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如今劉一鳴現兼《希望》雜誌社老板,河畔中學校長輔導員,蒼鷹保全公司總經理等數職,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有社會地位的人,值此元宵佳節之際,自然是少不了要大肆走運一番的了。


    當天晚上,劉事久應酬得很晚才回到侯箐他們家所在的連江城。


    當汽車開進連江城大門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道路兩旁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芒,到處張點結彩,居民樓上星光點點,萬家燈火,劉一鳴心不在焉地扶著方向盤。


    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傳進耳朵,很輕很慢很柔和,但是,可以聽出,一顆子彈正隨著槍栓的推動,進入了槍膛。


    劉一鳴下意識地一打方向盤,“啪”的一聲脆響,玻璃上出現了一個破洞,副駕駛座椅枕頭上青煙冒起,中彈了。


    劉一鳴沒事,但是槍聲卻並沒有跟著響起,對方很可是使用了消聲器。根據目測,狙擊手所在的位置應該就在連江城物業辦公樓的天台上,絕佳的射擊陣位,良好的視野和光線,又是使用加了消聲器的槍械,對方很有可能是職業殺手。


    劉一鳴猛踩刹車,奔馳商務一個擺尾向後停下,前邊兩個門同時打開,就在狙擊手被迷惑的同時,劉一鳴從副駕駛的位置撲了出來,就在他消失在花壇裏的一瞬間,車門附近的地上騰起了一團煙霧。若是劉一鳴的身形動作稍慢半秒鍾,那顆子彈就會狠狠地打進他的身身軀,不過,有著無懈可擊防身倒也無所謂。眼下,劉一鳴至所以沒有使用無懈可擊,那是因為他感覺很久沒有動過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正主兒,是該活動活動筋骨了,要不然,整個人都快荒廢了。


    花壇裏是一米多高的灌木,旁邊是一排高大的梧桐樹,雖然冬季樹葉飄零,但是遮擋狙擊手的視線並無懸念。對方顯然也是老手了,兩次射擊均沒有擊中目標,於是便不有再開槍了。


    物業辦公樓天台上,一個黑影迅速將步槍裝進漁具袋子,用帶著戰術手套的手從地上將兩顆依然滾燙的彈殼收進口袋,迅速來到天台後部,拋下繩索,動作嫻熟的滑降下去,剛剛落地,就覺得背後一股勁風襲來,黑影急忙閃避,但是對方出拳太快,他還是被一記重拳擊中腦袋,當場昏迷過去。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四周空蕩蕩的,灰色的水泥牆麵上沒有窗戶,屋子正中間擺著一個火爐,爐火熊熊,上麵還插著燒得通紅的火筷子,令人不由之主的想起抗戰時期的日本憲兵隊地牢。


    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地上攤開幾張報紙,上麵擺著戰利品,一支56式半自動步槍,八發7.62mm子彈,身份證銀行卡火車票以及一些零錢。


    “說吧,誰讓你來殺我的?”坐在對麵的漢子很悠閑地問道,手裏拿著一把d80軍刀,很隨意的將報紙裁成一條條,殺手明白,那把刀也是從自己身上搜出來的。


    “失手了,我認栽,哥幾個要是心裏不舒坦,就給個痛快的吧,幹這一行折進去是遲早的事兒,我沒啥抱怨的,不過雇主的姓名不能說。”殺手很光棍的說道。


    “我*!你還挺專業的,我看你是沒挨過打!”


    旁邊過來一個粗壯的漢子,揚起巴掌狠狠抽了一記,殺手隻覺得耳膜嗡嗡響,眼前冒金星,嘴裏一陣腥甜,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笑著說:“哥們手勁挺大的,練過啊,你有種就把我繩子解了,看看誰厲害。”


    粗壯漢子正是張鐵山的一個心腹小弟,他抱著膀子冷笑道:“小子挺有種的,不過就是腦殼不大好使,你覺得我能放了你麽?連我們老大的老大都敢動,我看你是活到頭了。”


    殺手笑笑:“什麽老大不老大的,都一樣,給錢就殺,一槍就死。”


    “啪”那人又是一巴掌抽過去,打得殺手口鼻竄血,他還不解氣,回身從火爐子裏抽出灼熱火紅的火筷子說:“不說是吧,讓你嚐嚐這個。”


    火筷子燙在身上,吱吱作響,一陣皮肉燒焦的味道傳來,那殺手硬是一聲不吭,頭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掉,等火筷子拿開之後,居然還有力氣調侃:“這肉味挺香的,就是差點孜然和辣椒麵。”


    劉一鳴和張鐵山對望一眼,眼中盡是欣賞之色,不得不說,這小子挺帶種的,劉一鳴拿起他的身份證看了看,說道::“嚴寒,這應該是你的化名吧,姑且就叫你嚴寒吧,你遵循職業道德,絕不透露客戶的姓名,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打了我兩槍,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現在給你兩條選擇,一是連人帶槍送進公安局,二是我悄沒聲的弄死你拉倒,何去何從,你自己挑吧。”


    嚴寒本來是歪著頭,口鼻往下滴血的,聽到這段話後,坐直了身子,一甩頭發,說道:“你還是殺了我吧,看守所的飯我吃不慣,也不想被人爆頭,弄的死無全屍。”


    “行,就依你”劉一鳴掐滅煙頭,獰笑了起來。


    殺手被裝進一口大麻袋,塞到汽車後備箱裏,趁著夜色開出去上百公裏,終於來到一處荒僻的野外,嚴寒被拖了出來,按在鐵軌上,仰麵朝天看著夜空,郊外的星空格外清晰,月朗星稀,寒風刺骨,鐵軌旁是好久以前的積雪,和枯黃的雜草混在一起,更顯得荒涼無比。


    嚴寒被按在鐵軌上,劉一鳴和張鐵山以及他手下的一個小弟,他們三個也不急著離開,點了煙坐在旁邊,一邊聊天一邊等火車。


    “喂,給根煙抽。”躺在鐵軌上殺手嚴寒的人說道。


    “你他媽馬上就斷成兩截,哦不,是四截了,還抽什麽煙?”張鐵山罵道。


    “給他!”劉一鳴說道。


    張鐵山的小弟點了一支煙,塞到嚴寒口中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殺手美美的抽了兩口煙,歪著頭站張鐵山說道:“明明是斷成三截,你小學數學老師死得早吧。”


    張鐵山掰著手指一算,還真是斷成三截,不禁老臉一紅,上去就要打人,卻被劉一鳴拉住了:“小張等等,火車來了。”


    火車真的來了!


    坐在路基上已經能感受到顫抖,張鐵山過去把煙卷從殺手嘴上拿掉,用一條破毛巾堵住他的嘴,掏出個黑色的頭套說:“哥們,該上路了,不送哦。”


    就在戴上頭套的那一刻,劉一鳴才發現殺手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留戀,但他依然沒有求饒。


    嚴寒戴上了頭套,脖子擱在冰冷的鐵軌上,手腳都被捆住不能動彈,他能感覺到路基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火車的汽笛聲也鳴響起來,求生的**令他拚命掙紮起來,希望能被火車司機看到,可是這些都是徒勞的,火車絲毫沒有減速,轟鳴著衝了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火車來了,那一瞬間,嚴寒什麽都不知道了,隻能感到灼熱、戰栗、痛苦,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慢慢平靜下來,一雙有力的大手把他從鐵軌上拽起來,拿掉了頭套,取出了堵嘴的毛巾,拿刀挑開了綁繩。


    “看你是條漢子,饒你一條命,拿著你的破玩意,滾吧。”張鐵山將黑色的漁具袋丟過去,三人相視一笑,轉臉走下路基,上了汽車。


    殺手臉色一變,迅速打開漁具袋,從裏麵拿出半自動步槍和子彈,迅速拉開槍機,將子彈壓進去,拉栓上膛瞄準汽車大喝一聲:“不許動!”


    汽車才剛發動,三人一起回頭,看著月光下手持步槍的嚴寒,劉一鳴噴出一口煙問道:“還有什麽事麽?”


    “謝了!我欠你們一條命。”嚴寒瀟灑利落的收起步槍說道。


    劉一鳴丟掉煙卷,拍拍張鐵山的肩膀說道:“小張,走吧!”


    汽車開走了,火車道邊又恢複了寧靜,嚴寒望著步槍發了愁,他思忖片刻,在附近找了一顆大樹,用軍刀挖掘起來,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拆成零件的步槍才陸續掩埋完畢,也都做上了記號,嚴寒長長出了一口氣,擦擦額上的汗,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漁具袋,他們真吝嗇,一分錢都沒給自己留下。


    遠處汽笛聲又起,一列南下的貨車駛來,嚴寒瞅個機會一躍而上,跳到裝滿煤炭的車廂裏,縮成一個團開始睡覺。


    “鳴哥,你說是誰雇的殺手?”張鐵山和劉一鳴並肩坐在車後排,手裏把玩著一把玩具槍的撞針,朝劉一鳴問道。


    “還能有誰,肯定是周啟賢那個小白臉唄。”前麵開車的小弟說道。


    張鐵山不服地說道:“嘿嘿,馬大嘴,沒想到你這個悶聲葫蘆還知道搶答了呀。上次周啟賢那個小白臉都快被整成半身不遂了,他還敢來玩陰的呀?”


    “聽說南邊的那些殺手們都很有職業道德的!收了錢一定辦事,而且絕不透露顧客的信息,當然了,他們也都是有經紀人的,殺手本身並不接觸客戶,所以也未必知道是誰雇的自己。”


    劉一鳴斯理慢條地解釋道:“就些鼠輩啊,你不真個把他整死了,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這麽說的話,還挺嚇人的,不知道哪天得罪了誰,一不小心就被殺手做了,這多他媽冤啊,要不咱也弄幾把真家夥傍身算了。”張鐵山說道。


    “家夥是次要的,真正能保護自己的,是身份。”劉一鳴說道。


    張鐵山和他的心腹小弟若有所國地抽著煙,滿身塵土的汽車朝著河源市區駛區,在他們身後,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懈可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那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那顏並收藏無懈可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