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招呼孫小旺坐下,詢問了下南昌守備旅的情況,知道守備旅名為旅,實際上官兵已經超過兩萬,裝備也完全是按照中央軍甲種師配置,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小旺,你幹得不錯,現在整個江西地界雲集了數十萬軍隊,中央軍、地方軍、紅軍還有民團武裝夾雜在一起,所以我們更需慎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擊之!隻要有信心有準備,我們可以應對一切挑戰。”


    孫小旺道:“司令,你放心,我們平日完全是按照獨立師那一套訓練的,而且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深入每一個官兵心中,平日沒事都幫老鄉修路挑水,還幫助鄉親們翻新和維修房屋,深得南昌和附近百姓的愛戴,誰來侵犯都討不了好去。”


    安毅欣慰地點了點頭:“如今老南昌周邊大約有百萬人口,我們的工廠和工人雖然在有條不紊地向川南搬遷中,但江浙的財閥隨時都在彌補我們留下的空缺,所以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會放棄老南昌這個戰略和財賦要地,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孫小旺笑道:“司令,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吧。這裏有道叔坐鎮,又掛著你的名號,有誰敢來觸我們的虎須啊?這就是做實力軍閥的好處了,要是沒有二十四軍和獨立師,沒有川南的基業,誰理會你啊?估計這裏早就被軍隊禍害慘了,哪兒有現在富庶安定的大好局麵?”


    安毅哈哈一笑:“不錯,不錯,小旺,我就喜歡你這現在這信心百倍的囂張樣子。是啊,我們就是要做軍閥,做沒有人敢隨便侵犯、觸怒我們就會很難受甚至會膽戰心驚夜不能寐的實力軍閥!


    當軍閥好啊,軍閥說話比一般人強硬,不怕得罪人,哪怕一次失敗了,也不會永遠倒下,隨時都有東山再起的資本。要是我現在沒有繼南、胡子手裏的軍隊,沒有川南、老南昌的基業和湘西、雲南和黔西等眾多盟友的支持,盡管頭上依舊頂著頂參謀次長的帽子,但在中央說句話估計都沒人理會,但現在許多人就要掂量掂量了,惹惱了我,問題會很嚴重!”


    旁邊的沈鳳道笑了笑,看到安毅和孫小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忍不住給他們潑了盆冷水:


    “小毅,我們是軍閥不錯,但遠談不上有實力,畢竟我們還得依附蔣委員長,拉上軍委那些大佬和你的黃埔師兄弟壯膽,還得容忍中央委派各級官員,圍繞南京政府的各項政策來製定自己的施政方針,並且向中央上繳稅賦,你還得不時地韜光養晦裝孫子……這就說明我們還得多加努力!”


    安毅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看到孫小旺也張大嘴不知如何反駁,突然明白老沈想要說明的是什麽,當下聳聳肩,攤開雙手道:“你啊……”


    回眸間安毅看到韓玉和三童子已經停止哭泣,都側轉身子望向自己,韓玉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澀模樣,不由衝著他們友善地點了點頭:


    “再吃點兒東西吧……你們別和我客氣,隻需把這兒當成家裏就行了。你們的父母親人雖然沒了,但還有我這個好朋友。”


    三童子含著淚,使勁地點了點頭,韓玉卻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準備怎麽安排我們?”


    安毅不假思索地道:“我送你們去讀書,學習文化知識後出來工作,照樣為祖國和人民做貢獻。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紅軍才一心為民的,明天我帶你們出去逛逛,看看我們的老南昌,看看這裏人民的生活,你就會發現,以前你所了解的一切,不過隻是偏聽偏信的一麵之詞,我安毅這個人,絕對值得你們信任。”


    韓玉看了看沈鳳道和孫小旺,再看看安毅,終於點了點頭,讓安毅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待大家吃完,孫小旺自行離去,安毅開車把韓玉和三童子送進江南醫院的招待所,又交代警衛嚴加保護防止有心人暗殺迫害,這才和沈鳳道一起回到家中,吩咐老沈自行去休息,便上樓找到冬子,坐在陽台上一起喝茶聊天,沒一會兒勞守道就興師問罪來了。


    “小子,你怎麽回到老南昌也不去城裏拜會一下你嶽父嶽母,你還記得你老婆是誰啊?”勞守道一屁股坐到長椅上,氣衝衝地問道。


    “呀!”


    安毅目瞪口呆,突然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耳光,連連罵道:“糟糕!我全忘記了,心裏隻記掛著冬子和韓玉的事情……完了完了,我還不知道楚兒會怎麽傷心呢……不行,我現在就去城裏,親自向楚兒道歉!”


    說完,安毅就風風火火地站了起來,快步向樓梯口走去。


    這個時候老道卻笑了起來,招手喊道:“小子,你別瞎忙活了,今天一大早,你嶽父一家就啟程去南京了。孔先生和孔夫人想看看他們的幹女兒,你嶽父也想和孔先生談談投資川南建廠的事情,加上楚兒想和你在一起,再讓你見見你們的寶貝兒子,一大家子早早就坐上去南京的客輪。”


    安毅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老道,嘴裏嘀咕道:“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我來南昌,他們卻走了……你不會騙我吧?”


    老道頓時吹胡子瞪眼:“我幹嘛要騙你,從機場分開後,我就趕到南昌城給你嶽父一家報信,想給他們一個驚喜,誰知道卻人去樓空了。你可真沒良心,我來隻是要提醒你,楚兒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負人家。”


    冬子也站起來拉住安毅:“哥,歐伯父一家確實離開了,早上還是我開車送的。昨天我剛到老南昌,就被歐伯父接去吃飯,與他們相處甚歡,昨夜是在歐公館住了一宿。中午我忘記給你說了,後來你又急急忙忙的查閱資料,誰也不見,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楚兒會是個好嫂子,你要珍惜才對,像今天這樣居然把她給忘記了,可要不得!”


    安毅搖頭一歎:“我何嚐不知道楚兒是個好女孩?我也打從心眼兒裏喜歡她……可是這中間誤會太多,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了!”


    老道和冬子麵麵相覷,均不知道安毅此話何意,最後一起看向安毅。


    安毅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幽幽說道:“我和茜姐的事情,相信道叔已經知道了,還有潔雲,我出訪英國時也對她有了承諾,答應她一回國就迎娶她,還通過中間人去馮家提了親……現在楚兒回來,我發現她對我和我對她的感情都沒變,但我沒看到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兒子,這心裏紛亂如麻啊……”


    老道給了安毅腦袋一下:“小子,我打醒你這胡思亂想的家夥,楚兒懷的不是你的孩子,會是誰的?難道你多久和楚兒分開的也不記得了嗎?我可是推算過了,承承那小家夥,確實是你安家的種!”


    安毅不信地道:“現在又沒有親子鑒定技術,你怎麽知道的?”


    勞守道真的怒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是親子鑒定技術,但我老道絕對相信我的一雙眼睛。要是承承那孩子不是你的親生骨肉,我願意挖掉自己的這一雙眼睛。”


    安毅嚇了一大跳,連忙抓住老道的手:“道叔,你幹嘛發這麽大的火,我說說不行嗎?其實我也懷疑是自己猜錯了,也相信可能是我手下那些情報人員傳遞的消息有誤,但我心裏還是有根刺啊!那個溫保羅憑啥到處宣揚承承是他兒子,每次想起我就覺得不舒服!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最大的問題可能還是我自己——不管是對茜姐,青姐,還是對潔雲,我都覺得虧欠她們良多,所以才會從心底裏找出借口來想讓自己出軌,而且也已經出軌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的情感問題……孔夫人是楚兒的幹媽,我師母是潔雲的幹媽,我還不知道她們知道後會怎麽看待我呢!


    再過幾個月潔雲就要回來了,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楚兒的詰責,麵對潔雲那期盼的目光……哎,千錯萬錯,還是我的錯啊!”


    老道終於明白安毅的苦惱了,沉吟了一下,突然笑了:“這是好事。馮家也算是上海灘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在江浙一帶擁有無數產業,你嶽父大人更不用說了,這幾年在你層出不窮的賺錢點子下,他的身家早已過億,現在他們的女兒同時看上你,而且都已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下全嫁過來,那些財產可都姓安了,難倒不是好事嗎?”


    安毅哭笑不得:“道叔,你胡說些什麽,難道你以為我是看上她們的家產才想和她們結婚的嗎?”


    老道白了安毅一眼:“你懂什麽,現在川南的發展急需資金和奧援,你同時成為蔣校長和孔先生的幹女婿,又有歐家和馮家在背後支持,以後你想怎麽樣都沒人敢惹你,就算不能問鼎天下,當一個實力軍閥和實業領袖也是綽綽有餘!”


    冬子這個時候也聽清楚是怎麽回事了:“哥,雖然我不知道潔雲嫂子是怎麽回事,但她們都喜歡你,這確實是好消息!這幾年我也弄明白了,有背景和力量,人家才不敢對你指手畫腳的,看看胡大哥,他才不過是一個師長就小心翼翼的,生恐冒頭給人口實,現在行事比誰都低調都謹慎,那就是實力不夠的緣故啊!有機會就要把握,沒機會也要創造,不然最後吃虧的會是你!”


    安毅搖搖頭:“那茜姐呢?我想給她一個名分,但她堅決不準……”


    老道翻了翻白眼:“啥好處都讓你占了,還想怎麽樣?她既然喜歡這樣的生活,就隨她心意吧,我相信楚兒她們會理解的。倒是葉青那姐妹倆不好應付,就看你的自製力如何了!”


    安毅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好,等到南京和楚兒會合,我就把潔雲的事情告訴她,征得她的諒解。如果楚兒不原諒我,那我真不知道怎麽辦了,一切看天意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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