌,他發現被羅槿發現小小意圖,他並不能像他想象中那樣保持平靜。


    “那如果最初,我沒有同意留下呢?”


    繼續保持疑問,羅槿生活在魔域中的一個月受到了杜若不少照顧,本來一直保持感激,可等這些照顧站惹上人魔之爭就完全變了味道了。


    就算剛才狀況危機,那兩個雜兵的話還是落到了他耳朵裏,就算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到現在也夠消化了。


    零零散散沒有聽全,‘最重要’的部分他倒是沒有落下,比如……


    “師尊一定會留下的。”十分肯定的回應,兩個月相處下來,杜若感覺的出羅槿與他都是真心相對,自己也同樣對待。


    當初他根本沒想過羅槿會有其他選擇,自私的篤定羅槿會一直留在他身邊。


    被杜若深沉執拗的眼色看的不知要如何繼續,那一雙點了星光的黑眸讓人無法拒絕,在自己麵前,除了樹林中、石碑前的那一次變故,杜若一直都保持著小白楊的狀態,就算恢複了魔尊身份也是一樣。


    直直的回看過去,羅槿停頓片刻才道:“杜若,之前先不提,我隻問你一件事。”


    “師尊請講。”


    杜若眼睛亮了亮,本以為羅槿會因為自己的隱瞞和擅自動作氣惱甚至離開,沒想到他能如此輕易的在他眼眸中獲得了原諒。同時,也因為對方驟變嚴肅的神情有些不安。


    果然,下一句,微微明朗的心情就被打回原形。


    “今天的事,跟天元有關麽?”微微蹙眉問出聲,羅槿麵上表情是說不出的嚴肅。


    他確實聽到了人族與魔族將有糾葛一事,而一般,作為人族代表、可以正麵應對魔族的,首當其衝就是四象山天元一派。在不算肯定時,用‘天元’作為詢問的開始最合適不過,也給自己一些緩衝時間。


    杜若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神色有些複雜,像是在衡量著什麽,選擇保持沉默。


    可是,這樣的沉默對於羅槿來說很是煎熬,這樣的問題,不回答,幾乎可以被看做默認。


    “你……還對我有多少隱瞞?除了禁術對現在的你沒什麽束縛作用之外,除了我靈脈被你封印之外。”


    強自壓下氣鬱,就是因為一直把杜若看做‘自己人’,現在羅槿才會格外難受。


    不得不說,身為‘人族’,獲得綁定了原身記憶的羅槿是得到千年的修士,他對於魔族還是難以抑製的有些成見看法的。就算杜若不一樣,即使是魔族尊上也不一樣,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認為他骨子裏帶有‘魔性’。


    杜若一直不說話,羅槿也越來越等不下去,深吸一口氣,換上了責問語氣。


    “換句話說,讓我留在這裏恐怕還有原因就是,等人族與魔族開展,可以從我這裏套出些話來吧?反正在你的地方,你想要隱瞞什麽我也不會知道。”


    實在是因杜若的好不辯解態度氣急,口不擇言的這樣問了出來。而麵對羅槿明顯變得質疑的語氣,杜若眼神有一瞬的空茫,自嘲一笑,又向前一步貼近羅槿反問道:


    “那師尊是不是也認為,如果我想要知道什麽,就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說出口?”


    一旦人族與魔族對上,就是一場浩劫,就算羅槿擁有多個世界穿越下來的記憶、相信愛人的為人,也在記憶覺醒後,更多受到世界原身記憶的影響。


    每一次‘覺醒’都是這樣,是世界原身得到了可以稱為‘前世記憶’的東西,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記憶占最大程度的主導地位。


    這世界的羅槿不知道活了幾百上千年,因為是修道者,又是名門正派,自小到大都被灌輸著‘蒼生為上’的想法,當然這個蒼生指的是人族的相關,而眼前的‘魔族’,在修士眼中,就是危害蒼生的源頭。


    雖然與杜若相處以來的記憶告訴他、眼前的人與想象中殘暴的魔頭並不相同,而是十分乖巧無害,可說到底,對方身體裏流動的血液,終究帶有‘殘暴因素’,還是魔族中血統最為高貴、可怕的血魔。


    魔的本性,還是需要提防的,就比如杜若血魔靈識解封、剛剛覺醒之時,勃頸上被撕咬的痕跡感覺,羅槿現在都沒有忘記。


    隻不過話雖這麽說,羅槿也不能無視杜若投來的、明顯‘受傷’的神情。


    “遠南郡對於人族的掌控能力,師尊難道還不清楚麽?如果本尊想知道什麽,還需要費盡心思將你拐騙到這種地方,好吃好喝款待麽?師尊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若是魔域想要得知什麽,單一個擎蒼就足夠了,哪需要這般費心勞力?”


    沒錯。


    遠南郡向來仇視人族,對人族的掌握也是最多的,那個類似於組織的聚集地時刻保持著一舉把控人族的欲-望。


    單一個擎蒼,就能潛伏於天元這個人族修士中最具實力的門派、不被發現,可不就……夠了麽?


    所以杜若根本不需要算計自己。


    可杜若的種種形容描述就是讓羅槿不舒服。一直對立的雙方,若是繼續按之前的模樣對立下去、各自隱瞞著反倒沒什麽,現在杜若僅僅承認了一個擎蒼的作用就讓羅槿難受極了。


    不僅是因為擎蒼與自己有關聯,還因為雙方雖然都西相互防禦算計著,僅看目前在自己麵前扯開的一條線,他竟發現人族對魔族毫無反抗能力。


    如此處心積慮的謀算,繼續被掩埋下去,一旦雙方徹底翻臉,必定生靈塗炭。


    再過百年,待商子陸坐上掌門之位,待擎蒼這一代弟子再晉升一步,那魔族手中掌握的‘資源’就更多了。


    曾經眼前的魔尊大人已經坦誠過對待人族的態度,羅槿也相信了,但牽扯到這整個世界利益的事,某方麵牽製下、關於自己責任的事,還是不得不多加防範。畢竟四象山一脈的修士,就是有保護人族的責任和使命。


    矚目於杜若‘謹慎’神色,羅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最不想提的道出口:“是不是又要有一場戰爭了?魔族與修士。”


    有了最壞的猜測也不願意靠攏到杜若身上,羅槿等著杜若的否認……或者解釋。


    指甲陷入手心,杜若盯看著羅槿半晌,才不怎麽心甘情願的回應:“或許是。”


    他對於人族確實沒有什麽看法意見,因為血統與實力得到魔尊這個位置後還是保持自己的態度不管不顧,他手上未曾直接有過人命,因為自小生存於魔域的關係、沒怎麽接觸過人族以及修士。


    杜若留羅槿在麒麟殿,真是出於私心。


    孤身一人慣了,就算恢複了曾經的記憶,禁地中格外無助的時光也難以被抹去,不可否認,羅槿對他來說確實是特殊的存在。


    完全與種族利益無關,隻是單純想把這些歸納為個人恩怨。


    不知道魔族的雜兵曾經多嘴過什麽,總之杜若潛意識告訴他,想要與羅槿繼續保持‘和諧’關係,他就不能再一昧隱瞞遮掩。這樣大的事,早晚都會被吹進羅槿耳朵裏,還不如直接告知風險低一些。


    杜若直接應了下來,就算早做了準備打算,也止不住呼吸一窒,好像巨大的災難就在眼前。


    “那你呢,身為魔尊,杜若你……打算如何應對魔族的侵略意圖?”放低了呼吸,羅槿緊張問道。


    “總之,不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師尊。”想都沒想,真實作答。


    反正杜若對人族一直沒有什麽太大關注,魔族也不需要聽命與他,本來雙方如何都與他無關。魔族與人族不同,不像是那些修士,有特定的責任與倫理綱常、法則限定,他這職位沒有標明的職責,純屬看個人意願。


    上一任血魔魔尊主攻,參與戰爭,純屬個人意願,杜若遠戰一旁觀戰,也是個人意願,兩者都被允許,魔尊隻做震懾作用即可,沒人能強迫他去做什麽。


    大概是站了太長時間,太陽光芒愈發毒辣,順著臉龐向下凝結的細小汗珠滑入脖頸處被掐出的傷口,帶來一陣火辣刺痛。


    即使了解魔族的處事習慣,魔族並不聽令於魔尊,羅槿也難免有些失望。


    兩人的立場畢竟不同,需要麵對的也不一樣,若是真有開戰的一日,身為‘天元三子’,羅槿必須站在人族修士一邊,不能從根本上避免,也要盡全力保全人族領域。


    “既然如此,我要回四象山,若是千年前事故再來一次,那……”


    “不行!”


    幹脆一下子撲上前去,按住羅槿雙肩,把他牢牢按在地上,那動作,完全忘記了羅槿靈脈被封,好像是怕他下一秒就禦劍而起,像是離開客棧時那樣、忽然消失在眼前。


    “師尊說過,我們不能離開太遠,你不能離開我身邊。”麒麟殿的距離還好說,四象山實在不在杜若的掌控範圍之內。


    與修士後天得來的能力不同,魔族與生俱來的優勢強大的不止一兩點,與參與是非恩怨、因守衛人族喪失性命的修士不同,魔域當中‘老家夥’多得是,就算壽元將近,他們也有修士不恥的方式‘延年益壽’。而且這一次,那些老家夥竟然也表示出‘參與’的意願來。


    不僅是能力,但彎彎繞繞的心思就難以應付。


    何況,不同種族,一旦事情沒有解決、真的開展,在魔域杜若有保全羅槿的把握,而另一邊卻不同。


    現在因為商子陸的‘公開宣戰’,羅槿被他擄入麒麟殿的事無人不知,那邊因擎蒼的描述、被宣揚成什麽樣杜若還是清楚的,若是讓羅槿就這般安然無恙的忽然回去,不管是對他的名聲還是安全,都不合適。


    “弟子從來沒有以師尊為把柄的意思,也請師尊相信,弟子會全力以赴解決這次‘因弟子而起’的糾紛。更何況,這次與師尊所想的、千年前一役不同,並不單由魔域挑起,宣戰的是商……咳子陸師叔。”


    對商子陸的稱呼十分不自然,那一聲‘師叔’明顯是後來加上的。


    說實話,身為魔族,杜若曾不止一次向自己許下承諾,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仁至義盡。在羅槿眼裏,不管杜若是血魔也好,魔尊也罷,就算站在某方麵的對立麵,他也不會否定這個人。


    即使未來兩種族難以避免、終有一戰,羅槿也為杜若的表現決議而感到心安。


    無論利益再如何衝突,羅槿都會相信杜若,也不會像百年前旭堯仙尊一般,因‘血魔’身份的緣故,為了‘道義’傷害杜若。


    其實,羅槿也不想就這樣離開,不過他在意的,比杜若還多了一層原因——禁術未除。就算像是杜若說的,神識回複後對他的作用有所消減,也不是完全無礙,到底還是會疼。


    可就算會疼,時間也不允許他再停留,單聽魔尊大人直接應下的意思,戰爭已經沒了緩和的餘地,羅槿不得不暫時離開。不過,他會等到擎蒼回來、禁製解除後才會離開。


    這般想著,剛要寬慰杜若幾句,卻忽然發現他話中的遺漏。


    “商子陸怎麽能代表天元……甚至整個修真域?”


    漏洞出現就會一點點放大,能具有這個資格代表所有修士宣戰的,也隻有旭堯仙尊這個門派掌門人了。


    在旭堯仙尊沒有隱退閉關之前,商子陸都沒有這項權利,而且事情一旦牽扯魔族,說不好聽些,又是血魔,旭堯仙尊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瞬間又動搖了心情,果然還是被隱瞞了什麽。


    旭堯仙尊不僅是教導術法的老師,也是看護原身成長的長輩,商子陸忽然接手掌門一位,隻有可能是旭堯仙尊出了什麽事。


    師門有變,羅槿的輩分又高,這時候不管杜若怎麽說,他都一定要回去。


    立刻回去。


    隻可惜,在羅槿把最終決定的話說出口前,就被杜若上前靠近一步。


    溫熱手掌覆上後頸,一絲詭異氣息進入自己身體,一瞬間,雙腿再也無法承擔起身體的重量,軟綿綿的四肢不受控製,瞬間整個身體都癱軟了下來,被身側的杜若一把攬住。


    “在弟子沒有同意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師尊離開的……一旦離開,你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杜若!”


    不顧微弱的反抗,一直拿在手裏的黑色外袍終於蓋到羅槿身上,杜若調整了姿勢,穩穩的將羅槿打橫抱了起來。


    方才擅自離場的‘會議’時、他聽的很清楚,現在天元派掌門人已經換成了曾經的手下敗將商子陸,至於旭堯仙尊,他的死與自己間接有脫不開的關係。


    雖然詳細追究下來錯不在他,但商子陸卻因此與他不共戴天,難以確保同一師門下的羅槿會是什麽態度。


    事關生死,旭堯仙尊神魂已滅,自己無法改變的事不能告知羅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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