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軍找鄭少華來,是想和他談談關於讓他接替自己出任新廠長一事。


    這事在過年前已經定下來,是郭文軍三番五次跑到老同學管偉明那裏去說服的結果。


    起初,作為副鎮長的管偉明在聽了郭文軍的提議後,仍舊有些猶豫不決,不敢冒這個險。畢竟,管理一個工廠並非一件簡單的事,也不是單靠勤奮努力就能夠成功的,必須了解市場,了解產品,有經營和管理方麵的頭腦;不然,不但不能搞好水泥廠,甚至可能讓水泥廠再次陷入一種生存危機中。


    盡管管偉明承認鄭少華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在技術創新方麵的確有一定天賦,而且也通過他的不懈努力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技術創新能力和經營管理能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能力,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能不能讓全廠的人服眾,能不能引領一個廠往正確的方向發展,能不能給水泥廠帶來經濟效益,這些都是作為副鎮長的管偉明必須考慮的問題,不能單憑老同學的一番高談闊論就簡單做出決定。


    所以,自從和郭文軍談過之後,管偉明遲遲沒有做出肯定的答複,仍舊處在一種猶豫不決、三思而行的狀態。


    畢竟,水泥廠關係到整個鎮、乃至整個縣的經濟效益,必須經過深入的考慮和掂量,權衡其中的利害關係才行,絕不能草率行事。再說,不出事倒還好,萬一出個什麽差錯,還不是他這個主管經濟的副鎮長來擔責。


    這就是管偉明從整個鎮的經濟發展方麵考慮,遲遲不向郭文軍做出正麵回複的原因。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判斷。


    那天,從鎮政府出來之後,郭文軍本來打算抱著一種聽天由命、順其自然的態度。但是,後來他一想,覺得不能這樣被動,他必須強勢出擊,發揮自己的說服能力,再次向管偉明進行一番強有力的勸說;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他甚至打算以某種特殊的方式來消除管偉明的顧慮,給他一個一本萬利的承諾。


    這樣,有自己的擔保,管偉明也不好再說什麽了,畢竟他不能不顧及到他們兩人多年的交情,也不能不考慮他為整個鎮和整個縣做出的貢獻。


    於是,在除夕佳節前三天,郭文軍再次來到了鎮政府大樓,找到了管偉明。這次來,他打算無論如何都必須達到目的,否則絕不離開。


    當郭文軍再次找到自己時,管偉明便立即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


    兩人坐下後,郭文軍沒有繞彎子,仍舊像往常一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偉明,上次我跟你提的事考慮得怎樣呢?……”


    “還在考慮……”管偉明表情嚴肅地說道。


    “又不是多大一個事,需要考慮這麽長時間嗎?……我知道你有顧慮,其實我也有顧慮,但是,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被捆綁著手腳,畏首畏尾行事吧……有時,我們需要點勇氣,需要一種敢為天下先的氣魄,不然又怎麽能幹成大事?又怎麽能更好帶動經濟的發展呢?……”


    看管偉明仍舊顧慮重重,猶豫不決,郭文軍竭力勸說道,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似的。


    “文軍,你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水泥廠從建廠到現在,三十多年來,從來沒有過這種先列,也從來沒有讓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擔任廠長……這事,我覺得還是得從長計議,應該再征求下其他人的意見,征求下鎮長的意見,我不能開這個先河,不能不顧及到水泥廠其他老員工的想法,我擔心讓一個年輕人來當廠長,很難服眾啊……”


    管偉明顧慮重重地說道,麵色顯得有些焦慮。


    “在其位,謀其職,你不必有這種顧慮,我相信鄭少強隻要在廠長這個位置一天,他所考慮的事,所做的事,就必然是從大局出發,以整個廠的經濟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至於那些老員工,隻需要服從命令,專心幹事就行了,沒必要擔心這個。”郭文軍繼續勸說道。


    “說得倒好聽,你憑什麽斷定他當廠長後,水泥廠就一定會盈利?……我要的不是有這個可能性,哪怕有80%的可能性都不行,我要的是確確實實的必然性,必須確保100%盈利,沒有任何差錯,否則就是在冒險,就是在胡鬧……”管偉明反駁道。


    “你這不是在故意刁難嗎?……當初,你把我叫來,我也不敢確保100%就能讓水泥廠盈利,甚至都不敢確定能否讓水泥廠避免被關停的危機……”郭文軍不滿地說道。


    “當初,叫你來,是因為你有這方麵的豐富經驗,有這些經驗做支撐,我們自然有充分的理由讓你上任,沒有任何顧慮;可是,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什麽經驗都沒有,我怎麽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呢?這是我沒法辦到的!”管偉明態度堅決地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多勸什麽了……”


    看管偉明毫不動搖的架勢,郭文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之後,他調整了下坐姿,打算按照來之前的計劃,以某種特殊的方式來達到目的。接下來,他改變了策略,不再講大道理,也不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是以某種確確實實可以看得見的方式來對其進行承諾和擔保。


    隨後,郭文軍調整了下情緒,以果斷而堅決的語氣,擲地有聲地說道:


    “如果我出麵擔保,保證鄭少強上任後能達到你的要求,確保水泥廠在不虧損的情況下,正常盈利;如果在他擔任廠長期間,水泥廠出現了任何虧損,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這樣總可以了吧?”


    聽了老同學的話,管偉明感到有些震驚不已,就好像第一次聽到他打算舉薦鄭少華這個年輕人一樣震驚。他沒有想到,和自己有著多年交情的老同學,居然會為了一個年輕人出麵做這種擔保,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顧不停地抽著手裏的煙。


    在對待這事上,兩個彼此了解、彼此信任、有著多年交情的老同學,出現了分歧和爭論;而且,各自堅持著自己的立場和觀點,誰也沒能說服誰,一直這樣僵持不下,直至郭文軍出現擔保,這才讓勢態有了一些轉機,也漸漸勸服了管偉明。


    “老同學,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出現擔保呢?……”過了好一會兒,管偉明抽完手中的煙,這才開口說道,“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再不答應就太不厚道,也太不講情麵了,再怎麽說,你曾為我們鎮的經濟發展做出過重大貢獻,於公於私,我都不能再拒絕了……但是,我有個條件……”


    郭文軍看自己的計劃總算得逞了,心裏不禁暗自竊喜,鬆了口氣,不過並沒有表露在臉上。


    隨後,他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威嚴架勢,沉穩地說道:


    “什麽條件,你說?”


    “雖說我不讓你擔保,不讓你承擔相應的責任;但是,讓鄭少強擔任水泥廠廠長一職,算得上是一種破格提拔。既然如此,就必須采取一些製度來對其進行考核,達到要求就能繼續擔任;不達標,就隻能下位了,到時我也愛莫能助……”


    管偉明做出了相應的妥協,鎮定自若地說道。


    “這個沒問題,怎麽考核?”郭文軍不慍不火地說道。


    “考核期為一年,在這一年之內,必須保證水泥廠正常盈利,不管盈利多少,至少不能有所虧損;一旦有任何虧損,就是不達標,到時就隻能退位,另選賢能了……怎麽樣?這個應該可以接受吧?”管偉明考慮了下,威嚴地說道。


    “當然可以接受,這也是必須的……如果達到要求了,那之後怎樣?算是正式任命了嗎?”郭文軍豪放而大氣地說道。


    “隻要能達標,一年內實現水泥廠的盈利,自然就可以正式任命了……這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管偉明肯定地說道。


    “好,我們這就算已經達成了口頭上的協議,要不要擬定個書麵協議?免得你到時反悔,找了其他人……”郭文軍笑著說道。


    “老同學啊,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任了嗎?我什麽時候反悔過?我說到做到,過完年後就會立即出具書麵授權書,委任鄭少強擔任臨時廠長一職,上麵會把相應的考核標準和考核時間寫清楚……你和我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大可放心!”管偉明和顏悅色地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去市裏就職了……”郭文軍爽快地說道。


    “那祝你在市裏的鋼鐵公司再創輝煌了!”管偉明眉開眼笑地說道。


    “老同學的祝賀,我接受了,哈哈哈!”郭文軍開懷大笑道,再次恢複了往日的豪邁性格。


    就這樣,郭文軍以各種手段來對管偉明進行了勸服,最終為鄭少華爭取到了廠長一職的寶貴機會。雖然是臨時的,但是他覺得,隻要鄭少華在一年內實現水泥廠的盈利,到時就可以順理成章、名正言順地出任水泥廠廠長一職,不會再受到別人的質疑。


    郭文軍覺得,應該在年後找鄭少華好好談談,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他,並且把其中的要求也對其說明;隻有如此,他才能知道這一機會的來之不易,也才能最大程度地力爭在一年內實現水泥廠的盈利,否則郭文軍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都是白費了。


    不過,郭文軍始終對鄭少華充滿了信心,相信他在一年內肯定能圓滿完成任務,達到要求,從而開始自己獨立經營和管理企業的道路,也為他將來的創業生涯奠定堅實的基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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