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路城連續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蜂擁而至,我和阿茨在最後逃離地下室的時候還是慢了一步,沒有成功的逃出那個知非之地,就這樣被熱浪拋出數米遠。在我身後的阿茨千鈞一發的時刻擋住了我身後爆炸產生的石粒以及高溫熱浪。


    當我從失意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倒在我身邊的阿茨早就已經昏迷過去。背後幾乎血肉模糊的傷口,粘稠的血跡。我的心如此不安的如同數萬隻螞蟻咬噬心髒一般。


    我想要撐起他的身子,但是奈何我右臂受傷疼得要命,剛剛落地肯定是接觸地麵的方式不對,整隻手臂就連動一下手指都困難至極。


    四散的天人、淒慘的叫聲連綿不斷。


    “喂,白菜――!”叫喚我的聲音,朝我趕過來的高杉還有銀時,以及阪本扶著同樣落地手臂擦傷腳腕扭傷一瘸一拐的桂。


    仰起頭看著站在我身後的高杉,兩隻手伸到我腋下把我扯起來。剛站起來雙腿發軟,幸好被高杉拉著我才沒有立馬撲到地上,不過他拉著我的方式甚是粗魯,僅僅隻是揪著我後衣領而已。


    銀時則是蹲下了身子,讓阿茨轉過身來躺在地上,手放到阿茨的鼻前試探了半響,隨後又挪到脖頸動脈處,伴隨著仿佛是釋然的歎氣,銀時轉過身把阿茨背在後背努力的站了起來:“趕快回去,還有一些氣息,應該還有救!”


    這句話仿佛是點燃了我早已微薄的希望火苗一般,趕緊追趕上去,抬起左手緊緊的抓住了阿茨的手。同時我看到,阿茨正在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底的衝血讓我有些不忍,臉上稍微有一些灰塵,不過仍然不妨礙他清秀的絨螯,慢慢的掛上了一絲笑意。


    “幸好……不是你。”


    仿佛發自內心的開心一般,阿茨用極其沙啞的聲音說出這一句話……我卻如同被電擊中了一般愣住了,目光震驚且難以置信。


    隨著視線慢慢下移,我看著銀時背上的阿茨在這一路,地上不斷的底下血跡。瞳孔放大,我不自覺的想要張口說話,但聲音仿佛壓在嗓子眼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哽咽得難受眼眶也越發濕潤。


    “別說亂七八糟的話哦,”銀時突然間發生了:“阿茨,你要停住!很快可以回去了,到時候你就有救了!”


    “嗬嗬……”淒冷的笑聲,帶著少許絕望,半響,有是一陣“哈哈”的笑聲,這一次卻換成了釋然,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的情況、我當然知道啊……八彩,答應我、我一件事……你、你不適合戰場,你還是離開戰場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在這樣、戰鬥下去也是、沒……沒有意義的。銀時也是、八彩……也是,阪本也是,高、高杉……也是!桂也是!”


    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阿茨已經快要語無倫次了的模樣,現在的他與冷月下摟住我承諾要給我一個歸宿的男人一點也不一樣!那樣單薄,那樣脆弱,仿佛一縷馬上就要煙消雲散的青煙一般。


    猛然瞪圓眼睛,清秀的臉變得格外的猙獰。


    我從沙啞的嗓子裏擠出阿茨的名字,眼前呈現的確實阿茨突然間張開嘴一陣猛咳,大片的血花渲染在銀時白色的戰衣上,格外紮眼。


    “阿茨!阿茨你忍住,很快就要到了……你撐住了!”銀時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而被我握住的阿茨的那一隻手,早就不是原來那般炙熱了,溫度慢慢的降低。


    銀時的步子邁的越來越快,我也緊緊跟在其後,攥著阿茨的手越加用力:“騙子!”淚水滑過臉頰,順著下巴慢慢滴落:“你不是說好了麽……你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歸宿麽?現在呢?你想要反悔麽,阿茨!早知道我就不會答應你和我一起來了,早知道我就自己一個人去!這樣、這樣就不會有無謂的犧牲!”


    當我說“歸宿”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此時銀時的表情。


    “八彩啊……”痛苦的皺緊眉頭,然而嘴角卻帶著笑意:“答應我離開戰場,好麽?你不適合……這裏!”


    “有什麽適不適合的……好了,你現在就不要說什麽廢話的了。(.)你在忍耐一下!”我抬起頭看著銀時:“我們快點走啊,阿茨不會死的,所以快點走!”然而就在此時,我卻發現銀時的步伐越來越慢,最後慢慢的停下來。


    心仿佛被揉成了一個團,繞道銀時的麵前,幾乎要咆哮的口氣:“怎麽停下來了,快走啊!要不然……”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銀時抬起手放在我的頭發上輕輕的揉了揉,嘴角帶著仿佛是僵硬扯出來的笑意:“他已經走了。”


    整個世界都沒有聲音了。


    慢慢的低下頭,看著帶著似乎是“幸福笑意”的阿茨,無力的依靠在銀時的肩頭,剛剛還被我緊緊握住的手,也低垂而下。


    一路走來的地麵上,帶著長長的血跡。


    天空,昏鴉在徘徊。


    陰沉的天空,天地之間,似乎距離很近……


    ***


    紅白機啟動後,手指按動著向下的按鈕,看著目錄一頁一頁的翻過,最後停留在一個超級瑪麗的遊戲上。別別扭扭的用同一隻手在另一邊按了“ok”,接著便是一陣熟悉的伴奏音樂。


    帶著帽子穿著紅色衣服的水管工每一次跳起都會傳出滑稽的“啵”的一聲。我把聲音調到最大,嘴裏叼著一塊剛出爐還稍微有點燙的饅頭,用左手按動著上下左右鍵以及a和b鍵。不過顯然,一隻手操控紅白機就是很困難啊,不一會就給我以一個“當當當”的坑爹bgm完結而終。


    我帶著一臉不爽的把紅白機隨手甩到一邊,躺在鋪塌上看著天花板。


    ――你不適合戰場,你離開戰場吧,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在這樣戰鬥下去,也是沒有意義的。銀時也是,八彩也是,阪本也是,高杉也是,桂也是!


    阿茨對我說的話我還記得,隻是我沒有聽他的,此時的我卻仍然呆在軍營裏。


    離開?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丟下他們自己就這麽走了呢?


    嗤笑一聲,我側過身子,不小心壓到了右肩膀,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你真的沒事麽?”換下衣服來,櫻子鑽進被我扭頭看著我。我淡定的背對著櫻子應了一聲,然後就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的燈火,腦海中無限會放出今天白天姬路城所發生的一切,左拳慢慢的攥緊並且顫抖起來。


    聽到我如此答複,顯然櫻子也不好再說別的。


    帳篷裏的情況變得很尷尬,而我此時卻是大腦一片空白,屬於無限的放空狀態。


    “那個……八彩、八彩?你睡著了麽?”


    最後打破尷尬的還是櫻子,而我仍然是淡定的敷衍的應了一句。背後傳來一陣聲響,然後便是暴力清脆的聲響以及由腦袋傳播而來的疼痛。我“嗷――!”的叫了一聲,猛然的坐起來不難煩的看著櫻子煩悶的吼了一聲:“你到底想幹嘛啊,我要睡覺啊混蛋!”


    在我粗魯的怒吼之下,卻發現櫻子略帶傷感的表情,此時我才有意識到我剛剛的行為有多麽的過分,弱弱的低下頭,嘴巴抿了抿:“呃,那個……不好意思,我現在心裏很亂。是因為點著蠟燭你睡不著麽?我把拉住熄滅好了……”說著我別扭的用左臂撐起身子湊到蠟燭旁邊正準備吹,背後有人拉住我的衣領猛然把我拉過去。


    我重重的倒在鋪塌上,肩膀震得一陣疼。


    “想哭就哭嘛,我也哭了,你更應該哭了。”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我詫異的瞪著眼睛嘴角微微的抽搐一下:“喂,我說……你剛剛想要表達些什麽啊?什麽哭不哭的啊,你淡定點好不好嘍!”


    “跟我裝傻一點也不好玩,清河八彩!我都聽說了……”抬起手把我粗魯的摟緊她的懷裏,我表情呈現麵癱狀態,撞入櫻子高挺的胸部,聽著她輕聲細語的安慰:“我知道你夢想的幻滅,我也知道你現在有多麽絕望。我知道泉吉死了……我也哭過,但是我看到你們為了我而盡量隱瞞這個秘密,雖然我像一個傻瓜一樣的相信泉吉一定會回來。”


    我仰起頭看著此時不知不覺臉上已經掛滿淚水的櫻子,嘴角扯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泉吉死了?”


    “對不起,你和阿茨那晚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聽到她對你的承諾了,所以請你也不要再對我隱瞞了。”滑過的眼淚,嘴角卻帶著笑容,一副即為勉強的笑容:“八彩,為何什麽事情都往自己心裏憋?說出來不是更好麽?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銀時?為什麽不能有什麽事情就和他說一下呢?”


    “我懶得動嘴。”白眼看天,一方麵是鄙視一下櫻子天真的想法,另外一方麵,也是想努力的……讓眼淚自己盡快倒流回去。要不然就像湖南衛視《宮鎖心玉》作死四爺說的:當你想哭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那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


    不過顯然,那家夥是在騙我。


    和銀時說嘛?怎麽說?一邊撲進他的懷裏梨花帶雨“尼桑~~阿茨shi了,我又沒人依靠了,把你的肩膀借給我用一下嘛~~~”……如此?我勒個去,把我當成什麽了啊。當初是我先和人家阪田銀時說“分手”噠,現在又腆著掛著海帶淚跑去哭訴麽?我是有多賤皮才會繼續做出那種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過那些話我是絕對(!)不會和櫻子說的。


    就這麽就挺好。


    這件事也讓我明白了,我沒有辦法一輩子的去依靠別人,我必須學會一個人……一個人站立,一個人行走,一個人戰鬥。


    之前我聽有人說過:一個人雖然走的快,但是絕對沒有兩個人走得遠。


    我也希望兩個人,但是如果我現在必須一個人的話,那麽我一個人也絕對不會止步不前――哪怕我走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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