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返家之行,對於鄧嘉欣來說,可謂誌得意滿,滿載而歸,頓掃之前的失落與空虛。可以說,她是滿心歡喜地踏上返校旅途的。


    整個世界,在她心中瞬間充滿了詩情畫意,變得多彩多姿,絢爛無比。


    如今的大學校園,在鄧嘉欣眼中,不再是昔日陌生而淒冷的異地他鄉,而是實現自我人生理想的舞台。此時的她,如同盡情綻放的多情玫瑰一般,沐浴在初生的朝陽裏,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朝氣與活力。


    愛情的花朵,總算沒有在未綻放之前就凋謝,此時反而顯得如此嬌豔和芬芳,如此迷人和多情——這不能不說是鄧嘉欣堅持不懈的結果。


    倘若她國慶沒有回家,便不會在奶奶家意外見到鄭少華;在表白遭到對方無情拒絕之後,倘若不是她義無反顧的追求,或許也不可能將他逐漸融化,讓他逐漸妥協,並且將深埋在心裏的話表露出來。


    在她和他之間,如果沒有她一再主動的追求,他們或許也很難逃脫命運的魔掌,從此各分東西,天各一方,不相往來,不再有任何交集。


    正因為她在愛情麵前如此狂熱和執著,才終於迎來了他們表白愛情的契機,終於迎來了屬於他們愛情的美麗春天。盡管這春天不知會持續多久,但是,她堅信,隻要他們心靈相通,不離不棄,一定會將這份真誠的愛情進行到底。她永遠也不會背棄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甜蜜愛情,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也是對他們愛情的承諾。


    返回校園之後,鄧嘉欣每日的生活依舊如故,除了上課,就是去圖書館看書。隻不過,今非昔比,此時的她與國慶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之前的她冷若冰霜、麵如枯槁,現在的她熱情似火、麵若桃花,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戀愛中的人就是這般獨具魅力,美麗動人。本來就已經光彩照人的鄧嘉欣,在愛情雨露的滋潤下,變得更加靚麗非凡,簡直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吸引了大批熱血沸騰的男生,令人留連忘返,欽慕不已。


    然而,她對此卻置若罔聞,無心理睬,隻因為她早已心有所屬,而且不離不棄,絕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幹擾和影響,也絕不會做出任何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因此,即便有再多的追求者和愛慕者,她也絕不會三心兩意,見異思遷。她心裏愛的人隻有一個,而且永不會變心。


    現在的她,上課也比之前專注許多,尤其是遇到自己感興趣的課程,她更是全神貫注,仿佛這才終於感受到大學課堂的魅力,這才領略到大學教授的風采。


    鄧嘉欣對外國文學興趣濃厚,尤其是前蘇聯文學、法國文學和英國文學,她更是樂此不彼,十分鍾愛。可惜的是,外國文學的課程要到大二才開設,不禁令她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平時她去圖書館看書,大多也是借閱外國的經典名著。她覺得,從經典名著中可以收獲許多,不僅可以領略到優美的文字和精彩的故事,還能從中體悟人生的真諦。


    不知不覺,一周的時間便在悄然無聲中溜走。這天是周末,鄧嘉欣呆在圖書館,想到應該給遠方心愛的人寫封信問候下,把自己在大學的情況告訴他,讓他和自己一樣,可以身臨其境地感受到大學的魅力和風采。


    於是,她坐在圖書館五樓的窗邊,拿出隨身攜帶的粉紅色信紙,開始動筆寫下自己用真心鐫刻成的文字,把大學的情況告訴他,也把自己在大學一個多月所經曆和聽聞的事情告訴他。當她寫完信後,發現竟然寫了滿滿的四頁信紙,不禁倍為驚詫和感慨。不過,沒過一會兒,她便對此毫不在意,覺得這樣挺好,至少心愛的人可以更加詳盡地知道自己在大學的情況。


    這樣的書信來往,不就可以超越空間的距離,如同對方就坐在自己身旁,認真傾聽著自己的心聲,聆聽著自己的心靈故事!


    在信末,她把自己寢室的座機號碼和自己的手機號碼,都告訴了他。這樣,如果有事的話,他就可以打電話找到她。雖然她知道水泥廠的電話號碼,但是她並不願打電話,因為一來怕打擾他工作,二來那裏的電話也不能講一些私密話,不能長聊。


    所以,她最終決定,還是以通信的方式更為合宜,而且也頗為浪漫,就如同小說裏所描繪的一樣,兩個天各一方的相愛之人通過信件的方式交流感情。她決定,以後每周都給心愛的人寫一封信,將自己的溫情話語盡可能用筆記錄下來。


    跨越千裏的鴻雁傳情,也不失為一種浪漫而溫馨的愛情故事,隻在她和他的心靈深處開啟!


    隨著手機的逐漸使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通過這種快捷的方式來聯係,使得寫信的人越來越少;但是,鄧嘉欣卻喜歡這種古老而懷舊的聯係方式,因為信件是可以長久保存的,見到這些熟悉的文字,就仿佛見到心愛的人一般,對於愛戀中的人來說,顯得尤其珍貴。


    有時,她甚至幻想著,當他們老了的那天,拿著各自寫給對方的信件,麵對麵地讀著這些用心靈凝結的文字,該是一件多麽溫馨感人、富有情調的事情啊!一想到這幅溫情的畫麵,她都有些忍俊不禁,甚至有時還笑得合不攏嘴。


    寫完信之後,她渾身感覺輕鬆自在,不禁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地站了起來,來到窗前,眺望著遠方的風景。因為這裏是五樓,所以視野顯得比較開闊,可以看到校園內來往的同學,甚至可以看到更遠處若隱若現的高樓和山巒。


    此情此景,不禁讓鄧嘉欣聯想到,當初她寫下那篇參加征文比賽的散文詩的情景,隻不過那時的她,失意而沮喪,內心如同布滿陰霾一般;而此時的她,得意而喜悅,內心如同陽光普照一般。


    之後,她隨意地在書架前閑逛著,不知不覺又一次來到了對麵那間圖書室。當她在一排排書架前翻弄著書籍時,居然意外地再次碰到國慶前遇到的那個古怪之人。


    此時,鄧嘉欣剛好站在那人所在的一排書架前,隻不過中間隔了整整三個書架的距離而已。現在,那人沒有像上次那樣趴在凳子上睡覺,而是背靠著牆壁,右手扶在板凳上,左手拿著一本書——是俄國偉大作家列夫·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放在自己眼前看著。由於書的位置拿得較高,幾乎將他的整個臉全部遮住了,仿佛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似的。


    這樣古怪而獨行的書癡,不免令鄧嘉欣倍感好奇,仿佛是見到什麽稀有的人群似的。不過,在縱情玩樂的大學裏,此人的行為的確算得上是夠稀缺的。


    看來,五樓的這兩個圖書室,基本上都被他和她霸占了,隻不過各自所在的房間不同。平時,到這裏來查閱資料的人就不多,偶爾會有一兩個人來翻閱一些書籍,不過,像他們這樣長期泡在這裏看書的人,的確是相當少的。因此,那人引起鄧嘉欣的好奇,一點也不奇怪。而且,在國慶前,她就已經見過那人一次,這才更加引起她的興趣,覺得這人肯定是一個嗜書如命、博覽群書,同時又離群索居之人。


    見到眼前的此人,鄧嘉欣不禁聯想到自己。想當初,她一直呆在二樓看書,後來為了躲避鄭少強,這才找到這個偏僻而安靜的書庫。


    自從發現這個地方之後,她仿佛也變得越來越孤僻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呆在這裏看書。之前的她,由於內心的一種失落感,故而特意逃避人群,選擇來這個安靜的地方看書。可是,沒想到,久而久之,她的生活便仿佛被固定了一般,而她也越來越喜歡這種孤獨,有時甚至生怕有人來打擾自己似的。


    或許,自從她踏入大學的校園,開始瘋狂地閱讀文學作品之後,她的生活與高中時的生活便完全隔離開來了一般。她特別喜歡沉浸在小說想象的世界裏,盡情體味故事中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與生離死別。每每閱讀到感人肺腑的文字時,她總會不自覺地聯想到自己,甚至有時特別容易動情,還時常看得熱淚盈眶,淚流滿麵。


    正是由於文學作品的感染,讓她的生活不自覺地走上了一條孤獨的道路。有時這種孤獨,連她自己都渾然不覺,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習慣了獨處,習慣了離群索居,習慣了孤獨的閱讀與思考,習慣了獨自回味現實生活的悲痛與歡喜……


    眼前的此人,如同一麵鏡子一般,照出了一個尚未被自己察覺的自己。在他身上,鄧嘉欣仿佛看到了現在的自己,不免讓她倍為感慨,產生一種熟悉感和親切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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