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道淡紫色的光輝由閣樓上方的頂梁散發,以圓的形式往四周擴散,其靈力術法在常福之上,這一道結界比之前一道更為結實而隱蔽。


    “我沒有惡意。”當結界布置完整,那個女音再次出現,低沉柔和的桑音讓人放下戒備,浮躁的心也跟著寧靜。


    空氣波動,大氣層似被一道尖銳的東西劃開,一個風韻十足的女人從裂縫中邁出:“是我,赤梅。”


    看到她出現,大部分人變色很難看,隻有小萄一臉錯愕的望著她,一把撲入她懷中,哽咽喚道:“赤梅姑姑。”


    “小萄,你沒事就好。”赤梅雙眼泛紅,憐愛的撫摸小萄毛茸茸的腦袋,心生不忍。


    “你來做什麽,你和那妖女是一夥的,是你逼死了少主,是你們讓朱七陷入痛楚之中。”朱璧眼睛冒火,不善道。


    “赤梅姑姑,爹爹死了,娘親也不見了,為什麽你當初冷眼旁觀,你一走就是幾千年,現在又為什麽要出現。”小萄一把推開赤梅,虛幻的身子一顫一顫,悲痛的情緒渲染開,讓所有人心頭壓上一塊巨石。


    “他不是你爹,朱七也不是你娘,所以你不用傷心。”吃咩望著空蕩蕩的懷抱,忽然心跟著空落落的。


    “那誰是我娘?誰又是我爹?生我下來便不顧我的死活,他們不配。”小萄第一次憤怒,對著冰慧咆哮大叫。


    赤梅眼底一痛,貝齒咬著唇瓣,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中。她深深呼吸一口氣。穩定心神,道:“朱七沒有死,今日我正是為此事而來。”


    “真的是你們幹的,將人交出來。”君毅眼底透著危險的光。


    “不,我並不知道朱七的下落。當時的情況,已無暇顧及她的處境。”赤梅誠懇道,神色坦然,似乎並沒有說謊。


    “真的嗎?”小萄遲疑問,得到她的答案,蒼白的臉恢複些許血色。


    “小萄,赤梅姑姑不會騙你。”聽到質疑聲,赤梅無奈一笑,接著道:“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也不會讓她有生命危險。當一個人,身係太多東西的時候,便是命運推動著運程,無人能左右命運的安排。”


    “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若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吳媚是個火爆脾氣。什麽命運不命運的,她才不信這一套。


    隻有君毅在細細打量赤梅,想從她身上看透什麽,一個人獨自發呆,沒有說話。


    “當妖界的所有生靈都死去之時,命運之手便已出現在諸人頭頂,信與不信,都已不重要。”赤梅站在他們一尺之外,黑色的大袍遮蓋了她的麵容,隻露出半邊臉。明與暗的交替,使她越加神秘。


    “記住一件事,你們要遠離朱七,不要試圖打探任何消息,說不定,尹源的魂魄能夠重新凝聚。”吃咩的嗓音格外低沉,在暗夜之中顯得格外幽暗、詭異。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個炸雷在眾人身邊爆炸,除了君毅臉色稍平靜外,其他人都是一臉不信。


    “真的?”常福脫口而出問,失了一貫有的穩重。


    “當結局來臨之際,你們便會知道事情的始末。”赤梅不願多說,對常福的問話避開不提。


    “朱七可知?”提起尹源,君毅腦中浮現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從逍遙的臉,慢慢變幻為朱七的麵容。


    “興許已知。”赤梅點頭。


    “我來,隻是希望你們不要浪費時間,若是有緣,必定相見,朱七也一定在某個地方等候你們。”赤梅目光從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身體往後急退一步,紫色的法力如潮水一般從頭頂撤去,瞬間消失在暗夜之中。


    君毅總覺得眼前的女子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有一段記憶被封存了,就像少了一截似得,讓人精神恍惚。[]


    月亮散發著幽幽銀芒,像一麵圓的鏡子懸掛高空,皎潔的光輝鋪灑而下,樹木在它的照射下投出漆黑的影子。


    風搖曳著樹梢的枝葉簌簌作響,樹影婆娑,讓人背脊發涼。


    吃咩離開客棧,一直向東方行走,腳步不徐不緩,像是故意放慢腳步一樣,等著誰的到來。


    “哢嚓。”背後忽響起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咫尺間的距離,厚重的腳步聲明顯是個男人。


    “出來吧,等你很久了。”赤梅停下腳步,背對來人道。


    “你算到我會跟來。”那人的身影本來藏在樹影中,聽到赤梅的話,才邁步而出。


    “我以為你不會讓我等太久。”赤梅轉身,紫色華服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紫芒,華貴而雍容。


    “你究竟是何人,那個戴麵具的女子又是誰?這天地間強悍者,我都該認識,為何獨獨沒有你們的記憶。”男子重重喘息一聲,明顯體力不支。他硬撐著疲憊的身子,執拗道:“告訴我,朱七在哪裏。”


    “當初我聽聞你的消息,還以為是誤傳,不想你真的跟隨她被貶下凡。君毅,曾經的你,對於妖界那般不屑,不想最後卻為了一個妖,連自己的神格也拋棄。”赤梅似乎與他很早就認識,語調熟稔而隨意。


    “我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即便現在。”君毅自貶下凡後,言語很少如此犀利,無論是張狂、還是溫潤的個性,他總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被任何人左右。


    “那朱七呢?她同樣是妖。”赤梅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來。


    “她是不同的。”君毅以手撐住樹枝杆,身子大部分重量倚靠在樹上。


    “不,你不了解女人,任誰逼急了都會狠。”赤梅繼續道,不知在試探什麽,讓人覺她話中有話。


    “那是我需要確認的事情,不勞你操心。”君毅眼中神采奕奕,即便身體虛弱至極,也不減他的俊朗風姿。


    因為擔心朱七現在的處境,他降低了姿態,懇求道:“你若知道朱七的下落,便告訴我,如今的狀況,她一個人支撐不住,尹源已經不在,我想第一個陪伴在她身邊。”


    “靜水樓台先得月,趁虛而入確實是可行之法。”赤梅點頭,神色略微動容。她沉思良久,最後麵色一整,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問:“雖然我不知道她的位置,但有一個方法能尋到她,你願不願意嚐試?”


    “什麽方法?”君毅並不激動,靠著樹枝幹沉靜問。


    “以血引路。”赤梅的分貝提高些許,一字一頓道。


    “我從未聽過。”君毅質疑,不認為她會無條件幫自己。


    “這是我們妖界的秘術,因為施展咒術所付出的代價太大,施術人需耗費體內一半的鮮血,以靈氣驅動,心中存有極強的思念之情,以情為引,方能尋到。”赤梅說的很詳細,但因自己並未施展過,知道的也是寥寥無幾。


    君毅一臉肅靜,緩緩道:“應該還有弊端,是你未言明的。”


    “是的,用此術法,你將入魔,與黑夜同化。”赤梅從袖口抽出一本泛黃的書,輕鬆一扔,書籍長了眼睛一樣穩穩的落在他手掌上。


    “煉不煉裏麵的術法,你自己做主。我替你算過這一世的命理,你曾引雷擊焚身,隻剩下一年的壽命,希望在這僅有的一年中,你能得到幸福。”不隻是有意提醒還是如何,赤梅指明他這一世的壽命極短,僅一年而已。


    君毅緊緊握著書籍,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直到赤梅離開,他都沒有動,身子靜立在月色下,顯得越發單薄。


    “即使化身為魔,我也想守護在你身邊。”一句低沉的呢喃從他唇邊溢出,帶著無限柔情,讓人心醉。


    黑夜之中,一抹暗紫色的身影飛翔在夜空,繁星為其點亮輪回的路,赤梅垂眸凝視夜色下的人間,感歎道:“朱七,你比幽華幸運,他們所給你的愛,不是掠奪,也不是令人窒息的束縛,那麽你呢,身處溫馨之處,可還記得這些為你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拜師儀式一結束,玄峰所有弟子進入正常的修煉。醉乾臉色不是很好,對著李昊道:“你帶人將一切恢複原樣,這套衣服重新清洗一番,然後送到你們小師妹的臥房。”


    “師傅,您不要緊吧?”無牙從李昊的後背探出腦袋,弱弱的問。


    “沒事啊,我會有什麽事,好得很。”醉乾胸膛一挺,精神飽滿道,完全看不出難受的模樣。隻有他自己知道,那顆幼小的心靈受到衝擊。


    “那師傅是要去幫師妹護法嗎?一個人修煉似乎不怎麽安全。”無牙再次出聲問,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倍,像是怕醉乾不耐煩一般。


    “對對,我即刻就去。”醉乾笑嗬嗬道,順便多看了無牙兩眼,見他呆頭呆腦的模樣,又放下心來。


    匆匆轉身,醉乾一張臉就跨了,臉色臭臭的,眉頭緊蹙在一起,悲憤的抱著那隻依舊還在蹦達的母雞朝問天石走了。


    無牙歪著腦袋目送他離開,用兩根手指捏著李昊的衣角,輕聲說:“師傅很失落呢。”


    “一會便沒事了。”李昊拍拍他的手掌,勸慰著說。


    “會嗎?看樣子被氣得不輕呢,以他絕不吃虧的性子,小師妹隻怕要遭殃了。”無牙舔舔唇,拍拍胸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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