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周末不上課,張清北選擇了回家,簡單的拿些書後,回到別墅,收拾下房間,在整理抽屜時,不經意間看見裏麵的一張銀行卡,手剛準備去拿,想了想,又縮了回來,拉上抽屜。下樓向潘叔告個別後,就坐上了回家的汽車。


    張清北的家是距離木陽市三十多裏的小村裏,小村大概有百來戶人家,戶戶來往比較密切,所以民風比較淳樸。一條大道橫貫小村前後,而張清北的家就在大道旁,也同時在小村的中央,對於小村的人來說,雖然張清北家裏不是很充實,但絕對是最有前景的,畢竟他家有個張清北。有此就夠了。


    鄉村公交一直行駛到小村的村頭,下了車,張清北貪婪的嗅著鄉下泥土的氣息,聞了十幾年,就是聞不夠。遠遠眺望遠處的田地,張清北想了想,就往自己家的田地裏走去。


    路上遇到村裏人,村裏人都很高興的和張清北打招呼,然後對著跟在身後的小屁孩說:“以後啊,你要向小北哥哥學習,你看人家,考上。。。”


    後麵的一大堆,張清北沒聽見,隻是很無語,自己到頭來,成了別人家長嘴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快到家裏的田地時,果然看見清父在彎著腰,認真仔細的一下下除著草,望著佝僂的身影,張清北眼睛微眯,輕聲道:“父親,何必呢。”


    “父親,我回來了。”張清北走到清父的身後,把書本放在一片幹淨的土上,脫掉鞋子,雙手捋了捋衣袖,準備和清父一起做。


    清父聞聲轉過身,看到張清北,咧嘴笑了笑,臉上頓時綻放了一株鮮豔的菊花,額頭上的汗珠頓時一滴滴的沿著溝壑往下滴落,清父想用胳膊擦擦臉上的汗水,可惜,胳膊上都是汗水,沒辦法,隻好用襯衫的下擺猛的擦了擦。


    “恩,回來就好,在那邊吃的習慣?”


    “恩,還行,就是飯菜有點貴。”張清北蹲下身,熟練地拔著過道上的雜草,抖落掉草根上的泥土後,把草扔在一邊。


    “城裏的就貴,貴就貴點,別委屈了自己就行。”清父轉身再次望了張清北一眼。


    父子倆的對話就這麽簡短,暫時告一段落,兩人都投進了這浩浩蕩蕩的除草行動中,一次次,張清北抬起酸酸的腰望著老遠才到頭的?田地,心裏就一陣無力感,但又看見清父彎著腰,仔細的沒有停頓的除著草,也就沒發什麽怨言,隻好再次蹲下來,投入到除草行動中。


    良久,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把兩人的不明顯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著很快就做完的活,清父終於起了起身,隻聽見“劈裏啪啦”的骨骼正位的聲音,清父甩了甩頭,抖落了些許汗珠,幾步隔著莊稼叉到田埂上,拍了拍屁股坐了下來,兩雙手用力的在一大簇雜草根上蹭了蹭,企圖蹭掉手指上已經幹涸的龜裂的泥土,可惜,泥土隻脫落一半,清父隻好作罷。


    右手緩緩伸進襯衫的胸口上的口袋裏,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一盒癟癟的煙盒出來,清父用力的搖了搖,煙盒裏隻搖出來一根,清父把煙盒舉到眼前,眼睛往裏一探,果然隻剩下最後一根了,於是,就把煙盒扔在田埂過道裏。把煙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機,“啪”,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特有的味道,通過喉道,進入肺裏,瞬間麻醉了清父疲憊了的身軀。


    吸了幾口,望著仔細薅草的張清北,清父終於開了口,


    “你在學校吃得苦,我都知道,不要埋怨家裏窮,你父親我沒用,不會掙錢,到現在除了欠下一屁股債,別的沒能留給你任何東西。”


    張清北聽後,停下來手裏的活,幾次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別學你哥,他長出息了,我的話,他當初要聽的話,如今怎麽會坐牢?黑社會真的那麽好混的?好的不學,學人家去砍人,好了,最後自己上麵老大砍了人,到頭來,還得自己去頂罪,為的是什麽?”清父的情緒顯得有點激動,嘴角的煙頭被牙齒咬的一抖一抖的,煙灰瑟瑟的往下落。


    “父親,如果不是哥進去了,有了那二十萬,我想我們很難。。。”張清北咽了咽口唾液說道。


    “二十萬?嗬嗬,二十萬,換來什麽了?十年青春,你母親的生命?”清父又深吸了一口,提到清母時,拿著煙嘴的手不經意間抖了抖。


    張清北沒有反駁,哥和父親之間的結仿佛永遠解不開。


    “父親,你放心吧,我在學校沒受委屈,學校老師還有同學都很好,隻是,您可以在家過的更好一點。”


    清父沒吱聲,張張嘴吐掉了已經燒到濾嘴的煙頭,輕聲說:


    “八年,夠一個人去贖罪了。”清父說完,起身拍了拍粘在屁股的泥土,繼續未完成的農活。


    夜晚,張清北父子早早的洗了澡,吃了點泡飯後句都上了床,張清北躺床上不久,不一會兒,裏屋就傳來清父的打呼聲。


    張清北雙手枕著頭,兩眼望著黑漆漆的屋頂,自己高中輟學兩年去國外,想必父親早就知道了,隻是不說而已,自己掙的錢父親一分沒動過,讓他去市裏住,他也不去。


    想必在父親眼裏,我從國外掙的錢是通過我哥的關係,對於我哥,父親二十萬都沒有動,那肯定不會動我的錢。


    “唉”,張清北重重的歎了口氣,父親還是不原諒我哥,過幾天找我哥說說去。想到這裏,張清北翻身就睡。


    這時候,同樣的,木陽市郊外第一監獄裏,一間普通的犯人房間,一個剃著光頭,頭上有一道顯赫猙獰的刀疤漢子,此時躺在床上,沒有了白天裏對待其他人的冷漠,雙手撫摸著鏡框,漢子的眼裏盡是溫情,漢子喃喃道:


    “父親,過得可好?”


    鏡框裏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裏麵是一家四口,兩個男孩,其中一個比另一個大四五歲,小的那個,從麵貌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張清北的影子。


    思念的夜,無比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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