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謙再也坐不住了,趕忙站起身來,低聲下氣的哀求道:“還請沈姑娘多寬限幾天,子謙一定……”


    “據我所知,艾家現在除了那所祖傳的宅院和那個半死不活的茶坊之外,早已經家徒四壁了吧。[]”沈幽若微微一笑,一臉同情的望著艾子謙,“不知艾公子準備拿什麽來還債?”


    “這……”艾子謙不知如何作答。


    “其實還錢並不困難,隻需如此這般……”沈幽若臉色一鬆,緩緩的說出一段話來。


    艾子謙剛剛是被沈幽若的客氣和柔弱的外表所迷惑,此刻終於如夢初醒,別看她說話和氣不露鋒芒,心卻狠著呢。


    見艾子謙蒼白的臉色,沈幽若淡淡的問了一句:“艾公子,如何?”


    “用艾家茶坊和祖上墓地的地契來還債?”艾子謙憤然搖頭道,“這怎麽行?沈姑娘,你這樣做太卑鄙了!”


    “不就是塊墓地和一個破茶坊麽?”沈三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道,“艾公子,就連你們艾家的祖屋都已經典當給我們家小姐了,這些東西又何必戀戀不舍?更何況,隻要你答應我家小姐,你們艾家的祖屋也可以完璧歸趙。”


    “這……”艾子謙人在屋簷下,他生怕觸怒沈幽若,吞了吞口水,對沈幽若哀求道,“沈姑娘,別的什麽條件都可以,但是這個真的不行啊!茶坊是家姐的命根子,墓地更是變賣不得,不如你再寬限我幾天,到時候我一定……”


    沈幽若見艾子謙不肯就範,頓時臉色一變,厲聲疾色的冷笑道:“既是如此,那幽若也不強人所難,落個強取豪奪的惡名。[]隻要艾公子能把欠的兩千兩銀子的賭債即刻還清,此事就此作罷。否則,定要你兩隻手腳來還債。”


    艾子謙身體猛一哆嗦,癱坐在地上,失聲問道:“沈姑娘,不是隻有一千兩麽?”


    “一千兩?”沈幽若玩味著手中的茶杯,淺淺一笑道,“艾公子,你借的可是驢打滾,利滾利。要是過了明天,那就是四千兩了。”


    “我沒錢。”艾子謙臉色慘白,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隻是搖頭。


    沈幽若臉色微沉,沈三在一旁插話道:“小姐,看來不給他點苦頭吃,他是不想還了。”


    “你們手腳輕點,別鬧出人命就行。”沈幽若品了一口香茗,淡淡的吩咐道。


    “嘿嘿,沈三知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沈三故意露出猙獰的麵容,對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神。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艾子謙心裏恐懼,突然怪叫一聲就要奪門而出。


    “你還想跑?”沈三閃身擋住艾子謙的去路,一腳把艾子謙踢翻在地,打手們一擁而上,拳頭如同雨點般的落在艾子謙的頭上。


    不消一刻工夫,艾子謙已經被打成豬頭,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蜷縮在地上哀嚎不已。


    沈幽若輕咳了一聲,沈三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手來。


    “艾公子,考慮的怎麽樣了?”沈幽若平靜的問道。


    “沈姑娘,這件事情真的不行。”艾子謙兀自不鬆口。


    答應了沈幽若,他如何過的了艾蘭香那一關,難道他可以這樣說:“姐,反正艾家茶坊都已經半死不活了,沈家財勢雄厚,艾家的祖傳基業在沈家手中興許能揚光大不成?”


    又或者雙膝跪地,痛哭流涕:“姐啊,你就行行好救救子謙吧,不還清賭債,沈幽若那婊子就要砍我的手腳還債?”


    艾子謙心裏麵很清楚,他要是真敢這麽說,就算艾蘭香脾氣再好,也鐵定會趕自己出家門。反之,隻要熬過這一陣,艾子謙就不信沈幽若真敢把自己弄死,幹脆就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小子倒是有些骨氣。”沈幽若心裏麵暗忖,真要打死艾子謙,自己的銀子肯定是拿不回來了,恐怕還要吃上官司。這種賠本的買賣,沈幽若是不屑做的。


    沈幽若眼珠一轉,故意站起身來,柔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為難艾公子了。沈三,送艾公子去官府。”沈幽若說著,就往內房挪動腳步。


    “官府?”艾子謙呆了一呆,雖說朝廷已經禁止他參加鄉試,可也並未革去他秀才的功名,真要是去了官府留下惡名,萬一以後朝廷重開恩科,那自己前途豈不是盡毀?


    艾子謙心裏麵進行著天人交戰,額頭頓時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就在沈幽若即將跨進內堂的一瞬間,艾子謙終於軟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叫道:“沈姑娘,請留步!我……我答應你便是了。”


    沈幽若腳步微微一頓,嘴角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艾府。


    院內杯盤狼藉,折騰了老半天,沐連魚這才把那些酒足飯飽的老家夥們打走。


    “李管家,辛苦你了。”艾蘭香暗自咬著朱唇,從皓腕上退下一枚簡約精致的玉鐲,捏在手中又猶豫了片刻,這才萬般不舍的遞給沐連魚:“這個給你,差不多能抵這幾桌席麵的花銷了。”


    沐連魚接過,隻感覺這個玉鐲溫潤異常,在暗處呈現著淡淡的剔透的紫光,說是玉質,卻更似琉璃澄澈無暇。


    “小姐……”沐連魚正待開口,恰逢艾秀兒收拾碗筷路過,見狀急忙從沐連魚手中搶過玉鐲,遞還給艾蘭香道:“小姐,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唯一遺物,怎麽能隨意送人?況且快入冬了,要是沒有這枚暖玉鐲,小姐你……”


    “秀兒,不要再說了。”艾蘭香暗中拉扯了一下秀兒的衣袖,重又遞還給沐連魚道,“李管家,這枚暖玉鐲對蘭香的意義非凡,將來蘭香一定會贖回,還請妥善保管。”


    “一定。”沐連魚原本確實想還給艾蘭香,不過現在又改變了主意,接過玉鐲鄭重的點了點頭。


    艾秀兒見沐連魚真的收下,且目光灼熱的盯著玉鐲,似乎在掂量著玉鐲的價值,眼睛裏麵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把沐連魚生吞活咽下去。不過艾蘭香在一旁,艾秀兒隱忍住沒有作。


    等到艾蘭香離去,艾秀兒立刻拉著沐連魚去了一旁,唬著臉,對沐連魚伸出手道:“李漁,玉鐲拿來。”


    “為何?”沐連魚故意要氣氣這個丫頭,把玉鐲放在鼻下嗅了嗅,讚歎道,“果真很香。”


    艾秀兒沒想到沐連魚居然如此無賴,芳心一怒,居然又想來強搶。


    沐連魚臉色一變,伸手握住艾秀兒的手腕,冷冷的說道:“艾秀兒,做人要懂得分寸,知道進退,你一心護主,我並不怪你。不過這枚玉鐲乃是在下應得的,亦是小姐主動送出的,如若你再敢無理取鬧,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聽到沒有?”


    沐連魚自從進入艾府之後,一直都是笑臉迎人,對艾秀兒也是禮敬有加,秀兒姐前秀兒姐後的叫的極為親熱。現在突然換了一副麵孔,艾秀兒頓時被嚇住了,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秀兒知道了。”


    沐連魚見艾秀兒安靜下來,這才鬆手。


    沐連魚仔細打量著這枚玉鐲,疑惑的問道:“秀兒,適才你說快要入冬了,那和這枚玉鐲有什麽關係?”


    艾秀兒隻感覺手腕一陣火辣辣的生疼,揉捏了兩下,這才心有餘悸的答道:“小姐體寒,常年手足冰冷,這枚暖玉鐲乃是溫玉所造,是小姐過世的娘親特地托人從西域帶給小姐的,有驅寒之效。”


    真有如此神奇?沐連魚將玉鐲放置掌心,感覺先涼後溫,似乎有種快要融化開來的錯覺。最為奇異的是,那玉鐲置於掌心,吸收了人體溫度之後,裏麵竟好似有液體流動了起來,一股暖意隨即從掌心流遍全身。


    艾秀兒見沐連魚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頓時後悔把這枚玉鐲的神奇之處說出來。不過木已成舟,艾秀兒隻得緊咬著貝齒,對沐連魚問道:“李管家,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把這枚暖玉鐲還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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