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道明寺一臉無辜地應了聲。


    “我們現在是去哪裏?”


    類深吸口氣,努力平靜下來。


    “遊樂場!”道明寺樂滋滋地回答,著迷地看著類因睡眠充足而顯得紅潤的臉頰,和霧蒙蒙的眼


    ……


    “啪。”


    類信手拍掉對方蠢蠢欲動的狼爪,正色問道:“為什麽要來這裏?”


    “類不是昨晚答應了約會的嗎?”道明寺訕訕地把被打開的手收了回去,腔調裏怎麽聽怎麽委屈。


    前方專心駕駛著的司機乍一聽,差點就沒被雷飛,趕緊把隔音板升起來了。


    類嘴角微抽:“……我答應過你?”


    來這種倍受國小國中生青睞的娛樂場所?


    道明寺肯定地點了點頭,補充道:“明天一早,我就要趕去機場了,而且你跟我交往那麽久,從來沒一起約會過!”


    類無奈地看著他:“但我們明明就沒有在——”交往。


    道明寺恰如其分地露出受傷的神情。


    類不由得心裏一軟。


    ……算了,追究這些小細節也沒有意義,既然阿司想,就陪他一晚吧。


    追根究底,也是他太不小心,敷衍過頭,把自己給困進去了。


    於是決意對現狀妥協的他默默地把最後那個定義給咽了回去。


    他因此錯過了道明寺露出的得逞笑容。


    類沉吟了會,問:“不過,地點為什麽是遊樂園?我可不記得你對那種吵吵嚷嚷的地方情有獨鍾。”


    道明寺當然不會坦白地說出那是考察自約會指南的事實,他爽快地把責任推到了美作身上:“是阿玲推薦的,說那裏既浪漫又容易讓人放鬆,最適合初次約會了。”


    類狐疑地盯著神情坦然自若的道明寺看了看,仍是相當懷疑——遊樂場?依照阿玲和總二郎的性格,如果是出自好心的話……他們會推薦阿司這個新手帶人去咖啡店或者電影院一類的可能性比較高。要是他們本尊的話,多半就直接帶女方去pub喝酒跳舞,逛街買上幾件奢侈品既能達到展示自身財力的目的,又能哄哄對方歡心,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滾到床上,爭分奪秒地做熱身和活塞運動了。


    簡單效率又直接。


    “你喜歡就好。”


    沒有錯過阿司眼底的期待,類幹巴巴地說。


    道明寺高興地蹭蹭類的手背,“我就知道類最好了。”


    沒有討厭的西門,沒有囉嗦的美作。


    多麽美好的夜晚!


    “不過,我記得洛克斯遊樂園是夜晚不開放的吧。”類突然想起了這一點,挑挑眉:“你別告訴我你沒做過相關調查?”


    被說中了的道明寺先是緊張得一僵,但很快又放鬆下來,拿起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跟類說:“我現在打電話給負責人。”


    是了,他忘了那裏是道明寺家旗下的產業之一。


    ……這難道要演變成光約個會都要害一大群人陪著加班的凶殘節奏嗎?


    類試圖勸解:“不必那麽興師動眾,其實我們完全可以換個地點。”


    道明寺停下了撥號的動作,感興趣地問道:“類想去哪?”


    本就對約會興趣匱乏的類隨口道:“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隻要是能吃能喝能睡的地方就行,比如你家。”


    在聽到‘能睡’的時候,道明寺的臉下意識地紅了一下,好在被街道上被晃得支離破碎的黯淡光線給掩蓋了過去。


    不過,要換做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美作或者西門在場的話,任是哪隻都看得出他腦子裏一定是瞬間轉過了什麽兒童不宜的畫麵。


    道明寺剛想滿口應承下來,就猛地想起了什麽,失望地耷拉下了肩膀:“唉,那老太婆還沒走,下次吧。”


    他不是忌憚她本身,而是擔心她會找類的麻煩。


    “要不來我家?”類提議道。


    道明寺卻堅持道:“不,第一次約會一定要去遊樂場!”


    像是怕類又改變主意似的,他刻不容緩地撥通了電話號碼,三言兩語地就把這條任性至極的指令吩咐了下去。


    類對他表現出莫名的固執有些不解,試探性地舉例問道:“你為什麽非要去那裏?難道是為了彌補童年的遺憾,想要玩一次過山車、旋轉木馬、碰碰車一類的?還是說在那裏曾經留下過什麽特別美好的回憶?”


    ——當然是因為書上記載的那個‘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接吻,戀情就會永恒’的魔咒啊!


    到底知道這樣的‘小女生迷信’拿出來說,多半會被類笑話,道明寺隻好絞盡腦汁,急中生智地掰出來另一個借口,含含糊糊地說:“嗯,是有過特別的回憶。”


    “什麽?”類不禁好奇地問著,附帶掀了掀黑曆史:“我們好像沒有一起去過遊樂場這種地方吧。大約在國小三年級的時候,總二郎倒是提起過,最反對的人還是你。你當時很不屑地評價了類似於‘那種地方都是平民小孩才會感興趣的垃圾場所’的內容,為此總二郎還氣得不行,不顧阿玲的勸阻非跟你打了一架。”


    把那場小風波早就徹底拋在腦後的道明寺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我一點也記不得了。”


    類眯著眼,唇形優美的嘴角隨著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難道,事後你自己一個人偷偷去過?”


    無端端自掘墳墓的道明寺,臉部登時就變得熱騰騰的,要不是光線太過黯淡,紅得像塊番茄的底色就要暴露了。


    ——為什麽類的記憶力會那麽好啊!!!


    “我才沒有自己偷偷去!”差點當場炸毛的道明寺羞惱地連連強調道:“我是被姐姐逼著去的,逼著去的!”


    哪怕是遲鈍如類,這下也能聽得出這裏頭濃濃的欲蓋彌彰的味道。


    借口本身就太拙劣了——比他足足大上4歲的阿椿姐怎麽可能貪玩到,非要強迫自小就有點唯我獨尊和暴力傾向的弟弟一起去喧喧鬧鬧的遊樂場?


    人越多的地方,綁架事故就越有可能發生,即使有保鏢24小時保護著,也難免會防不勝防。


    況且阿司不是笨蛋,不可能輕易被攛掇到的,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根本沒有人能勉強到他。


    綜合起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阿司一開始就其實很想去,但是礙於拉不下麵子,在明明很動心的情況下,還言不由衷地諷刺了總二郎來維持自己臭屁的高姿態,事後更是因為太過驕傲沒去道歉。可又實在太想玩,幹脆央求了阿椿姐帶他去了。


    徹底把脈絡理順的類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照顧著道明寺的薄臉皮沒有狠心拆穿,而僅僅是似假非真地感歎了句:“原來是阿椿姐強迫你去的啊!”


    道明寺梗著脖子點點頭。


    反正姐姐又不在這裏。


    她平時揍自己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偶爾替唯一的弟弟背背黑鍋也是應該的。


    ——人所不知的是,道明寺習慣於在他的記仇小冊子上,將一筆筆大大小小的衝突和恩怨都記得清清楚楚。


    趕在道明寺炸毛之前,類緩緩地展開了一個純潔無比的笑容,同時溫和地表示自己正靜候下文:“然後呢?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道明寺不禁怨念十足地撇撇嘴:“姐姐非要我親自去排隊買票,說這也是體驗樂趣的一部分。”


    類笑吟吟地點頭,“這倒是很符合阿椿姐的惡趣味呢。”


    “哪有她那樣對待弟弟的!”道明寺發了句牢騷,接著說:“好不容易買完票了,她才慢吞吞地從隔得老遠的遮陽傘下麵走過來,竟然還敢埋怨我動作太快,害她連冰淇淋都沒來得及吃完。”


    類:“你花了多久排隊?”


    道明寺不假思索地回答:“大概2分鍾吧。”


    類更覺得奇怪了:“按理說不會那麽少人啊……排在你前麵人多嗎?”


    道明寺露出個‘簡直受不了’的隱忍表情來:“類你知道嗎,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能從內門排到外門!那段距離光走過去就夠遠的了!”


    “那隊伍確實很長啊,你怎麽會隻用了2分鍾?”類猜測道:“是你直接打電話找經理了嗎?”


    “沒有,我那時候又沒有手機,”道明寺有些得意地說:“好在我聰明,立刻讓那些幹吃飯不做事的保鏢出動,把前麵的人全部擠開,一下子就買到票了。差點就被姐姐耍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家夥目瞪口呆又不敢反抗的樣子,有多好笑!”


    類:“…………”


    他幾乎可以想象一群凶神惡煞的大男人亦步亦趨地護著一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小屁孩,將仗勢欺人演繹得入木三分的場景。


    “嗯,”他淡定地捂著開始隱隱作痛的胃,問道:“有吃的嗎?我餓了。”


    睡了一天一夜,在美作家填進去的東西早被消化完畢,腹中空空如也,隻是一直到現在為止,被震驚得暫時忘了饑餓感罷了。


    遺憾的是,阿司畢竟不像細心體貼的阿玲,會記得在車上配備一些他喜愛的零食和飲品,唯一能做的,就是敲打著玻璃,惡聲惡氣地催促前排的倒黴司機再開快一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嘿嘿,我可不可以求個作者收藏?看在我那麽乖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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